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手级医女——十月海
时间:2021-11-16 00:35:18

  万明源一屁股坐在官帽椅上,揉了揉宽阔的脑门子,“都掌握什么情况了?”
  时清道:“歹人五六个,都是练家子,脸上蒙着面,报案的说,裘家的墙面上用血写了‘劫富济贫,拯救苍生’八个大字。李大胜已经出发往西城去了,由于西城城门已经关闭,现在正等着大人的宪令呢。”
  万明源脸色一变,“擦,那还等什么,赶紧写啊。”
  时清把写好的文书放在小几上,“请大人盖个章。”
  万明源飞快地扫了一眼,把文书交给身边的长随。
  长随匆匆而去,不多时带了盖好章的文书回来,交给了时清。
  万明源道:“你让人把文书送去西城门,我们去一趟裘家。”
  时清答应一声,出去交代文书的事。
  万明源回到花厅,让几个舞女下去了,对其余六位客人说道:“西城出了一桩入户抢劫的大案,万某少陪片刻,回来后再与诸位赔罪。”
  商通知和李通判站了起来,齐齐说道:“万大人,还是下官去吧。”
  万明源摆摆手,“死者我认识,应该亲自走一趟,你们替我招呼好贵客就行。”
  商李二人对视一眼,脸上皆有惊骇之色。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道:“既然如此要紧,万大人快去快回吧。”
  万明源点点头,“世子放心,下官去去就回。”
  大约两刻钟后,万明源和时清进了裘百亿的卧房。
  裘百亿被一刀刺穿胸口,仰面倒在床榻外面,血流了一地。
  拔步床旁的白墙上写着八个大字,字不漂亮,忽大忽小,连工整都谈不上,墙根处扔着一支带血的大号狼毫笔。
  万明源问:“歹人是怎么进来的?”
  时清道:“跳墙。”
  “到底几个人?”
  “进来四个,外面等了两辆马车,每辆车两个车夫,应该是六个。”
  “直接摸到了这里?”
  “歹人进来后抓住了裘百亿的一个儿子。”
  “架梯子了吗?”
  “听说有,下官还没来得及核实。”
  跟着进来的裘家管家说道:“确实有梯子,还放在原处呢。”
  万明源道:“这是狗急跳墙了啊。”
  时清一怔,“下官鲁钝,请大人明示。”
  万明源看了看管家,“回去再说吧。”
  万明源回到府里,换下湿掉的衣裳和鞋子,重新回到花厅。
  天大黑了,酒席已经散了,几个客人酒足饭饱,正在一边品茶一边听小曲。
  万明源在首座坐下了,“姜世子。”
  姜世子是靖安侯世子,姜皇后的亲弟弟。
  姜启越问道:“案子破了吗?”
  万明源道:“捕头已经去追了,这么大的雨,估计跑不了多远。”
  姜启越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万大人治理地方果然有一套。”
  万明源摇摇头,摸着鼓出来的大肚皮说道:“姜世子过誉了,唉……”他叹了一声,“若是没发生此案,下官或者会舔着脸应下,现在可是不成咯。”
  商同知让歌女和琴师下去了。
  李通判问道:“大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万明源喝下一盏热茶,说道:“死了的是裘百亿,歹人还留了字……”他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如果雨继续下,朝廷救灾跟不上,我担心会激起民变啊。”
  一旦激起民变,别说阻挡变法,就是身家性命也难以保证了。
  姜启越道:“裘百亿是什么人?隽州首富吗?”
  一个员外打扮的长髯老者说道:“他算什么首富?不过是经营几家妓馆和赌场罢了。”
  “是啊,裘百亿的人性在隽州可不咋样,他死了不是活该吗?”
  “听说他喜欢小女孩,尤其是送到妓馆不听话的小女孩。”
  ……
  几个本地富绅纷纷开了口。
  姜启越抓住服侍他的婢女的小手,放在手心揉捏了两下,“原来是这样的人呐,那还是仇杀的面大些,歹人写几个字转移视线罢了。万大人不要草木皆兵,这才下两天雨而已,怕什么呢?”
