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颜值cp很难不引起人注意,这个点餐厅里人不多,但大部分的视线都聚集在两人身上。
“诶!那边那对是不是风雪和风氏的董事长啊!你们看热搜了没?昨晚他俩官宣了!”
“看了看了!青梅竹马,不离不弃,真的磕死我了!”
“你们发现没?风雪集团是以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命的名,也太浪漫了叭?不结婚很难收场。”
“估计两个人早就双箭头啦!不然出了那么大的事故,男主的腿和眼睛都毁了,不是真爱哪可能熬得住八年去陪他?况且女主还那么漂亮!多的是追她的人。”
几个年轻姑娘压着鸡叫兴奋讨论着这对神仙cp,邻桌,一个挽着低发髻的女人沉默地放下瓷杯,神色晦暗。
与她一道的同伴有所察觉,忙问:“怎么了夏纯?红茶不合口味吗?”
“没有。”女人应付地笑笑,若有所指,“不过是看见了倒胃口的东西而已。”
“什么?”同伴低头查看起来,嘴里念念有词,“不应该啊,这家餐厅的卫生条件可是一流水准,要真有脏东西,那我就把会员给销了……”
女人并未听她说什么,一双眼死死盯着不远处举止亲密的男女,唇角浮出讽刺的弧度。
真爱?
风幸幸,你的真爱还真是廉价……
周遭若有若无的视线,当事人并非感受不到。
风幸幸脑袋凑过去,对薄应雪说:“多亏你,咱们现在走哪儿都有人认出来。”
朝四下淡淡一瞥,薄应雪旁若无人地抬手用纸巾给她擦拭嘴角不小心沾到的酱:“你要是不喜欢,下次就让人清场,或者直接点了厨师去家里做。”
风幸幸连忙摆手:“顺路吃个夜宵而已,别弄那么麻烦。”
两人间很寻常的互动,在旁人看来就是新鲜出炉的糖,快甜晕过去!
薄应雪听见四处传来的隐隐鸡叫,好笑地勾了勾唇。
喜欢看秀恩爱?
那就让她们看个够。
他偏头在风幸幸脸畔落下一吻。
鸡叫霎时不淡定得快要压不住了,此起彼伏绕在耳边。
风幸幸一开始还很茫然,听到有人不小心破了音的鸡叫后,立马明白过来他的意图,有些无语的看着他,皱皱鼻子,用唇语吐槽:“幼、稚、鬼!”
幼稚吗?
薄应雪无声地笑了笑,能和她在一起,别说是幼稚,就算弱智他也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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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顿夜宵,两人没多久便离开了餐厅,带着身后一连串恨不得追着他们回家看发糖直播的炙热视线。
直到上了车,风幸幸还感觉后背发烫。
她看着身旁的男人,和他说:“以后在外面庄重点啊,你可是风雪集团的董事长!又不是需要炒CP博流量的小鲜肉!要是被竞争对手逮着趁机一通嘲,说你轻浮油腻,看你怎么办!”
“刚才那样就叫轻浮?”薄应雪挑眉,指尖掐住她下巴,将人轻松带到怀中,接着吻落下,伴着一句低喃,“那这样呢?”
即使有隔断,但毕竟车厢空间小,折腾起来怎么都得闹出动静。
风幸幸觉得自己一个刚上路的新司机,可没脸皮玩这么高端的花样,在吻不断加深间,按住薄应雪的手,瞪眼轻斥:“我发现你最近有点猖狂,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哦?”
低低笑了两声,薄应雪朝后仰了仰,随意靠坐在椅背上,掌心托着她后腰,把人稳稳留在怀里。
接着,是十分欠揍的一句:“那就等回去了再做。”
风幸幸揪一把他领带,没好气地说:“想得美!”
确实是想得美,而且不但想得美,还做得美。
到家后,男人照例摆出伤患的可怜样,由风幸幸帮忙洗澡。
“记得回去你房里睡。”风幸幸卷了卷打湿的袖子,边赶他出浴室边提醒。
男人不紧不慢系着浴袍带子,佯装没听到,出了门直奔风幸幸那张大床上去。
于是风幸幸洗完出来,就看到男人厚颜无耻地赖在她被窝里没走,被怒目而视也不见虚的,甚至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一副邀请她促膝长谈的撩人模样。
风幸幸:“……”
她再上钩她是狗!
