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女穿进武侠世界后——永岁飘零
时间:2021-11-23 00:21:06

  周政明惊讶,又往前大迈了一步,单腿横扫而出。
  况曼眼神凌冽,反攻而上,膝盖微屈,将他横扫过来的腿,沉沉压下去。
  腿被压下,周政明运转功力,把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在被压住的腿上,想强行站起来。
  却在这时,腿上压力突然加重,宛若泰山压顶,重得他撼动不了分毫。
  强悍的力量,让周政明心下大惊。
  “为恩人报仇,站在你的角度你确实没错。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在姜鲁,江湖人不能随便对普通人动手,你杀了人,那就是犯法,我只是一个悬赏猎人,对错之于我而言什么都不是,你犯法我抓你,就这么简单。”
  说罢,况曼手一伸,旁边一棵大树上缠绕着的蔓藤,窸窸窣窣奔窜而下,落入况曼手中。
  况曼攥住蔓藤,以一种极为诡异的手法将周政明捆住,然后将束缚在他身上的鞭子卸下。
  “你杀掉那个花魁,在大家眼里,是情有可原的事,去了官府,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官府走一遭,消掉通缉令,以后,堂堂正正在江湖上行走不是更好。”
  对这一点,况曼还是很肯定的。
  况曼要做职业赏金猎人,那对姜鲁的国法就要有一定的了解,在东义县住的那半个月,她除了练功也没闲着,把姜鲁国法给摸了个透。
  像周政明这种情况,哪怕进了官府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要么赔点钱给春香楼的老鸨,将事情了去,要么便是被官府发配边疆三年,去驻守边关。
  姜鲁国法在惩罚武林人的事上特别人性化,只要不是大奸大恶,肆意草菅人命的武林人,官府都会将他们发配边疆守边关,并且,按照他们犯下的事儿制定年限。
  而且,据说边关有一个营,那个营里面的人都是犯了事的江湖人,而且统管这个营,还是草莽出身考上武举的江湖人。
  官府对武林人的惩罚,在况曼看来更有一些,像利用江湖资源,保卫边关的感觉。
  当初况曼在看完这部姜鲁国法,就觉得制定这套国法的人肯定是个大腹黑,肚子里装了一大堆坏水。
  你会武功,你很厉害,一身武力没地使是吧,行,那就边关改造,杀异族。
  瞅瞅这做法,不是腹黑是啥,高来高去的江湖人都不用朝廷自己养,就被朝廷给用上了……
  当初制定这套法律的人,肯定是个对江湖极为熟悉,并且还很眼馋这群武林人武力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制定出这么在意思的法律。
  况曼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又想起了伦山蛊后,伦山蛊后不是姜鲁人,也不知道,她要是被缉拿归案后,会不会也是发配边疆。
  对于伦山蛊后被通缉这事,况曼的态度又和这周政明不同了。
  人嘛,谁还没个私心。
  以前放弃捉伦山蛊后,一是知道自己捉不到她,二是因为,她和孟九重的合作关系,而现在……她更不可能捉她换银子了。
  *
  鞭子换成了蔓藤,周政明依旧没办法挣脱,还是被捆得死死的。
  手肩被反捆,腿被压制,周政明哪怕功夫再了得也没办法施展,更别说他的功夫,其实也就那样儿,跟他们帮主金天堂完全没办法比。
  周政明震惊,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毫无内力的小姑娘,身手居然这么好。
  ……人啊,有时候就是会被自己的眼睛所骗。
  明明知道扛着自己,在林中健步穿梭的就是眼前这个人,怎么还觉得况曼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呢?
