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万人迷竟是我自己——糯米词
时间:2021-11-24 00:36:42

  这皇宫,真是迷雾重重。
  杜阮叹了口气,放下了车帘。
  马车外,有人扬声道:“小姐,咱们到了。”
  杜阮甫一跳下马车,就被面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栖凰宫完全不同与她在路上见过的那些冷清的宫殿,即使是作为一国之母的居地,也显得过于华美和庞大了。
  来来往往有数十个宫人正弯着腰扫洒,而院外有无数盛放的花朵——是的,栖凰宫根本没有什么草坪,一盆盆美丽而鲜艳的花将小径围了出来,宫人们握着水壶,搬走那些有些枯萎的花,又换上新的,好让整座宫殿时刻被鲜花环绕。
  花丛里,池塘凉亭、秋千水井之类的建筑一应俱全,而处在最中线的宫殿金碧辉煌,单单是主殿就比一整座萧王府还要大。
  正值盛夏,冰块被盛放在硕大的银器里,根本不管主人会不会走到殿外,不要钱似的摆放在每一根金龙盘飞柱下面。
  而长长的刺绣地毯从殿内一路铺到殿外的阶梯上,上面绣着的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被人毫不在意地踩过。
  即使还没有走进栖凰宫,只是在外面往里望上那么一眼,杜阮脑海里就冒出来了一个词:金屋藏娇。
  殿里一个紫衣的女子匆匆走出来:“杜小姐,您来了!皇后娘娘等您多时了,奴婢带您进去。”
  她穿着类似于宫女们的那种衣服,款式却有细微不同,身上佩戴的首饰也更为精致,杜阮猜测她是皇后身边的人,便乖巧地点头说好,跟她走进了殿里。
  方才殿外一派金碧辉煌的景象,杜阮心里也有了些数,说知等紫衣宫女掀开珠帘,带着杜阮一脚踏进了殿内,饶是她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屋外比之殿内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远远不如殿外那么夸张,却也处处可以看出主人的受宠。
  高位上,一个女人看着她走进殿,轻声道:“你就是杜阮?”
  女人坐在大殿最里,屋里没有燃灯,便显得有些暗,而那女人整个人都融进了黑暗里,无声无息地,像是跟屋里摆放的那些珍贵却毫无生机的古玩字画也没什么区别了。
  杜阮没有多看她,而是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回皇后娘娘,正是。”
  女人没有接她的话,只是从座椅里站起来,缓缓走出了黑暗,朝她走来。
  殿内一片寂静,女人不说话,也没人敢出声。而她看着杜阮,像是陷入了一段回忆,好半晌,才像是感叹一般道:“……你长得很像你母亲。”
  “起来吧。”
  直到这个时候杜阮才抬起头。
  她面前的女人穿着一身墨色的宫装,头发高高挽起,显得很贵气。只是她脸上却连一分多余的表情也奉欠,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也如同这宫殿里随处可见的珍宝一样。
  她其实长得很美,气质有种湖水一样的清透温柔,薄薄的红唇有一个微微勾起的弧度,只是被她耷拉的嘴角刻意抹去了,一双眼点漆似的,像是会说话。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完全没有一处符合杜阮的想象——在民间皇帝独宠她的传言里,她要么是妩媚艳丽的美人,要么是端正的一国之母。而在太子、穆青和萧蒙的口中,她是心机深沉的母亲,是个想杀丈夫的妻子。
  但现在,面对面地看,杜阮才发觉,她其实是个有点冷冰冰的人,或许是第一次见面,让她像是终于从传说里走出来,又显得很真实。
  杜阮忍不住问:“皇后娘娘,您认识我母亲吗?”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杜母从来没有提起过她,杜阮的记忆里也从来没有她。
  但来时穆青才告诫过她不要问,杜阮也不敢多问。
  皇后垂着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笑了一下:“她是我的好友。”
  她垂下眼帘,有点怀念的样子:“可惜,你出生后我都没见过你。”叹了口气,“好孩子,过来,让我看看你……”
  杜阮依言走上前,她能感觉到皇后说得不是客套话,因为对方垂着眼,认认真真地看她。
  “你母亲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样,柳叶眉,猫儿眼……”皇后说,“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杜母如今已经不在了,或是可惜再没人记得她们之间的情谊。皇后没有说,也没人敢问。
  杜阮知道是时候该提起自己的来意了:“可惜我母亲已经死了。皇后娘娘,我也想为母亲报仇。”
  皇后眉梢一跳:“怎么说?”
