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手级医女——十月海
时间:2021-11-16 00:35:18

  季昀松道:“怎么样,都学不了吗?”
  云禧摇摇头。
  季昀松心里一个咯噔。
  云禧继续说道:“不是不能学,而是现在还看不出来能不能学。但你们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根子不好,需要调养。松爷最严重,若非之前一直在跑步健身,只怕还要差些。”
  季昀松明白了,他这是小时候的亏空造成的,便带着一丝希望问道:“能调养好吗?”
  云禧笑了笑,“当然,调养个身体而已,这有什么的呢?”
  她把小手正压在季昀松的寸口脉上装模作样的豆豆抱起来,“我去开个方子,你们一人一份,铁柱把药抓好,每人抓十天的份,其他的等我回来再弄。”
  按说银针疏通更快,但她这两天太累,精气神不够。
  第二天早上,季昀松先给云禧梳头发。
  他一边梳,一边叮嘱道:“此番出行不比上次,后宅的妇人规矩多,小心思也多,务必要谨慎再谨慎些。太后娘娘赐的首饰都是好的,你既然买了衣裳,就好好打扮打扮,以免让人看轻了去。”
  “……嗯。”云禧想反驳,但还是答应了,季昀松也忙,她不想他为这样的小事分心。
  在现代,女子大多独立自主,潇洒大方,但这是古代,她们是被规矩束缚了数百年的可怜人。
  她本身就是异类,季昀松能接受她,不等于其他女子也能接受。
  小心行事是必须的。
  季昀松再道:“长公主是先皇长女,规矩多,脾气大,如果现在不认,就尽量远着些,以免闹出事情来,让驸马爷两边不落好。”
  “还有云璟,你们知道你们是亲姐弟,但别人不知道,不要走得太近,一旦惹出闲话,就是大事。”
  “嗯嗯。”这两条他说得很有道理,云禧答应得也特别痛快。
  她满意地看看铜镜里的自己。
  季昀松梳头发的特点是手劲儿大,扎得紧,一个小揪揪顶在头顶,插上一根太后娘娘赐的墨玉簪,像极了武侠片里女扮男装的侠女。
  云禧满意地起了身,给季昀松梳了个同款,用的一只男款墨玉簪。
  他身材高瘦,剑眉入鬓,丹凤眼,薄唇,下巴挺翘,穿着青色圆领大袖衫,简直就是动漫里走出的撕漫男。
  二人对彼此的手艺都很满意,各自欣赏两眼,相携出门,去饭堂用饭了。
  在这里,季昀松又嘱咐丁婶子、王妈妈一番——考虑到新庄子需要更多的干活人,云禧要带王家一家和丁婶子祖孙一起去,季昀松的饭食就要交给饭庄了。
  ……
  天气凉,太后走得不早,季昀松和小果子先去上衙。
  深秋土大,云禧带人把家里收拾一遍,该罩的罩上,该熄灭的火熄灭了,最后又把药柜的药整理一番,这才锁好大门,往南城去了。
  云禧带了三辆马车,她自己一辆,租两辆——一辆拉人,一辆拉货。
  郑太后带了四辆车,三辆拉人,一辆拉货。
  考虑到人身安全,两个车队中间隔了大约两里地,以免人数太多,目标太大。
  这是嘉元帝的高明之处,既然微服,那就让人多起来。
  建平长公主多请贵妇人,家家都这种规模,郑太后就一点都不起眼了。
  十月的野树比九月好看,但田野也更荒凉,路上走得快,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大约傍晚时分,一行人到了建平长公主的地界。
  在这里,云禧第一次见到皇庄的气派——据雇来的车夫说,永固县二分之一的好地都是建平长公主的。
  别院造在云雾山西侧,以此山为界,东北两侧还都属于皇上。
  如今南侧大约二百亩被分了出来,就是云禧的小庄子。
  尽管时间有点晚,云禧还是决定过去一趟,先把王家和丁婶子安顿好。
  云禧亲自跟太后禀报了行程,带着三辆车绕过云雾山,进入自家地界。
  庄子就在山脚下,道路不平坦,但走一刻钟也到了。
  大门开着,里面有人干活。
  云禧一下车,云璟就里面蹿了出来,“姐姐!”