  周政明如何震惊,况曼都没兴趣知道,鞭子轻挥,卷到周志明的腰上,道:“走吧,上路了。”
  这声“上路了”,听在周政明耳里,仿佛他马上就要赴法场似的。
  说吧,况曼拉了下鞭子,自顾自的往前走。
  周政明被况曼拉得身体前倾,差点摔倒在地。
  他脚步一沉,鼓起眼睛,就是不迈脚。
  拉了一下人,没拉得动,况曼侧回头:“喂,敬你是条好汉,所以,给你留几分面子让你自己走,你可别逼我用强的哦。”
  说到“强”这个字儿的时候,况曼手腕骤然用力,楞是将跨着马步,不愿迈脚的周政明拉得一个踉跄,狼狈地往前栽了一栽。
  况曼抿嘴好笑,也不管他配不配合,拉着人,继续走。
  兴远府距离东义县较远,坐马车都需要三天,况曼带着周政明不可能一直在林中穿行,而且周政明还不怎么配合。
  翻过两座山头,况曼见山脚下有个小镇,她眼睛微亮,毅然转变方向,去了山下的小镇。
  进了小镇,况曼找到车马行,租了一辆马车,把周政明往马车上一塞,再买了一些干粮,便直往东义县奔去。
  她倒是走得潇潇洒洒,不留一片痕迹。兴远府那边,却因为周政明被抓走,闹翻了天。
  金天堂在兴远府名声极盛,周政明是他出言要保下的人,结果话说出来当天,人就被掳了,不但如此,他自己被还人重伤。
  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谁把他伤的。
  不过这种好奇,暂时还没人能为他们解答,因为金天堂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金天堂这边暂且不提,兴远府今日又有大消息传出。
  据可靠消息,说伦山蛊后回到兴远府,并且又和督师吕承风杠上了。
  前不久她才杀了督师家的小公子吕正堂,这才没多久,她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在督师府大开杀界,并打伤了督师。
  打伤督师和杀掉督师儿子的性质可完全不同。
  督师乃是朝堂之人,管辖兴远府治安的一方大员,打伤督师,那无疑就是正面和朝廷对上。
  今日一早,兴远府就进入了全程戒备的状态,无数士兵在街上持械奔走,试图将夜闯督师府、并打伤督师的伦山蛊后给找出来。
  *
  雕梁画栋的督师府内。
  吕承风肩上缠着绷带,沉着脸,忍怒地坐在太师椅上,他对面还坐着一个年轻公子。
  这公子容貌俊秀,身上似乎也有伤,一张脸惨淡无色,嘴唇甚至还有一些泛青,看上去似乎中毒了。
  年轻公子咳嗽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个药丸子,塞进口里。
  咽下药丸,他向吕承风抱了抱拳,一道歉意地,道:“吕大人抱歉,是我为督师府带来了麻烦。”
  吕承风一挥手,打断他的话,凝视向他:“孟寻,你为何出现在兴远府?”
  被叫孟寻的年轻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这两天兴远府传得沸沸扬扬的孟泽之子,也是昨日,在阁楼上与孟九重和黎初霁三人缠斗的假孟家之子。
  孟寻一笑,道:“我师父听说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个伦山蛊后,他老人家让我来调查一下伦山蛊后的事。”
  他笑得真诚,话也说得很坦诚,可不知为何,却总有一种违和感。
  “砰——!”
  拍桌的声音骤然响起。
  吕承风冷视着孟寻,阴鸷问:“孟寻,伦山蛊后寻衅我督师府是不是你们的原因?我督师府与伦山蛊后毫无恩怨,可她一入中原,偏却先拿我儿祭天。还有赤阳堡,伦山蛊后挑衅赤阳堡,并挑掉赤阳堡多方势力,是不是也是因为你们的原因。”
  “吕督师这话可说错了。”孟寻浅浅微笑,似乎完全没有将吕承风的质问放在眼里,他抬眸,意味不明地看向吕承凤。
  “伦山蛊后找上督师与赤阳堡,可与我们没关。”孟寻卖了一个关子,顿了顿,垂眸幽幽道:“督理可知,八年前,你们与我师父一起杀入许良山,杀掉的那家人是何人?”
  吕承风森冷道:“是何人?那不是你师父的仇人吗?”
  孟寻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让人冷寒的笑:“在此之前,他确实是我师父仇人,不过,在你助我师父封锁许良山后,你也成了别人的仇人,所以,伦山蛊后也没算找错人,督师公子死得不冤。”
  “孟寻……”听到孟寻将自己儿子之死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吕承风暴怒,骤然起身,紧紧揪住孟寻的衣襟。
  孟寻脸上依旧挂着笑,完全没在意吕承风的态度:“吕督师何必这么生气,息怒,息怒,你不想知道当年在许良山我师父杀的,到底是谁吗?”
  吕承风狠狠地看着孟寻,一言不发。但揪着他衣襟的手,力道却松懈了几分。
  他的确想知道,当年他师父在许良山杀的是谁?
  听他的口气,伦山蛊后之所以杀他的儿子,是许良山遗祸……儿子被杀,他就算暂时不能为儿子报仇,也要知道这个仇是由何而来。
  孟寻见吕承风怒火已抑制下去,他掰开吕承风扣在他衣襟上的手,弹了弹衣服。
  “你们不是一直不明白,为何伦山蛊后要会针你与赤阳体堡吗,我来兴远府时,师父有交代,让我代他老人家,为二位前辈解惑。”
  孟寻假惺惺道:“令公子之死,我与师父深表遗憾。但逝者已逝,接下来我们刚商量的是怎么为令公子报仇。”
  孟寻一脸惋惜,但这惋惜落在吕承风的眼里,却像猫哭耗子假慈悲。
  仿佛是在嘲讽他愚蠢般。
  吕承风沉默不语,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孟寻坐回太师椅上,转客为主,端起茶杯,浅饮了一口茶:“伦山蛊后出自伦山。当年许良山上的老中小一家三口,也是出自伦山,甚至……据我师父所说,许良山上的老头,还曾是上上任蛊后之夫,至于他为什么会沦落中原,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师父和伦山有仇?”吕承风强压心底愤怒,坐回太师椅,黑目微垂,分析着孟寻的话。
  难怪伦山蛊后会杀他儿子,并挑衅赤阳堡……她这是寻仇而来。
  当年交易合作,却不想留下这么个隐患,世人皆知,伦山是极为神秘的地方,里面的女人最擅使毒,一身毒术,让人防不甚防,惹上伦山,他与赤阳堡的麻烦怕是大了。
  孟寻:“这是他老人家的私事,我这当徒弟的不好过问。”
  吕承风:“当年,为何在让我出手之前,你师父不言明,要杀的是伦山之人?”
