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你让八弟情何以堪?”胤祉没避着人,老八就站在不远处。
胤禩的心情是复杂的,身份上来讲比不上老六,加倍努力学习换来的关注也没老六多,不单单太子嫉妒,谁又不是一样的心情。
“老四?”胤禔故意走到胤禛身边,大声唤回不在状态的正主。
“大哥。”胤禛一直头痛骑射课,无论如何努力练习,不说比得过老六,尽然连老八都不如实在汗颜。
胤禔讽刺挖苦:“老六的本事你该学学。”天天围着太子转,没见从太子手里抠出一星半点的好东西,瞧瞧老六,太子上赶着找过去,屁事没发生反而把看重的马送了出去,这段位啧,没谁了!
胤禛最不喜欢别人总拿他和老六做对比,反衬得他一无事处。
“大哥真爱说笑。”僵笑着应付话中的讽刺,胤禛心被刺痛。
“我从不说笑。”胤禔大方表示,“我心里就是酸,奈何学不来老六那一套,你不一样,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差别不会这么大吧?”
胤禛气得差点翻出白眼,多说无益走为上策。
望着老四落荒而逃的背影,胤禔冷笑,“太子可不是傻子。”
老六‘欺负’人都摆在明面上,不像老四心思越藏越深,他都看出来了更别说一向精明的太子。
“大哥。”胤禩走过去,好奇大哥看老四干什么?
胤禔教老八:“别学老四,闷葫芦一样不讨喜,也别学老六,免得东施效颦落了下层。”
胤禩自然懂得:“六哥只有一个,真学了只会是班门弄斧。”
“知道就好。”胤禔之所以郑重其事点出,担心老八玩花样反坑了他,他二人在别人眼里可是一体的。
结束一天的课,又到了胤祚用晚膳睡觉的时辰。
一夜安稳,顾生以为六阿哥会做梦,一晚上没睡好眼皮有些睁不开。
“告假?”顾生一边问一边整理六阿哥的衣饰。
“请吧,去文渊阁。”抄书摆在第一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回尚书房,反正在哪也是学,胤祚拎着书袋出门。
中午刚用过饭,梁九功去而复返,“皇上请六阿哥过去。”
“什么事?”观梁九功的样子不像是糟心事,胤祚猜测,“白晋在讲学?”
“差不多。”梁九功没详细言明,防着隔墙有耳。
来到御书房,胤祚不单单看到白晋,目光被桌上的东西吸引,脱口而出:“手/雷?”
白晋表示:“昨天新制的,需要找个空地试试威力。”
“稳定性怎么样?”胤祚话一出口,脸上的激动之色收敛,规规矩矩行礼,“皇阿玛万岁。”
康熙到没生气,全部心神放在了捕捉到的‘稳定性’上,“你又知道多少?”
“书上有写,火铳不是还能炸膛,这玩意原理差不多。”具体哪本书看过胤祚记不清了。
白晋并未察觉到异样,“很稳定,只要不拉引线,放在身上不会无故炸开。”
“那就好。”康熙瞥了一眼跃跃欲试的胤祚,“明早出宫,不急在这一时。”
对对对,胤祚频频点头,关键是制作方法,不复杂便可以量产,屯起来以备后用。
康熙问工艺,白晋早有准备,将写好的东西呈上。
胤祚凑近去看,问了一句:“成本多少?”造价太高会被直接腰斩,等于发明了个寂寞白费力气。
“不费银子。”白晋现场拿了纸笔算了一笔账。
胤祚对天文学不感兴趣,告退回文渊阁抄书。
傍晚,康熙接到来自雅克萨的急奏,通读一遍露出久违的笑容。
沙俄败北做出妥协,转诉合谈的意向,要求释放被围困的士兵。
康熙召大臣进宫商定前去和谈的人选。
佟国纲、李光地、张英、马奇奉旨入宫,在御书房外碰到。
行礼起身,佟国纲接过皇上递来的折子,看后交给下一个人。
几人了解事态,佟国纲先开口:“和谈势在必行,再打下去国库耗不起,沙俄的武器比我方精良,人员配给上不宜打持久战。”
“臣附议。”张英自觉就是个应声虫听听就行了,拿主意的大有人在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马齐沉思片刻:“领土的划分需要斟酌,沙俄敢杀个回马枪不得不防。”
李光地说出最关键的一点:“出使的地点、时间以及人手都得谈妥,最好带上两名洋人做翻译。”
洋人现成的,康熙心里已有人选,看了一圈在场的臣子,挑不出能压阵的,忽然有点想念明珠、索额图。
