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他的掌心——荣千树
时间:2021-11-18 00:36:23

  “我现在就回家,等着我。”
  “……好。我等着你。”
  从河黑着脸从公司离开,没办完的事,景洪和老韩也只能再压一压了。
  “晚上,叫上杨律师来家里一趟。”从河最后在景洪肩膀上拍了拍,就进了电梯,直下地下停车场。
  劳斯莱斯前排,苏以坐在副驾驶,他知道祁樾舟的事情不可能发一通脾气就完了。向来遇上真要动手的大事,从河也不可能这样憋不住气。果然一直到了清溪山,一路上从河也没有为这件事吩咐什么打算。
  直到他们的车驶进房子,被老爷子叫人拦住,苏以才肯定了这件事从河还真是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才发了那一通脾气发泄。
  保姆刘姨拦了车,说老爷子要见从河,就在房子里的亭子里等他。从河还真就下了车,脸色不太好,却也还是乖乖跟着去了。
  苏以带了个人,将从河送到地方,果然只有老爷子自己,但苏以还是远远守着,没走。
  老爷子和从河相处的经历屈指可数,即便是祁明泽和他结婚后。
  亭子的一面就是湖,从河来,老爷子正逗鱼,他丢过一把鱼食,成群的鱼儿都在水边转悠着等食。
  从河坐下,老爷子寒暄了几句,从河不客气的要他有话直说,不用跟他绕圈子。
  “行吧,”老爷子和蔼的摇摇头,“小明呢从小就跟我亲,跟明泽也亲。从祁家也好,从小明也好,”说到祁明泽,老爷子语气加重,“不论哪头,对明泽我希望你是不是有些起码的分寸……”
  “您是不是有些事没搞明白,” 从河打断老爷子的话。他脸色很沉,从石櫈上站起身来,“现在不是我不讲分寸,是他跑到我的地盘,跟我胡言乱语。”从河语气很重,说完却还是没有将狠厉传递出去。他低眼,随手在桌上抓了把鱼食丢进湖里,鱼儿们挤破头的争抢。
  老爷子仍是面色温和,眼睛看着湖边的鱼。“以后不会了,我不会让他做傻事。”
  “那最好。”从河回头来。他像是对鱼起了兴趣,直接端走了桌上的一盒鱼食,长腿走到亭子边,皮鞋踩上台阶,一把一把将鱼食撒进水里。“小明从我这儿拿走的东西,您不会以为我就真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准备吧。”从河略停顿,没有回头看老爷子大概白了的脸色,“您放心,我要想做什么,也不用等到今天。”
  从河手一扬,将鱼食往远了撒去,鱼群立刻调了个方向,蜂拥而至。
  片刻,从河又道:“要是今后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我也可以把没做的都做完。”
  一盒鱼食被从河全倒进了水里,这一方湖面彻底被搅的沸腾起来。
  从河从亭子边回来,一把将空了的盒子扣在桌子上。抬眼睛瞧了眼老爷子,生硬的对他一弯唇,点了下头。是礼貌的笑,礼貌的至敬,却冷硬到戾。
  从河收回目光,转身直直的走了。
  是个干净英俊的年轻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狠人。
  老爷子怕从河动祁樾舟,从河怕老爷子去找祁明泽。这算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但从河晚上还是在书房见了律师,景洪和老韩也在。从河说了祁樾舟所说的事,分析了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律师拟定应急方案。
  从书房出来,时间已经不早。
  从河走到卧室门口,卧室门虚掩着,室内灯光大亮,门缝中透出一束明亮的暖光来。
  从河推门进去,卧室里没人,衣帽间里有动静。他走进去,祁明泽正蹲在一格衣柜前鼓捣。从河将手上的外套扔在柜子上,祁明泽听到声音回头。
  “你回来啦。”祁明泽头发有几分凌乱,但脸色很明朗。
  “这是在干什么。”
  祁明泽抱着一叠衣物站起身来放了,扒拉扒拉脸侧的头发往白净的耳朵上别。从河在一方柜子上靠了,双手撑在柜子边沿,目光温和的落在祁明泽身上,脸上。
  “整理夏天的裤子,很快就用上了,今天下午都好热啊。”
  “怎么不叫个人来帮你。”
  祁明泽从忙忙叨叨中回头来瞧了他一眼,唇弯的像月牙,桃花一样的眼睛也弯成了月牙,“自己穿的裤子,自己整理才好找啊。你那边的我明天再清理。”
