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学渣和学霸的差距吗?
她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才终于在风氏站稳脚跟,人家双眼失明双腿残疾却一声不吭地暴富了!不说这块依山傍水的地皮有多值钱,单是建在地面上的这栋别墅就价值不菲,粗略算了算,得抵上好几个风氏了吧?
气她找他哥的劣质替身不肯告诉她治好眼睛和腿的好消息就算了,但是俗话说“狗”富贵勿相忘,他暴富之后居然连金大腿都不给她抱一下,简直连狗都不如!(艹皿艹)
扭头气势汹汹看向薄应雪,然而对上男人的眼眸,她一腔怒火就像幽灵屁一样,悄无声息地散了。
算了算了,谁让她理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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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时已是黄昏,加上这栋别墅离市区较远,风幸幸进门后简单熟悉了一遍这个所谓的“家”,就到了该睡觉的时间。
虽然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但她对于这栋别墅的喜爱程度却远远超过了自家狗窝。壕是一方面,不过更根本的原因是这栋别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每一处的设计都长在她的审美上,可以说完全就是按照她的喜好来装修的。
尤其是主卧,简直就是把她脑子里想要的婚房给照搬还原,满足她所有的浪漫幻想。
要不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假装失忆,她真要怀疑这次车祸撞掉了她和两小无猜的竹马结婚住在这样一栋堪比城堡的别墅里的记忆。
从家佣手里拿过换洗衣物,薄应雪转过头看到风幸幸站在那儿发呆,女人眉头微微皱着,让他禁不住也跟着拧了眉。
“不喜欢?”他问。
“什么?”风幸幸回过神,不解地望着他。
薄应雪注视她片刻,然后解释:“婚房当初是按照你的喜好来装扮的,你要是现在不喜欢了,我明天就让人重新装。”
这么大的卧室,推翻重装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况且照他这样奢侈的手笔那得赶上她一单生意了!
以前风幸幸花钱大手大脚,后来自己当了老板才知道赚钱不易,改头换面成了一分钱都要斤斤计较的抠门资本家,薄应雪这口吻,听着就像电视剧里那些为美人一掷千金的冤大头。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悄悄暴富惊艳所有人的,不过风幸幸这些年当老板的不易告诉她,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于是忍不住教育起来:“重装什么?这不挺好的?干嘛瞎折腾浪费钱?虽然你现在……”
顿了下,确保演技在线,她改口,“虽然‘咱们’现在不缺钱,但谁能保证不遇到什么突发状况?留点家底应急总是好的,再说节约是美德,你思想品德那门课一定没认真听。”
见她一副管家婆的架势在那儿数落,薄应雪眼底浮起笑意。
“好,听你的。”
风幸幸正说孺子可教。
又听得他缓声补上一句,“不过,我可以节俭,但你不用。”
风幸幸:“?”
薄应雪看着她,表情一本正经:“否则我赚钱给谁花?”
风幸幸愣了愣,有些不自在地假咳了声,移开了视线。
虽然她指天发誓对薄应雪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但不得不承认,她家竹马长了一张梦中情人脸,刚才那句话从别人口里说出来是尬到抠出万里长城的土味情话,他说出来,居然让她不争气地漏了一拍心跳。
没再提装修的事,风幸幸从他手里夺过换洗衣物,躲进浴室洗澡去了。
玻璃门映出女人模糊的影,而后是细碎的水声,在耳膜上荡漾而过,痒得磨人。
门外,薄应雪从那扇门上收回视线,藏在头发下的耳根烧得滚烫。
他僵硬地转身走去阳台,吹了会儿泛凉的夜风,盘旋在胸口的那团火才稍稍降下。
他必须表现得更自然些,否则很容易被看穿……
趁幸幸失忆骗她说他们是夫妻,他知道这么做很卑鄙,他也知道,等她恢复记忆后,他又会承受怎样的后果。
但在医院得知她车祸失忆的那一刻,他就像藏在暗角饥饿的老鼠终于嗅到了诱人的香甜,就算代价是他的命,也想尝一口奢望已久的美味。