  “秋半夏是我的好友,太子殿下也已经向我表明了合作之意。”杜阮先是坦白身份,才说,“皇后娘娘既然想见我,当然不会只是见一见这么简单。您知道杜家的情况,我跟您一样都恨皇帝,皇后娘娘大可以相信我。”
  皇后便哼笑一声,说:“你这张唇长得像你那个脑子简单的爹,却是和你娘一样会说话。”
  “你说得对,这次唤你来,的确不只是见一面那么简单。只是合作总讲究一个对等,本宫不知道,你能给本宫些什么?”
  杜阮知道她的意思是问杜家暗部——这隐藏在阴影里的庞然大物就像是个香饽饽,任谁都想来咬一口。
  只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对于杜阮来说,她却恨不得直接解散暗部,自然不可能再让杜家暗部受人指使。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杜家覆灭后,就再没有人能联系上杜家暗部了。即使是我也不行。”杜阮泰然自若地撒谎,睁着眼说瞎话。
  皇后的脸色微微变了,她们都知道,有杜家暗部在,杜阮才是杜阮,才是杜家大小姐,如果没有杜家暗部,她就只是个狼狈的阶下囚。
  “不过,我还有别的东西。”杜阮说,“京城云楼,不知道够不够?”
  皇后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像是在判断她说的话是否真实。杜阮不为所动,坦然与她对视。
  好半晌,皇后说:“只怕还不够。”
  杜阮便笑起来:“皇后娘娘,您可以不把这当做一项合作。京城云楼,我可以完全任凭您指使,而不向您索要任何——不,或许得这么说,我向您索要的报酬,唯独只是您一定要成功。您知道的,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即使是锦上添花,有也总比没有来得好吧?”
  杜阮拿定了皇后,知道她在最后关头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助力,更何况这还是白给的,皇后有什么理由不要?
  皇后冷淡道:“本宫现在倒是想想你与秋半夏是好友了,她连京城云楼都可以给你,看来不只是好友那么简单。不过,京城云楼么?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东西,本宫要考虑一下。”
  杜阮挽留了一下,她垂下头,做出一个很温顺的动作,长发顺着她低头的动作滑落在她的肩膀上,下意识伸手挽起耳边的发丝,说:“皇后娘娘,您——”
  “那是什么?”皇后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什么?”杜阮疑惑。
  皇后直勾勾地盯着她手腕间的玉镯,问:“这是你从哪里得到的?”
 
 
第71章 林皇后与姜太子
  杜阮摸了一下玉镯,那玉镯戴久了,内侧染上了她的体温,外边却还是冷冰冰的。
  “这是萧王爷给我的。”杜阮说,“萧王爷说,这是他一个长辈的玉镯……皇后娘娘,您认识那个长辈吗?”
  “……那个长辈就是我。”皇后说,她闭上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冲杜阮招招手,说:“你过来。”
  杜阮依言走上前去,皇后仔细地看着玉镯,喃喃道:“没错,就是这个。”
  然后她抬起头,重新仔细地看着杜阮的脸。
  ——那真是很专注的视线了,甚至看得杜阮觉得自己脸颊滚烫。
  而且,这一次与之前不同。若是说方才皇后看她的时候,目光里还带着些审视的意味,现在她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只剩下慈爱。
  是的,杜阮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甚至怀疑自己感觉错了,但随着时间流逝,皇后眼里的慈爱甚至要溢出来了,完全没有丝毫掩饰。
  “……皇后娘娘?”杜阮完全搞不明白她为什么态度转变那么大,她小心翼翼地问,“这镯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皇后没有回答,而是柔声说:“阮阮——我可以叫你阮阮吗?”
  她甚至连“本宫”都不自称了,而是换了一个亲切的称呼。杜阮“啊”了一声,连忙说:“当然,皇后娘娘。”
  皇后便缓缓笑起来,又问:“阮阮,你知道这个手镯的含义吗?”
  “呃……萧王爷只说,这是他一个长辈留给他的,然后他赠送给了我。”杜阮明智地没有说后半句:萧蒙说,皇后看了这个手镯,不会为难的。
  杜阮之前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个玉镯,又能代表什么呢?
  但现在,杜阮觉得萧蒙说得也太轻巧了些——这何止是“不为难”这么简单啊,这完全是变了一个人吧!皇后慈爱的目光都快把她烧穿了。
  “原来他没跟你说啊。”皇后执起她的手,长长的指甲一下下点着手镯外圈,含笑道,“这可是萧家的家传玉镯,传女不传男,不传儿子,只传儿媳。”
  杜阮:“……”
  杜阮震惊:“嗯???”