  祁明泽回头继续鼓捣,从河舌尖舔了舔唇。他从柜子上直起身来,刚想迈步,却又退了回去。他想将这个人抱进怀里,他想去靠近,想亲近。好像又更想看他在他跟前做这些琐碎的事。
  他收了双手,环抱着。
  过会儿,又放下手,挠挠后脖子,最后还是一双手放进西裤兜里。
  他有些站立不安,因为掌心发痒,心脏发痒,他整个人都在发痒。
 
 
第76章 
  祁明泽在衣柜前转来转去,他垫着脚尖将一叠春天的衣物往高处放,蓦地身后贴了个人,手里的衣物被夺走。
  “是放这儿吧。”
  背后的人很轻松的就将衣物放在了他费劲巴拉也够不着的地方。
  “这些呢,放哪儿?”从河低着眼睛看他。祁明泽仰着脸,从这个角度看人,更觉得他高大。“就放刚才那格的旁边。”
  “好。”从河挤着祁明泽的背,依言将东西放了。
  从河就站在他背后,祁明泽想走开,觉得自己会挡到他。却还没挪出他的范围,一只胳膊括在了他肩膀旁,他当然就挪不开了。
  祁明泽细白的牙齿咬着唇,抿着嘴巴笑。从河也看到了他的小表情,就故意不理会。
  “这些呢?”从河问,祁明泽就开始指挥,两个人几乎快叠在一起,胳膊碰撞,衣料摩擦,呼吸相撞。
  “今晚我睡哪?”从河放完一叠裤子,在等着祁明泽规划的间隙,突然问。他手指落上祁明泽的肩膀,手指理理他身上的薄衫,捏捏他的肩头。
  祁明泽视线往斜里看,抿了抿唇,“我怎么知道你要睡哪。”
  从河舌尖抵着唇边,目光在祁明泽肩膀上,发梢上流转。他收了手,叉在腰上,躬身下去,将呼吸落到祁明泽耳朵边,贴着他说话,“你当然知道我想睡哪。”
  从河带着气音的话喷在耳郭上,祁明泽痒的想逃,将一叠衣物塞到他脸上。祁明泽刚挪开一步,从河将手上的东西放了,又黏了过去。
  祁明泽好笑,笑瞥了眼人,手指推他压过来的脸,“好了,你先让让,我把这些清理好就完了。”
  “不累吗,明天弄,明天我帮你。”从河依在一旁。
  祁明泽分拣着手上的东西,说他哪会做这些,问他明天不去公司了么。从河长伸着胳膊,捡起祁明泽刚才被他蹭的掉下耳郭的一缕细发,轻轻替他顺在耳朵上。
  他曲着手指,轻轻刮刮祁明泽的耳朵,他耳朵长的极秀气,皮肤也极幼嫩。耳朵下的白皮肤上生着像小孩儿一样的细细绒毛。
  从河的手指一路轻轻触碰,他好像从未如此仔细的看过他,在以往那些长长久久的日子里,就是这样可爱的一个女人在缠着他,他却不曾细细的在乎过。
  从河看着祁明泽失神,直到祁明泽忙碌完,站到他跟前,他才回神,伸手一把将人揽进怀里。
  “哎,你等一下,我手脏,我要去洗手,”祁明泽举着胳膊将从河推开,刚转身,从河从背后将他箍进怀里,不管不顾像个耍赖的孩子蹭祁明泽的颈脖。祁明泽被蹭的发痒,从河大张开双臂,将人更实的填进怀里。
  他身型高大,将祁明泽罩的严严实实。干净的唇齿蹭到祁明泽白嫩的耳边,哑着嗓子说想他,说想他想的快发疯了。
  祁明泽只觉得从河的情绪来的突然,从河像情话更像发泄的誓言却在喉头转了千百回了。他捉了他沾了些灰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要他原谅他的野心太大,要他原谅他的复杂生活。这辈子他没有在乎过多少人,现在只有他,他只有他。
  他不知道要怎么才算爱一个人,但是他会学,他会学着爱他,学着照顾他,让他感觉幸福。
  祁明泽安安静静的任从河发泄情绪,从河说着说着,将脸深埋进祁明泽的颈脖里,再没有出声。俩人都安安静静的,祁明泽闭着眼睛,心脏在发酸。
  从河对他的在乎他能感觉到,从河的敏感他也能感觉到。他感动了,也心动了,但是好像他真的没有以前那种对他的热情了。至少不会再整个世界只有他在散着光,眼睛只看得到他,时时刻刻只是想着他,只是盼望着能黏着他。
  从河变了,他也变了,他变得极度的热切,而他很平静。或许这就是命运吧,也是成长。
  踩过蛇了,再迈步,难免心存余悸,小心翼翼。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相濡以沫,这才是能白头到老的相处,也才算是真正的新的开始吧。
  “从河,可以了吗。”祁明泽动了动。从河紧环着人,手上捏了下祁明泽的手指,“累了么,去洗澡,嗯?”
  “……嗯。”祁明泽小幅的点了下头。
  从河将唇瓣蹭向祁明泽的脸颊,一路磨蹭到祁明泽耳朵下最柔软的那处皮肤,极暧昧的喊他,“小明,”
  “嗯。”
  “想不想要我,嗯?”
