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金屋——锅包粽
时间:2021-11-17 00:54:27

  男人被人追杀数月,刚醒尚未恢复,一时不备当真中了沈纾的招,顿时四肢酸软无力,倒在地上。
  沈沅挣扎出来,抚住胸口猛咳几声,脖颈还有明显的红。
  恢复后,沈纾抬手吩咐仆从出去,转身过去面向他,平素在沈家温和的人脸不见,她弯腰对着男人,“平南王磬钊,数月前满门被陆浔所灭,现今还在遭人追杀,身中剧毒,无药可救,不日即会身亡。”
  磬钊诧异面前柔弱的女人竟然知道他所有的事,同时升起警惕,杀意显露,“你倒底是谁?”
  沈纾面无表情地起身,“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为我做完一件事,我就放你离开。”
  磬钊沉默了会儿,又问,“为何是我?”
  “碰巧而已。”确实是碰巧,沈纾一日去庙里给他上香,半路回来就遇到了磬钊。多年前宫宴她曾见过磬钊一面,但大约他是不记得自己。毕竟当时她尚未及笄,而今她却已二十又二,距离他死,已过去了五年。
  就在他死的第五年,她再次撞见了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大抵是天意吧。
  沈纾收回心绪,“听闻平南王武功天下无双,不然怎能从陆浔手里逃出来。”
  平南王府被灭满门时,他确实是唯一的幸存者。
  磬钊又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给我一个孩子。”沈纾平静道。
  磬钊愕然地看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再问,“你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寻到解药解你身上的剧毒,解毒期间为保证孩子健康,不会强迫你做,但要你在我每日来的时候给我读一则古文。”
  “期间也必须要按照我的要求写字抄书弹琴,待毒彻底解后,我要你给我一个孩子,生下这个孩子我会放你离开,而且你要答应我,永远不能再回来。”沈纾道。
  磬钊过了三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消化片刻,他才道“若我毒彻底解完,不愿意同你行事或杀了你呢?”
  沈纾笑了,长安沈家二女皆姿容艳丽,二小姐虽不如三小姐温婉柔媚,却天生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婉约之美,仿若冬日孤寂的寒梅,高傲清冷。
  这朵红艳梅花在磬钊眼前缓缓绽放,他漆黑的眼淡淡一瞥,又缓缓移开,听耳边浅笑的音儿,“早听王爷盛名,乐善好施,知恩图报,总不会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吧。”
  磬钊喉咙微动,没再说话,再抬眼时袅娜的身影已出了去,又听外间传来她慵懒的声,“最多一面,便还王爷自由之身。”
  …
  沈沅后午回府,下马车正撞上刚回来的沈纾,沈沅脸还红着,怕被阿姊发现异样,打过招呼就往里走。
  沈纾没心思管小妹的怪异,磬钊手下的力气大,回时她拿镜一照,颈下青了一圈,狐裘遮着穿高领的衣裳还好,只怕不经意再被人瞧了去。
  如今沈家二女都在家中,新帝登基,朝中大臣纷纷遭殃,这把火只几家没烧到,沈家就是其中之一,是以到沈家说媒的人都差点踏破门槛。
  沈纾一回府就听说前不久郭侍郎又来了,她不耐地挥退下人要回屋歇歇,又听院外来人,“二小姐,老夫人要您去慈宁堂。”
  沈纾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镜又照了照自己的脖颈,才抬步出门。
  沈老太太在慈宁堂坐了一会儿,等见到自己的二孙女进来,吩咐人将凳都撤了,偏罚她站着。
  沈纾福礼。
  沈老太太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这丫头都忘了我老婆子了。”
  沈纾没沈沅会撒娇,规规矩矩地做礼,“孙女始终牵挂着祖母。”