商讨半天最终人员暂定,康熙对推举之人并不十分满意。
拟了手谕快马加鞭送到雅克萨驻军将领手中,叮嘱切莫因一时得胜而懈怠,谨防沙俄虚晃一招铤而走险反扑。
倘若沙俄真心实意谈判,确认去谈的会面地点以及时间、人员等等。
“明日出宫的东西准备好。”康熙既然答应了绝不食言。
“嗻。”梁九功已备齐,暗忖皇上现在眼里心上全是六阿哥,以往荣宠不断的太子都得靠边站,真真意想不到。
第46章 索要封地 试探
胤祚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来了第二天, 这次同去的有白晋、张诚,坐的是正儿八经的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感觉只比骡车宽敞稍稳那么一丢丢,路不平两个轮子的车没有减震器一样的东西晃得人头晕。
胤祚时不时掀起帘子扒窗口上透气, 吃进去的早膳实在经不起摇晃。
出了城,到达一处专门用来试验危险物的山上。
“我来。”胤祚自告奋勇跃跃欲试, 伸出去的手被拍了回去。
“稍安勿躁。”康熙先让奴才试, 才敢给胤祚玩。
一拉线扔出去, 只闻轰隆一声炸响,远处可见的地方尘土碎石飞扬。
等一切烟消云散,众人来到炸开的地点, 一个大坑近在眼前。
“威力可以。”康熙较为满意,拿起另一个扔着玩。
胤祚最后才轮到,非常刺激。
时辰不早坐马车回宫,胤祚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用过午膳去教场。
“这是又出宫了?”胤祺忍不住冒酸水,盯着老六的便服看。
“别看了,有得是出宫的机会。”胤祉跟着皇阿玛南巡过,并未把一件小事放在心上。
“也对。”胤祺上马,“什么时候去打猎, 死靶子没有活靶子好玩。”
“天冷了哪有什么猎物。”胤祉泼冷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胤祚终于在年前抄完几本觉得重要的书, 闲着没事时拿出来研究。
为此胤祚让顾生找了一堆截好尺寸的木头,先把模型做出来试试, 看不太懂的地方问白晋, 南怀仁已经告老,白晋接替位置。
白晋和张诚学会了满文,编写出满文版《几何原本》并译成汉文, 负责教导众阿哥。
梦,又见梦。
胤祚走在深山老林里,远处传来水流动的声音,寻声而去入眼的是一片大湖。
“贝加尔?”胤祚上辈子有去旅游印象十分深刻。
胤祚一下子联想到割让出去的尼布楚,“提醒预示的梦?”
掐指一算,已经到了康熙二十七年,胤祚是知道签订尼布楚条约的时间在康熙二十八年七月二十四日。
“难道提前了?”胤祚一边逛一边欣赏美丽的河谷风貌。
“白银国度,必须抓在自己手中。”历史上便宜了沙俄,虽说是平等条约也太奢侈了,简直败家。
这里遍地是宝,不光有储量丰富的白银,还有铜、煤、铁、金、锡、铅等矿藏,森林和水力资源丰富,得天独厚的大宝藏。
冬天严寒、干燥又漫长,夏季天气凉爽是最佳避暑胜地。
馋得胤祚流口水,阻止尼布楚条约的签订,有什么办法?
胤祚绞尽脑汁,同康熙说实话,私心里他更愿意将这么好的地方纳为己有,变成手里不可多得的底牌,有了银子什么事都好办。
“如果说黑龙江这片区域适合种地,这样的理由不足矣让康熙松口,哪怕康熙瞧不上尼布楚,也不会冒然答应殊为可笑的要求。”
胤祚头疼死了,“要是说这里有丰富的矿藏,以康熙的心性绝对不会许出去,连边都甭想沾。”
还有一点,手里无人可用,要了地扔那儿干看着?胤祚打消不切实际的纠结。
“散了吧,我要睡觉。”看多了美景有种想溺死在梦境里的冲动,胤祚摇了摇头,“太可怕了。”
从梦境中挣脱出来,胤祚下地喝水,在桌边默默的坐了一小会儿,重新回到床上睡觉。
门外,顾生尽职尽责记下屋内六阿哥微末的反常,脑子里全是今晚又做了什么样的梦?
晨起胤祚去尚书房,几何数理化全都安排上,白晋、张诚的讲课方式很生动易懂,他没有仗着上辈子学过而骄傲自大,认认真真学习记笔记。
四月中旬,康熙又召见大臣商讨,与沙俄一方就领土划分一事如何和平解决。
吵来吵去不尽如人意,康熙破天荒宣赋闲在家在索额图觐见。
众官员的心底渐起波澜,纷纷猜测索额图是不是要被复起?
