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手级医女——十月海
时间:2021-11-16 00:35:18

  云禧用镊子把伤口扒开,让张二爷低下头,用水壶里的生理盐水把污血冲出来,再倒上适量的碘伏消毒,捏一撮自制的止血散,最后用空间里取出的无菌白布包好了——空间里没有任何活物,包括各种菌类和病毒。
  “好了。明天这个时候再来一次,我给你换药。”云禧从王铁柱手里接过药包,“这些药是消炎的,你的伤口属于轻度感染,可以吃,也可以不吃。”
  张二爷彻底放了心,喜笑颜开,“多谢云大夫,明儿一定再来。”
  云禧道:“二爷客气了,天气寒凉,戴好兜帽,早点回去吧。”
  “是。”张二爷把披风上的兜帽戴上,给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遂问王铁柱,“诊金几何?”
  云禧指了指窗台上的牌子,“今天义诊,不要诊金,如果二爷慷慨,可以给灾民捐些银子,一两二两不嫌少,八两十两不嫌多。”
  张二爷很上道,“二爷我捐二十两。”
  管家找出银票,给了王铁柱。
  “多谢二爷。”云禧福了福,“医馆登记做账,届时会有布告广而告之。”
  张二爷一摆手,“些许银子而已,应该的,二爷不要那些虚名。”
  云禧笑了笑,“还是需要的,以免好心办坏事。”
  二人说着话,一起出了医馆。
  “哒哒哒……”又有两辆马车驶了过来。
  管家小声提醒道:“廉郡王家的表少爷来了。”
  张二爷撇撇嘴,拱手道:“云大夫,告辞了,您自求多福吧。”
  他忽然矫健了起来,踩着脚凳一步上车。
  管家也赶紧走了,吩咐道:“走走走!”
  云禧挑了挑眉,“廉郡王家的表少爷,看来不好伺候啊。”
  王铁柱道:“云大夫小心了。”
  马车停下了,下来的还是一位男管家,他朝云禧打了一躬,“云大夫,我家表少爷亲自来了。”
  云禧点点头,“医馆里正好没有病人,里面请。”
  廉郡王是皇亲贵胄,跟皇上一个姓,但她真不知道这位表少爷是何来头。
  车厢里没动静。
  男管家便道:“云大夫,我家表少爷伤在脚上,走路不便。”
  云禧问:“那他怎么来的呢?”
  男管家不回答,低下头,用余光看了眼表少爷的车厢。
  云禧明白,这位看病是真,找茬也是真。
  她并不生气,“在车上治疗也是可以的。”
  “呸!”有人啐了一声,“还医者仁心呢,瞎扯淡!”
  云禧把双手插在大褂的两个口袋里,往远处看了看,似乎又有马车过来了。
  管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劝道:“表少爷,不然就在车上看吧。”
  “这么冷的天,在车上怎么看,你想冻死我不成?”
  管家擦了把头上的汗,为难地看着云禧,“这……”
  云禧倒想看看这位能作到什么程度,“那就下车看?你如果不介意,我可以让我家老王抱你下去。”
  那表少爷道:“你当小爷是什么人,随便谁都能抱的吗?”
  管家凑进马车,小声提醒道:“表少爷,云大夫常常给太后娘娘看病。”
  表少爷道:“那又怎样?太后娘娘要是知道她的表外孙这样被人折腾,只会心疼,还能苛责怎地?”
  云禧明白了,果然是有些仗势的,遂问道:“那你要怎样?”
  表少爷道:“很简单,回府看。”
  云禧笑着摇摇头,“抱歉,我这边来病人了,就不奉陪了。”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爹谁吗?”表少爷恼羞成怒了。
  云禧懒得理他,目光朝停下来的另一辆马车看了过去。
  “哗啦!”表少爷的小厮打开车门,露出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不过有几分姿色而已,真当自己是神医了不成?”
  “谁放的屁,好臭!”云璟从马车里跳下来,三两步走到云禧身边,“原来是你呀,那没事了,不会说人话的东西可不就是放臭屁嘛。”
  “你,你,你……”那表少爷胀红了脸,好半天没“你”出一句囫囵话,末了吩咐管家,“我们走。”
  云禧幽幽道:“如果是脚伤有恙,现在不治,将来有截肢的可能。”
  表少爷不明白,“节支?什么节支?”
