渣女竟是皇帝陛下!——绘花猫
时间:2021-11-15 08:07:48

  赵如卿慢慢地走到门口,看向了外面那半点没有减小迹象的大雨,问道:“你觉得为什么顾兰之会打汗王?”
  右荣在旁边站定了,仔细斟酌了一会儿语句方道:“从顾大人那情形来看,奴婢猜着,可能是汗王宴请宾客的时候,在酒水里面掺了些助兴的东西。”
  “助兴?”赵如卿诧异地看了一眼右荣。
  右荣缩了下脖子,急忙把话说完:“奴婢以前有个义弟,就是在外头打杂做小工的,云京街坊里面那些事情他见得多,与奴婢也讲过。这些助兴的东西在京中的酒楼里面,以前这些都是常见的。”顿了顿,他看了一眼赵如卿面上神色,赶紧继续道,“奴婢那义弟早几年已经没了,上皇在的时候,也不许京中再有这些东西,所以这些年是少见了。”
  “朕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赵如卿摆了摆手,她自己带兵这么多年,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这些所谓助兴的东西她是一清二楚的,“朕只是好奇,为什么汗王要给顾大人用这些?他是想和顾大人一起做什么事情?”
  右荣想了想,突发奇想道:“也许是看着顾大人容貌出众,汗王有个貌美的妹妹之类的看中了?”
  赵如卿听着这明显不着边际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还能这样胡来的吗?若是真的看中,来向朕说,朕直接指婚不是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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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中,顾苗跟着内侍还有御医一起回到了顾府。
  王叔开了门,看到这么大阵仗的一行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顾苗蹿出来了。
  “王叔,郎君醒了吗?圣上让御医来给郎君看看。”顾苗急冲冲地问道。
  “还没。”王叔愁眉苦脸地看了一眼顾苗,上前去请了这一行人先进来,“刚才请了个大夫来看过了,留了方子说先吃一剂看能不能醒过来,那两个小公公正商量着是去哪里抓药……”
  “正好有御医来看看,那方子对不对症,能不能早点让我们郎君醒过来!”顾苗回头就找到了白胡子老御医,“老大人,一定要给我们郎君看看啊!”
  王叔于是转身先去把之前那大夫开的方子找出来,一行人重新到了书房。
  御医先问了问留在书房伺候的内侍顾兰之这中间的情形,在来的路上他已经问过了顾苗顾兰之出酒楼后的情形,这会儿又细细看过把脉,轻易便确定了原因。再拿着药方对着看了看,捋了捋胡子,御医向顾苗道:“这方子也没多大错漏,你家郎君淋雨着凉所以发烧的问题大一些,其余的倒是没多大影响,这方子上这两味药不要放了,是可以用的。”
  顾苗听着这话,便要拿着方子冒雨冲出去了。
  “诶,先别忙。”御医拦了他一下,又在卧榻旁边坐了,沉吟着重新又把了会儿脉,“先用针灸让你家郎君醒过来。”
  御医见多识广,从医箱里面找了银针出来,在几个穴位上施针,不过片刻,顾兰之便悠悠转醒了:虽然还发着烧,但好歹人醒过来,不是之前那人事不省的样子。
  一旁的顾苗看着,顿时就哭出声来了,他既不敢靠近,又想要凑过来,只好是在老头儿旁边蹲着抹眼泪:“郎君,你可算醒了!那个汗王说你要杀他,还跑到陛下面前去告状了!”
  “不要吵。”御医把顾苗敲了一下,然后看向了顾兰之,“顾大人可能听得清楚老朽说话?”
  刚刚醒过来,顾兰之耳边还有些嗡嗡,他点了点头想说话,但发现舌头疼得厉害,说起话来不免有些含糊:“可以、我没事……”
  “顾大人不要逞强。”御医摇了摇头,“大人是舌头伤着了吗,让老朽看看吧?”
  顾兰之闭了闭眼睛,又摆了摆手:“不必、不必。睡一会儿就好了。”
  “讳疾忌医最是不可。”御医叹了口气,“老朽是听从圣上吩咐来给大人看病的,大人是想抗旨吗?”