  “祖母看你心里只有那个男人!”沈老太太拐杖使劲触地,是真的气狠了。
  …
  天差不多黑下来,沈沅用完晚膳去了净室沐浴。
  她半坐在水里,双手捧一捧清水,飘满淡粉的桃花正玩得高兴,又突然记起她发病的那日,和陆浔结束后,陆浔带她沐浴,当时她软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陆浔手探进水里替她转洗,不免会碰到一些难以言说的地方。
  脸倏的又红了,沈沅只觉这一双水雾的眼都无处安放。两人的关系又进一步,她接近他的目的不纯,即便他不顾安危为自己寻药,可沈沅还是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今日她去找他,亲近他的时候明显感到他低下的温度,只要他心情不好就会发冷,每每都冻得她很难受。
  陆浔的情绪太过反复无常,让人捉摸不透。
  沈沅的小脸再次垮下,钻进水里吐了一个小泡泡。
  肤如凝脂,腰细腿直,是标致的美人坯子,环素服侍着沈沅穿好里衣,又去擦她的头发,想了会儿,忍不住道“小姐,今儿奴婢听说又有人来府里向您提亲了。”
  沈沅舒舒服服地慵懒在榻里,闻言挑眉,玩笑开口,“我一个和离回家的弃妇,他们能看上我哪一点呀?”
  环素拿大巾吸干沈沅发里的水,听到小姐的话,手先是顿了下,低头看小姐连女人见之都忍不住心动的漂亮脸蛋和妖娆身段,心里不禁道,怕是小姐再和离三次长安都会有无数男子为之倾倒。
  擦干头发,沈沅躺回榻里,软靠引枕,怀里捧一本随手拿过来的书看。
  看了一会儿,便觉有些困倦,捂嘴打了个哈欠,欲关灯躺下,窗口忽地传来响动,沈沅被吓了一跳,忙拉过寝衣,轻声下地,手持烛台,走向声响的来源处。
  烛火映出掀长的身影,看似是一个男人。深更半夜,怎会有男人突然闯进她的屋子?沈沅的心更慌了,又觉得自己这么走过去太莽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那身影动了,咽了咽唾,正欲悄悄转身,蓦地,身后人勾住她的腰就往怀里带。
  沈沅正要呼喊,将手中烛台砸过去,那人又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语,“是我。”
  沈沅眼睛眨了眨,可是手下的动作更快,径直已经砸到了陆浔的肩上。
  陆浔抬臂一挡,烛台在他手中断了两段。烛台是镶金而制,沈沅还专门挑了个最重的拿,陆浔怕伤着她,将所有的力都转移到自己这,胳膊伤得不轻。
  …
  寝室内又新掌了一盏灯,陆浔靠坐在榻里,里衣解开,赤膊而坐,露出精瘦的胸膛。沈沅跪坐在边上,拿备好的伤药给他擦拭渗血的伤口,眉眼低垂,拧眉咬唇,动作轻得几乎没有。
  “嫂嫂还真是恩将仇报。”陆浔毫不留情地奚落她,即便这伤于他而言实在是微乎其微,可他看到小东西自责得几近哭出来的脸,反而觉得痛快,甚至恶劣的想让她伤得再严重一点,最好让她抱着自己哭。
  沈沅已经知道错了,但他就一点错都没吗?大半夜过来也不会提前说一声,还要跳窗来吓她,天知道当时她有多害怕。
  沈沅兀自生闷气,半点都不想理他,要不是因为是自己弄伤的,她真想把这个下流的男人赶出她的屋子。
  到最后沈沅愤愤地使劲给他系了个结扣,“包好了,时候不早,王爷该走了。”
  “我才来你就叫我走,沈沅。”陆浔面色黑下,拍她通红的脸蛋,“长本事了。”
  “你别动手动脚。”沈沅也是有脾气的,他刚才把自己吓得魂都没了,她还没说什么,他倒好,反而还说她一身的不是。
  “我困了,王爷自便。”沈沅爬到榻里,一把拎过被子将整个人都蒙住,见他坐在那不动,她身子只能歪歪扭扭地躺着,最后气呼呼地用脚踹了他两下。腿还没收回来,就被他一把抓住。
  陆浔顺势同她一处侧躺过去,不偏不倚半压在沈沅身上,他指腹碾磨沈沅唇瓣的轮廓,“嫂嫂最近可真是太放肆,看来要让嫂嫂吃点苦头才行。”
  沈沅不觉得他会怎么对待自己,反正再恶劣的事她都经历过。
  陆浔慢悠悠地坐起身,然后拉过她盖在身上的棉被折了两折,大掌拍她的屁股,道“劳烦嫂嫂把宝贝屁股抬一下。”
  沈沅面露羞耻,问他,“王爷要做什么。”
  她不愿意动,陆浔就捏她的腰,强迫将她臀部抬了起来,又褪下她的里裤。
  “在边关时候听人说女人这样好受孕,容易怀上孩子。”陆浔淡淡开口。
  好受孕,容易怀上孩子!