  云禧道:“就是你的脚会被锯掉。”
  “啊?”表少爷瞪大了一双小眼睛,看看云璟,又看看管家。
  管家知机,小心翼翼地说道:“表少爷,既然已经来了,就还是请云大夫看看吧。”
  云璟阴阳怪气地说道:“这等烂人救他作甚?瘸腿断脚正适合他。”
  云禧耸了耸肩,“我不跟病人一般见识。”
  尤其是精神病人。
 
 
第108章 紧张
  这位表少爷名叫李志柏, 父亲是辽安省巡抚李大同,母亲是郑太后的外甥女,姨母是廉郡王妃, 虽暂居郡王府, 但地位一向不低。
  不过, 他在云璟跟前还不够看, 毕竟人家是皇上的亲外甥。
  他被小厮扶着下了车, 灰溜溜地坐到之前张二爷坐过的那把椅子上。
  云禧道:“脱掉袜子,把脚放在凳子上。”
  表少爷为表示不满,“嘭”的一声把脚放上了去, 然后“嘶”的一声疼白了脸。
  云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确实有病。”
  小厮很乖觉, 利利索索地拆掉绷带,露出一张布满血痕的脚底。
  云禧弯腰看了两眼,没有发炎的征兆,问道:“哪里不舒服?”
  小厮道:“云大夫,我家少爷脚疼。”
  云璟“哈”的一声笑了,“伤成这样能不疼吗?这也值得你跑一趟?师父, 他这是病的不轻啊。”
  云禧道:“小七不要笑,伤口里面若扎了碎瓷, 八成会清理不干净。”
  云璟无所谓地说道:“那又怎样?”
  云禧道:“会造成两个结果, 一个是碎瓷留在里面, 日后脚一落地就疼;另一个是伤口发炎、溃烂, 最后导致截肢。当然, 不截肢也行, 还可以等死。”
  李志柏倒吸一口凉气, “麻烦云大夫了。”他变了脸色, 眉眼带笑,语气软和,像换了个人。
  云禧摇摇头,“这个伤口不大好治呢。”
  李志柏道:“为何?总不会比陆五的病更难治吧。”
  云禧道:“伤口贴合紧密,要想清创就得把伤口撑开,你不怕疼吗?”
  李志柏果然白了脸,一双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云禧,“你就是故意的。”
  他这话用的陈述语气,意思是云禧在故意整他。
  云禧无奈道:“李少可以另请高明了。”
  云璟上了前,在他肩头一拍,“走吧,少给我师父添堵,小爷我亲自送你出去。”
  李志柏抓住椅子的边缘,“我不走,我是来看病的,云大夫,我不怕疼!”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小撮人,就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禧笑笑,“好,不怕疼就好。”今天我就让你疼个够。
  第一步,用镊子撑开伤口。
  第二步,用生理盐水反复冲洗。
  第三步,不用碘伏,用双氧水。(前者没有后者疼)
  总共五条口子,每一条都让李少爷歇斯底里地叫上好一通。
  云璟笑道:“虽没见过杀猪,但估计不过如此了。”
  云禧解释道:“没办法,每一步都是必须的,他的伤口贴合紧密。只要冲洗不净,到最后都是大麻烦。如果李少不信,可以找个有经验的外科大夫问一问。”
  “我信,我信。”李志柏让小厮擦了额头上的汗。
  他把伤脚盘到腿上,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脚心,这回没有那种每碰一下都刺痛的感觉了。
  云禧没骗他。
  云禧给他上了药,用绷带包好,嘱咐道:“两天后来换药,不要沾水,也不需要吃别的药。诊金不要钱,李少若是有心,可以行善积德,为我的义诊捐些银钱,一两二两不嫌少,十两八两不嫌多,不捐也可以。”
  其实,她很想借机敲诈一笔,但又不想为个小人损害自己的荣誉,便作罢了。
  李志柏痛快地说道:“十两八两也叫钱,我捐二百两。”
  云禧拒绝:“太多了,倒也不必。”
  李志柏小眼睛一瞪,“云大夫瞧不起我?”
  云璟道:“我师父让你捐多少,你就捐多少,哪儿那么多废话。”
  “你……”李志柏又吃了个瘪,“行吧,十两就十两。”
  ……
  云璟打发走李志柏,回来后问云禧:“姐姐怎么不多要点儿,他是有名的冤大头,别的不多就钱多。”
  云禧道:“大概是怕有人挑唆?说我发国难财?”
