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金屋——锅包粽
时间:2021-11-17 00:54:27

  环素想不通也不敢违背小姐的话,就退了出去。
  寝室内,冬日厚重的围幔落下,沈沅软坐于引枕,素白的手穿过男人乌发,眸子水光盈盈,碍于守夜的环素,紧闭唇瓣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圆润的脚趾蜷缩在一起,最后倒底忍不住,唇瓣掀起,溢出一丝轻.吟。
  …
  沈沅眼微阖,温顺地躺在榻里,棉被遮盖住她半张小脸,只露出一双美眸。
  陆浔手臂穿过她的后颈,指尖玩弄她的发梢,兴致起来就拿过她发丝的一缕含在嘴里,又去捏她红润的脸。
  有些事对男人而言做过一次就仿若上瘾,戒不掉斩不断,再一再二还要再三,深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沈沅再是毒药,陆浔都从未想过戒掉她,三年的军中藤蔓般疯长的妄念就已经将他吞噬得彻底,无数个日夜都要温软的声音贴在身侧,唤他郎君。
  陆浔拨开她的乌发,过去吻她如花苞的唇。
  沈沅呜咽两声,睁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目光最先落到他的薄唇上,想到方才他做的事,沈沅薄薄的面皮儿突然红了,下意识避开他的唇。
  陆浔灼热的呼吸吐到她面上,“啧,嫂嫂自己的东西,我都没嫌弃你倒是还嫌弃上了。”
  沈沅耳珠都要滴血了,偏他还不愿闭嘴,“甜如甘露,世间绝无仅有。”
  “你的伤好了吗?”沈沅不想再听他说些混话,忍不住转移话题道。
  陆浔也没再揪着不放,将人往怀里送了送,让她贴紧自己的胸口,不咸不淡道“劳烦嫂嫂还记挂着。”
  小没良心的,要是真在意何不像以前有所求一样去找他,偏要等他自己来。都过去五日了,她倒是在府里过得自在,该吃该喝,还有心思去看旁人,却半点没将他放在心上,到现在就只会献殷勤地说软话。
  呵!
  起初沈沅也想去找他,但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直言的关心他不信,不直说他便又以为自己有别的目的。而且她能明显感觉到陆浔对于自己已不再是简单的利益关系,她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不想立刻在他面前表明心意,就一直拖着,心烦意乱,从未找借口去过九重阁楼。
  两人各怀心思,想着各自的事,难得沉默安稳了会儿。
  沈沅累一日,回来又被他折腾,实在困了,眼皮不住打架,轻轻打了个哈欠刚想睡,又听他道“我送嫂嫂那些东西可都派上用场了?”
  沈沅蓦地睁开眼,脸先是一红,想到那夜到最后东西都被她锁到柜子里,钥匙也扔了,免得一直诱惑她。但倒底是动了想用的念头,心下发虚。
  她撞进陆浔戏谑的眼,不想理这个喜欢玩弄她的坏男人,遂翻过疲惫的身子,刚翻了一半又被他捞回来,陆浔抱她的腰,将自己的下颌搭到她胸口,他鲜少这样,待她不是强势就是逼迫,还从未像今夜这样…
  沈沅在从前读的书中翻滚一圈,也找不到词汇形容,好像是眷恋,又好像是少有的温柔。
  对陆浔这样冷心冷性的人而言,即便是一刻缓和下的眼都是少见,更别提今夜他的反常。
  沈沅被他吓到,睡意全没了,眼垂下看他黑乎乎的发顶,温软的手悄悄抬起,想了想最终还是落到他后颈上,感受到手下僵硬片刻又缓和,听到他开口,“今日去顾家了?”
  不是疑问,他对她每日要做的事都无比清楚。
  “嗯。”沈沅点头。
  过一会儿,他又道“各地流民我已安顿好,这个冬天不会再死那么多人了。”
  沈沅还没从他上一句话中反应,就听他转移到别处。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天一句地一句,沈沅实在应接不暇。
  她摸不清他的意思,谨慎地说了句,“多谢王爷。”
  说完她觉得这句话太过疏离,想说什么弥补,可又平时读的书不知去了哪,偏想不到一句弥补的话。
  陆浔没理她,他像是趴在她身上睡着了,床头微黄的灯燃着,沈沅掌心触碰到一块结痂的疤,垂眼才看到他后颈一道一掌长的伤口,结痂的痕迹翻飞,血肉黏在一起,可想象刚受伤时有多惨烈。
  之前她还没有发现,该不会是为了给她寻药引才伤成这样。
  是被凤羽鸟坚硬的齿喙伤的吗?当时该有多疼呀。
  沈沅心一软,眼圈又红了,纤细的指尖轻碰那块长长的疤痕,扬起脖子,几乎毫无作用地对那处吹了两口气,试图让伤口不那么疼。
  伏在她胸口的人动了动,沈沅忙落回引枕上,装作若无其事。陆浔直坐起身,掀眼睨她,又变成那副冷酷不近人情的摄政王。
  沈沅小心翼翼地勾他手指,“是不是很疼。”
  陆浔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疼吗?他习惯得近乎麻木,哪还在乎呢?
