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娇软、还带着淡淡的药香,与抱豆豆是完全不一样的满足感,就像整个人生都圆满了一般。
云禧搂住了他劲瘦的腰,脸贴在宽阔的胸膛上,耳朵里传来急促的心跳声。
这是坚实的,且有安全感的一个拥抱。
她很喜欢。
不知过了多久,医馆里传来一声咳嗽。
二人猛地放开了彼此。
季昀松紧张地抚了抚衣襟,朗声道:“月牙如钩,今天的月色很美。”
云禧听了听,并没有脚步声,笑道:“月色美,还是我美。”
“虚惊一场。”季昀松汗颜,“当然是你美。”
云禧伸出手在他细滑的脸上摸了一把,正色道:“我们是两口子,你慌什么。”
季昀松的脸很热,显然又害羞了。
云禧在心里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嫁了个柳下惠啊,抱一会儿就已经到头了,也罢,今日就到这儿,别把自己搞得像个欲求不满的女/流/氓似的。
“好了,你上茅房,我先回去了。”云禧拿开手。
“先别走。”季昀松忽然抓住她的手,用力往胸前一带,重新把她搂在怀里,旋即,头俯下来,精准地吻住云禧的唇。
云禧只觉得唇上被一团温热裹住,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大约两息后,她被咬疼了,啧……这生瓜蛋子比自己还生呢。
“别咬。”她推开季昀松的脸,再重新贴上去,在他唇上舔一下,然后吮了吮。
季昀松顿时疯了,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回吻过来。
月亮躲进云层里,地上的两个身影叠在一起,纠缠了很久很久……
第109章 困难
天气越来越冷, 晚上开始上冻了。
西城居民大多有钱,人们纷纷离京,投奔亲戚去了。
南城居民入住朝廷备下的帐篷居多。
西城和南城的居住人口不到平时的百分之一。
朝廷为防止暴民作乱, 夜晚开始实施宵禁, 兵马司轮岗, 每隔一个时辰巡逻一次。
可谓警卫森严。
只要安全能得到保障, 家里就能住下去。
十几剂汤药下去后, 季昀松、小果子、王铁柱的身体有了明显改善。
云禧抽空给他们做了推拿,三人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慢慢都有了气感。
大家早上一起练剑, 晚上一起练气,除了两个小不点儿外, 其他几人也加入了“广场舞”的行列。
整个云家在愁云惨淡的大氛围下,过着辛苦却积极的生活。
云禧和季昀松更是如此。
有了亲吻和拥抱,难熬的日子便有了浪漫色彩,格外有滋味。
义诊,修房子,赈灾, 拍卖,带孩子, 每天忙忙碌碌, 一转眼十几天就过去了。
云禧的青霉也培育出来一些了。
这天上午, 趁着阳光好, 医馆没什么病人, 云禧打开了一个坛子。
她点点头, “运气还算不错。”
培养青霉不是件容易的事, 温度和菌种都有极大影响, 虽然只有小半坛子,但已经相当不少了。
丁婶子和王妈妈放下手里的砖头,一起赶过来瞧热闹——云禧居然养这种东西,她俩一直觉得不可思议。
王妈妈和丁婶子各自打开一个坛子。
那是一坛密密麻麻、青幽幽、长毛的可怕的东西。
二人别过了脸,一起开了口。
丁婶子说:“我的天呐,这玩意儿真能治病?”
王妈妈说:“我的天呐,这玩意儿太可怕了。”
伴随着一阵学步车的哗啦声,坛子边上多了两个小脑袋,一起看着坛子,一起夸张地喊道:“我的天呐,我的天呐!”
