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万人迷竟是我自己——糯米词
时间:2021-11-24 00:36:42

  穆青问:“没有别的了?”
  “当然没有。”杜阮感到莫名其妙,“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穆青重新披上斗篷,说:“就这样对他说。”
  “什么?”杜阮皱起眉,穆青好像在说什么滑稽可笑的哑谜,让她摸不着头脑。
  穆青却没有再回答她了,她重新披上斗篷,在杜阮震惊的目光里打开窗户,利落地双手一撑便翻过窗户跳了出去,临走前还没有忘记帮她关上窗户。
  到底是怎么回事?杜阮眉头紧皱,穆青这样来去匆匆,真的就像是她的幻觉或者噩梦,转瞬即逝,却那么真实。
  然而来不及多想,忽然又有人敲响了她的门。
  杜阮本想去开门,但她的双手还没有碰上去,大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了。
  太子那张温柔微笑的脸出现在她的门外,月光好似为他面庞的轮廓勾了一层细细的银线,让他看起来好像天神下凡那样俊美。
  “阮阮。”他低声说,声音好像情人的低喃,“打扰了。”
 
 
第75章 鸽子
  杜阮吓了一跳:“……太子殿下?”
  太子站在门外,大约是实在太晚了,这个时候他倒没有穿着那身明黄色的太子袍,而是换了简单的便服,长发随意扎了一下拢在左边肩膀,显得温柔又贵气,完全不似一个储君。
  太子看着她,低声说:“深夜造访,希望没有吓到你。”
  杜阮连忙摆手,又打开门:“更深露重,太子殿下如果有什么事情便进来说吧。”
  太子却摇了摇头,说:“太晚了,孤就不进去了。”他短促地笑了一下,“还是应当有点危机意识比较好,你说对吗,阮阮?”
  杜阮“呃?”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太子说:“其实没什么事情,孤只是听说今天秋半夏来了一趟,便来问问有没有什么事。”
  “在宫里能有什么事?”杜阮说,太子的问话叫她想起刚刚穆青找过来对她说的那段话,想必穆青口中的“他”就是太子了。“太子殿下希望我少参与这件事,所以我就把云楼还给了她。借她的手,这件事会方便很多。”
  “是吗?”太子若有所思,“阮阮,孤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现在时局紧张,希望你能与她划清界限。更何况,她不是什么好人。”
  “秋太医吗?我倒是觉得我们俩很像……”杜阮说。
  “阮阮,你离她远一些最好。”太子打断她,毫无掩饰地直接说,“她是萧蒙的人,却为了利益为孤通风报信,这样的人固然聪明,但就是太聪明了,最不值得信任。你若是信她,还不如相信孤——至少孤不会害你。”
  杜阮说:“我当然明白。太子殿下若是想害我,多得是时间可以下手,何必大费周折?”
  太子了然的笑起来,他看着杜阮,那张面庞在月光下闪着柔润的光,但大约是久病缠身,她下颚消瘦,显得有些苍白。
  太子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抚摸一下杜阮的脸颊,但到底是忍住了。他说:“阮阮,你明白就好。所以,除了这个之外,秋半夏还与你说了什么吗?”
  杜阮心思如电闪,她心里明白一定有哪里不对劲,穆青和太子,他们之中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但她面上不显,只带出几分淡淡的惊讶,还有一些恰到好处的疑惑:“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吗?太子殿下,请恕我愚昧,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太子说:“秋半夏心思深重,时局特殊,孤和皇后都怕她会在暗地里做些小动作,会坏了大事。”
  “太子殿下您说笑了。”杜阮说,“想必秋太医也是知道轻重的,如今她大愿将成,上赶着求还来不及呢,有什么理由再去做小动作?”
  太子若有所思:“也是。不过,阮阮若是有什么新的情况,也可以及时派人来告诉孤。防患于未然么,总不嫌想太多。”
  “当然。”杜阮看太子似笑非笑,并不是很相信的模样,便故意说,“我会留心的。其实今日秋太医来,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我有些问题,想要询问。”
  “什么事?”太子神色一动,“阮阮有事大可以来问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起这个,还得首先跟您说一声抱歉。”杜阮说,“在灯会的那一晚,您与我说若是想要询问有关皇后的事情,需得征求皇后的同意。”
  杜阮这个时候才理解为什么那时太子这样说,真相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丑闻了,大约任何一个有点自尊的人都不会愿意自己这样的经历被人挂在嘴边,更何况那是皇后,是林丞相的女儿,她出身那样的书香世家,想必也是有些傲气的。
  “不过,前日我见您和皇后之间的相处方式,总觉得很奇怪于是就询问了秋太医。”正好这么说也可以掩盖杜家暗部的存在,“秋太医都与我说了……所以,嗯,我们可能是聊得久了一些。”
  “孤还道是什么……”太子失笑,“皇后自小便不喜欢孤,我们之间见面很少。那天我和皇后之间的确是奇怪了些,你会好奇也是正常的。不过阮阮不用担心,等这次事情结束,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杜阮说:“太子殿下,恕我冒昧……”
  “什么?”