  她对自己小心安抚地触碰他不是没感受到,她一直都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流露出心疼情绪的人,知道他所有的软肋,一寸寸攻下他坚守的堡垒。
  但这伤也不是白受的。不仅给她取了药引,还得她又心软地来关心讨好她,就连他方才要那样对她她都不拒绝。
  陆浔俯下身,两手撑在沈沅颈侧,含她柔软的唇。
  “闭眼。”他哑声。
  沈沅听话地闭上眼。
  真是乖。
  陆浔扬唇,在那方柔软上慢慢碾磨。
  …
  自被那药控制后,沈沅还从未睡得这么安稳,一夜没用安神香她却连梦的影子都没有,就这样睡了一夜,蜷着身子仿佛缩到一个火炉里,暖暖的,她还感受到一只大掌在轻拍她的后背,舒服得忍不住哼哼两声。
  翌日一早醒来只觉神清气爽,好似什么病都没了,陆浔不知何时离开,沈沅在榻里坐了会儿,才掀开围幔起身,趿鞋下地。环素早候在外面,见小姐神清气爽地出来不免惊异,“小姐今日气色倒是比以往都要好呢!”
  “是吗?”沈沅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擦脸,弯弯唇,“许是想通许多吧。”
  白日没什么事,沈沅用几日前新摘的梅花做了几笼糕点,给祖母,阿爹,阿娘,阿姊送完,就剩下三块。沈沅最是喜甜食,眼见热乎乎新出炉的梅花糕咽了咽口子,想夹一块吃,又停住手,想到昨夜陆浔身上的伤,把蒸笼的盖子盖了回去。
  …
  陆浔从外回,岑福正在院里洒扫,见王爷回来,忙躬身上前,“王爷,夫人来了。”
  岑福见王爷面色冷淡,又添了句,“夫人带了食盒,还冒着热气,奴才看应是夫人亲手做的。”
  陆浔听他多话,皱眉冷眼看他,拇指的扳指撵了两圈,问“来多久了。”
  “不到一刻,饭菜应还没凉呢!”岑福道。
  陆浔凉凉睨他一眼,岑福立马守规矩地低头。
  他眼下华服而过,脚步比来时愈快,岑福咧嘴笑了。
  岑福本是宫中得罪了贵人被板子打得几近死去的阉人,那日王爷刚好从宫里出来看见他,问他,“为何当时不逆来顺受,偏要反抗。”
  他答,“人活一世,顺了一次,习惯以后,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后来王爷救了他,让他跟在身边,即便是个阉人,因跟了王爷,再没人敢欺辱,都恭敬着。他忠于王爷,在他眼里,王爷并非外人口中的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的大奸臣,反而觉得王爷很孤单,仿佛对生无望,若有人肯施以温情,王爷必会厚报之。
  沈家三小姐便是一个。
  岑福虽不清楚他二人之间纠葛,却看得出来,王爷对沈三小姐的情谊,没人比得上。
  陆浔上到三楼就看到离开前关好的门半掩开,他推门而入,方进门,忽地,怀里就撞了一个软乎乎的人。
  沈沅抱着他的腰,穿得像闺阁少女一样的桃粉流苏长裙,连发髻也是俏皮的双环髻,她眨眨眼,灵动的眸波光流转,万种风情。
  她踮脚去亲陆浔的下巴,半是撒娇,“好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猝不及防的陆浔怔然,过而微微一笑,一手拦她的腰,另一手掐她下巴迫使她抬头,“啧,这么殷勤,又憋着什么坏呢!”
 
 
第48章 遮掩
  沈沅今日格外不一样, 眸子晶亮,像是藏了星光,笑吟吟望着他, 说不上是讨好,还是别的什么。
  陆浔眸色暗深,勾着她的腰便将人抵住堵她粉嫩的小嘴儿。
  和煦的风透过, 霜雪后艳阳高照,松上白雪垂垂而落, 摇摇欲坠, 扑通一声, 枝干终于承受不住力度, 塌落下来。
  沈沅没躲, 任由他撬开唇瓣,软软的手抱住他后颈, 无声回应。
  安静乖巧,仿佛任人揉捏。
  “我给你做了糕点, 再不吃就该凉了。”沈沅在他怀里嗫嚅两声,眼眶里氤氲雾气。
  陆浔并不爱吃甜食, 大抵是日子过得太苦, 他连甜都忘了什么滋味。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自己强留过来的人,对于她的意愿, 他从未在乎过,原本也不应该在乎。
  但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违背内心, 一点一点将她放在心上。他不想流露出自己分毫的情绪,对于一个扭曲的复仇者而言都是大忌。
  他不想让她知道于他而言,她的存在有多么重要,有了软肋, 她便会更加肆无忌惮得将他拿在手中玩弄。所以他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冷漠相待,是最好的盔甲。
  或许是他眸色太凉,让她觉得害怕,沈沅小心翼翼踮脚吻他,“我做了好久呢,你不想尝尝吗?”