他喜欢风幸幸。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
可惜,她总看不见他。
比起他烂透了的性格,还有这张气死人的嘴,果然还是温柔沉稳的薄应月更讨女生喜欢。
他看着她情窦初开,看着她追逐哥哥的身影,表面上满不在乎,还时常嘲讽她花痴、欠揍地笑她为哥哥化的妆像被猪亲过,心里最隐秘的地方却发了狠地嫉妒。
要是风幸幸肯喜欢他,那他以后就不再捉弄她,他会帮她写作业,考试卷子直接写她的名字,零花钱都给她,他会比哥哥更宠她。
但风幸幸没给他这个机会,少女把所有的热情都给了薄应月。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故意找哥哥的茬,试图激怒对方,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和情敌打一架,然而哥哥从来都是好脾气地笑笑,并不和他计较,显得他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在风幸幸面前十分难堪。
为此他没少记恨哥哥,怀疑哥哥故意耍心机,直到那场事故中,本能活命的哥哥选择牺牲自己来保全他,他才知道,这世上真的就有这样美好的存在。
那一天,情敌永远地消失了,他也永远地输了。
哥哥成了一抹完美无缺的月光,永远落在风幸幸心上,谁也无法超越。
他藏起那份心思,想着就这样以青梅竹马的身份待在她身边,得不到她的爱,能得她的关心和陪伴她也好。
只是,随着霍从淮那个劣质替身的出现、随着风幸幸在海市蜃楼中一步步沉沦,他心里的那根弦越绷越紧,终于,在得知她车祸失忆的那一瞬间,应声而断。
迎上她纯净如白纸的目光,压抑在心底的困兽终于冲破牢笼,再难控制。
他编造了不可饶恕的谎言。
他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
要的不过是——
一个得到她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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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拉开幕布。
REDBARA,霍从淮冷着脸进了门,点了一桌子酒,发泄式地往嘴里灌,微醺醉意漫上来的时候,得了消息的周砚也出现在了他的包间。
“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周砚正笑着,冷不丁扫见满桌烈酒和霍从淮表情,顿时笑不出来,“点那么多酒?心情不好?”
霍从淮没看他,盯着手里的酒瓶,酒液晃动间,低声道:“温苒的事,薄应雪知道了。”
周砚一惊:“他怎么会知道?”
“这正是我想问的。”霍从淮说着转过头来,神色晦暗不明,“他怎么会知道?”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周砚举双手作投降状,“这种事我不可能张嘴乱说!”
“紧张什么?我知道不是你。”霍从淮收回目光,低头拿过一支新酒杯,为他斟了酒,推过去。
周砚接下却没急着喝,还在想他说的那事。
“薄应雪一个眼看不见腿走不动的残疾人,温苒的事肯定不会是他查到的,所以……”他惊恐地一拍桌,得出结论,“所以是嫂子查出来的!”
“嫂子”二字让霍从淮皱了皱眉。
“嫂子这个称呼我们私下里就免了。”他提醒,“你知道的,你的嫂子自始至终都只有温苒一个。”
周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说实话,他觉得风幸幸挺好的。
人漂亮,却不是空有一张脸的花瓶,在生意场上很有能力,年纪轻轻就驾驭住董事会那帮难缠的老油条,还帮霍从淮拿下了好几单大项目。再说性格,大概是因为早早失去父母,看尽人间冷暖,她和圈子里其他豪门千金相比,少了娇纵,多了善解人意。作为共度一生的伴侣,放眼整个南城,他真找不到比风幸幸还好的了。
于是纠结片刻后,他还是冒着惹霍从淮不快的风险,替她说了话:“你跟嫂…咳,你跟风幸幸都订婚了,要不…就忘了温苒吧?”
“周砚!”微微扬声,霍从淮语带警告,“你知道我为什么和风幸幸在一起。”
周砚低下头去,闷闷两个字:“没忘。”
“替身,永远只是替身而已。”霍从淮对他说,也对自己说,“我爱的是温苒,从来都是。”
包间有片刻的死寂,而后被周砚打破。
“替身的事既然薄应雪都知道了,风幸幸肯定也知道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们刚订婚,这婚约还作数吗?”