  “你怎么在这儿。”云禧高兴地迎了上去,地界陌生,有个熟人可太好了。
  “当然是在等你,豆豆呢?”他朝马车里张望一下。
  云禧道:“兴奋一路,睡着了。”
  “哦……姐你快跟我进来看看。还成,房子没有想象的旧,大多是好的,完全可以住人。”云璟走在前面,领着她进门。
  云禧对老王头说道:“进来吧,卸完车就做饭,做完饭就可以休息了。”
  院子有三进,不到七成新,质量尚可,油漆大多已经斑驳,瓦片也坏了不少,但已经修补了大半。
  云文洛是个有成算的人,他让人先修正院东次间和几间下人房,虽没有床,但炕都修好了。
  云禧带了席子和被子,大家睡个好觉没问题。
  云禧把住人的几间看了看,窗子、灶台、炕都没问题。
  她嘱咐老王头和丁婶子几句,和云璟一起往长公主的别院去了。
  到了大门前,云璟忽然停住了脚步,“姐,你一个人都不带吗?
  云禧道:“我带豆豆。”
  “姐……”云璟气得直扶额,“他还不到一岁,能做什么,吃奶吗?”
  云禧笑道:“他们都不太懂规矩,一旦出了事大家都不开心,何必呢。”
  她想过了,她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自家庄子里的,在别院的主要身份是随行医生,庄子里有伺候的人,凑合一下就行了。
  云璟想起自家亲娘,撇撇嘴,“倒也是这个道理。没事,到时候我让爹给你找一个稳妥的,姐……”他迟滞片刻,到底还是说出了口,“母亲说,我不能跟你太亲了,所以……”
  云禧摆摆手,“那更好。”长公主这样,真让人望而生畏,保持现状就挺好。
  ……
  姐弟俩回了别院。
  郑太后有话,云禧跟她住一个院子,就安排在西厢房。
  云禧下车后让王有全回去了,云璟找了个粗使妈妈,把她的东西送了进去。
  西厢房装修得极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衣,走路又轻又软,而且保暖。
  床上全部是丝织品,光滑绵软,就是……豆豆刚一躺上去就醒了。
  云禧给他把了尿,又放到学步车里,准备把东西收拾一下。
  “云大夫,太后娘娘有请。”一个宫人敲敲开着的门,“小少爷也请一起过去。”
  “好。”云禧把豆豆抱起来,扣上一顶小地主帽,拎着学步车去了上房。
  “……云大夫家的孩子特别招人疼,还不到一岁,已经会说很多话了,聪明得紧。”
  “是啊,小季大人二十一岁中探花,儿子想必也很不凡,儿臣倒是要见一见。”
  “外祖母,那小家伙可淘气了!”
  云禧走到门口时,里面的贵人们正在谈论她的小豆丁。
  豆豆丝毫不觉,指着帘栊上的图案告诉云禧,“花鸟。”
  “来了来了。小豆豆说话了。”郑太后说道,“云大夫快进来。”
  宫女掀开帘子,云禧略一低头,抱着豆豆走了进去。
  大礼参拜是必须的,她一进门就把豆豆放到学步车里,在一张锦垫上跪了下去,“民女参见……”
  豆豆紧紧张张地看了一圈,很快就在众多面孔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便往前走了几步,举起小手,朝郑太后打了个招呼,“太逗娘娘。”
  小家伙笑眯眯的。上身穿着一身酱红色小棉袄,棉袄后有兜帽,裤子是黑色的,膝盖上有两片红色补丁,头戴红色地主帽,帽子顶端还有一撮儿黑色的缨子。
  “噗……”云璟嘴里的茶喷出来,吐了一名宫女一脸。
  “诶呦,哈哈哈哈……”郑太后笑得直拍贵妃榻,“这孩子还记得哀家呢。”
  建平长公主和乐平长公主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豆豆被笑懵了,赶紧退回两步,对一个头都没磕完的云禧说道:“笑。”
  云禧鼓励道:“不怕,开心才会笑,长辈们都喜欢豆豆呢。”
  “哈哈哈!”豆豆赶紧大笑三声,以附和这些笑疯了的人们。
  这一下大家笑得更大声了,连两位长公主也顾不上形象了。
  乐平长公主一边笑一边说道:“母后说得极是,这孩子确实聪明,胆子也大。”
  建平长公主擦了擦眼泪,朝豆豆招招手,“好孩子,你快过来。”
  豆豆看看云禧。
  云禧点点头。
  豆豆就架着学步车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第95章 直面
  建平长公主盯着豆豆问:“母后, 这小小子瞧着是不是有些面善?”
