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苏雅雅还真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闹事了。
陆鸢皱眉,“我知道了,你先回金城处理这事。”
“可苏雅雅还在港城。”
“她已经回了金城。”
陆鸢还算淡定的看向前方闹事的人群,戴大墨镜的女人在保镖的护送下还是不敌记者们的推搡,一句一句逼问能气死人。
“苏雅雅,张城为什么要当街暴打你,与你最近的绯闻有没有关系?”
“前几日才拍到你跟张城大姐夫的绯闻,张少是否为大姐抱不平而动手?”
“苏雅雅听说你怀孕了,孩子是霍家三房的吗?”
“苏雅雅你真的插足霍家三房霍言齐的婚姻吗?”
“苏雅雅你现在正准备官宣的大导电影是否与霍言齐有关?”
“你匆匆回金城是否正受到张氏威胁?”
……
气氛激烈的人群从前方一路跟到门口,陆鸢转了身只看到苏雅雅沉默不语的萧条背影,被一大堆人围着想跑也跑不了。
一双手在她面前晃晃,陆鸢先注意到了他指间的婚戒,回金城他们都戴着婚戒,陆鸢在把记忆往前推一点,好像自从霍铭霄给她送花后就开始常戴戒指了。
霍铭霄说:“飞机晚点,只能再坐会了。”
陆鸢回了一声“好”,届时才反应过来,“你看见苏雅雅了吧。”
“嗯,消息传得铺天盖地,想不知道都难。”
陆鸢动动嘴,再听他笑着说:“这人慌不择路,为了躲避狗仔连出口都跑错,这回追到入口来,没想到还有更多记者堵着。”
她疑惑的就是这点,被霍铭霄一提就不再困惑了。
安检完,寻了空位坐下。
霍铭霄去给她买了咖啡。
“谢谢。”陆鸢平时就是咖啡的忠实爱好者,但对咖啡的质量并不在意,说她是咖啡迷么又太不严谨。
霍铭霄坐在她旁边,抿了一小口,露出不太满意的神色。
陆鸢笑他,“不好喝?”
“很劣质,你觉得呢?”
陆鸢一口喝了小半杯,“没什么讲究,就是喜欢闻这个味。”
她深嗅的模样让他不禁微笑,陆鸢问他,“你笑什么?”
霍铭霄摇头,一语道破,“你是想喝甜的吧。”
陆鸢眼角涌现霎时的慌乱,“我很少吃糖。”
“嗯,不吃糖但是爱吃甜,你的咖啡我放了很多糖,比我的足足甜三倍。”
“我没有。”
“不信?你要不试试我的。”霍铭霄送上自己的咖啡杯,陆鸢差一点就拿过来尝了,好在心存八分理智,将将停留在他手背上,只是轻轻的覆盖上便觉他的手很冷。
陆鸢对上他笑意缠绵的眼,“谁告诉你的?”
“还能有谁,沅沅啊。”霍铭霄知道她不会去喝他的咖啡,拿回来两手捂着,温热传进手心好像没那么冷了。
陆鸢追问他,“她给你打电话怎么不给我打?”沅沅还在认字,顶多就发语音或者打电话。
“你不让她回金城,怕是生你气了。”
陆鸢才无语,陆沅沅虽然还没上小学,但幼儿园还是得继续上的,找了合适的老师还得去学舞、学书法、学钢琴,小小年纪比谁都忙。他们回金城是办事,哪有时间照顾她。
陆鸢:“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霍铭霄耸耸肩表示,“我向来挺有孩子缘。”
陆鸢再喝一口咖啡,第一回 觉得甜齁了。
她想找话题转移,视线很快移到大厅屏幕上,一部关于金城匠人的纪录片正在放预告,有不少演艺界的明星参与拍摄,一晃而过的苏雅雅成了她的新话题。
“她即便再慌不择路,也不会连出口和入口都分不清。”陆鸢看向霍铭霄,终于把丢了的2分理智找回,“苏雅雅是特意来的入口。”
直白到这点,霍铭霄也没想绕开,他点头,先是对她的聪慧表示肯定,“正如你所猜的一样,苏雅雅的确是我叫过来的。”
陆鸢扬眉很是疑惑。
霍铭霄不慌不忙开口,“我又不是活该被当跳板,让三叔伯和二叔伯在背后戳我肺管子,这锅我不背。苏雅雅即然想进霍家门,那就让她如愿呗。”
“张城为什么会对此事有这么大的动静?”
“他们是狗咬狗,张城想独占张老爷子的遗产,张家是港城有名望族,最传统也最在乎脸面尊严,如果她姐和姐夫丑闻缠身,遗产自然落在他身上。”
“当街暴打女人就有脸了?”