  从河呼吸的热气缭绕在耳边,祁明泽痒的想缩脖子,他的话让他痒的心脏紧缩。祁明泽努力缩脖子,半晌,“从河,我,我有点饿了耶。”
  安静了十几秒。
  “……饿了?”
  “对,我肚子有点儿饿了。”
  从河手臂松开了点,祁明泽费劲的在他怀里转过身,正面对了他,对他眨眨眼,“你呢?饿不饿,我煮面条给你吃?”祁明泽弯着唇角,底头握了从河带着腕表的那边手臂举给他看时间。
  快12点了,是吃夜宵的时间。
  从河突然从祁明泽手中抽走胳膊,弯腰,一把将祁明泽打横抱了起来。
  “喂,从河干什么,”身体瞬间悬空,祁明泽吓一跳。
  “抱你去填肚子。”
  从河喉咙里轻笑,抱着祁明泽的手臂轻颠了颠,吓的祁明泽赶紧伸手抱了他的脖子。从河呵呵的笑出声,大步抱着人出了衣帽间,又出了房间。
  “你放我下来吧,”
  “下来干什么,不是饿了。”
  祁明泽好笑,“也不至于走不动。被人看到你不尴尬吗?”
  从河迈着大步,认同祁明泽的话。他点点头,低眼睛瞧祁明泽,“要不要明天我让他们全都搬出去住,家里就我们俩。”
  祁明泽“嘁”了一声。
  “从河你伤还没好,别这样,快放我下来。”
  “没好,抱一个你也够了。你眼里我这么弱?”
  “……”
  从河抱着人大步出去,他心情好的要死,简直身轻如燕,还真感觉不到身上伤口有什么异样。祁明泽拿他没办法,不得不小心抱紧他的脖子,像要努力减轻自己的重量。
  从河一路抱着人进了电梯,从电梯里下楼,在电梯里也没放下人。电梯叮一声打开,从河刚出来,正好路过的苏以愣了一下。
  大厅里亮着壁灯,不是很明亮,但绝对不会妨碍视物,都清清楚楚的。
  苏以看着俩人,对他们这造型诧异,担心。苏以眉头在打皱,躺在从河怀里的祁明泽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大半夜,还不睡。”从河不悦似的瞧了苏以一眼,咕哝一句。苏以对他举了举手上的水杯,在从河的眼刀中默默走开,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上送了他一句,“悠着点儿。”
  从河:“……”
  祁明泽默默红了一张脸。
 
 
第77章 
  祁明泽在灶台上鼓捣,从河站在一旁看。他看的不是祁明泽怎么煮东西,他只看他。目光黏在他细瘦的手指上,在他低垂着的睫毛上,在他侧脸来对他笑的眼睛上。
  锅里的水沸了,热气冲着锅盖,祁明泽去揭,显些烫了手,锅盖被祁明泽松开,从河一把捉过他的手,另一边将火关了。
  从河麻利的握着祁明泽的手就朝水龙头拖去。
  “没,没烫到,我缩的快。”祁明泽赶忙解释,从河才停住,抬眼睛看他。祁明泽笑着抽手,从河握着不放,拖到面前,低眼睛细瞧。
  “真没烫到,我可忍不了疼的。”
  从河笑了一下,松了祁明泽的手指,惩罚性的捏了下他的下巴。“好了,我来给你煮。”
  “你,你会煮?”
  “不会,可以学,你教我。”从河将祁明泽推到一旁,过去重新开火。
  祁明泽就撑着灶台在一边看,他说什么,从河真就做什么。他手指指节修长,骨节分明,连押甲也干净好看。手是好看的,但做起这些活,和他一样生疏。
  锅里热气沸腾,从河照祁明泽的话用筷子拨沸水中的面条。他单手撑在灶台旁,神色认真,“这样?嗯,行。”白色雾气氤氲了娘们儿英俊的轮廓,飘上他冷色的衬衫。
  “菜什么时候下?”他问。
  祁明泽回答,从河在薄薄的雾气中点点头。
  “怎么样,我学的行吧。”他回头来,脸上颇有些骄傲。
  祁明泽抿唇笑,朝他近了一点,仰着脸看他,“从河,你知道二十四孝吗?”
  从河侧着脸看来,舌尖抵抵唇边,他猜祁明泽大概没什么正经话,笑着回头,眼睛专注于锅里。
  真不敢想象从河这样的人能跟这种事沾边,祁明泽自己低头笑,却突然被一条胳膊揽上。祁明泽刚反映过来,就被揽进了从河怀里。“胆子不小嘛,调戏我,是不是在调戏我,嗯?”
  从河单手环在祁明泽身前,隔着灶台,像是一道安全护栏。另一边手还不忘翻翻锅里青青的菜,白白的面条。
  祁明泽忍不住的笑,从河要他揭晓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祁明泽笑着摇头。
  “没什么?”从河用揽着祁明泽的手,戳他温软的颈窝。
  祁明泽求饶,“就突然想起了一个典故,卧冰求鲤什么的,你没听过这种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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