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薄应雪环顾餐厅,示意众人暂且别忙活,先听他宣布重要的事——
“重新介绍一下。”他揽紧怀里的人,眉眼泛滥出笑意,“这是我的女朋友。”
于是莫名其妙放了半天假回来的家佣们,又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脸。
风幸幸没料到他还要特意告知家佣,等旁人退出餐厅后,她戳戳他下巴,有点不解地问:“干嘛跟阿姨们说?还弄得那么郑重其事的。”
“难道不该郑重?”薄应雪反问,“你的事,我不可能随便。”
这话让风幸幸心头微动。
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字,都在告诉她——他有多么珍惜她。
受他感染,她也终于驱走最后那丝别扭,将自己摆放在新身份里。
主动亲了亲他的唇,风幸幸笑着说:“你好,男朋友。”
第37章 风幸幸跟过的人是我,不是你……
“宝贝儿,这么着急约我出来是什么事?”
Drown,唐盈在卡座找到风幸幸,打完招呼,她随手把包扔到一边,坐下来捞起酒杯就往嘴里送。
对面风幸幸抿了抿唇,直奔主题:“我跟应雪睡了。”
一口酒直接从唐盈嘴里喷出来。
“噗——!”
“你说什么?!”
周围立刻有人侧目。
风幸幸示意她淡定,又重复一遍:“我和应雪昨晚睡了。”
唐盈捏着那个酒杯,保持僵硬的姿势足足好几分钟,直到风幸幸拿纸巾替她擦掉下巴上的酒,她才回过神来。
也没回过神来。
因为她还沉浸在那份震惊中,一双眼打量着风幸幸,不确定地问:“你说的是哪个睡?”
风幸幸叹口气,把系在脖子上的丝巾给扯下来。
暧昧痕迹显露无遗。
老司机·唐盈秒懂了。
“所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车怎么来得这么陡?风幸幸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昨晚玩了小黄油把持不住对人家下手了?”
唐盈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薄应雪怂了这么多年,不可能突然间就支棱起来,还一来就直奔三垒。
她的判断也确实没错。
风幸幸在她焦急的视线中慢吞吞喝了口酒,这才回答:“不是因为把持不住,是想让他知道,我是真的要和他在一起试试。”
“?”唐盈搞不懂这什么脑回路,“然后你就把人给睡了?”
“一开始是我主动……”风幸幸顿了顿,讪讪道,“后来就不是了……”
而且她的主动只持续了时间总长的0.01%……
太丢人,她就不说了。
“你怎么就突然要和他试试了?”唐盈还是没弄明白,“之前你不说这事儿先缓缓,等想好了再说?那你是想清楚了?”
“其实也没想清楚。”怕她误会,风幸幸说完忙又补充解释,“昨晚遇到了突然事件,是临时做的决定,不过现在是彻底想清楚了,应月哥已经走了八年了,不可能再回来,我会试着放下对他的执念,开始新的生活,况且我对应雪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只不过以前他从没表露过,我也就从来没往那方面想,现在……”
“现在对他有感觉了?”唐盈坏笑着眨眨眼,“什么感觉呀?跟姐姐说说。”
风幸幸无语了几秒:“……谈正事呢,别开车。”
唐盈若有所指:“我昨晚可没开车,也不知道是谁在开车~”
风幸幸:“……”
手动友尽。
见好就收,唐盈调侃够了,也不继续逗她,恢复正经:“那你们现在是正式开始交往了?”
风幸幸:“你看我像随便玩玩?”
那确实不像。
全世界都误会风幸幸爱惨霍从淮的时候,唯独唐盈知道,她最宝贝的是谁。
薄应雪就是她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心肝,她玩儿自己都不可能玩儿他。
“行叭。”唐盈给两人都满上,举杯由衷道,“这门亲事我准了!你俩就给我天长地久锁死吧!”
风幸幸和她碰了碰杯,难得流露出几分少女的羞容,假咳了声,承了这份祝福:“谢谢,我也希望我和应雪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唐盈露出姨母笑,觉得她那笔早早备好的份子钱又可以从保险柜里拿出来了。
两人正喝着酒,这时有一队人从卡座旁经过,其中一个人突然停下,惊喜地朝这边喊:“风小姐?”
