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手级医女——十月海
时间:2021-11-16 00:35:18

  云禧不敢喝茶,更不敢乱走,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
  眼见着一支檀香烧完了,慈宁宫方面依然没有动静。
  云禧觉得太后娘娘睡眠时间过长了,便准备起身出去,找个人问问,顺便提醒一下。
  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小姑娘飞也似地跑了过来,到得近前才猛地刹住脚步,轻蔑地打量着她。
  云禧明白了,这大概就是季昀松惹下的情债了——这位是婉仪公主。
  婉仪公主道:“你就是云大夫?”
  云禧见她并不表明身份,便权当不知,福了福,“民女的确姓云,正是大夫。”
  婉仪公主背着手进了偏殿,“你既是大夫,就给我诊诊脉吧,我这几天不舒服。”她在太师椅上坐下,手也伸出来,放在了高几上。
  又是这一套,云禧有些无奈。
  青春期的孩子大多叛逆,不好伺候,她需要想个法子才行。
  云禧想了想,笑着说道:“姑娘脸色红润有光泽,不用看就知道没病。但心绪不宁、肝火旺盛却是有的,额头需要擦擦药了。”
  她打开挎包,在里面翻了翻。
  “哈!”婉仪公主冷笑一声,一拍案几,“你胡说八道。我吃得好,睡得香,哪里来的心绪不宁、肝火旺盛?我看你也不怎么样嘛,居然还敢进来给我……给太后娘娘诊脉,我看你就是个江湖骗子!”
  云禧刚掏出一个小瓷瓶,闻言又打开背包,打算放回去,“既是如此,那就算了吧,原本还想送姑娘一瓶,解了这燃眉之急呢。”
  “公……姑娘,云大夫是女子,想必对此更有研究,要不咱试试吧。”婉仪身边的宫女赶紧劝道。
  婉仪瞪那宫女一眼,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额头上刚刚冒起来的红疙瘩,目光在云禧的瓷瓶上一扫,说道:“拿过来给我看看。”
  那宫女径直走过来,从云禧手里抢了过去,“多谢云大夫。”
  还真够野蛮的。
  云禧在心里摇摇头,“不客气。”
  宫女打开瓶塞先闻了闻,惊喜道:“公……姑娘,味道好闻极了。”
  云禧整理好背包,“药效更好,三天见效。”那是她用空间里的药做的,在现代时卖疯了,供不应求。
  婉仪公主接过去也闻了闻,当即挑出来一点抹在额头上。
  膏体清香,抹上就不痒了,效果极为显著。
  婉仪顿时换了个表情,像是忘了来此的目的,笑眯眯地照了照铜镜,“滋润,味儿香,比御医调的药好。”她放下镜子,又道,“你还真是个大夫,模样也不错,比我想象中好多了。得,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你自求多福吧。”
  她自说自话,又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自求多福?
  云禧愣了一下。
  这时,接她进宫的嬷嬷进来了,笑道:“婉仪公主懂事了,听说太后娘娘要请平安脉,主动把方御医请了过来。云大夫,我们也过去吧。”
  云禧:“……”
  二人出偏殿,沿回廊进入正殿。
  云禧刚进门,就听郑太后笑道,“云大夫也来啦,快过来。”
  方御医还在地上跪着,闻言顿时瑟缩了一下。
 
 
第48章 血黏
  云禧快步过去, 在宫女备好的锦垫旁站定。
  她把挎包往旁边移了一下,正要跪拜,就被郑太后阻止了, “好啦, 免礼, 都免礼, 方御医也起来吧。”
  云禧和方御医异口同声道:“谢太后娘娘。”
  方御医站起身, 飞快地瞄了婉仪公主一眼。
  婉仪公主一直不曾看他,笑着说道:“孙女知道皇祖母该诊脉了,就把方御医叫了过来, 完全没想到皇祖母已经宣了云大夫。既然两个大夫都来了,不如让都他们诊一下?孙女对云大夫的医术可是好奇得紧呢。”
  郑太后嗔道:“你这皮猴子, 这有什么好奇的。云大夫擅长医理,方御医经验丰富,各胜擅场。”
  “皇祖母……”婉仪公主抱住她的胳膊,“方御医来都来了,让他诊一下孙女和父皇心里也踏实嘛。”
  “这……”郑太后迟疑了。
  方御医已然来了,不让他诊不好, 可真让他诊了,云禧还要诊吗?