“天呐什么呀!”云禧又好气又好笑,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家伙抓起来,放到一边,说道:“一边儿看着,不许上手,上手的不许吃饭饭。”
豆豆点点头,“看看。”
小狗儿也道,“不上手。”
两个小家伙蹲在学步车里眼巴巴地看着云禧。
云禧在脸盆架上放一只底部开了圆孔并塞住了的大铜盆,由王有全和王铁柱扯起一块不大的滤棉,王妈妈把培养液从她手里的漏斗里往下缓慢倾倒……
液体从漏斗流到滤棉上,渗透后,落在大铜盆里。
再兑上菜籽油,充分搅拌,静置。
然后,她让王家父子取出买来的,捣碎成粉。
这个时候溶液已经分成了三层,她把铜盆上塞着的木塞拔下来,放出最下面一层液体。
把炭粉在空间过一圈,消了毒,放入液体中,充分搅拌,让青霉被炭粉吸入……
之后再经过蒸馏水、弱酸水、碱性苏打水三个工序,出来的就是青霉素。
而此时,已经一整天过去了。
云禧精疲力尽地坐在沙发椅上,目光呆滞地盯着茶几上的小瓷瓶。
“怎么,累了吗?”季昀松回来了,在她身边坐下,抓住了她的手。
云禧往他身上一靠,“心累。”
忙活那么多,也不过一点点青霉素,纯度不够,效果未知,一针下去若死了人,她就是杀人犯了。
现代人在古代生活,尤其是医生,有时候真的很绝望——明知能治却治不了,明知可以不死,却眼睁睁地看着人死了,无论哪一种都让人难以接受。
“累。”豆豆觉得自己被冷落了,赶紧爬上来,坐在云禧怀里,小脑袋靠在她肚皮上了。
云禧搂紧了他。
季昀松道:“青霉的事不顺利?”
云禧点点头,“人手不够,地方不够,工具不趁手,还有……”科技水平不够就不能提了。
她深深地感觉到了一个人的局限性,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特殊时期。
“慢慢来吧。”云禧不想把季昀松卷进自己的烦恼中,遂转了话题,“你怎么样,差事还顺利吗?”
“还好,都是小事,动动脑就做完了。”季昀松搂搂她的肩膀,“青霉素一事,你要不要找太医院,或其他大夫一起来做?李院使应该是支持的,如果他没空,宁老先生的医术和医德都还不错。”
“的确,宁老先生人还不错。”云禧有了些精神,“我之前也考虑过太医院,但这件事史无前例,说服起来很难,而且现在太医院很忙,只怕他们没时间理我。”
这件事她可以独自完成,但这个世界的病人她不能独自救完。
而且,一个新鲜事物要想得到认可,必须先取得同行的认可。如果在研发阶段,就把能参与的人拉进来,让大家一起分一杯羹,既能打开人际关系,又能集思广益。
再说了,青霉素不是她发明的,她无意做借此沽名钓誉。
季昀松道:“让到是礼吧。”
云禧连连点头,“对,就是这话,豁然开朗,谢谢松爷。”她用余光瞄一下小狗儿,出其不意地在季昀松唇上啄了一口。
季昀松吓了一跳,立刻左右看了看。
云禧笑道:“放心,都忙着呢。”
季昀松看看豆豆,豆豆也看向了他,他伸出手捂住豆豆的眼睛,然后松开,“躲猫猫~”
“哈哈哈,还要。”豆豆非常喜欢这个游戏。
季昀松重新捂住,看向云禧。
云禧不解:“怎么了?”
季昀松凑过来,裹住她的唇,深吻一口,“啧”的一声,松开手,又是一声“猫”。
云禧:“……”这也太狗了吧,还能这么玩?
她正思索着,眼前一黑,嘴巴又被衔住了。唇齿交接的感觉非常甜蜜,她想加深这个吻,但到底忍住了。
食色性也,人也是动物,有动物性的本能。
在没有条件的时候,还是适度克制为好。
云禧抱着豆豆起了身,笑道:“不能再闹了,我们去帮帮忙,早点完成,早点分房睡。”
她眨了眨眼。
季昀松听懂她这番话的含义了,脑子里的期待和兴奋瞬间达到了顶点。
于是,他悲剧了……
为不让季昀松太过尴尬,云禧转身往外走,“是我的错,你自己待一会儿,冷静冷静。”
季昀松换了个姿势坐着,衣襟也提了起来,难为情地说道:“好,我一会儿就去垒墙。”
……
第二天。
季昀松忙完差事后,赶在下衙之前往太医院跑了一趟,李健明恰好在太医院里。
二人在签押房的待客区就坐。
李健明让人给季昀松倒了茶水,问道:“小季大人找我有事?”他脸色很差,眼底发青,一看就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季昀松颔首,“有事,不过不是我的事,云大夫的事。”
李健明坐直了几分,“云大夫的事?小季大人请说!”