  陆浔捏捏她的脸,在她唇瓣上啄了下,点头。
  沈沅欢欢喜喜地转过身跑到案边,献宝似的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几个小碟子,她细细絮叨,“有梅花糕,鸭血汤,野山菇…”
  不大的食盒足足装了两碟子糕点以及五盅汤蛊。
  陆浔挑眉,看来她还记得自己回来见她时一身的血。
  想取凤羽鸟这种猛禽的心头血确实废了他不少力气,他一身的血有是他的,也有凤羽鸟的,他并不是很在乎受伤,甚至习以为常。然明显,面前这个小东西似乎很在意。
  陆浔过去坐到长案后,沈沅就站在他旁边,过一会儿,陆浔伸手勾她的腰,沈沅尚没反应过来就跌坐到他怀里,她心口碰碰乱跳,靠在他胸膛上,脸通红一片,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这样,你是不是不好喝汤。”
  “你哪样?”陆浔逗她。
  “就是…就是一直叫你抱着呀!”沈沅急了,脸红扑扑地埋到他怀里。
  陆浔朗笑两声,笑得她愈加羞涩,才开口,“喂我。”
  “???”沈沅迷糊地抬眼。
  陆浔左手拿起汤勺给她,理直气壮,“你压得我直不起身,够不到汤。”
  “哦…”沈沅推开他拿勺子的手,慢吞吞地要起来。
  陆浔用力扣她的腰,“跑什么,还委屈着你了?”
  沈沅不敢动了,乖乖地去拿汤勺,歪歪身子够案上的汤蛊,盖子挑开,沈沅在里面搅了两圈,才一手拿小碟子,另一手拿汤勺慢慢移到他嘴边。
  “喏。”沈沅鼓鼓嘴,极不情愿道。
  陆浔瞧着她圆润可爱的指尖,素白纤细的手指,微微俯身,就着她的手便将那汤喝了。
  沈沅脸越来越烫,她不知道仅仅一个细微的动作怎么也能变得这么奇怪。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改变了。
  喝完汤,沈沅忙从他怀里下来,免得他再动手动脚。
  “时间不早,我该走了。”沈沅匆匆转过身,到长案对面收拾食盒,刚装完一半,那人便又环住她腰,含她发烫的耳珠。
  “今夜别走了。”
  轰隆一声,沈沅觉得自己脑中将要炸开一般,嗡嗡作响,腰间的手顺着她衣襟向上,他一面亲她的脖颈,一面要去扯她的衣角。
  沈沅连忙压住他的手,慌乱摇头,“不行,太晚了,我不能不回去。”
  男人压在她后背,气息凌乱,一动不动。沈沅也不敢乱动,生怕哪做的不对再惹到他。天知道她来这只是单纯感谢陆浔冒险去给她寻药引,想好好谢谢陆浔,从未有过别的想法。
  陆浔从后抱着她,摸摸她的头,又捏她的耳珠,冰冰凉凉的指腹除去她耳垂下熨烫的温度,“让岑福送你回去。”
  “嗯。”沈沅松了口气,乖乖点头。
  …
  繁华圣都长安,幼帝登基,摄政王辅佐。摄政王陆浔以雷霆手段,惩贪官,除污吏,兴修水利车道,削减赋税以增民财,在各州大兴施粥设寺,为流民取庇护之所。虽是从未有过的严寒之冬,却冻死骸骨史无前例的少。倒是这杀人如麻的摄政王上位以来做得第一件善事。
  民间褒贬不一,有称摄政王陆浔为圣王,民声高涨,是为百姓除昏君的明主,亦有人传言摄政王是为夺取民心,伺机篡位采取的怀柔之策,不论怎么说,庇护流民都是功德之事,民间对摄政王的拥护随之热切。
  …
  长安京郊一民宅角落,外罩厚重毛毡,内壁着华美绒毯的马车渐行停住,从里下来一着云烟流朱南缎的貌美女郎,柳叶眉,杏仁眼,唇瓣如桃花娇嫩,宽大狐皮兜帽遮住娇颜,正是沈家二小姐沈纾。
  沈纾踩蹬下了马车,服侍的贴身婢女快步去敲宅院的门。从里一小侍从探出头,见是二小姐,忙躬身迎进去。
  宅院不大,一进一出,在京郊小地方也不会引人注意。
  沈纾推门而入,扑鼻而来是一股浓浓苦涩的药味,越过屏风靠里的床榻,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男人剑眉星目,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面宽方正,唇瓣偏薄,生的一副雷厉风行的面貌。
  沈纾在榻下站了会儿,侧身问后半步的侍从,“郎中怎么说?”
  “回二小姐,郎中昨日来了一次,说情况还和以前一样,不好不坏。”侍从躬身回。
  沈纾点头应声,面色忧愁了会儿,本想照旧站一会儿就走,但今日不知为何仿佛有种直觉,好像她多留一会儿,就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窗户关得严实,沈纾实在受不了这苦涩的药味,便走几步过去推开合紧的窗,刚推开一点,沈纾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脖颈就被一只大掌掐住,“你是谁?”
  “二小姐!”仆从惊慌上前。
  沈纾袖中抽出一把短刀,趁男人虚弱之时,一刀便扎进他的右肩。刀上有软筋散,可放倒一头壮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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