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了四个科举文男主——上都
时间:2021-11-21 00:22:37

  身后传来崔颜肯定的回答。
  阮觅这才放心。
  她从不用担心崔颜会骗她。
  推着阮觅往前走,崔颜目光落在那头乌黑长发上,或者说,目光是落在靠近乌发的耳垂上。
  小巧白皙的耳垂,上面没有带着耳饰。
  却有一抹乌黑的墨痕。
  像是谁用沾染了墨水的手,轻轻蹭过这里。
  他静静注视着这点磨痕,没有再说话。
  进了屋,阮觅便自己转着轮椅在他屋内逛了圈,竟然发现这里也是冷冷清清的。
  不由得开始怀疑,难道他们过得不是同一个年?
  再她还想去旁边转转的时候,崔颜神色淡淡地走到这坐着轮椅都不安分的人面前,略抿了唇,直接道:“别动。”
  他说别动,阮觅便不动了,很是乖巧的仰头看他。任由崔颜拿着帕子给自己擦耳朵。
  温热的水汽沾在耳朵上,擦拭的人力道很轻,弄得痒痒的。
  阮觅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想要躲闪的冲动。
  “我耳朵上有什么?”
  “一点墨水。”崔颜如实回答。
  墨水?
  阮觅想了想,她出门前没有接触这些东西,难道是去清水巷那边不小心沾上的?
  没有一点头绪,便也不想了。
  “擦好了吗?”
  耳朵敏感,又有难以忽视的痒意,总让她想笑。
  “好了。”
  在阮觅受不了之前,崔颜终于收回手帕。
  她揉了揉耳朵,又开始在想这件事。
  耳朵敏感,所以就算掉滴水上去,她都能感觉到。但是为什么没有察觉耳朵上的墨水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
  苦思冥想好一会儿,阮觅突然想起来,在魏驿蔺那儿的时候,他好像说自己耳朵上有个小虫子。然后还煞有其事地去找了支笔过来,用笔杆的地方戳了戳耳垂,赶走了那只虫子。
  那时候她本想说自己徒手便能抓虫,魏驿蔺却一脸惊讶,还拍着胸口说自己害怕,怎么都不让阮觅动手,硬是要借助笔杆驱虫。
  难不成这墨水就是那时候沾上去的?
  阮觅并不蠢,从魏驿蔺反常的举动就能想出很多事情。
  或许是早就猜出来她要来崔颜这儿,便故意使坏。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
  但也只是白费功夫了,这番试探实在没必要。
  阮觅撑着头笑。
  又同崔颜说起了别的事。
  “二月初九便是春闱,可有什么缺的?”
  “并无。”
  “你不要同我客气啊,”阮觅郑重地将双手架在桌子上,“咱两当年还是同一个村子的呢,你要是考中状元,那我日后不就可以同旁人介绍自己,从小生长在平湘的一个状元村子里了?这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一脸严肃,好似在说着什么了不起的事业。
  听她这样说,崔颜倒还真的想了许久。
  然后道:“你多来这儿就行。”
  “嗯?不会打扰你?”阮觅狐疑,并不觉得自己多过来几回能起什么作用。
  说不定还会影响崔颜,浪费他的时间。
  要是到时候就因为自己在这儿浪费的崔颜的时候,从而导致他没能上榜,那她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想到这儿,阮觅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个不行,你再想想别的。”
  话刚说完,就感觉到崔颜抿着嘴看自己,是熟悉的小时候被她骗了的不开心模样。
  “我说真的啊!”阮觅头痛,“我在这儿不是打扰你吗?”
  岂料,崔颜平静道。
  “不会打扰,反而更能静下心来。”
  这一句话,直接就让阮觅破防了。
  这还是崔颜吗?竟然这么会说话了!
  她一脸震惊,就差摇着崔颜的肩膀看看这个人有没有被别人夺舍了。
  以前的崔颜最喜欢将事情埋在心里,只有气急了的时候才显露在脸上。
  今天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崔颜这句话太戳阮觅的心了。
  让阮觅蓦地想象出这样一幅画面。
  崔颜来到鳞京,人生地不熟,每天在寺庙里除了看书就是站在门口等待自己。
  可怜得紧。
  因为没有朋友,所以紧张孤独的时候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度过。
  那现在这是……和她撒娇的意思?
  阮觅觉得自己懂了!