  郑太后身边的嬷嬷劝道:“太后娘娘半个多月没请平安脉了, 一起看看也好, 商量着办更有把握。”
  郑太后道:“那也好。”她看向方御医, “方御医先来吧。”
  方御医下意识地退了半步——他不想先来, 想后来, 但他说了不算。
  所以, 他硬着头皮上了前。
  嬷嬷把脉枕给郑太后搭好, 再覆上一层绢帕。
  方御医在绣墩上小心翼翼地坐了三分之一个屁股, 凝神诊了起来……
  云禧心道,郑太后脉虚且细,搭个帕子就更难了,做御医也不容易。
  方御医诊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总算从绣墩上站起来了。
  他退后两步,说道:“太后娘娘乃是平脉,一息四至,有徐和之象,有神有根,总体来说,恢复得不错。”①
  说完,他停顿片刻,给太后娘娘一点缓冲时间,三四息后,又问一位老嬷嬷,“李嬷嬷,太后娘娘最近可有不适?”
  李嬷嬷道:“太后娘娘最近睡得多了些,没有不适。”
  方御医点点头,“春困秋乏,如对夜晚的睡眠没有影响,多睡一些也没什么。”
  说完,他朝郑太后长揖一礼,“恭喜太后娘娘,身体康健多了。”
  婉仪一直瞧着云禧,见方御医说完了,她立刻开了口,“云大夫,你有不同意见吗?”
  云禧福了福,“回禀公主,民女没有意见,方御医经验丰富,医技远在民女之上。”
  方御医的话很有学问,他虽在夸奖郑太后健康多了,但实际上留有很大的余地。
  徐和之气,有根有神,只能说病不重,并不是没有病。具体如何,只怕他是要跟皇上汇报的,不可能跟郑太后直说。
  方御医被云禧夸了,登时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是在太医院、枯荣堂,还是宁国公府,他对云禧都没客气过,现在眼见着郑太后对云禧青眼有加,他真的是又恨又怕。
  婉仪公主“啧”了一声,叨咕道:“明明还是年轻人,说话却像糟老头子一样四平八稳,当真无趣得很。”
  郑太后不满地“哼”了一声。
  婉仪公主便一下子跳了起来,“皇祖母,孙女想起来了,母后还在等着孙女试新衣裳呢。”她敷衍地福了福,“皇祖母,孙女告退。”
  “这孩子。”郑太后摇摇头,眼里却仍满是慈爱之色,她让李嬷嬷扶她坐起来,“辛苦方御医,送方御医出去吧。”
  “太后娘娘言重,此乃微臣分内之事,微臣告辞。”说完,方御医看了云禧一眼。
  云禧与他对个正着,他即刻缩了回去,退后几步,随着一个老嬷嬷出去了。
  郑太后让云禧坐到她身前的绣墩上,笑道:“孩子,这脉就不用诊了吧。”
  云禧在绣墩上坐了半个屁股,“太后娘娘,方御医的脉肯定不会有错的,民女不用诊了。”
  “你这孩子倒是谦虚。”郑太后盯着她的眼睛看,“这双眼睛生得真好,笑意盈盈,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跟哀家年轻时一模一样。”
  云禧唇角一勾,“太后娘娘看似夸民女,其实在夸自己,如此,民女就不谦虚了吧。”
  “哈哈哈……”郑太后笑了起来,“倒是哀家脸皮厚了。”
  云禧道:“哪里,太后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实事求是。”郑太后重复一遍,忽然怅惘地叹了一声,“唉……‘修学好古,实事求是’,哀家许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
  云禧不知道她想起什么了,也不想知道,便问一旁的李嬷嬷:“太后娘娘这几天都吃了什么,有出去走动吗,是不是吃了糖分很高的食物?”
  李嬷嬷的目光躲闪一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云大夫为什么这么说?”
  郑太后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她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云禧道:“太后娘娘嗜睡,这说明血液种糖分增多了,粘稠,血液流速缓慢,人就倦倦的,昏昏欲睡,严重了甚至头晕目眩。”
  李嬷嬷跪了下去。
  郑太后道:“不打紧,都是哀家的主意,跟你有什么关系?中秋节还什么都不让吃,活着还有什么滋味呢?”