  怀上孩子!
  孩子!
  沈沅磨蹭着要从棉被上起来,下身凉飕飕的,实在是难受,陆浔按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沈沅偏要动,陆浔卷舌舔了舔牙,一掌拍到她屁股上,疼得沈沅眼眶里瞬间起了泪花子,臀部火辣辣的疼,再也不敢乱动了。
  “还不能…还不能有孕。”沈沅带着哭腔出声。
  陆浔干净的指腹擦她眼角的泪,“最近是对嫂嫂太好,都让嫂嫂忘了我可不是善人,还是人见人恶的大奸臣。”
  耳边是他幽幽的话,与白日的男人大不相同,仿佛受了刺激一样,又是像初见时极坏的对她。
  沈沅呜咽两声,接下来她就顾不得哭了,脚趾蜷缩在一起,咬紧的唇也忍不住松懈,轻轻哼哼着。
  …
  到下半夜,终于歇下,沈沅也顾不得什么有孕不有孕,她实在是太困,闭眼就睡了过去。
  陆浔扯过她压在身下的棉被,见睡得正香的人,没好气的捏她的脸,“啧,刚才呜哼着求他快点,他这还没尽兴呢,自己倒是心满意足地睡得像小猪一样。”
  沈沅似是被他捏得不满意,细眉蹙起,往里滚了一圈,正好滚到陆浔怀里。
  软乎乎的,又乖顺小小的一团。
  陆浔睨她一眼,看来下次他要白日来才能尽兴点儿。
  他长臂揽过人的软腰,轻抚她的后背,果然漂亮娇贵的人怎么样都讨人喜,这才和陆晋和离多久,就有那么多人上门提亲。
  心烦!
  …
  天光破晓微亮时,沈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角嘶了一口气,身子软得没有力气,好像被车轮碾过。
  她不适地动了下,这才觉出腰间还搭着什么在压她。
  沈沅瞬间就清醒了,才记起昨夜的一起,还有她身上盖的棉被…
  身侧的男人合眼依旧睡着,还没醒。沈沅呆呆看了他一会儿,他好像倦极,睡得竟从未有过地沉。长臂搂住她的腰,禁锢得她动弹不得。
  沈沅苦着脸盯了他一会儿,陆浔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再望一眼窗外,时候不早,她还要去给祖母请安呢!
  若是晚了,祖母必会叫人来寻她,这可怎么办呐!