  云璟品了品,“你说的对,他就是个小人,确实应该防着点。”
  姐弟俩几句话的功夫,外面又来病人了。
  大概是云璟在的关系,剩下的病人规规矩矩地看了病,也捐了银子。
  云禧不到一个时辰,就处置完所有的病人,筹到二百一十两善款。
  下午,她和云璟进了趟宫,给太后娘娘诊了脉,顺便看了看婉仪公主,又从皇上那里拿到了批示,获得了在工部取用酒精的权利,并带回了两大瓶。
  十五个病人中,有三个是伤口轻度感染患者,这给云禧提了个醒。
  ——空间里的消炎药有限,青霉素该做起来了,不然再过几日,只怕就来不及了。
  然而,这种药品太过玄妙,即便王家父子不在意,季昀松一定会有所怀疑。
  云禧为此头疼了一下,但很快又放下了,“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随便他们怎么想吧。
  有她在,青霉素总会问世,就算季昀松不怀疑,太医院的大夫们也会发出各种质疑。
  瞻前顾后只会一事无成,不如先做,然后再说。
  回到家里,她让丁婶子在坍塌的厨房里掏了掏,找到一些发霉的食物。
  云禧自己去地窖里找出几颗芋头,切碎,煮出一大锅汁水。
  王有全用捣蒜臼子把米捣碎,兑上水,就是米汁。
  二者混合,就是营养液。
  云禧把营养液分成多份,放入青霉,进行培养。
  云禧做最后一步时,季昀松回来了。
  他站在云禧身后观察了一会儿,问道:“这是做什么?”
  “青霉。”豆豆驾着学步车来了,抱住他的大腿往上爬,“抱抱,爹爹。”
  青霉?
  季昀松把他捞起来抱在怀里,仔细看了看云禧的小坛子,“你想要这些发毛的东西?”
  云禧封好坛子,“不是要发毛的东西,是要这些霉。”
  季昀松道:“做什么用?”
  云禧如此这般地解释一番。
  季昀松难以置信,但又提不出反对的理由,只好问道:“这也是云老先生的手段?”
  云禧耸了耸肩,“你猜?”
  季昀松笑了。
  如果让他猜,云禧所有的手段都是云禧的,与云中晖毫不相干,她不过是仗着死人打马虎眼罢了。
  “猜什么,除了英明神武的云老先生,谁还会使出这种稀奇古怪的手段?”
  她不想说,他便不问吧。
  这种神鬼莫测的手段大多会有一个难以解释的绝世机缘,易地而处,他也绝不会让外人道之——这个外人包括父母、妻子、孩子。
  云禧心照不宣地笑了,“季昀松,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男人。”
  季昀松心花怒放,“你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
  所以,我们是天生一对。
  丁婶子把菜从锅里盛出来,打趣道:“那是,你们是婶子见过的最般配的两口子。”
  季昀松脸红了,心道,虽然现在还不是两口子,但将来一定是。
  云禧道:“我去洗个手,趁着天还亮着,赶紧把饭吃了。”
  “吃饭!”豆豆振臂一呼。
  ……
  因为要做青霉素,老王头一个人修房屋,进展不算快,只砌完倒座房的四分之一墙体,晚上大家还要挤在医馆里。
  云禧把豆豆哄睡了,打着灯笼去内院的仓房里上了趟厕所。
  出来时,就见季昀松披着大棉袄站在外面。
  云禧把灯笼交给他,“你去吧。”
  季昀松接过去,顺势抓住她的手。
  他的手心温暖干燥,大概是紧张的缘故,还有些微微发抖。
  云禧回握住他,“你专门在这里等我?”
  季昀松羞于承认自己的真实欲望,不回答,只是借着微弱的灯光凝望着她。
  云禧被他看得有些心焦,暗道,古代男人真是太废了,孩子都有了,就算不干柴烈火,也该来个壁咚吧……就算不会壁咚,拥抱总会吧。
  “我想抱抱你。”季昀松凑近她,小声说道。
  云禧点点头,好嘛,还在寻求许可呢,赘婿的姿态摆得足足的。
  她抬了抬下巴,故作骄矜地说道:“本妻主准了。”
  “噗嗤……”季昀松笑了,再没有顾忌,一把将云禧搂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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