  她大为震惊,并且颇为欣慰。
  类似于从前总是要强的朋友,竟然在她面前显露出柔弱的一面。
  阮觅的保护欲顿生,当即被自己的脑补攻略了,拍着胸保证:“放心好了,这两个月,我一定会让你享受到家的温暖!”
  崔颜不是很懂,却敏锐地没有问出口。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了看阮觅,随后才“嗯”了一声。
  ……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也长,说不长也不长。
  阮觅腿上的伤势在一月的时候才好,这时候才彻底抛弃了轮椅。
  她信守承诺,时常去寺庙那边看望崔颜。
  有时候是带着某家店铺里新出的糕点过去,也有时候是空着手。
  但不管怎样过去的,每回崔颜都会拿出不同的糕点放在她面前。
  到最后,阮觅自己带的,崔颜准备的,都通通进了阮觅自己的肚子里。
  崔颜看书的时候,阮觅从来不打扰他。
  自己吃会儿东西,或者是自己在那儿看书。
  两个人不怎么说话,但气氛很好。
  很快就到了二月初九。
  大雍的春闱,一共有三场。
  第一场是从二月初九开始,持续三日。
  而后在二月十二开始第二场,又持续三日。
  最后一场便是在二月十五。
  考生自进考场后,大门便锁起来。考生的一应活动都在考场内,不能离开。
  阮觅曾经听说过考场里面的魔鬼环境。
  什么床铺上面漏风,桌子的角坏了,送过来的笔墨纸砚里头还有用不了的。
  状况百出,一言难尽。
  所以在春闱开始的前一个晚上,阮觅便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等到鸡开始打鸣,阮觅才堪堪闭上眼。
  可梦里都是崔颜同陈章京的各种惨状。
  比如陈章京,坐马车去考试,没想到半路上马车竟然翻了。他被压在下面动不了,就这样硬生生错过了考试时间。
  崔颜更绝,吃饭的时候从馒头里搜出来了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任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早就准备作弊的人,于是很快被前来监察的人带走了。
  这个梦吓得阮觅猛地睁开眼,一转头便发现外面已经天亮了。
  她呼出口气,感觉背后湿漉漉的。
  竟然被一个梦给吓得腿发软,背后出汗。
  阮觅沉默一瞬,飞快起床,不用翠莺过来催,自己就穿好了衣服。
  “翠莺!翠莺!我现在出去了!”
  一边说话一边往外面赶。
  翠莺闻言,笑吟吟看着她,“这大冷天的,你出去干什么?”
  “今天不是春闱吗?”阮觅奇怪,她从未见过翠莺笑得这么开心的样子。
  “什么春闱,不是早就结束了?”
  阮觅顿住,开始结巴,“怎、怎么结束的?”
  “你脑子睡坏了?现在都四月了,连榜都出了。”
  “……陈章京同崔颜考中了?”阮觅试探着问。
  但翠莺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阮觅吓得一下子没喘过气来,自己把自己憋醒了。
  坐起来缓了好一会儿,心才落回原处。
  是一场梦啊……
 
 
第101章 
  自己吓自己是最能吓死人的。
  阮觅抓着被褥一角,警惕地掐了下手背,终于确定这回不是做梦,她真的醒了。
  这才擦了把额头的冷汗。
  翠莺打外边儿进来,手中端着盆,上面摆好了巾帕与各种女子常用的柔肤凝香膏。
  见阮觅醒了,她便将东西放在一旁,走过去把放好的衣服拿起来。
  面色淡淡的,一看就觉得严厉。
  阮觅不由得想起梦里翠莺笑吟吟的样子,于是胆大的再次偷偷瞄了她两眼。
  她就说,翠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温柔的表情?