  郑太后笑了,“眼睛像哀家,云大夫的眼睛也像哀家。”
  建平长公主犹豫片刻, 看看云禧, 又看回豆豆, 点头道:“还真是, 难怪儿臣觉得这般亲切呢。”
  云璟松了口气, “我说我怎么这么喜欢这臭小子呢,原来是跟外祖母像啊。”
  他从座位上跳起来,朝豆豆走了过去。
  豆豆警惕地看着他, 小手抬一下学步车,让轮子换一个方向, “嗖嗖”地朝着云禧的身后跑了过去。
  云禧胡乱磕个头,赶紧把他从车里抱了出来,“不怕不怕,娘在呢。”
  豆豆搂紧了她的脖子。
  郑太后瞄建平一眼,见她没什么大反应,就道:“云大夫把豆豆抱过来吧, 哀家给他准备了一碗不甜的酥酪,已经不热了, 正合适他吃。”
  乐平长公主笑道:“居然能让母后这般惦记着, 这小小子是个有福气的。”
  按规矩, 云禧和豆豆应该跪下谢恩才是。
  云禧不想让豆豆吃得那么卑微, 便略略提高了声音, “民女谢……”
  “好了, 一碗酥酪而已, 谢什么, 快过来吧。”老太太善解人意地打断云禧的装腔作势,“再磕会儿头,酥酪都凉了。”
  云禧弯下去的膝盖直了起来,走到贵妃榻边,把豆豆放在郑太后身边。
  豆豆笑眯眯地作了个揖,在老太太身边坐了下来。
  建平长公主盯着他的小脸,脸上的笑意一直未散。
  乐平长公主问:“听说云大夫治好了陆五的疯病?”
  云禧道:“侥幸而已。”
  乐平长公主摇摇头,“即便陆五是侥幸,范家老夫人的病也无侥幸可能。长姐听说了此事了吗?”她看向建平长公主,“范家老夫人的病好得差不多了。”
  建平长公主道:“在来的路上听说了,云大夫果然有点儿本事。但女子还是给女子治病为好,大家都安心,你说呢?”
  云璟紧张地看着云禧。
  云禧道:“回建平长公主的话,大夫以治病救人为天职。民女认为,既然做了大夫,就必须重视每一条生命。如果民女有一天对一个男病人见死不救,就有可能在某一天对某个女病人也见死不救,久而久之,视人命为草芥也说不定,这是万万要不得的。”
  就像杀鸡杀鸭一样,刚拿刀的时候总是怕的,一旦杀习惯了,哪里还管什么鸡鸭猪羊,杀了就是。
  这是细细一想,都能明白的道理。
  建平长公主的笑意散了几分,却也没再说什么。
  男女问题是大防,大多数女人无法就此事妥协。
  乐平长公主问郑太后,“母后怎么看?”
  郑太后把玩着豆豆的地主帽,“哀家上了年岁,有些事反而看淡了,是非,对错,男女,规矩……云大夫这事儿哀家没意见,她自己不在乎,做得开心,哀家又何苦操心?”
  乐平长公主微微一笑,“云大夫,得罪了。”
  云禧蹲了蹲,“建平长公主说的是实情,也是为了民女好,乐平长公主言重了。”
  乐平长公主点点头,见建平长公主已经挪开了视线,便岔开了话题,“本宫总也没诊脉了,云大夫方便吗?”
  云禧喂完豆豆最后一口,赶忙放下碗匙,说道:“多谢长公主信任民女。”
  乐平长公主伸出胳膊。
  有宫女把脉枕垫上了,云禧坐的绣墩也放好了。
  云禧凝神品乐平的脉象,约莫十几息后,她收回了手,说道:“长公主的身体底子很好,只是脉象略浮,风寒基本上痊愈了,有落枕的小毛病,但问题不大。”
  乐平惊讶道:“风寒确实才好,不然也出不来,这落枕也能诊出来吗?”
  云禧摇摇头,“不能。民女观长公主扭头幅度小,姿态不大随和,便大胆猜测了一下。”
  乐平满意地点点头,“怪不得已经有人称你为女神医了,确实了不得,本宫这落枕已经有两天了,难受得紧,快给本宫治治。”
  云禧起了身,“没问题,一盏茶的功夫就好了。”
  她站起身,绕到乐平背后,在天柱、大椎、肩外腧轻轻按压起来。
  云禧用了内劲,于疏通经络极有帮助,放松肌肉更是无往不利,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乐平就已经能自由活动颈椎了。
  乐平美滋滋地说道:“我家老四身体底子不好,明儿个云大夫也给看看,调理调理。”
  “好。”云禧笑着应下了。
  ……
  两位长公主坐坐就走了,云禧给郑太后请完平安脉,趁机告了辞。
  回到厢房时,天已经黑透了。
  云禧刚换完衣服,一个三十左右岁的女子便敲门走了进来,“云大夫,奴婢姓赵,驸马爷派来的,云大夫有事尽管吩咐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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