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袁超的面，孙绍元开始展示自己的磨刀技术，时不时摸摸刀刃，时不时往刀片上浇点水，继续磨。
余光看到袁超在看，他立马说道：“专心洗菜，看了也没用，等你后面决定要学厨了，练刀法能练到你想吐！”
袁超被抓包了，他立马收回视线，继续揉猪肚。
阮软在料理台慢悠悠地动着，什么事都分配下去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她就拍拍蒜，切切芹菜，其他的事，完全不用她亲自上手。
原来这就是坐拥小弟的感觉。
她喜欢！
第84章 二合一
袁超把洗好的猪肚拿过来, 给阮软检查，阮软仔细看了看，洗的很干净, 虽然花费的时间长了些, 可最后的成果证明他是在用心做事。
“好, 你现在可以去休息会儿。”
别的忙他也帮不上。
阮软又咣咣两下在碗底磨了下刀刃, 这已经成为她切肉的惯性动作了, 尤其是猪肚这种不好切的。
袁超看到阮软没有像孙绍元那样浮夸的磨刀，可上手的速度依旧很快，他绷紧了嘴唇。
她比他大不了太多, 却这么能干，经营这么好的饭馆, 还能赚那么多钱，这都是他比不了的。
袁超喜欢这里的环境，不仅是饭馆里，外面他也喜欢，连老婆婆都知道要缝鞋垫赚钱，这里赚钱的氛围太浓了, 而且跟一般卖东西的不一样，在这里卖钱的好像都需要一定手艺。
不管是缝鞋垫, 还是绣手帕, 亦或是卖吃食, 都需要手艺。
可他什么都不会。
“站着干嘛？不想休息？那好, 去把那些鸡蛋壳剥了, 手要洗的干干净净, 没弄干净, 小心扣你钱。”孙绍元故意吓唬他。
袁超抿了抿嘴唇, 又重新去洗了手，还老实地打了香皂。
孙绍元忍不住小声问阮软，“他来你给开多少工资？”
“这我还真不知道，他应该算是学徒吧？我开多少合适？”阮软有些不明白，是不是要去问问外公。
孙绍元连忙说道：“得问，不然我老说扣他工资跟闹着玩儿似的。”
“切，你不就是闹着玩儿的，真让你扣，你也狠不下心。”阮软看了眼袁超有些倔强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
孙绍元也晓得袁超的事，闻言手上动作不停，“他不是来了咱小馆么，只要他肯吃苦，以后手艺学到了，钱赚到了，世面也见到了，这不整的挺好。”
洗完手的袁超老实地坐在小矮凳上，弯腰剥着泡在盆里的水煮蛋。
白花花十分细嫩的水煮蛋，充满着鸡蛋的香气，好在他是吃饱了才开始干活的，不然这会还真抵抗不住。
孙老爷子在巷子里转悠了一圈又回来了。
“这巷子如今是越来越热闹了，我看都多了几家摆摊的，真不错，以后这里发展好了，小馆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他坐在袁超旁边的椅子上，感叹的说道。
瞧着袁超动作有些慢，但很过细，他也没说啥，凡事都有一个上手的过程，要给袁超时间。
“我听你妈说，罐头厂新厂长又找你谈红油辣子的合作了？”
孙老爷子想到黑板上的菜名，忍不住问道。
“是的，我把我的条件一说，至今没影儿，估计是不太能接受我的想法，没关系，以后等我有能力了，我自己弄一个生产线，专门生产红油辣子。”
阮软乐观的说道，她当初说的时候，也是想透个底，省的一天天被惦记，能接受的来，不能接受也能免遭打扰。
“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弄生产线可不跟开饭馆一样，要招人，要弄机器啥的，麻烦着！”
孙老爷子可不想外孙女活的那么辛苦，光一个饭馆就已经够忙了，还要再弄旁的，旁的也不是不能弄，最好是那种顺带着，不用操心的。
时间指向饭店，小馆迎来了忙碌的阶段，每个人都忙的顾不上说话，而袁超也是第一次看到生意这么好的饭馆，他站在那儿看着门口络绎不绝的客人，看着两位服务员穿梭在餐桌之间，在厨房小木桌跟大厅，大堂间来回走着。
这么多人，一天得赚多少钱啊！
孙老爷子也帮忙收拾桌子，看到袁超吃惊的模样，喊了他一声。
“还不过来帮忙！”
袁超连忙走过去，有食客看到他，忍不住问道：“老爷子，小老板是又招人了？”
孙老爷子笑呵呵的，“过来试试，不一定能成。”
食客听了，连忙对袁超说道：“小伙子，阮家小馆可是不轻易招人，你能进来一定要好好把握，在这儿上班，累可能累点，但你绝对能学到东西，小孙，我刚来阮家小馆吃饭的时候，他也是上菜收拾桌子，你看他现在，已经可以烧菜了，我听说红烧肉就是他烧的。
小老板是实在人，你勤快点，别怕苦，以后肯定能学到东西。男子汉，现在吃吃苦没什么，以后能养家糊口，才是要紧事！”