索额图也没想到皇上召见他是为了朝廷上的大事,恭恭敬敬行大礼,浑身上下少了纵横朝堂的嚣张。
梁九功及有眼色,取了桌上的折子递给索额图。
索额图看后沉默良久,对沙俄谈判方针提出:“察鄂罗斯所据尼布楚,本是我茂明安部游牧之所,雅克萨是我达乎儿总管倍勒儿故墟,原非罗刹所有,亦非两国边界。”
“尼布楚、雅克萨、黑龙江上下及遍此江,一河一溪皆属我地,不可弃之于沙俄。”索额图认真表现,“如果沙俄能归还逃人,承认尼布楚、雅克萨、黑龙江是大清领地,即与之画疆分界贸易往来,反之,不宜与总是出尔反尔之人议和。”
康熙同意索额图之言,遂命:“索额图、佟国纲前往色冷格,与沙俄使臣费·阿·果罗文谈判。”
“传旨徐日升和张诚为此行议谈翻译。”康熙坚定表示,“大清疆域岂是沙俄能窥视之地,通商可以,如不同意和谈作罢。”
“奴才领命,定不负圣望。”索额图、佟国纲跪下接旨。
出行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户部这边又得出一回血。
加快筹备的进度,五月初一行人从京城出发前往色冷格,与沙俄使臣会面。
恢复了领侍卫大臣身份的索额图为首,都统佟国纲为副,尚书阿喇尼、左都御史马齐、护军统领马喇以及汉臣张鹏、陈世安等人前往。
配八旗兵两百人,护军四百人,火器营兵两百人。
已进六月,胤祚再次梦见尼布楚条约的整篇汉译条文,一时惊醒满头大汗。
“开始了?”这么快!胤祚惊魂未定呼吸急促,“会不会来不及?”
“顾生!”胤祚叫人,“拿身里衣。”
顾生推门的手一顿,应了一声去隔壁屋找出一套里衣。
胤祚脱了身上的擦了两下汗换上新的,“朝中有大事发生?”
顾生整理六阿哥头发的手一顿,迟疑片刻道:“大事有好几件,索额图官复原职。”
“原因?”胤祚记不清对沙俄谈判的具体人员名单,只记得有一个张诚。
顾生道:“索大人一行人到雅克萨与沙俄进行和谈,已经离开月余。”
“雅克萨?不是色……”胤祚意识到不该吐露太多,立刻打住话头。
顾生只作不见,“沙俄提出的会面地点。”
“下去吧。”只要不是尼布楚还有希望,胤祚打发了顾生。
“奴才告退。”顾生退下后随手带上房门,未做停留急步前往乾清宫。
梁九功打着哈欠,今晚他职夜,远远就见一人匆匆而来,走近一瞧,“你怎么来了?”难不成六阿哥出事 了?
“通报一声,我有要事见皇上。”顾生也不多作解释。
梁九功心惊一瞬,“稍候。”进去禀报。
“皇上,皇上。”梁九功站在塌前低唤。
康熙睡得不实,听到梁九功声音睁开眼睛问:“何事?”
“顾生说有急事要禀,就在殿外。”梁九功回道。
胤祚?康熙从床上坐起身,“叫他进来。”
梁九功先去倒了杯茶奉上,再叫顾生进去。
“皇上。”顾生跪下一五一十报备,“六阿哥做恶梦出了一身冷汗换了衣服,然后问朝中可有大事发生……”
康熙敏锐捕捉到关键点:“色什么?色冷格?”
顾生不言,六阿哥没有再往下说,具体是不是皇上自有论断。
“明早让胤祚过来见朕。”康熙好奇做了什么样的梦,不会和谈判有关吧?
“嗻。”顾生起身退下,返回阿哥所。
心里装着事,康熙醒了再也睡不着,满脑子全是谈和,“索额图如今走到何处?”
梁九功答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你说的对。”康熙睡不着起来到御书房看折子。
另一边胤祚同样毫无睡意,顾生走了又回定是去告诉康熙他今晚的反常,他要如何应对明天的问话?
一直熬到晨起的时辰,胤祚打着哈欠耷拉着眼皮。
“六阿哥,皇上让您早朝后去御书房。”顾生传达皇上口谕。
“知道了。”胤祚拎着书袋出门。
心不在焉的练字,早朝时辰一过搁笔,用不着顾生提醒,胤祚自顾自往外走去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