  听着这话,顾兰之静默了许久,他感觉耳边的嗡嗡让人心中烦躁,但他这会儿已经渐渐能控制住自己了,他深吸一口气,慢慢道:“口中伤口无妨,我自己咬着了,过几日就好。”
  “让老朽看看,要是伤口太深,还是要用药的。”御医认真地看着他,“顾大人身体有些虚,是不是因为之前夏日炎热,所以不好好吃饭了?顾大人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随便糟蹋自己的身体。”
  “……”顾兰之闭上眼睛,他这会儿感觉身上有些发冷了,“我知道了。”
  御医摇了摇头,他也没多劝,只重新又开了方子交给了旁边的顾苗:“去按照这张方子抓药,先喝一剂。”
  “不必这么麻烦。”顾兰之睁开眼睛,叫住了顾苗,“这会我已经好多了,不必喝药了,去倒两杯热水来就行。”
  顾苗还是听顾兰之的话多一些,他闻言便站定了,眨了眨眼睛,乖乖地跑去厨房烧热水。
  御医听着这话,猜测着顾兰之大概也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便道:“顾大人既然心中有数,那老朽便也不多留。只不过还是要多说一句,助兴的药不可多吃,还是要适可而止。”
  “多谢提醒。”顾兰之点了点头,“把针取下来吧!”
  御医上前来把银针取下,还是忍不住多劝了一句:“顾大人,身体要紧,不要讳疾忌医。”
  顾兰之点了点头,他感觉自己已经渐渐完全清醒过来,他甚至是有余力朝着御医笑了笑:“我知道,麻烦老大人今天跑这一趟,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惊动了这么多人。”他看了一眼书房里面和外面的内侍,“我换一身衣服就和老大人一起进宫去见圣上吧!”
  一边说着,他便强撑着坐了起来。
  很奇妙的感觉,他此时此刻清醒得能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想起来,但又仿佛朦朦胧胧隔着一层纱,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那样冷漠。
  这种神奇的事不关己的错乱,反而让他越来越清明。
 
 
第85章 八十五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雨水终于变小了一些。
  北风一起, 殿中满满全是冷意。
  右荣捧着厚外袍出来请赵如卿披上,然后道:“方才已经有内侍先回来说了,是说顾大人已经醒过来, 正在和御医一起进宫来。”
  赵如卿烦躁地把手里的折子放下, 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往外看了一眼:“让你找的御医是个傻子吗?不知道拦着?不知道把病情往狠了说, 把人按在府里十天半个月不出来?”越说越气,她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殿中诸人都不敢出声了。
  右荣也吓得缩了脖子, 仿佛鹌鹑一样站在旁边,根本不敢接话。
  “顾苗是不是也是个蠢蛋,只知道听他郎君的话,不知道把殿中情形依葫芦画瓢地描述一下?”赵如卿看向了右荣, “你送他出去的时候,没有拎着他耳朵把利害说清楚吗?”
  眼看着这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来了,右荣赶紧低着头先把自己摘出去:“说过了, 去的时候说了,送走的时候也说了。但那顾苗只是个书童,大概也没经过什么事情……奴婢看他就只听顾大人的话,的确是有点傻傻的。”
  赵如卿暴躁地看了一眼外面的雨, 道:“他最好有足够的理由说清楚他为什么对那个突厥汗王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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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情说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处理方式。
  如果挨打的只是个普通的突厥人倒是罢了, 那甚至都可以直接拉到云京府去断案,根本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寻常的打架斗殴而已。
  但挨打的是突厥的汗王又完全不一样了。
  两国之间,一方的君主竟然被另一方的臣子打了,这事情再如何也不能归到寻常的斗殴上头去,更何况这君主还自称差点被打死。
  不管怎样这都是一定要严惩的,否则那就是要坏了两国之间的关系——除非她现在根本不考虑什么突厥, 打算现在立刻马上让周稼掉头去把突厥给灭个完整,让突厥现在就成为代国的领土。
  但在她的计划中,现在还远远没有激烈到这一步的程度,可以用别的方式来同化而不用武力,那何乐而不为呢?
  她原就是打算用个五年十年慢慢蚕食,根本不打算一下子就和突厥对立起来。
  所以她就必须要给处月一个公道。
  想到这里,她又烦躁起来,这所谓的公道难道是好给的么?
  其实她听说顾兰之病倒在床上时候还觉得这事有几分转机,只要他躺在床上病个十天半个月,处月就算想要一个公道,他也没脸再嚷嚷,一个据说要被打死的人能跳出来说冤枉,一个据说动手的人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谁是谁非还不是一目了然?到时候便是理直气壮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谁能想到去顾府的人各个都是傻子,这还想不到?这还劝不下来?
  不会劝难道不知道把殿中情形完完整整说一遍?