  孟寻轻笑:“吕督师,这话过了,当年,可是你求着与我师父交易的。哪一种交易不需要担风险,难道我师父告诉你,许良山的一家三口是伦山之人,你就会收手放弃,不要香泉了。”
  孟寻的话,让吕承风一时哑言。
  想到自己惨死的儿子,吕承风不由悔恨当初。
  当年他妻子身染恶疾,大夫说需要香泉为引,方才制出对症的药,他寻遍大江南北,得知只有回纥雪山温泉的一个泉眼,方产大夫嘴里所说的香泉。
  他寻去回纥,在雪山之下遇上孟寻的师父,孟寻师父道,香泉泉眼已枯,全天下,只他手上方还剩下一些,他那时救妻身切,请求孟寻师父,能让香泉赠于他。并道,只要不是让他叛国,或做出有损姜鲁的事,他就都能答应。
  孟寻师父看着他,思考了良久,才道,只要他答应他三个条件,他就将香泉给他。并道,他要会去中原寻一桩仇,,希望他能出手。
  吕承风见他答应,欣喜若狂,一口应下,于是双方交易达成。
  他并没有过问孟寻师父寻的是什么仇,入了中原后,孟寻的师父去办了一桩事,然后没过几天,他找上他,让他帮忙封锁一座山,说他的仇人在许良山上,仇人诡异多端,对山林最是熟悉,他担心仇人会用地形之利,逃出许良山。
  那时他还不是兴远府的督师,但是却有调兵的权力,他调了一队士兵,以出门缴匪为由,从兴远府潜去了陇西,并暗暗将陇西许良山封锁。
  也是在这期间,他认识了赤阳堡的堡主沈镇远,得知沈镇远也是受邀,前来协助孟寻师父寻仇的。
  自始至终,他都不清楚孟寻的师父要杀的是谁,至于沈镇远知不知,他就不清楚了。
  但是从那之后,他与沈镇远就有了交情,后来甚至把自己幼子送去了赤阳堡学武,并且为他定下了沈镇远的小女沈罗衣为妻。
  前不久幼子被害,吕承风一直认为儿子之死,是因为赤阳堡恩怨,但是现在……孟寻却告诉他,不是,这桩仇不只针对赤阳堡,同时还针对他。
  吕承风心里那个恨啊!
  早知道当初一场交易,会有如此多的后患,他绝对不会和孟寻师父交易。
  当年他答应孟寻师父三个条件,一个条件已经用在了许良山,还剩下两个条件。
  如今,孟寻带着另外两个条件,出现在他府里。
  孟寻让他坐实他是孟泽之子的身份,保他安全,并且,帮他找出穆元德。
  穆元德……那可是十五年前的前任盟主,并且已经失踪了十五年。
  孟寻找他是想干什么?
  还有,穆元德可是沈镇远大舅兄,沈镇远知不知道当年的合作者,已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大舅兄身上。
  吕承风心思百转,完全看不清楚孟寻师父想要干什么,他压下心底疑惑,沉声道:“你既想坐实孟泽之子的身份,就别兴风作浪,否则就算有我为你作证,别人还是会怀疑你。”
  孟泽当年是中年第一铸手,他的儿子出现江湖,或多或少,别人都会有所怀疑。
  哪怕眼前这个孟寻和孟泽,有着一张六分相似的脸,但还是没办法打消众人猜忌。
  除非故人作证。
  正好,孟泽当年被人满江湖追杀时,他曾与他相交过一段时间,还抱过他那尚在襁褓中的儿子。
  “怀不怀疑又如何。只要孟泽之子因凝血剑之故,如同当年孟泽那般,陷入江湖追杀。那躲起来的穆元德,就绝对坐不住,他与孟泽可是生死之交,岂能坐看孟泽之子陷入泥沼。”
  “你要用你自己为饵,引出不穆元德。”
  孟寻嗤笑一声:“要引出穆元德,可不是易事。现今世上,除了孟泽之子与沈闻秋,能让他沉不住气,别人可没这个本事,所以,我这个孟泽之子的身份一定要坐实了,至于这一点,就有劳督师大人了。”
  说罢,孟寻起身,彬彬有礼的朝吕承风弯了弯腰:“昨夜,多谢大人出手相救。我就不打扰大人疗伤了,告辞。”
  离去前,孟寻不知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地道:“大人想为令公子报仇,我不防以身为饵,助大人将伦山蛊后引出来。大人只需要将孟泽之子入住泰安酒楼的事传出去,想来伦山蛊后就会现身,毕竟说起来,孟泽和伦山也是渊源颇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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