虽然事情有点麻烦,不过离开医院后,霍从淮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觉得他还是有把握应付的。
他手搭在沙发沿,把风幸幸车祸失忆、薄应雪治好残疾的事告诉周砚,最后得出结论——“薄应雪给我的感觉是,风幸幸目前暂时还不知情。”
周砚替他松了口气:“那还好,她要是知道了,这婚礼肯定就举行不成了。”
“怎么会!”霍从淮勾了勾唇,语气是十足的笃定,“就算她知道了,也不可能离开我。”
周砚表情一顿,回想这两年来风幸幸对霍从淮百依百顺的好,认同好友那番话的同时,忍不住同情起这个可怜的女人来。
是啊,就算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身,风幸幸也不会离开霍从淮。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
她爱惨了他。
第4章 夫妻要一起睡。
风幸幸洗完澡出来,卧房里已经不见薄应雪的踪影。
她估摸着他应该是回房休息了,谅他也没胆子在骗她是她老公后还唬她一个被窝睡觉!便走去梳妆台前吹头,也准备睡了。至于别的事,等明天再说吧,今天一下子接收这么多劲爆消息,她脑子累得要罢工。
不得不夸赞薄应雪布置用心,连细节都不放过,居然把她常用的护肤品都给原封不动地配齐了!
她一边啧舌,一边打开了吹风机。
下一秒,阳台的折门发出响动,薄应雪的身影出现在梳妆台的镜子里。
风幸幸吓了一跳,吹风机险些砸脚上。
“你还在?!”
视线里,薄应雪一步步走近跟前,看了眼她湿漉漉的头发,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拿过吹风机:“我当然在。”
暖风拂在脸畔,有点热。
而真正让风幸幸感到火星儿一样烫的,是薄应雪为她吹头时若有若无的触碰,还有他过分暧昧的话。
“我的妻子失忆了,我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呆着?”
风幸幸干笑了声,委婉逐客:“你为了我的事操劳了一天,肯定很累了,要不就先去睡吧!我这边收拾完很快就睡,不用担心。”
她说着向他递出手,索要吹风机,“我自己来吧。”
薄应雪手里动作却没停,继续细细为她吹头发,回绝她的提议:“我不累,我等你弄完。”
顿了顿,他唇角微敛,短暂的迟疑后,接上后话,“然后…一起睡。”
漫上来的瞌睡一瞬间散了。
风幸幸内心不可置信。
一起睡?!
他说的这是哪门外语?她怎么听不懂?
感受到她的僵硬,薄应雪停下动作:“怎么了?”
“啊…也没什么……”风幸幸反应迅速,怕被他觉察自己是在假装失忆,于是抬手挠了挠鼻尖,掩下不自然的表情,嘴里和他打着商量,“就挺突然的……你看我现在失忆了,要不…先暂时分床睡?等我适应适应,把以前的事想起来了,再一起……?”
薄应雪看着她,有几秒的沉默,然后笑了笑,说:“我觉得也是。”
风幸幸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没等她心放平,很快,又听见他话锋一转,“不过医生交代,要让你在熟悉的地方做熟悉的事,才有助于你恢复记忆。所以——”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相遇。
凝视她的双眼波澜暗起,薄应雪遗憾地表示,“为了你的病情着想,今晚我们得一起睡。”
风幸幸:“……”
她现在坦白从宽还来得及吗?
暖风又在耳边吹起来。
她透过镜子看着认真为她吹头的男人,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要说一起睡,其实……他们也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八年前她刚把他接到身边亲自照料的那会儿,少年整晚整晚地做噩梦,挣扎着醒来后,面对的却是比噩梦更可怕更残忍的现实——看不见,走不了,他睁着一双空洞的眼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看上去就像已经死去一样。
她想要安慰他,可心里明白,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因为连她自己都没能从失去亲人的伤痛中走出来,更何况连身体都失去健全的他。
那段时光对他们俩来说都是人生中最难熬的日子。
白天,她强撑着照看他,努力唤醒他活下去的希望;夜里,刻意压制的悲伤和绝望在心底肆意泛滥。
她只是个16岁的小女孩,她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以至于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崩溃地抓住他的手,像一片残骸中跪地祈祷的信徒,死死攥着她最后的希望,一边哭一边哀求。
“快点好起来吧,应雪……”
“我只有你了……”
那晚,上帝终于在满目疮痍中施舍了她一丝怜悯。
将自己彻底封闭起来的少年终于开口说了事故发生后的第一句话——“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是一如既往刻薄的语气,她却偏偏受丨虐丨狂一般感受到了温柔。
于是哭得更汹涌。
欢喜中夹杂着委屈。
她张开双臂扑过去,将他紧紧抱住。
“应雪……应雪……”
她一声一声呢喃他的名字,眼泪擦过他眼角,顺着脸颊一路滚落颈窝,蜿蜒到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