  这东西就是传说中,小说电视剧里女主结婚后会被婆婆偷偷喊到小房间给女主套上的那种手镯吗?
  可是她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玉镯——好吧,就算它看起来贵了一点,还有一些类似信物的作用,但也不至于、也不至于是家传手镯那么珍贵的东西吧?!
  杜阮连忙说:“是这样的吗?我不知道这手镯这么珍贵,可是我和萧王爷认识不过几天,王爷怎么会给我这样的东西?一定是他搞错了。”
  皇后说:“萧蒙那孩子从小就沉默寡言,他不说也正常。让我猜猜……他是不是还告诉你,你戴着这镯子,我不会为难你?”
  杜阮没敢接话,但皇后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她叹了口气,说:“我是他的长辈,却有许多对不起他的地方。你既然是他喜欢的人,必定有你的过人之处,他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也罢,你之前提出的合作,我答应了。”
  她低着头,拍了拍杜阮的手,低声说:“阮阮,萧蒙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唯有我一个长辈在世,却也不能照顾他什么。他认定了你,却不敢与你说这镯子的含义,我便替他说了。”
  “只是我想替那个孩子问一句……阮阮,你也喜欢他吗?”
  杜阮也低着头,看皇后轻抚着自己的手,那是一双看起来很娇贵的手,白皙细腻,没有茧子,每个指节是都圆润的,好像在发着光。
  她心里觉得奇怪,从没有听说过皇后和萧蒙有什么关系,但是皇后所说的话实在是太亲近了,她真的就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在关心孩子们的感情一样。
  杜阮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难道要在一个慈祥温柔的长辈面前说:“我不喜欢他,都是他自作多情”吗?萧蒙给她这个手镯分明是好意,她受了萧蒙的照顾,却在皇后面前打他的脸,也太叫他难堪了些。
  但要她昧着良心说喜欢萧蒙,她却也做不到,感情之事怎么能随意呢?
  就在杜阮尴尬万分,不上不下之时,殿外,那个方才带她进来的紫衣宫女忽然走进来,行礼说:“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求见。”
  杜阮敏感地察觉到,皇后的脸色变了。
  她方才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表情和眼神都满是欣慰和鼓励,那样掏心窝子的一番话,叫她向来冷淡的面庞都显得无比温柔。
  可只是紫衣宫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又立刻叫她温柔的脸色恢复原样,变得像是杜阮初初见她那样冷冰冰——不,比那还要冷,还有些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放下杜阮的手,冷冷地说:“不见。”
  紫衣宫女犹豫道:“可是娘娘,太子殿下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不见!”皇后忽然怒道,“叫他滚出去!”
  杜阮被她忽然提高的声音吓得一颤。她在这一瞬间理解了穆青告诫她的话,皇后,或许真的有一点疯癫……
  但是,皇后分明对一个多年不见的小辈萧蒙都这样温柔,为什么对她的亲生儿子太子却这样暴躁,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还没等杜阮理清楚思绪,殿外大阔步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太子衣袍,长身玉立,隔得远远地都能看清楚那鲜艳的明黄色,除了太子不做他想。
  “儿臣不请自来,还请母后见谅。”太子含笑道,皇后冰冷又厌恶的表情似乎完全影响不到他,还是那样如和煦春风一般。
  皇后直直地问:“太子,你来做什么?”语气之生硬,明摆着便是要赶客。
  太子说:“阮阮是儿臣请来的客人,儿臣来这里,自然是要带她走。”
  皇后面上尽是冷笑:“想从我这里带人走?太子殿下,你是否太自信了些。”她把那四个字称呼念得很重,是明晃晃的嘲讽。
  “母后,儿臣希望您不要太过分——至少现在,在这个特殊时期,在明面上不要这样。”太子静静地看着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简直称得上是剑拔弩张。
  “您可以假装一下,假装不那么偏心,毕竟我也是您的儿子。”他说。内容很卑微,但语气却是轻飘飘的,不太在乎的模样。
  “况且,阮阮不仅是儿臣的客人,还是儿臣心慕之人。”太子又道,“即使您再偏心萧蒙,感情之事,我与他到底是公平竞争的,希望您不要逼迫阮阮,毕竟您最明白这种感受了,不是吗?”
  太子轻飘飘的一席话落下,皇后的面色变了又变。
  太子没管她,拉住杜阮的手,冲皇后扬了扬:“母后没什么事的话,儿臣就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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