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非常要紧的事!
人命关天!
“唔。”顾娇唔了一声,松开抱怀的手,直起身子,摸了摸那匹高大健硕的骏马,利落地翻身上了马。
顾承风这才发现她骑的也是一匹上等的千里马,丝毫不亚于他亲爹的坐骑。
“不是说要走吗?”顾娇古怪地看着他。
顾承风太惊讶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马:“你不是不会骑马吗?”
“是不擅长。”顾娇纠正他,“不过以后应该就会擅长了。”
毕竟从这里去边塞足足千里,足够她练习了。
顾承风依旧没太领会她的意思,他的目光从她的马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背上。
她一贯背着的小背篓挂在了马鞍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缠着布条的大家伙。
就算被布条包裹着,顾承风也仍隐隐感受到了一丝强悍的气息。
“你背上背的是什么?”他好奇地问。
“红缨枪。”顾娇说。
“什么红缨枪这么大?”顾承风眼底的狐疑之色越发凝重,“还有,大半夜的你背这玩意儿做什么?”
顾娇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你还走不走了?”
“我当然是要走的……”顾承风话未说完,顾娇便策马往前行了几步,顾承风看着她前行的方向,提醒道,“喂,你是不是走错了?那不是去京城的路。”
顾娇淡道:“谁说我要回京城了?”
顾承风嗤笑一声:“你不回京城,难道是要和我去边塞不成?”
话音一落,他猛地瞪圆了眸子,策马来到顾娇的身旁,望着她冷冰冰的侧脸道:“你……你该不会……”
聒噪。
顾娇直接从包袱里掏了一个窝窝头塞进他嘴里。
顾承风被塞了一嘴,呜呜了两声,将窝窝头拿下来,策马与她并驾齐驱:“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你真的要去边塞?你去那里做什么?你不知道边塞打仗了吗?陈国大军已经夺了边塞三座城池,那里可不是游山玩水的好去处!”
顾娇拽着缰绳:“嗯。”
顾承风皱了皱眉。
这丫头好像没这么闲。
“喂,你该不会是听说祖父出了事才想要去边塞的吧?”顾承风嘟哝道,“你又不是真正的顾娇娘,用不着管我祖父的事。”
边塞太危险了。
宁安公主身边有三个龙影卫却依旧被前朝余孽抓了,可见那伙人有多难对付。
这不是她该去蹚的浑水。
顾承风严肃地看着她道:“你和我说实话,你究竟是不是去边塞,又为什么去边塞?”
能问出第二句,其实已经说明顾承风的心里对第一个问题有了答案。
“救人。”顾娇说。
“救谁啊?”顾承风问。
“一个兄弟。”顾娇顿了顿,“还有一个傻瓜。”
兄弟?
那看来不是他祖父了。
顾承风倒是没着急追问她口中的兄弟是谁,也没问那个傻瓜是谁,总之不会是他就对了。
顾承风又道:“话说,你怎么出城的?”
顾娇哦了一声,道:“骑马出来的。”
顾承风张了张嘴:“从……正北门?”
顾娇道:“不然还有别的门?”
顾承风眉头一皱:“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你很早就出来了?”
顾娇摇摇头:“没有,就比你早一点,我有圣旨。”
顾承风瞠目结舌:“你、你为什么有圣旨啊!你是奉旨北上吗?”
这丫头有圣旨,那自己是为什么要冒着欺君之罪从密道里艰难地出来?
顾娇再次摇头:“找陛下要的,我说我想出去一趟,陛下就给我了,还送了我一匹马。”
备受打击的顾承风:“……”
我突然不想和你说话!
第481章 救他
顾娇与顾承风一道踏上了北上的征程,而困在京城的元棠就没这般幸运了,他既拿不到昭国皇帝的圣旨,也走不了北城门的密道,好几次试图跟着商队蒙混出城,均已失败告终。
而随着边塞战事的升级,越来越多的噩耗传回朝廷,皇帝心中对元棠的愤慨也越发激烈,从前几日开始,就连皇宫的大内高手也被皇帝下令前来抓捕元棠。
元棠仅仅昨夜便遭遇了三波大内高手,导致他与手下失去了联络,就在天快亮时,他终于杀出重围,然而他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他的右臂被砍伤,若是再遇上大内高手,他可不保证自己还能够侥幸脱险。
“他受了伤,走不远,你们几个,去那边,其余人随我来!”