  “您……您到底是如何看待皇后娘娘的呢?”杜阮忍不住问,“她那么恨你……可是,您看起来不是却很……”杜阮想了一下,没找到合适的形容,便含糊着说,“很坦然。”
  “这没什么。”太子耸了耸肩,很轻松地说,“孤早就说过了,毕竟她是孤的母亲。”
  “您就没有恨过她吗?毕竟她是你的母亲,一个母亲那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孤说没有,你也不会相信对不对?肯定有的。”太子说,“幼年时,只有父王照顾过孤。母亲?孤不知道那是什么。在孤还尚且年幼的时候,也有过怀疑和恨意。”
  “不过,现在孤长大了。长大了,可以明辨是非,也就知道自己到底欠了母亲什么。其实孤不过是一条锁链,父王希望这条锁链能拴住她,可惜的是他失望了。”
  “难道一只鸟会爱拴住自己的锁链吗?”太子笑道。他笑意很淡,有些微苦涩,但却是实打实的释然,“反倒是孤,要感谢她。毕竟如果没人想锁住飞鸟,也就不会锁链的存在。”
  “抱歉,太子殿下,我不是有意提起……”杜阮低声说,她垂着头,觉得大约是自己紧张过度,开始疑神疑鬼了。
  “没什么。”太子说。他见杜阮垂着头,长发披着散到一边肩膀,便抬起头,很轻很轻地揉了揉杜阮的脑袋,唇边是温柔的笑意,“早些休息吧,怪孤夜深打扰。”
  说罢,他便背着手,抬脚便要走。
  “太子殿下!”杜阮唤道,“还有一件事……”
  太子便回过头来。他站在庭院内,浑身沐浴在银白色的月光下,那光芒为他镀上一层柔软的银边,却又模糊了他的身形,叫人看不分明。
  而杜阮吸了一口气,轻声问:“您和皇后娘娘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太子便笑起来,他朝杜阮挥了挥手,说:“那不是孤能决定的。”
  “……去问皇后吧。”
  ……
  杜阮回到屋里,思考着太子所说的话。
  一只通体漆黑的鸽子越过庭院,落在了她的窗边。
  杜阮伸出手,那只鸽子就灵巧地跳到她莹白的指间,低头轻轻啄吻她的手。
  那鸽子的脚上绑着一只小小的信筒,杜阮把它取下来,从中抽出一张崭新地、被卷成一个小卷的纸张。
  打开纸张,里面只有一片空白。
  杜阮却见怪不怪,她把桌面上的灯笼罩子打开,剪了剪灯芯,那微弱的火苗就伴随着轻微的一声噼啪声跳跃起来。
  昏黄的烛火映照着白纸,一段橙色的字迹慢慢地显现出来,而后火苗咬上纸张,舔舐着脆弱的白纸,那段字迹又渐渐隐去了。
  杜阮抿着唇,放了手,任由那张纸在烈火中扭曲燃烧,最后只剩下一点灰白落在桌面,她便随手将之拂去了。
 
 
第76章 太子真不愧是皇后的儿子……
  前夜万里无云,月亮肆无忌惮地将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第二天杜阮起床时一看,果然是个大晴天。
  杜阮早早叫迎春递拜帖,准备去栖凰宫见皇后,没想到迎春还没来得及出门,皇后却已经派人来请她。
  还是那个紫衣的宫女,不过比起初见时的客套,这次她显然要热情许多,见面便迎上来问好,言语之间还多有亲昵。
  杜阮知道这大概是皇后态度影响了她,往日里她还奇怪,但现在她知晓了那些秘闻,也知道皇后当时为什么忽然态度大变:她一定是把自己当成儿媳了……
  这也太尴尬了……
  最尴尬的是,杜阮还不能摘下那个镯子,只能将这罪魁祸首掩在袖子里,一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应付着对方过了度的热情,跟随她往栖凰宫走去。
  等好不容易熬到了栖凰宫外,杜阮在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皇后坐在殿内的软塌上,见她进来,对她招招手,温柔道:“阮阮,你来了——我还担心这样派人请你会不会太突然,你愿意来就好。”
  杜阮摇头:“不碍事的,正巧我也正想来见皇后娘娘。”
  闻言,皇后便欣慰地笑起来,牵住她的手拍了拍:“阮阮不介意就好。说起来,我或许应该为我的鲁莽道歉。前些日子……我不应当对你说那些话。”
  “阮阮,希望你千万不要觉得我是在逼你表态。当时我只是急了一些,不过后来,我也想通了,感情是你和萧蒙之间的事情,你们只要自己清楚便好。”
  杜阮说:“当然不会。皇后娘娘您一定是太在意萧王爷了,我理解您。”
  萧蒙是皇后的孩子,皇后一定爱他,却不能陪伴在自己孩子身边,她对萧蒙一定是愧疚又关心,乍然出现一个“萧蒙的意中人”,皇后肯定很激动。
  皇后神色微动,问:“你知道了?”