  云禧哭笑不得,“你不但吃多了,还没出去走动吧。”
  郑太后赌气地扭过头,“来来回回就那些风景,哀家看了几十年,实在不耐烦看。”
  “既是如此,母后随朕去西山走走吧,那里景色壮美,人又多,保管母后满意。”嘉元帝带着一脸惶恐的方御医忽然走了进来。
  云禧吓一大跳,赶紧在一旁的锦垫上跪下了。
  郑太后摆摆手,“哀家看不得那些打打杀杀的事,皇儿政务繁忙,带着大臣们去潇洒几日吧。”
  嘉元帝看向云禧,做了个平身的手势。
  云禧明白,这是让她劝呢,站起来说道:“太后娘娘,现在天气凉爽,正是秋游的好时候,西山古木参天,层林尽染,溪水潺潺。夜晚来临时,在溪边燃起一簇篝火,大家喝酒吃肉,载歌载舞,想必有趣得很。”
  “喲……光是听着就很有趣了。”郑太后喜笑颜开,问嘉元帝,“她说的是真的么?”
  嘉元帝在她身边坐下,“这有何难,举手之劳罢了。只要母后听云大夫的,按照食谱饮食起居,再难儿子也能办到。”
  郑太后一拍手,“那就说定了,到时候让云大夫跟着哀家去。”
  云禧一怔,心想,我还有儿子呢,一去就是十几天可是不成。
  嘉元帝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准你带上一家老小便是。”
  方御医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要知道,他们这些御医在太医院服侍这么多年,从未有哪个携家带口地跟着狩猎过,包括几任院使大人。
  云禧高兴了,如果不得不参加秋游,那必须全家一起去啊。
  这是一个大恩典,必须磕头谢恩。
  她磕得还挺心甘情愿。
  太后娘娘的病情有了起伏,皇上让云禧在宫里陪了一整天,晚上才放她回去。
  到家时,季昀松正抱着豆豆在门口眺望。
  “豆豆,娘回来啦!”云禧跳下马车就打了招呼。
  “哇……”豆豆张着双臂哭了起来。他第一次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云禧,可见想的狠了。
  小家伙眼睛都哭肿了,鼻子下面不但红彤彤一片,还有鼻涕泡泡的痕迹。
  云禧心里一阵揪痛,赶紧从季昀松手里把孩子抱过来,紧紧搂在怀里,一边拍背一边柔声安慰:“不哭了不哭了,都是娘不好,把豆豆扔在家里这么长时间。”
  豆豆委屈极了,抱着她的脖子一顿嚎哭。
  这么哭对身体不好。
  云禧拿出了杀手锏,“豆豆,太后娘娘给你带好吃的和好玩的了,你要不要看看?”
  “嗝!”豆豆顿时停住了,打了个嗝,松开云禧的脖子,看向云禧的挂包。
  云禧指着季昀松,“不在娘这里,在你爹那里。”
  季昀松打发走送云禧回来的嬷嬷和车夫,手里正捧着三只大匣子。
  “吃。”豆豆满意了,指着门口要进去。
  一家三口进了内院。
  小果子正一边带狗儿,一边烧火。
  这个小小子听话得很,正撅着屁股把草梗往炉子里塞。
  “辛苦婶子了。”云禧说道。
  丁婶子正在做萝卜炖羊肉,“我不辛苦,小果子才辛苦了,豆豆总也看不见你,哭了好一阵子,怎么哄都不行,直到季大人回来才消停一些。”
  云禧在豆豆的小屁股上拍了拍,“下次可不能这样了,跟狗儿哥哥玩不是很好吗?”
  豆豆闭上眼,假装睡着了。
  云禧知道他累了,便道:“婶子你忙着,我给孩子洗洗脸,顺便换件衣裳。”
  回到上房,季昀松已经把一大一小两个水盆准备好了,他把孩子接了过去,“我给他洗,你换衣服吧。”
  “好。”云禧觉得季昀松是个特别有眼力见的人,长期跟这样的人相处真的舒服极了。
  她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夹棉的藏蓝色褂子,去净房了。
  季昀松给豆豆洗完脸,云禧也换好衣裳出来了。
  她松了发髻,用一支簪子松松地簪在后面,发量极小,头发很短的样子。
  季昀松惊道:“你剪了头发?”
  云禧带着豆豆上了炕,“早剪了。”进宫时,她用一个假发套,增加了头发的厚度。
  季昀松蹙起眉头,“孝经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云禧道:“既然这么说,那人还敢不敢死呢?不一样都要死吗?再说了,你们男子剪发头,修胡子,哪个没剪,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吧。”
  季昀松:“……也有道理。”
  作者有话说:
  注1,来自百度,不完全引用,特此说明。
 
 
第49章 买人
  皇上恩准一家人参加西山狩猎的消息, 云禧并没有咋呼出来。
  到底能不能去取决于太后的身体和皇上的旨意,一旦去不上,白白让人惦记, 也怪没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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