元棠死死地捂住右臂,躲在一户人家的马棚中,听着院墙外大内高手的声音,眉目间不禁露出几分烦躁与绝望。
他是陈国六皇子,皇后已逝,后宫属他母妃位份最高,他母妃位同副后,他外祖家又是手握兵权的容家,他是陈国最尊贵的皇子,出生到现在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头。
便是当初来昭国为质,也只是为了拿个功劳,更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子。
拜他的勃亲王皇叔所赐,他这几日把出生二十年的苦头全给吃回来了。
“咝——”
伤口又疼了。
元棠眉心一蹙。
恰在此刻,宅子的下人过来了,在马棚里陡然瞧见一个一身狼狈、胳膊还滴着血的陌生男子,下人本能地发出一声尖叫:“啊——”
元棠一记手刀劈晕了他。
可那道声音到底还是传出去了,禁卫军朝马棚赶了过来。
元棠不得不再次离开,寻找下一个藏身之所。
前后全是禁卫军,右面又是死路,只剩下左面停靠着一辆马车,元棠别无选择地躲了进去!
马车看着不大,内里却还算宽敞,也有些讲究,凳子上铺了盖布,他掀开盖布将自己高大的身躯团巴在长凳下。
如此狭窄的空间,可真委屈死他这个大个子了。
“萧大人,请慢走!”
马车旁的书斋里,老板亲自将萧珩送出来。
“请留步。”萧珩颔了颔首,对老板说完,转身上了停靠在路边的马车。
车夫则抱着一大堆文房四宝从书斋出来。
萧珩今早刚接到从吏部发过来的调令,任命他为从五品刑部书令。
书令主要负责归整档案、管理公章、起草文书。
他在翰林院的官职没变,只是同时兼任书令一职。
这是刑部尚书的主意,早在上个月便提交了吏部,六部的任职与翰林院有所不同,并不属内阁管辖,吏部接到刑部尚书的文书后,先内部审核了一番,再提交到皇帝手中,由皇帝过目。
官员身兼数职的情况十分罕见,尤其跨部门的这种,对官员本身的要求极高,不论实力精力还是素养,都必得比同僚优秀太多。
皇帝一是担心萧六郎身子吃不消,二也是担心他风头太盛会遭人排挤。
皇帝将老祭酒叫进宫来,询问了他的看法,老祭酒原先是没想到这一茬,如今有人开了先河,他巴不得将萧珩送上高位。
“眼下正值用人之际,陛下不妨先让萧六郎一试,若是兼顾不来再另做打算。”
皇帝觉得老祭酒所言在理,于是批准了萧六郎的官职。
萧珩刚去刑部报完道,正要回翰林院,路过这间书斋时记起家中的笔墨不多了,就停下马车买了一些。
他刚进马车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车厢的帘子是打开的,车厢内很通风,然而他依旧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萧大人,东西我放这儿了。”车夫把一大盒文房四宝搁在马车的地板上,他没萧珩这般敏感,没发现任何异样,“现在是回翰林院吗?还要不要再买些别的东西?”
“不用。”萧珩说。
“好,那我出去了。”车夫放下帘子,坐回了外头的长凳上。
萧珩没着急坐下,而是警惕地看着那个盖着锦布的长凳。
长凳下,元棠握紧自己的伤口,额头因紧张与疼痛而微微渗出汗水来。
他并不知这是谁的马车,不过,他听见车夫唤对方萧大人,又问对方要不要去翰林院,翰林院姓萧的官员只有一个,那就是顾大夫的相公萧六郎。
元棠与萧六郎并未正式打过照面,只是远远的见过几次,知道他是顾大夫的相公,本届新科状元,而今在翰林院任职。
至于萧珩认不认识他,元棠不确定。
但若是真见到他此时的模样,萧六郎就算不认识也应该能够猜出他是谁。
萧六郎究竟是敌是友,元棠并不敢轻易下结论,虽说他是顾娇的相公,但他同时也是朝廷命官,是朝廷命官,就得把自己捉拿归案。
元棠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他无意伤害顾娇的家人,可如果……他是说如果,他真要捉拿他,他也只好得罪他了!
“前面是谁的马车?”