  杜阮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皇后揉了揉额头,淡淡地道:“没关系,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抱歉,皇后娘娘。”杜阮决定转移话题,“其实我这次来,是想问您一件事。”
  “秋半夏秋太医已经找过我了,我也已经把云楼交给她处理,我想问皇后娘娘……您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皇后瞥她一眼,问:“阮阮,你要脱手云楼?”
  “我能提供的助力有限,也不想暴露在人前。”杜阮很坦然。“皇后娘娘放心,此事之中的功与过,都与我无关。”
  皇后却微微一笑,说:“如果在我知道你与萧蒙的关系之前,你是这样的想法,我必然不会同意。但是现在,作为一个母亲,我只会说:阮阮,你做得很好。”
  “至于什么时候动手……”
  皇后没有接着往下说,忽而门边传来一声猫叫,她便俯下身,张开双手。
  一只雪白的长毛猫从门边窜进来,跳进她的怀里,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臂。
  皇后摸了摸它的脑袋,那长毛猫仰起头,碧蓝色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杜阮。
  皇后一手抚着猫儿,淡声道:“……后日就是立秋了。”
  “每到这种时候,皇帝就会来栖凰宫住上一晚——如果你想来,就在月亮升起的时候去栖凰宫的后门,秋水会带你进来的。”
  秋水,就是那个紫衣的大宫女,据说从皇后还是林小姐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她了。
  “……”杜阮楞了一下,说:“皇后娘娘,现在就动手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快吗?”皇后偏过头,将视线从猫儿身上移开,猫儿长长地“喵”了一声,似乎想用撒娇来讨回主人的视线。
  “但我已经等了二十年了。”皇后说,这一刻她的眼神无比幽深,让杜阮一时恍然。
  无论是传闻里的林丞相家的林小姐,还是后来她见过的林皇后,似乎一直是温柔又冷淡的,带着某种出身高门世家的傲气,永远泰然自若,永远不动声色,就连发怒都是自持的。
  但在这一刻,杜阮恍然从她眼里看到了仇恨的怒火,那是她用了足足二十年刻骨的苦痛酝酿出来的,隐忍着也跳跃着,让她从“林皇后”这个身份里挣脱出来,也让杜阮窥见了属于她那一星半点的真实。
  杜阮脑海里跳出来一个念头:太子不愧是皇后的孩子,即使皇后不承认,他们身上也有如出一辙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太子身上那种温柔自持的模样,真是完完全全地继承了皇后。
  一样的隐忍,一样的温柔,也一样的暗藏野心。
  ——只是不知道,太子的野心又是什么?
  皇后闭了闭眼,等再睁眼时,那些怒火都被她掩饰得很好,这个女人又重新变成了端正自持的林皇后。
  她说:“回去吧,杜阮。”
  “你想脱身是好事……但如果想脱身,就彻底离开这里,什么都不要问,让太子送你出宫。”
  ……
  离开时,还是那个名叫秋水的紫衣大宫女来送。
  杜阮跟着她走过长廊,忽然看见一群粉衣的宫女搬着院里的秋千往外走,那秋千看起来还很新,杜阮第一次来栖凰宫时还见过它,不知道为何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被拆掉了。
  杜阮想起秋半夏跟她说的,栖凰宫要换主人的事情,便问秋水:“栖凰宫最近要改建了吗?皇后娘娘准备搬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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