前天皇上找过他,询问过消毒酒精一事,他已经通过太医院经手的案例证实了医用酒精的实用性——但凡用酒精消过毒的重伤,都没有出现红肿、高热的病症,恢复情况极为良好。
所以,只要是云禧的事,他大多都很感兴趣。
季昀松道:“云大夫找到一种药剂,对治疗伤口溃疡、脓疡有很好的疗效,李院使有兴趣吗?”
“那是什么药,需要我做什么?”
“青霉素,云禧现在人手不够多,地方不够大,而且可能还需要协调工部。”
“这……”
李健明有些为难。
他刚接手太医院就发生了地震,手头的差事和病人层出不穷,云禧需要的帮助,他只怕一样都做不到。
季昀松明白了,“没关系,下官理解李院使的苦衷。”
李健明十分抱歉,“小季大人,眼下的情况你是了解的,实在分/身乏术啊。”
季昀松起了身,“理解,我也一样。”
白天办差,晚上搬砖,大家都很难。
季昀松从太医院出来,往东城的宁神堂去了。
虽然快要关张了,但往来宁神堂的客人依然很多。
季昀松遵照云禧的指示,戴着口罩进了铺子,问正在记账的老掌柜:“请问,宁老先生在吗?”
老掌柜道:“老客是哪位?”
季昀松拱了拱手:“我是枯荣堂的掌柜,找宁老先生有点事。”
老掌柜并不还礼,趴在柜台上,敌意地看着他,“云大夫不是神医吗,找我们东家何事?”
季昀松苦笑,做大夫不易,当神医更难,一个嫉妒就会让同僚失去容人的雅量。
“打扰了。”他对宁老先生有些失望,转身就走。
“真是有病。”老掌柜冷笑一声,“还带个蒙面,你咋不打劫呢?”
“谁打劫?”宁泽清从库房里走了出来。
老掌柜赶紧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一个蒙着面,自称是枯荣堂掌柜的人刚走,说要找您,被小人打发走了。”
“枯荣堂有掌柜吗?老朽记得唐有为说过,枯荣堂一直是云大夫自己在忙。”宁泽清对徒弟王一鸣说道,“去,快去把她追回来。”
王一鸣答应一声,飞也似地出去了。
老掌柜眨了眨眼,“东家,不是女的,是男的,比我高一头半呢。”
宁泽清点了点他,“小季大人就差不多比你高那么多。”
老掌柜抖了一下。
宁泽清道:“你不要老是为我抱不平,不怕告诉你,云大夫虽然年轻,但她治好的那些病,我哪一个都治不好,那是一个真正有能耐的人。”
老掌柜不服气,“不过侥幸罢了,就像她治好的痢疾,还不是用了猛药?这要是出了事,呵呵!”
“你懂什么。”宁泽清发了脾气,“对身体造成破坏的药才是猛药,人家用药精准,那就叫医术高明。”
第110章 警告
老掌柜无言以对, 毕竟宁泽清去过几次岳家,岳大人的孙子并无用过虎狼之药的后遗症。
宁泽清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若再如此, 就是给宁神堂树敌, 我就要把你调离京城了, 明白吗?”
“是, 小人明白, 东家放心。”老掌柜道。
这时,季昀松同王一鸣走了进来,拱手笑道:“宁老先生, 晚辈有礼了。”
“不敢当,不敢当。”宁泽清笑着迎上去, “小季大人可是稀客,里面请里面请。”
季昀松道:“宁老先生认识我?”
宁泽清摆摆手,“老朽不认识小季大人,但知道敢自称枯荣堂掌柜的人不多。”
“原来如此。”季昀松随宁泽清一起出了后门,进入账房,这才把口罩摘了下来。
宁泽清的目光落在了口罩上, 他问道:“小季大人戴这东西作甚?”
季昀松从王一鸣手里接过茶盏,“云大夫说, 现在正是辛苦的时候, 要尽量杜绝风寒感冒。用口罩遮住口鼻, 聊胜于无。”
宁泽涛想起来了, 季昀松和云禧写的小册子上介绍过, 说风寒感冒由直接接触传播和飞沫传播, 按这种说法, 口罩确实有效。
他问道:“小季大人觉得有用吗?”
“云大夫说, 病人戴口罩更有用。”季昀松想了想,又道,“据我所知,我上次风寒感冒没传染给任何人,这次大灾,我也一直没被人传染过,医馆里的两个伙计也是。而且,云大夫为避免交叉感染,尽量保持医馆通风,并尽量避免风寒病人与其他病人同时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