  顾兰之自己又不蠢,他听个来龙去脉,她就不信他还会坚持进宫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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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越烦,越想越气,赵如卿一言不发地在殿中龙椅上坐着。
  这样威压之下,殿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蝉,恨不得连自己呼吸声都藏匿起来,就怕会一不留神发出什么声响,就要受罚。
  这时,外面终于有内侍进来通传,说顾兰之已经在殿外等候了。
  赵如卿冷淡地拿起了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道:“让他进来。”
  心里憋着火,她又多喝了两口茶,听着脚步声传来了才抬头看过去,然后便见到一个摇摇欲坠我见犹怜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的顾兰之,进到了殿中来。
  她静默了一瞬,出声免了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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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厥汗王说你对他动手,是么?”看着阶下的顾兰之,赵如卿语气忍不住缓和了一些。
  顾兰之抬头看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头。
  “动手的理由?”赵如卿问。
  “酒里掺了东西,臣便无法自已,动手时候便失了分寸。”顾兰之答道,“臣原本以为只是个寻常宴席,并不知道会有这些东西。”
  这话说得平淡,但听得赵如卿又觉得烦躁起来,于是看向了身旁的右荣道:“去把突厥汗王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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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兰之安静地站在阶下,他抬头去看赵如卿,一时觉得远一时觉得近。
  他似乎能感觉到赵如卿在生气,也似乎能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而气,可始终还是恍若隔着一层薄纱一般,怎么都看不真切。
  在进宫的路上,顾苗颠三倒四地把事情给说了个大概,顾苗从小时候跟着他,也没经过什么大事,更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进宫这一趟都差点吓到他,能完完整整把事情大概说得清楚没有遗漏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是没想到那处月还会恶人先告状的,但这事情的确可大可小,端看赵如卿是想如何处理罢了。
  这事情若是执意要闹大,那便是两国之间的关系,说不定还能惹得与突厥再开战。
  但往小了说,那也不过就只是赵如卿的两个爱慕者之间的龃龉摩擦。
  无论她偏向哪一边,另一边就一定会偃旗息鼓。
  在感情之中,有些事情就是简单到令人发指,因为追求者只不过是为了一份最简单的许诺而已,甚至可以简单到只是口头上的偏向,那人都能心满意足——而被拒绝的那一方当然也会知道退让,在喜欢的人面前,谁也不想露出狰狞难看的形状,就算被拒绝,也会想要风度翩翩地退场,心里想的是若是将来她还能想起他来,也永远都是最好的模样。
  在马车上时候他在想,她一定会很希望他现在立刻就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的称病不出,这就是这件事情最好的解决方式。
  只要拖得够久,她就能越简单地处理掉这件事情,她不用有任何偏向。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想过让马车立刻调转回顾府,他只需要闭上眼睛装病就可以了。
  可大约是私心作祟,他忽然很想知道,她之前对他说过的喜欢,在这件事情中,哪怕能换到一丝偏袒吗?
  他听到脚步声,寻声看去,便见到那个突厥汗王处月从偏殿过来了。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处月闹到了赵如卿面前所图是什么,他或者也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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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如卿看到处月进来,便又看了一眼顾兰之。
  等到处月坐下了,她慢慢地开口道:“方才朕问过顾兰之,他说是汗王在酒水中掺了东西,才有之后的无法自控。是么?”
  这话一出,处月怒不可遏地站起来反驳道:“我与顾大人同饮一壶酒,喝的同一壶奶茶,若是添了东西,我自己不也是要喝到肚子里面去的么!这污蔑得也太没有道理了!”
  顾兰之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处月,道:“是与不是,汗王心中早有分数。这话也不过是在陛下面前嚷嚷,事实上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你不要以为自己装作这样病恹恹的样子就可以信口雌黄!”处月几乎怒发冲冠了,“你看看我的脖子,你忘了你是怎么打我的吗!”
  顾兰之嗤了一声,道:“就算你不承认你往酒里面掺东西的事情,只说后来,若那时候你让我走了,而不是让人拦着我,又强行找了两个女人出来,我也不会与你动手,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
  “住口!”话没说完,赵如卿眼看着顾兰之三言两语就要把处月撩拨得跳起来,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顾君佩,朕还坐在这里,你就对突厥汗王这么不礼貌了吗?”
  顾兰之抬头看向了赵如卿,眼眶微微发红,他抿了一下嘴唇,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了。
  处月委屈极了,他也看向了赵如卿,道:“陛下,你看他这样嚣张,他都承认他动手了!陛下,你说了要给我一个公道的!”
  赵如卿再次看向了顾兰之,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臣要说的已经全部说过了。”顾兰之抬头看了她一眼,重新又把头低下了。
  赵如卿隐隐感觉有些头疼起来,索性一拍桌子,怒道:“既然承认了动手,那就现在向汗王道歉!身为朝廷命官,做事还随心所欲不过脑子,你这官也不必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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