耳熟的声音让风幸幸立刻就抬了头,对上周砚明亮的眼眸,她诧异了一瞬,很快点头招呼:“周老板。”
“好久不见了。”周砚说。
“是啊,好久不见,最近都在忙新项目。”风幸幸随口寒暄,“周老板怎么想着来Drown?上次被我安利到了?”
一提上次一起喝酒的事,周砚不免想起那晚冲动下的告白,注视风幸幸的目光炽热了一度,很快又黯淡下去。
“啊……有人组了个局,不是我做东,所以就没去我那儿。”
周砚说完侧了侧身,亮出一行同伴。
风幸幸顺势看了眼,全是些玩世不恭的富二代,不少熟面孔,她和霍从淮交往的时候见过,是他那个圈子的人。
她自然也看到了霍从淮,视线在他脸上一扫而过,半秒都没停留,俨然在看一个陌生人。
也确实是陌生人。
从她幡然醒悟那一刻起。
她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周砚,与他客套:“难怪,周老板那儿的酒不比Drown差,不会有人不喜欢。”
周砚挠头憨厚地笑了笑:“我说过了,你要喜欢随时来。”
两人寒暄着,气氛愉悦。
一旁被风幸幸直接忽视的霍从淮,脸上却是截然相反的沉凝。
卡座上方的灯光虽不明亮,却足以将风幸幸脖颈上的暧昧照得一清二楚。
那些痕迹意味着什么,经历过的人都懂。
在一起两年他都没碰过的女人,却在和他分开后立马承欢别的男人身丨下,他用力咬紧后槽牙,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冲击胸腔——是当初和风幸幸提出退婚时,他想都没想过的嫉妒和愤怒。
就在他即将爆发,冲过去质问风幸幸到底和谁睡了的时候,同伴揽上他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调侃:“诶,那不是你前女友吗?什么时候跟周砚这么熟了啊?”
没察觉霍从淮周身的低气压,那人自顾自继续说,“害,不过你跟周砚关系那么好,一个女人而已,谁睡都一样,况且还是从淮你不要的女人,要是之后周砚也玩腻了,我也去撩撩去,看有没有机会。”
换做以前,谁在霍从淮耳边说这种话,他只会一笑了之,根本不会介意什么,但此刻听到同伴极具侮辱意味的言辞,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快。
他冷着脸拿开同伴搭在肩头的手,嗤道:“做白日梦前先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
在同伴呆滞的目光中,他一字字警告:“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风幸幸跟过的人是我,不是你。”
他说完转身就走,离开前又朝卡座看了一眼。
风幸幸正仰着脖子和周砚说话,再没往他这边施舍半点目光。
他讽刺地扯了扯唇角,不知道是在笑身旁肖想风幸幸的同伴,还是在笑自己。
曾经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再也不会看向他了……
再也不会……
-
同行的人看了会儿热闹,陆续从卡座边离开,先过去喝酒了。
难得遇见风幸幸,周砚舍不得走,还赖在原地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唐盈看穿他心思,好心给了他十分钟时间,见他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决定当这个恶人。
“行了周老板,知道咱们幸幸盛世美颜处处惹人爱,不过很可惜,她现在有主了。”
其实周砚早就看到风幸幸脖颈上的吻痕,也猜到了她可能已经有了新的交往对象,可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嘴里问着那个人是谁,心里想着有没有能力把她抢过来。
“还能是谁?”唐盈冲风幸幸揶揄眨眼,“当然是——”
她的好大儿咯!
刚说到一半,被人截了话头。
“是我。”
声音从身后传来,周砚扭头看去。
从内部人员专用通道走来一个人,穿着很随意的休闲装,没有任何值钱的配饰,可他身上浑然天成的贵气却无声宣告着他不一般的身份。
认出这是薄应雪,周砚表情微变。
不得不说第六感这种东西真的很灵,先前他就若有所感,觉得薄应雪对风幸幸可能不是简单的青梅竹马情,没想到当真叫他给猜对了,还不是薄应雪单方面的肖想,而是双箭头。
可他想不通。
当初霍从淮接近风幸幸的时候,他帮忙查过她的资料,对于这个残疾竹马,她就是单纯友情催生下的责任和怜惜。霍从淮和她交往后,也亲自证实了这件事。
怎么突然间就……?!