“你在现场看见他亲自动手了?他想当为姐姐鸣不平的好弟弟,做事鲁莽些不更显现他的情谊?这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背地里张氏也不会想家产落在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手里,他们认为嫁出去的女儿宛如泼出去的水,遗产很大可能落到三叔伯头上,这样一来,互相牵制就变成了低人一等。”
陆鸢从不去想名门望族之间的争斗,她出身够光明,陆董事长把担子交由她手中时就没在乎她是否嫁了他人成了外人,陆鸢姓陆,这是她的根。
除了陆鸢外,世上又能有多少这样开明的父母,大多数联姻就是利益的博弈。
“我猜,苏雅雅先找的你,她想求你帮他一把。”
霍铭霄嗤笑道:“我没理由帮她。”
也是,苏雅雅请狗仔偷拍绯闻在先,眼下遭了难又返回来求他,霍铭霄不像是这种老好人呐。
“那之前你们怎么认识?”
“当过几年同学。”霍铭霄偏头瞧她,“陆总,是不是在……”
“我没有。”吃醋么?没有的。
霍铭霄自言自语笑笑,“我也没说有什么,而且也没什么不能说,你应该都调查过我们的关系,清清白白,不过想给你下马威演出戏,反倒被她利用了一番。”
陆鸢心神愉悦,调侃他,“谁叫你不想让我舒坦。”
联姻,逼迫他强娶,还带着一个孩子,任何一样落在他身上都不是什么好事,如此,他想方设法的不让她好过也有了理由。
可现在这理由用不上了。
陆鸢眼底浮上一抹虑色,“你就不担心三叔伯和二叔伯治你?”
“你没来港城之前他们一样恨我、整我,但我还好好活着呢,还过得不错。”如果被逼着当纨绔落个浪荡子的名号也叫不错的话。
“霍铭霄……”
“你来后我还怕什么?你来为我撑腰,霍太太。”
他这人,总是真挚的可怕,一颗心炙热发烫,被他缠上就没有不动心动情的道理。
最后,理智全散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回港城的航班一再延误,陆鸢白天去了总部大楼处理重要事项,一天不得闲,到这会困到直打哈欠。
霍铭霄往她那边挪一挪,再道:“你要是想睡可以靠着我的肩休息一会。”
陆鸢佯装精神,坐直了身子。
霍铭霄轻握住她胳膊,另一只反手去碰她的头,“不碍事,要登机时我喊你。”
陆鸢实在是困,她找寻了合适的位置,就靠在他肩头上小憩。
困归困,她仍没忘他手心的凉意。
“霍铭霄。”
“怎么?”
话落,陆鸢的手精准握到他的,双手合在一块,温暖加倍。
霍铭霄闻到了她身上的清香,陆鸢喷味道清淡的香水,不张扬却带着坚韧不可摧的温柔,他有了贪恋,注意到她细长的睫毛,白嫩清透的肌肤,二十出头的年纪本就水灵灵的,谁又能知道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
他不禁想到沅沅的爸爸。
那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陆鸢为何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却又从不透露他的踪迹。
凭着陆家的实力,想来也没有男人敢抛弃她,就算是真的逃了,也能打死拖回,可这世间应该没有这样的蠢人,放着富贵荣华与真爱不享。
陆鸢是个迷,她甘愿帮霍家三房,甘愿嫁给他也是迷。
霍铭霄喜欢她的直白,但对她表现出来的感情持有怀疑,毕竟他们从未相遇过,又哪来的中意。
谁料,霍太太给的温暖太美好。
靠咖啡带来的温暖总是很短暂,但有了陆鸢的手取暖,他便有了长久不灭的热源,这一刻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以至于要登机时,霍铭霄察觉出自己内心的不舍,他想怎样才能延误的更久一点,如果可以他很想再多握一会。
因为航班延误,他们回到港城的时间足足推迟了三个小时。
一路上陆鸢都在跟兰姨询问沅沅,担心她会哭闹不好好吃饭,但出乎意料的是陆沅沅很听话,兰姨告诉她霍家大房的姑姑来了,小家伙跟她玩得可开心了。
霍铭霄眉头上挑,也不看手机了,饶有兴趣地转向陆鸢,“霍以灵?”
陆鸢不解,“三房与大房的关系素来恶劣,她来这是为什么?”
“你说得对,三房只与二房交好,当年老祖宗分家产大房占了多数,其他几房自然不服气,等到霍以灵的父亲走后他们又开始虎视眈眈,不知廉耻的打起她手上股份的主意。”霍铭霄笑着说,“就像他们想重新分配我手上那点股份一样。”
陆鸢的婚礼上,霍以灵身边还是有人陪着的,“她的丈夫难道没有入主霍氏?”