  “不过是一桩案子而已,下官不怕,只是……”万明源停下话头,没再说下去。
  他心道,此案与你们无关,你们自然不怕,但隽州若是乱了,皇上第一个拿我是问。
  姜启越乜了他一眼,放开婢女的小手,起了身,“万大人,既然事关重大,全力破案便是。我就不打扰你了,改日再续。”
  万明源闻言略略有些局促,却也没再挽留,“多谢世子体谅,此案一了,下官就去府上负荆请罪。”
  姜启越见他还算上道,满意地笑了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
  送走姜启越,万明源同两个同僚去了签押房。
  万明源问:“二位怎么看?”
  商同知道:“下官听大人的,大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通判连连颔首,“下官和商兄意见一致。”
  万明源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就把姜世子和京里的人一起拖着,催促时清赶紧破案。”
  李通判道:“时清非常精明,破获过不少大案,大人可以相信他的能力。”
  “咚咚!”时清敲门进来,“大人,歹人里应外合,制止了当时正在关闭的西城门,出城后在西边树林弃了车,骑马往南去了。其中的主犯是麟州人。”
  万明源惊道:“谋划得如此审慎,不简单啊。”
  时清拱手道:“的确。大人,下官打算亲自带人去追。”
  万明源一摆手,“去吧,事不宜迟。”
  作者有话说:
  解释一下哈,上一章男主说要拿裘百亿开刀,所以云琛就布置下去了。
  然后二人分工合作,男主负责让城门不关,云琛负责杀人。
  男主从茅房回来后,冲过去的两辆马车就是云琛他们,他们在树林汇合,弃车骑马走了。
  案发后,隽州知府破案,此时京城想要阻止变法的人已经到了,正在联合富绅给知府施压。
 
 
第139章 过敏
  季昀松一行往微州方向走了十几里, 天就彻底黑下来了,雨也大了,在这种情况下, 追踪会变得极为困难。
  云琛让手下在一个三岔路口稍稍做了下伪装, 然后选一条车辙和马蹄印都很明显的泥路走了下去。
  大约二更天, 几人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落了脚。
  季昀松城门里吐了一大堆, 肚子早就饿了, 他一边烤火盆,一边把农户送来的糙米粥吃了个一干二净。
  云琛把剩下的半碗粥递给云小一,笑道:“这米这么粗, 你不拉嗓子吗,我是真的吃不下。”
  季昀松道:“从小吃这玩意长大的, 习惯了,而且那会儿吐得太干净,早就饿了。”他喝了口开水,又道,“三哥,不是说好不杀人的吗, 怎么又杀了?”
  云琛把湿袜子脱下来,扔在地上, “我们去的时候, 那老畜生正在对一个十二三的小姑娘用强, 他不死小姑娘就活不了。”
  季昀松也脱了鞋, “小姑娘呢?”
  云琛道:“我们带她出了府, 给了些银钱, 不知道去哪儿了。”
  “哦……”季昀松点点头就没有了下文。
  云小一把袜子按在水盆里洗了, “可惜不能带上她, 也不知道人到底怎样了,跑掉了没有。”
  云琛微微一笑,“裘百亿一死裘家就乱了,只要稍微长点心就能逃出来,如果不长心救也是白救。”
  说完,他瞄了季昀松一眼,后者面无表情,似乎还有点心不在焉,遂道:“明昱也在担心吗?”