  “王爷…”沈沅小心翼翼戳陆浔的结实的胸口,见他没有动静,又戳了两下。
  陆浔还是没醒。
  沈沅有理由怀疑他是有意捉弄自己。
  “王爷?”沈沅改从戳他的胸口,到他的脸。
  陆浔眉微皱,在沈沅窃喜他要醒来的时候,哪知他只是将手收紧,搂过她,睡得更沉。
  沈沅无可奈何,正要再开口叫她,就听到外面环素说话声,“小姐,您醒了吗?二小姐来了。”
  沈纾昨夜从慈宁堂回去想了一夜,她这个年纪在长安未出嫁的贵女中委实大了些,祖母也是为她着想,到她这个年纪再不嫁人,到最后求娶的夫君不是娶过妻带子的鳏夫,就是家中有一堆琐事要操持的纨绔子弟。
  郭侍郎长子年岁与她相当,又身世清白,家中没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从未娶妻,带人谦和有礼,且钟情于她,实在是挑的不能再挑了,但谁叫沈纾心里只记挂着那个死了多年的男人。
  她想过忘记,可越是忘记,记忆便越清晰,沈纾一辈子都忘不了,忘不了他唤她小姑娘的模样,他温和的笑仿佛还是昨日。
  昨夜她直言便拒绝了祖母,祖母定是动了大气,都没叫她去祠堂,直接把她赶出屋。
  在门外听祖母一声又一声的镇咳,再加上想到她即将要做违背多年教养的事,沈纾愧疚生得越多,这才想过来找窈窈,她嘴甜会说话,想去哄一哄祖母。
  环素在外唤了好几声,要进去被沈沅拦住,沈纾等了一会儿,她心急,便直要往里进。
  …
  沈沅拦住了环素,又听到阿姊的说话声,且声音越来越近,心登时就慌了,也顾不得身侧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生气,手抓着他的胳膊,脚蹬他的腿,又摇又踹,“王爷,快醒了,别睡了,我阿姊来了!王爷,王爷,快醒醒!”
  沈沅从他怀里钻出来,一面拿过自己的寝衣穿,一面又环视这屋子哪里能藏的下他这么大个儿。
  好在她以前为了方便,直接把衣柜立到寝室内,沈沅找到藏身地方呼了一口气。
  陆浔夺回凤羽鸟心头血后又不眠不休赶回长安,就见她和那个碍眼的搂搂抱抱,他心里赌气,虽被小东西哄好,但夜里少眠没睡过多久。
  近些日子听说有不怕死的到沈家说媒,他更气了,当夜就来找她,温存过后,那些堵着的心思也畅快许多。
  这夜睡得从未有过的安稳,白日便醒的迟,只知道小东西一直在吵他。最后陆浔实在不耐,便睁了眼,刚起身下榻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就被她托着不知送到哪。
  眼前黑乎乎一片,陆浔才意识到,是她寝室内的衣柜。
  啧,小东西胆子真是大了!
  陆浔还没顾得上生气,“啪!”他的阔袖长衫先砸到他脸上,接着衣柜合上,过了一会儿,噼里啪啦他的里衣对襟全都砸了进来,最后是他一双云纹锦靴,还有她柔柔怯怯的声,“王爷,我阿姊来了,您先委屈躲躲。”
  被盖了一头衣裳的陆浔咬咬牙,长呼一口浊气。
 
 
第49章 提亲
  “窈窈。”沈纾从屏风外进来, 眼先入了榻,见人不在榻里才看到背靠衣柜只着里衣的沈沅,她蹙眉疑惑, “你在那做什么?”
  “没,没什么!”沈沅使劲靠了靠衣柜,直到确信柜门紧紧合在一起, 不再自己打开,才过去回应沈纾, “阿姊, 你一早来找我有事吗?”
  这衣柜本就小, 对陆浔这么一个身量掀长的男人实在是委屈, 又被她使劲压门, 陆浔只得屏息在里面,他郁闷地靠里, 抵了抵后腮,等他出去必要好好收拾她。
  沈纾刚想说话, 鼻翼下飘飘忽忽一股怪异的味道“窈窈,你这屋子什么味儿啊?”
  沈沅一僵, 脑子发麻, 记起昨夜那个坏种在自己身上做的事,脸红了又红, 支支吾吾道“是我最近新调的香料,怪是怪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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