“是的，小伙子，你可要好好珍惜，不为别的，能天天吃到小老板做的美食，我就觉得这份工作值得！小老板是出了名的心肠好，你可莫要辜负她。”
……
袁超听着大家的话，心里对阮软有了新认知，能让这么多人都夸奖她，还劝他一定要珍惜这份工作，阮软看来很得人心。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回厨房的路上，孙老爷子什么话也没说，他说的再多，比不上其他人说一句，也比不上这小子亲眼看跟亲眼听到的。
相信这一天过去，这小子肯定会有收获。
下午2点半中午时段的营业基本结束，客人没多少。
阮软他们也开始吃饭。
所有人都坐在一个桌上吃饭，桌上都是中午卖的套餐，孙绍元做的红烧肉，阮软做的红油肚丝跟萝卜炒腊肉，还有孙老爷子尝试做的蚂蚁上树跟酸辣白菜。
这是袁超第一次吃阮软做的菜，大家都夹了之后，他才伸向红油肚丝，中午的时候客人们吃的特别香，他闻到香气早就好奇到底是个什么味道，让大家夸到赞不绝口。
他喂进嘴里，辣椒的辛辣感刺激的喉咙痒痒的，他立马放下碗，背过身子咳嗽。
孙老爷子也同样放下碗，伸手在他背后拍了拍，“怎么样？有没有事？”
阮软起身给他倒了一碗水，“喝点水缓缓。”
袁超端起水一饮而尽，黑黑的脸上有些发烫，他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再喝就自己去倒，这红油辣子第一次吃，是要小心些。”阮软继续端起饭碗吃饭，她吃了口红烧肉，小声的跟孙绍元说红烧肉的口感哪里不太对。
袁超小心翼翼的环视四周，大家都在各吃各的，没有继续看他，他瞬间感觉放松了很多。
继续尝碗里的红油肚丝，这次他慢慢地喂进嘴里，细细地品尝。
第一感觉就是辣，可辣的很香，而且不是单纯的辣，跟他以往吃过的辣椒不太一样，但是他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太一样。
肚丝很脆，是他特别爱的口感，虽然他不经常吃这个，因为妈妈觉得猪下水很难处理的干净，又费调料，基本都不会买。
可这盘红油肚丝却很好吃，一点腥味都没有，他扒了一口米饭，米饭上沾了些红油汤汁，即使里面一点菜都没有，却特别香，如果没有菜，光是浇一点汤汁，他都能吃的很香。
孙老爷子看他一直吃白米饭，忍不住说道：“光吃饭怎么长个子，桌上那么多肉，想吃啥拈啥，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袁超点了点头，他又夹了一块红烧肉，这是孙绍元做的。
他尝了一口，红烧肉他家也做过，他特别爱吃，可这红烧肉比家里做的好吃太多，肉很香，酱汁也很浓郁，是因为舍得放东西所以才这么香的吗？
他想起客人说的，孙绍元之前跟他一样只是帮忙打杂，现在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红烧肉，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怎么样？小弟，是不是很好吃？”孙绍元注意到他吃了肉之后的神色变化，忍不住嘚瑟的问道，虽然他做的不及软软的好吃，但最起码也是及格的红烧肉，连软软都说，他做的比昨天有进步。
袁超嘴里吃着肉，看着孙绍元点了点头，等食物咽下去才说道：“比我家里做的好吃。”
孙绍元哈哈笑了，“你小子舌头还挺灵。”
原本以为中午的人已经是最多的，没想到晚上人更多，袁超帮着小红姐在大厅收盘子，有了他帮忙，收拾的速度也变快了。
小红姐的每一声感谢，都让袁超心里有股成就感，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在慢慢融入小馆。
来这里用餐的客人大多都会请小红姐转达他们对小老板厨艺的肯定，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吃到好吃的，脸上会有惊喜，会有满足，这种氛围会让他无形中放松身体。
不得不说，他喜欢这里的环境。
如果中午还不明白那些客人为什么说让他珍惜这份工作，晚上在充满暖意的灯光照射下，在漂亮又美味的食物下，他开始懂了。
孙老爷子回家之前把袁超叫到身边，“跟我说说吧，留不留下？留下的话，一会儿回去，明天上午8点半之前到，那三位是服务员，可以稍微晚些，9点半之前到，你得洗菜啥的，得早点。”
袁超点点头，“我明天早上一定准时到。”
“这么说你是要来了，那我也替阮软跟你说下酬劳，你是学徒，一个月工资20块，随店休，能不能接受。”