“薄、应、雪。”她严词厉色,指着大门,“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男人恍若未闻,懒洋洋掀掀眼皮,压根儿就不怕死。
既然说不通,那就只好武力镇压了!
风幸幸大步流星走过去,准备上手驱赶,结果手还没碰到对方一根头发丝儿,就被他反客为主按住肩膀压倒在床上。
“喂!”抗议只够一个字,其余的话全被他以吻封唇,如数堵了回去。
——分房这事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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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周末——约定好去陵园探望的日子。
前一晚夜里下了雨,早上起来天气凉薄,秋意十足。
风幸幸挑了件黑色长袖连衣裙,换好出来,薄应雪已经坐在休闲厅的沙发上等她了,不约而同,是一身庄重的玄黑。
“动作还挺快!”她上前帮他理了理衣领,嘴里嘀咕,“说起来,上一次我们两个人一起去陵园探望都是好久前的事了。”
怪她一时昏头找了霍从淮当替身,才会没脸去看应月哥。
“霍从淮的事,我已经向应月哥坦白认错了,也不用再因为心虚躲着不去见他。”她弯了弯眉,与他十指相扣,“往后还是我俩一起去看望他们。”
薄应雪沉默地看着她,回一个很淡的笑容。
她是向哥哥坦白了犯过的错。
但他……
还没有……
心里装着事,以至于去的路上风幸幸和他说话也提不起兴。
窗外风景越发僻静,直到远远望见一片不属于城市的青山绿水,薄应雪下颌猛然绷紧。
——陵园到了。
风幸幸没察觉他异样,因为她正琢磨待会儿要怎么跟爸妈薄叔应姨还有应月哥他们说她和薄应雪在一起的事。
他们知道后,一定会恨惊讶吧?
两个从小争吵不断,一言不合就爆发世界大战的冤家,居然成为了恋人……
和霍从淮订婚的时候内心都没一丝波澜的人,这会儿像个懵懂少女一样害羞起来,风幸幸偷偷瞄了眼身边的人,不动声色握住了他的手。
不同于她小巧得过分的手,男人掌心宽阔,分明的骨节衬得手指修长,虽是冷白肤色,却给人温暖的感觉。
这个人…是她的男朋友……
一瞬间不知怎的,心口有些发烫,既安心又躁动。
她深吸一口气,像所有第一次带男朋友见家长的女孩一样,紧张却坚定地晃了晃他的手:“走吧。”
工作人员对这对高颜值男女印象深刻,见两人少见地一道出现,迎接的同时,忍不住寒暄了句:“好久没见二位一起来了,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风幸幸还是和上次一样嘴上应说是,心里却尴尬地知道,造成这样是因为她的荒唐。
瞥见两人相扣的手,工作人员没按捺住那颗姨母心,善意道:“热搜我看到了,听说二位婚期将至,提前说声恭喜了,我想二位的家人们泉下有知,也一定会为你们感到高兴的。”
专门挑了大束的花,工作人员笑盈盈地递上,“二位请吧,今天来的人不多,你们一家人可以安安静静说会儿知心话。”
风幸幸谢过,没澄清婚期将至的谣言。
虽然一开始她也不确定两个人能不能走到最后,可真正在一起后,心里有个声音越发清晰,笃定说着:就是他了……就是这个人了……
她扭头望向身边的男人,对方若有所感,也低眉回看过来。
山间雾气氤氲,男人的眉眼好看得不似人间所有。
她心跳不自觉快起来。
是少女不经意和喜欢的男孩对上视线时小鹿乱撞的感觉。
曾经她以为只因应月哥而生的感觉,在多年后的今天,为眼前的人重燃,并且愈演愈烈,在她来不及觉察的罅隙,慢慢超越了当年。
也许……
她真的会和这个人,从青梅到白头。
她注视了他很久,久到他足够看清她眼底的波澜。
薄应雪抬手抚摸她眼梢:“怎么了?”
风幸幸回过神,微垂下头,唇角抿着抹窃笑:“没什么。”
明明就是有什么……
见她不说,薄应雪略挑起眉,凑近给出一句威胁:“不说的话我亲你了。”
旁边还有人看着呢!更何况,在陵园卿卿我我像什么话!
风幸幸立马重新抬头,目光透出警告:“你敢!”