  季昀松道:“三哥说得很对,明昱不担心。”
  事关重大,他要把接下来的事重新盘一遍,以免出现错漏。
  隽州是靖安侯姜家的老家,姜启越联络本地富绅,一定会给万明源相当大的压力。
  万明源手上不干净,必定与常似之一党同流合污,对付他们也必定全力以赴。
  抢到的五万两银票都是汇通钱庄的:三万两在隽州汇通,麟州、临安的汇通各有一万。
  但这笔钱只是烟幕,他们从未想过兑现这笔钱,但衙门的注意力一定会集中在隽州、麟州、临安三地。
  如此,他们趁机搬空姜家在隽州城外的一个粮仓问题应该不大。
  当万明源的注意力转到粮食上时,他们就可以潜回隽州再抢一家,以扩大影响。
  这其中有两个难点不好控制,一是天气不可控,二是粮食的运输和藏匿比较麻烦,所以备用计划就要完美一些,尽量做到进可攻退可守,游刃有余。
  ……
  四月份过去,京城进入盛夏,雨也多了起来。
  云禧一边忙医馆的事,一边焦急地等待季昀松的消息。
  然而,什么都没有。
  她掌握的仍是麒麟军从莫兰山撤回时带来的消息:在莫兰山找到一些被野兽吃剩的残骸,但无法确认死者。
  京城官场普遍认为季昀松主仆凶多吉少。
  但云禧不这么认为,她反倒坚定了季昀松还活着的想法——麒麟军撤回来了,云琛没回来,这让她想到了她给嘉元帝出的那个馊主意——季昀松死遁,云琛借着追查季昀松的案子消失在京城,二人互相配合,一定能在江湖上呼风唤雨。
  她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五月初一的傍晚,常可进下衙后来医馆找云禧,云禧在堂屋接待了他。
  云禧问:“听说皇上可能会亲自下来检验成果,常大人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常可进颇为自得地捋了捋短须,“东城我也看了,不比咱们强多少。”
  西城的基本条件原本就不如东城,如果二者差距不大,西城就不会败。
  云禧笑道:“那就好,总算还有一件顺心的事。”
  她这话有几分酸楚,常可进立刻收敛了得色,问道:“盛大夫那边出的事我也听说了,没什么大事吧。”
  他指的是一名梅毒三期患者死于青霉素过敏的事。
  云禧道:“盛大夫与病患签了免责文书,他没事,我和宁神堂也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但还是有人抓住机会,在民间攻讦了她一番,说她沽名钓誉,用人命敛财云云。
  云禧估计周梓安暗中推了一下,但死者家属讲理,没闹起来,此事很快就过去了。
  她的日常生活和青霉素的销量都没受到任何影响。
  常可进道:“那就好。我今天来是为了南边的事,云大夫听说了吗?”
  云禧问:“南边出事了?”她这几天都是烦心事,只知道南方水患严重,其他的都不知道。
  常可进道:“出大事了。一拨反贼打着‘劫富济贫、拯救苍生’的名号起义了,河豫、江夷、江越三地的大户被劫了不少,已经死三四个了。另外,因为水患,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形成了流民大军,其中河豫的部分流民往京城来了。小季大人不在,你们家老的老少的少,该预备的多预备些,医馆尽量早点关门,云大夫晚上最好不要出诊。”
  他的话几乎是直接证明了云禧的猜测。
  她勉强压住心中的喜悦,故作惊讶:“这么严重呢?”
  常可进叹了一声,“可不是嘛,已经有两名钦差带着救济粮南下,安抚流民去了。”
  云禧道:“皇上圣明,一定不会有事。”
  “云大夫所言极是。”常可进起了身,“天色不早了,常某告辞。”
  常可进刚走,云璟就来了。
  云禧笑道:“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云璟指了指长随拎着的竹篾箱,“父亲让我陪你们住几日。”
  云禧道:“父亲还怕有人欺负我不成?”
  “不好说。”云璟把跑出来的豆豆抱起来,举了两个高高,“父亲说,周梓安那小人总有小动作,我们不能不防着点儿。”
  云文洛知道青霉素的事,他也觉得周梓安贼心不死。
  云禧把一起跑出来的狗儿也抱了起来,“枯荣堂的药越卖越好了,他狗急跳墙也是正常。”
  姐弟俩抱着孩子进了饭厅。
  云璟带着豆豆洗了手,坐在椅子上,“刺杀姐夫的案子已经查这么久了,麒麟军仍没有线索,这周梓安挺邪性,我们不得不小心些。”
  “这倒也是。”云禧给狗儿洗了手,让他和豆豆排排坐,“父亲有三哥的消息吗?”
  云璟已经拿起筷子,闻言又放下了,“没有,还是半个月前收到的那封信。”
  “哦……”云禧夹两块鱼肉放在碟子里,仔细地剃出细刺,再分给两个孩子,“先吃饭吧。”
  云璟看着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
  第二天早上,姐弟俩正吃饭的时候,王一鸣突然来了。
  一进门他就说道:“云大夫,有人在顺天府把你告了,说你卖的丸药都是假药。”
  “假药?”云禧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嗐……”王一鸣愤愤道,“有人把宁神堂告了。”
  云禧蹙起眉头,“又死人了?”
  王一鸣道:“对,瑞宁堂昨晚上死了一个,家属一早就闹到官府了,我和师兄陪老师去衙门时,正好撞见告云大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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