  原来是做梦,怪不得怪不得……
  她低声嘀咕两句,被翠莺听到了一点儿。
  拧着眉横一眼过去,“胳膊抬起来。”
  阮觅立马缩了缩脖子,乖巧地将手抬起来。
  这会儿还早,外面天都还没有完全亮堂。
  洗漱好后,阮觅坐在桌前。桌子上摆着的,是阮觅说了后,翠莺特意去准备的东西。
  一盘红鸡蛋,另有一根长条状的饼和一碗热粥
  对着这些东西满心虔诚地祷告了一番后,阮觅才拿起筷子。
  先是将长条状的饼放在碗上,和着粥一起吃,之后才剥开两个鸡蛋慢慢啃。
  严谨的顺序,标准的形状。
  一个一,两个零,妥妥的满分。
  阮觅心里头舒服了。
  她吃顿饭整得跟祈福差不多,翠莺看着,大为不懂。
  ……
  吃过东西后,阮觅就急冲冲的坐上马车。
  大雍朝的会试,每回都是在鳞京内城的东南方贡院举行。
  从华林巷去贡院,若是光靠脚力,要花上小半个时辰才能到。
  阮觅昨日就派马车等在陈章京同崔颜门外了,就等他们今日准备好后直接载着他们去贡院。
  但或许是太紧张去的太早了,阮觅去到贡院的时候,竟然发现这儿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人。
  她站在那儿,本来一颗提起来的心忽地就落回了原地。
  二月初始的日子里,鳞京时常蒙着一层白雾。
  混合了寒凉的水汽,让人不禁缩头顿脚,手也伸不出来。
  可这朦胧白雾煞是好看,将人笼罩在其中,隐隐约约,独具美感。
  此时站在贡院外的,都是些心下紧张,在鸡刚开始打鸣时就睡不着的学子。
  他们穿着长袍,头发束进方冠里。
  有些是三四十岁的年纪,也有些瞧着也只是刚及弱冠。
  每个人瞧着贡院大门的眼神都是灼热紧张的。
  没有谁注意到阮觅站在这儿,也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女子独自站在贡院门口有什么不对的。
  毕竟他们此时的心神尽数放在了即将到来的会试中。
  阮觅只站了一会儿,陈章京与崔颜就一前一后到了。
  他们离贡院更远一些,就算是同样的时间出发,到的也比阮觅更晚。
  瞧着两人毫发无伤,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地来到贡院门前。
  阮觅一颗心才彻底静下来,她觉得自己此时像是个送孩子赶考的老母亲,有问不完的问题。
  比如准备的怎么样?现在觉得冷不冷?衣服有没有带够?紧不紧张?
  若是让赶考的学子列出进考场前最讨厌被问到的十个问题,这些大概会高居首榜吧……
  阮觅咬着牙按捺住了这种冲动,硬生生将就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压了下去。以至于面色都有些扭曲。
  她僵硬扯动嘴角。
  最终还是挑了个再寻常不过的话题道:“来早了些,离贡院开门还有半个时辰,不如去前边儿的茶馆坐坐?”
  在这儿站着也不是回事,受冻吹风的,还没开始考就要浪费体力。
  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
  等会儿到了茶馆不能多喝水,还有,好像听说有些茶会和一些东西相冲,产生毒性。那最好也不要喝茶。
  都到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出一点差错了。
  要不还是坐回马车里等着好了。
  阮觅一瞬间想了很多。
  每当想了一件事,脑中便立马由此联想出数十件可能会发生的不好事情。
  眉宇间逐渐染上焦躁。
  可也只是想着,她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
  陈章京看着她,似乎察觉到了她心中的焦躁。
  便顺从地点头,道:“走吧。”
  这会儿轮到阮觅茫然了,她抬起头,显然不在状态。
  “去哪儿?”
  刚才想的事情太多,瞬间便将一开始说的事情抛之脑后。被她否决的选项也太多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陈章京说的是什麽。
  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往往说出的话却都带着安定感。
  便如陈章京。
  他看了阮觅一会儿,没有问别的,只是道:“去前面的茶馆坐着,等贡院开门。”
  声音低沉,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阮觅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开始说的话,挠了挠脸有些尴尬,连忙找了找旁边的茶馆。
  “就前面那家吧,位置正好。”
  陈章京点头,走在前面。
  没有过于严肃地盯着阮觅此时的神态,给足了让她自己调整的时间。
  看着人往前走去,阮觅轻轻叹气。
  今日清晨的天气算不上好,浓雾笼罩,到处都黏着湿气与水雾一般,让人实在提不起干劲。
  阮觅恹恹地跟在陈章京身后,反省自己。
  心理素质怎么这么不行?
  不就是一场考试吗?
  但就算用各种话去激励自己,阮觅发现到头来竟然还是没什么用。
  太紧张了……
  她木着脸,自暴自弃地耷拉着一双眼,恍若失去了灵魂。
  崔颜一直都走在她身边,在迈进茶馆的那瞬间,他忽地道:“我会考中的。”
  顿了一息后,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便揣摩着什么一般,再次道。
  “会试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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