“纪廷峥痴迷科研,从不过问生意上的事情。还有传闻说他们夫妻早已分崩离析处于离婚边缘,霍以灵手上的股份能不能握得稳还是个问题。”他顿了顿,“世事难料,或许他自有法子力挽狂澜。”
陆鸢忽略掉他语气里的神秘,哪怕她早已知晓霍家的真实情况,霍以灵是在找帮手,至于纪廷峥似乎也没有传闻里的安静。
“如果她是想求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陆鸢向来有什么说什么,霍铭霄反倒吃味,自然亲昵的捏上她手心的软丨肉,“你倒是大方,有我不够还想着别人。”
陆鸢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来接他们的人不是栾承,车也没有升降板,司机不仅能听到他们说话还能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在做什么,一时耳垂泛红,扭捏羞涩如少女,霍铭霄完全不害臊地将双手往她手心里塞,“再给我暖暖,霍太太。”
“美得你,港城什么天气你比我懂。”想抽,抽不出,他握得太紧。
港城哪里能比金城的秋,这里还热哄哄的,手心再握得出汗了。
“怎么变脸如翻书。”霍铭霄笑着打趣她,反手握住她手腕,再使些力就将她连手带人扯进怀里,“你不会下了车就翻脸吧,霍太太?”
陆鸢安心埋在他胸前,听到霍铭霄一声又一声强力的心跳,浅浅笑着,“你要是骗我,自然就翻脸了。”
霍铭霄笑出声,陆鸢按着他心口说:“你心跳加速,是不是在骗我?”
他一记轻吻落在她额边,低头,所有神采都装进她眸中,“是激动。”
陆鸢心口处温暖四起,不由搂紧了他。
回到新家别墅,陆沅沅已经洗了澡被霍以灵哄睡了。
陆鸢进门撞见她下楼,霍以灵大大方方与她打招呼,“嫂子,你们终于回来了。”
霍以灵比她结婚还早,但是也才二十出头,小她2岁,正是生性烂漫的时候,模样继承了霍家的俊男靓女好基因,每看一眼便觉欢喜。
她与陆鸢年龄相仿,在婚礼前就聊过还算谈得来。
陆鸢感谢霍以灵照顾女儿,替她分了些金城的特产,随后霍以灵的电话响起来没说几句就走了,电话是纪廷峥打的,陆鸢觉得他们夫妻俩的关系似乎没有传说中的僵硬,反而从霍以灵脸上看出了点女儿家的娇羞。
霍铭霄上楼洗澡,陆鸢去沅沅房间看一眼才放心,兰姨在一旁欣慰地笑,“阿鸢,你有没有发现从金城回来后霍先生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陆鸢垂眸问她,“哪里不一样,都是他。”
“诶,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霍先生啊他眼里有你,总是笑眯眯偷偷看你,我在旁边看得仔细咧。”她又说,“我得给夫人说说去,免得她在金城为你担心。”
陆鸢想拦着她,又拗不过她。
母亲派兰姨来除了照顾好沅沅,很大部分原因是为了照顾她,总归是担忧她在港城受欺负。
陆鸢不是温室的花朵,早在怀沅沅那年就已经学会了如何照顾自己。
她回了房,霍铭霄还在书房忙活。
陆庭泽给陆鸢发了好几条消息没回,她则给他打过去。
拨通后,陆庭泽尤为兴奋,“姐,我得感谢你!”
“感谢什么?”
“本来我要被逮回金城,但太后娘娘听说你与姐夫感情升温心情舒畅,特地允许我再多呆几天!”
陆鸢站在露台上与他通话,单手撑着横杆笑他没出息。
“你就当我没出息呗,不过话说回来,他会是真心吗?”
浪荡子名号太深刻,想摆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陆鸢沉默良久,才回他,“庭泽,我在青非呆了2年,而霍铭霄也在那,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一天不落清清楚楚。”
陆庭泽被震惊到,“这就是你不回家的理由?好家伙,你怎么不去做卧丨底!”
“不说了,再聊。”
陆鸢没等他回复径直挂断,转身就见床上躺着的霍铭霄。
他手上拿着杂志,也不知看进去没有,陆鸢没事人一样进门、拉窗帘,然后从另一边上丨床。
床铺陷下去,霍铭霄翻页的手停下来,陆鸢扯着薄被给自己盖上,霍铭霄侧身关了房间的灯,室内幽暗一片,借由窗外的清然月色,霍铭霄低声笑着,唤她。
“陆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