惊疑不定间,薄应雪已经到了跟前,伸手亲昵揽过风幸幸肩膀,说:“幸幸,不介绍一下?”
风幸幸一脸问号:“这是周老板,你见过的啊。”
“是见过,但周老板似乎对我没有印象。”薄应雪挑着眼尾,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每一个字都带着极强的目的性。
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现在又有了更亲密的一层身份,风幸幸对他自带滤镜,当然觉察不了也不可能相信他会耍小心机,经他这么一提醒,便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向周砚介绍:“这是薄应雪,我男友。”
薄应雪没有对外公布自己风雪集团董事长的身份,风幸幸也不好冒然声张,但周砚复杂荒唐的眼神让她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薄应雪软饭男的身份了,免得所有人都觉得,薄应雪是靠她过活,误解这份感情不单纯。
于是顿了顿,又补一句,“哦对了,忘了说,他是Drown的老板,今晚周老板这单,就我们请好了。”
Drown的老板周砚认识,不过上次从风幸幸口中知道那位只是其中之一的股份持有者,所以自动认为薄应雪也是这样的“老板”,丝毫不认为他会和幕后大老板沾什么边。
那可是风雪集团的创立者,南城的新晋首富。
任谁都没法把商界神话一样的存在和一个曾经残疾家业散尽的落魄富二代联系起来。
不过单是Drown的股份持有者这一身份也足以秒杀南城一众富商,偷看过Drown流水的人没一个不眼馋的,毕竟是南城酒吧之最,顶几百个REDBARA了。
周砚自知比不过,也不继续赖风幸幸面前刷存在感,客气地谢绝了她的好意,失落地离开去找同伴了。
包间里,一帮人已经开局好一会儿,原以为周砚已经跟美人共度春宵去了,结果却是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怎么了周砚?泡妞不顺利啊?要不要哥教教你?”
周砚点了支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郁闷地说:“别洗刷我了,人家有主了。”
“谁啊?”
周砚:“她那个青梅竹马。”
“啥?就那个瘸子?哦,好像还是个瞎的?风幸幸图啥呢?都不知道能不能硬起来。”
“早不瘸了,也不瞎了。”周砚爆料,“而且他也不是吃软饭的,Drown有他的股份。”
“真的假的?人还在吗?我去瞅瞅现在啥样。”
“不用去了。”周砚喊住人,“之前朋友圈不到处都在传风小姐豪华游轮跳舞的视频吗?里面那个男主角就是他。”
这下,不屑的嘲弄声全哑火了。
那样的颜值,那样的气度,加上Drown股份的持有者,确实秒杀在场所有人。
当然,跟霍从淮霍氏太子爷的身份相比,还是差了不止一个阶级。
有人下意识地去看霍从淮,想知道他听到前女友有了新欢会是什么反应,他一直都对风幸幸不在意,所以大概就是纯当八卦看的心理吧。
包间角落,霍从淮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一手虚虚握着酒杯,一手夹着烟,盯着眼前缭绕的白气出神。
像是根本就没在听。
但实际上,周砚进来后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见了。
Drown的股份持有者?
也就这帮混吃等死只摸到豪门边角的二世祖们会信,他可不信。
能撼动霍氏的人,绝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只可惜他根本就查不到。
不……
也不是什么都查不到……
霍从淮想到夏纯给他的那份资料。
虽然还没打开过,但他有预感,那是很重要的线索,从薄应雪亲哥切入,怎么也能揪出点蛛丝马迹来。
但他没有看。
原本那天酒会结束后他是打算看的,结果回家后,温苒把他拉到特意布置过的客厅,一边叫他切蛋糕,一边说要送他一份独一无二的七夕节礼物。
——“我怀孕了,从淮,你要当爸爸了!”
暖光下,女人这样对他说。
于是,那份资料他就再也无法打开。
温苒怀了他的孩子,他应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和孩子身上,而不是继续被风幸幸的事扰乱心神。
但此时此刻,他却再次燃起了打开那份资料的冲动。
分开也不过几个月,她这么快就爬上薄应雪的床,到底把他们过去的两年当什么了?!
他迫切地想知道,她隐瞒了他什么?她真正想要的人究竟是谁?她和薄应月薄应雪这对兄弟什么关系?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