一队禁卫军在马车对面停了下来,问话的是带队的指挥使。
他们方才追了一路,将四周包抄了,可元棠那小子却好似不翼而飞了。
他们揣测,元棠一定是躲在了他们眼皮子底下,不是在附近的商铺中就是过往的马车内。
萧珩看着长凳下缓缓流出来的血迹,眸光微微一动,转身走上前,撩开衣摆坐下,右脚恰巧踩在了流出来的血迹之上。
车夫与禁卫军交涉了一番,将帘子掀开一点缝隙,对萧珩道:“萧大人,禁卫军说他们在抓捕陈国质子,希望能够搜查一下我们的马车。”
萧珩抬手,给了他一个将帘子掀开的手势。
车夫欠了欠身,将帘子掀到最大,让禁卫军能够看清马车的情景。
萧珩不苟言笑地端坐在马车中,他的容貌年轻而俊美,气场却分外强大,眼神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几位大人可需要上来仔细搜查一番?”
指挥使被萧六郎的容貌与气场所惊艳,怔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约莫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慌乱地低下头,拱手行礼道:“不必了!小的们已经看清楚了,惊扰了萧大人,还望萧大人见谅!”
萧珩是皇帝与太后同时器重的人,指挥使便是有八个胆子也不敢轻易开罪他,何况方才自己那么盯着人家看,怪失礼的。
“无妨。”萧珩说。
指挥使客气说道:“那小的们就去继续找人了,萧大人告辞。”
萧珩颔首:“告辞。”
指挥使打算带着其余禁卫军去搜查附近的商铺,刚转身,他便听到了什么滴在地上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只不过这会儿街上人不多,四周亦很安静。
元棠勃然变色!
他的血顺着地板的缝隙滴到地上了!
这下完了!
他要被发现了!
“愣着做什么!”萧珩厉声对车夫道,“你还要让本官流多久的血?还不快去医馆!”
车夫一愣。
大人受伤了吗?
何时呀?
萧珩那一瞬迸发的气场太强大,车夫简直没胆子问他怎么了,慌忙放下车帘,道:“是!是!小的这就去医馆!”
在帘子放下的前一刹那,指挥使看见萧六郎的右脚下有血迹蜿蜒渗出。
所以真的是萧大人受伤了?
指挥使的眉头皱了皱,怀疑是有一点的,不过到底是忌惮萧六郎的身份,同时也并不认为萧六郎会撒谎,他最终没上去检查。
车夫驾着马车朝最近的一家医馆而去,却忽然听得车厢内的萧大人说道:“不去医馆了,去北城门。”
“啊?”车夫又是一怔,“萧大人,您不是受伤了吗?医馆就要到了。”
“我想起来马车上有金疮药,我自己涂点药膏便行了。”
“那、那好吧。”车夫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这位大人怎么性子转得这么快,“大人是要去北城门吗?”
萧珩语气如常道:“原本打算下午去的,想了想,还是现在去算了。”
“行。”车夫身份卑微,并不敢过问萧珩的公务,他将马车赶去了北城门。
萧珩亮出了刑部的令牌:“查案。”
守城侍卫放行。
萧珩去了北城门外最近的一间驿站。
“你给马儿喂点吃的。”他吩咐车夫。
“是。”
车夫将缰绳与车辕卸下,带着马儿去了驿站的马棚。
萧珩神色淡淡地下了马车。
他在驿站中坐了一刻钟才回到马车上,而此时,马车里已经没了元棠的气息。
车夫牵着吃饱的马儿走过来:“大人!”
萧珩淡道:“回京。”
第482章 痛打渣爹
今日对萧珩来说,是升职的大喜日子,对终于逃出京城的元棠而言,也同样是个可喜可贺的日子。
京城的顾侯爷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先是半夜突然后背凉飕飕的,感觉有大事要发生,果不其然,一大早人还没睡醒便被抓了。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什么情况?他怎么无缘无故地抓了?
他老爹在边塞被抓,他在京城被抓,这都是闹得什么事儿啊!
“顾侯爷。”
抓他的不是别人,是萧珩的新顶头上司刑尚书。
邢尚书正色道:“你涉嫌欺君之罪,本官需要你去刑部走一趟。”
顾侯爷懵成狗:“等等,你把话说清楚!谁欺君了!”
刑尚书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将昨夜值守北城门的侍卫带了上来,问领头之人道:“你昨晚值守时发生了什么事,详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