男人低低地笑一声,那模样可是很敢。
怕他乱来,风幸幸缴械投降,怕被别人听见,扯着他袖子把人拉到角落,这才难为情地告诉他:“别动不动就威胁人,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不过是……”
她到这儿就没了声儿。
薄应雪耐着性子等了几秒,没听她补上后话,又催促了遍:“不过是什么?”
肉麻话她真不喜欢说!
风幸幸又扭捏了会儿,才终于松口:“不过是觉得…嫁给你…其实也挺不错……”
怕他得意,她说完后又慌慌张张补充道,“只是觉得!觉得而已!你别会错意了!”
她怕他出了陵园立马就带她去民政局领证。
这种事他做得出,绝对做得出!
事实上她猜对了,在听到她那句话后,薄应雪愣了片刻,心口升温间,涌起立刻带她去民政局把夫妻关系坐实的冲动。
不过最后关头,理智还是压住了冲动。
且不说还有重要的事要向哥哥坦白,他也怕把她吓跑,何况他也不希望往后她想起领证当天,只有仓促草率的印象,他明白,女人都爱仪式感。
怔怔看了她片刻,他伸手把人带进怀里,紧紧拥住。
呢喃有些哑,是快要哭出来的欣喜:
“什么不是多大的事……”
“明明就……”
后面的话他哽咽着说不出口。
天知道这番话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
他可以为了她,背弃所有,义无反顾……
苦苦坚持了多年的感情,终于不再是单箭头,哪怕她只是觉得嫁给他不错,那也说明他终于拥有了过往岁月里发狠嫉妒却怎么也得不来的东西——
不是同情,不是怜悯。
是她的心;
她对哥哥那样的感情……
哪怕并不如那般滚烫热烈,却让他整颗心都沸腾起来。
这些日子令他辗转反侧的罪恶感和茫然煎熬,全都烟消云散,变为庆幸和决然。
——是。
——他抢了哥哥喜欢的女孩。
——他是个罪人。
——但他一点都不后悔。
不……
应该说是……
不会再后悔……
第46章 哥哥喜欢幸幸,从来都喜欢。……
十年前,夏。
夜色中的花园此起彼伏都是协奏曲般的虫鸣,却不显吵闹,反倒让人觉得静谧。
薄应雪洗完澡出来,手里拎着一瓶冰牛奶,坐在院子里秋千藤椅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
他并不知道院子里早有别人,兀自发了会儿呆,听见花房传出动静,这才注意到哥哥也在。
“应雪?”十八岁的少年推开玻璃门,从一片万紫千红中走出来,姣好面容让满屋花束都失色,不怪会成为全校女生的梦。
“哥。”他应了声,语气和神色同样寡淡。
与他相反,薄应月眉眼温和,是他向来都看不惯的好好先生模样,不过今晚少年眼里却多了些不同寻常的情绪,像是焦愁又像是害羞,朝他走来时带了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有什么话直说。”他皱眉,懒得跟他弯弯绕绕地猜。
“这么明显?”薄应月尴尬地笑了声,挨着他坐了下来,温吞灯光映照出他眼底赧然的薄红,少年沉默了会儿才再次开口,难得的吞吞吐吐,“是…有点事想问你来着……”
他有点烦,一口气把瓶子里剩下的牛奶喝完,硬邦邦的三个字:“那就问!”
察觉弟弟耐心耗尽,薄应月终于不再支吾,沉了口气,说:“今天…幸幸找我要校服第二颗纽扣……”
扣着空玻璃瓶的手一顿,薄应雪嗤了声:“所以?”
“你知道女生要校服第二颗纽扣什么意思吧?”薄应月偏头问他。
“我觉得她大可以说得更直白点。”薄应雪讽道,“就她那副花痴样,全世界都知道她对你什么意思。”
“应雪!”薄应月收了温和之色,皱眉纠正他,“别这么说幸幸!她好歹是女孩子,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也该让着她些。”
“说完了?”听不下去,薄应雪直接从藤椅上起身,“真以为你高中毕业要去读大学了就有资格说教我?我和风幸幸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原以为好脾气的哥哥这次也会照例缄默,避免冲突。
然而却在他走开两步后,突然一句——“怎么跟我没关系?”
他脚步一滞,垂在身侧的手几乎要把玻璃瓶捏碎。
身后,哥哥的声音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那么令他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