袁超听到一个月20块，抿了抿嘴唇，这跟他赚钱的初衷有些不一样，可他脑海里闪过那些客人满足的笑脸，阮软忙碌的身影。
耳边响起袁爸说的，学门手艺，以后饿不死。
他握紧了拳头，“好。”
只要他加倍努力，一定可以早日站到孙绍元的位置，到那个时候，他还愁赚不到钱吗？
有了手艺，就算他老了，依旧可以像那个老婆婆一样赚钱。
听到他的回答，孙老爷子满意地笑了，“不错，总算是开窍了，不钻牛角尖了。”
之前他一直要找能马上赚钱的工作，让孙老爷子很是无奈，年轻人得从长远考虑，不能只看眼前的蝇头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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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八点，袁超就来了。
他很自觉的把猪肚什么的拿去洗，根本不用阮软交待，他就晓得要干什么。
洗完了猪肚，就开始剥蒜，蒜剥好了，就开始剪红辣椒。
总之，一刻也不让自己闲着。
阮软看到他这样，心里虽然满意，但也晓得，还得继续观察，有时候刚开始表现的很好，后来会慢慢懈怠。
她依旧是挺严肃的，他要干什么，她从不拦着他，只在细节上给他提要求。
第三天袁超来了，发现没了猪肚，有些奇怪。
“猪肚是还没送到吗？”
阮软摇了摇头，“今天上新菜，不做猪肚，要洗的是里脊肉跟牛肚。”
她今天要做糖醋里脊，阮家小馆里少有的酸甜口，前两天做给大家尝过，得到了一致肯定。
孙绍元看袁超有些不明白，给他解释道：“阮家小馆一次只上新一道菜，之前的菜会以套餐的方式出现在四人桌跟包厢。”
袁超懵懵懂懂，他没再细问，有什么他洗什么就是。
里间摆了好几个盆子，里面装着豆芽、鸭血、牛肚，还有里脊肉。
林小梅也帮他洗，顺便教他怎么清洗不同的食材。
阮软在前面教孙绍元配水煮毛血旺的汤底调料。
孙绍元用小锅先试验了一份，入油烧热，等微微冒烟，放入干辣椒跟大酱，姜蒜片，煸炒出香味。
香味传到后面，袁超闻到这股香气，鼻子忍不住仔细嗅了嗅，好香！
“香吧，小老板做的更香，我刚来时也是受不了这香味，现在工作这么久，每次闻到他们做饭的香味还是有些受不了。”林小梅笑眯眯地说道，袁超比她儿子小个几岁，她看到他，就忍不住多帮帮，也算是福报，希望自己儿子在外面也能有好心人帮忙。
锅里加水之后，香味更浓了，袁超忍不住问道：“他们是在做什么菜？”
林小梅拿起手里的鸭血，“水煮毛血旺，特别特别多的人都喜欢吃这道菜，你还没吃过吧，下午好好尝尝，绝对让你吃了就忘不了。”
水煮毛血旺。
袁超还真没吃过，他看着水里的毛肚，清洗的更加仔细，那么多人喜欢的菜一定不能在食材的准备上出问题。
“嗯，咸淡合适，一会儿红汤就按这个标准做。”
这道菜孙绍元之前有学过，汤底没什么问题，主要是后期烫食材，口感掌握好，再注意些细节，其实没那么难。
孙绍元松了口气，这道菜之前只要阮软做，他必站在旁边学，终于没有辜负他，今天心里压力多少可以减小些。
过了一会儿，阮软去检查里脊肉，泡出了血水的里脊肉再反复冲洗两遍，阮软跟袁超一起把肉搬过来，开始解刀。
她把里脊肉先分成同等大小的块状，然后分层切成指头厚的片状，最后再切成条。
孙绍元也开始切毛肚，今天零碎的食材比较多，准备起来比较个耗费时间。
过了快一个钟头，阮软把里脊肉终于切完了。
她找来大盆，往里面家淀粉跟水，调成糊状，又往里撒了些盐，把切成条的里脊肉放进去用手搅拌均匀，保证每条里脊肉上都裹上了淀粉糊。
里脊肉需要炸，她准备了一口大锅，里面倒入油，油温上来后，阮软先放了一条里脊肉，淀粉糊迅速开始变颜色，周围冒起油泡泡，发出刺~的炸东西声响。
里脊肉浮上来了，阮软晓得油温已经可以了。
她分批次下入里脊肉，用大漏勺在里脊肉定型之后，慢慢搅动，防止里脊肉粘连，等颜色变成金黄色，控油捞出。
厨房里迅速有一股油炸香气盖住了刚刚的红汤底香气。
袁绍很想过去看，但他晓得，他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忙，开火腿罐头，把火腿倒到盆里，一会儿好方便孙绍元直接切。
香气越来越浓，他麻利的加快了开罐头的速度，终于把所有的罐头都开完了，他端着盆，走向孙绍元。
目光所及之处，锅里漂浮着个头相近的里脊肉条，阮软用大漏勺跟大勺相配合，他看到她把熟了的里脊肉条全部囊进大漏勺中，再用大勺往下按，挤出多余的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