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尽——罪加罪
时间:2021-11-24 00:43:23

  高三分班后,周以汀和雷赟又凑到了一起,吴锐也变成了同班同学。他们仨加上谢江,建了个学习小组,大家一起互相监督,同进同出的时间多了,这便是谣言四起的一个源头。作为当事人,吴锐和周以汀现在算是朋友,双方也都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感觉,吴锐虽然一直没跟周以汀表白,但好感的释放并不隐晦。周以汀拿他当朋友加学友,一门心思学习,拒绝外界干扰,吴锐看得明白,跟她保持正常的互动,始终不会突破那根线。
  谢江看了干着急,追问他什么时候下手,吴锐脑子很清楚,现在说什么都多余,不如好好考试,如果他们能考到一所大学,到那时多的是机会。
  “他傻啊,机会多个屁,必须先下手为强,大学里选择余地就多了,周以汀说不定就看不上他了。”谢江给江时烈通风报信的时候,顺带把这个也给透露了。
  烈小爷正在修车,听到此处,朝边上示意了下,走到外头:“周以汀不喜欢吴锐?”
  “怎么可能,喜欢的吧。”谢江回忆了下俩人一起讨论课题的样子,周以汀这么挑剔的人,平时都不拿正眼看他,却能跟吴锐坐一起,没点好感肯定是不成的,谢小江同学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推测道,“估计是暧昧阶段,俩人都没捅破窗户纸呢。”
  江时烈转动着手里的扳手,脑子里无意识地重复着谢江那句“暧昧阶段”,也就是说,周以汀挺喜欢吴锐,青春期的恋爱萌芽正在慢慢生长。
  可上次他分明记得周以汀说没恋爱。
  小朋友不会是骗他,在谈地下情吧?
  想到这个可能,江时烈一阵烦躁。
  “阿烈,你在这啊。”
  江时烈手中一顿,侧过头,余晚晴手里拿着饮料朝他走来,一身简单的白色休闲西装,青春窈窕,又不失大家闺秀的气质。
  “哥,晚晴姐在你那?”谢江上课耳朵啥都听不进,这时候倒是什么都给听清了。
  “挂了。”江时烈直接按掉电话,调整了下情绪,“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余晚晴把苏打水抛给他,明目张胆地挑衅,“我好不容易休年假来看你,你这人怎么跟个木头似的。”
  江时烈到底是真木头还是假装木头,两人心里都清楚,但余晚晴性格张扬,也不怕尴尬,江时烈不主动约她,她就跑来找他,他一天到晚拿忙避着她,她就主动找他玩。车队里现在都在八卦,烈小爷被人盯上了,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这一位是江家钦定的未来儿媳。
  江时烈一夜之间,从一个女朋友都没的单身狗变成快有老婆有家室的人。
  天气渐凉,但江时烈穿着黑T工装裤,袖口微微往上卷起,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紧致,他单手拎着水瓶,姿态懒散地站着,幅度很小地侧过脸,神色平静地望着她。
  这男人身上该死的诱惑力,余晚晴贪婪地看了好几眼。
  “你也看到了,一刻不停。”
  “哦,因为对象是我,所以没时间吗?”余晚晴打趣,“我听说暑假里,你陪着一个小姑娘玩了一个月。”
  余晚晴从许满月口中得知了周以汀的事,江时烈再忙,都要抽出时间陪她吃饭,怕她适应不了车队的氛围,她去附近玩,他要么跟着一起,实在没时间,也会安排人跟着。
  她敢如此单刀直入,倒是引起了江时烈几分注意,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他并不喜欢被人打探隐私,他爱对谁关照,是他的权利,爱差别对待,也是他的选择。
  江时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余晚晴期待的目光中,淡淡道:“后天我有时间送你去机场。”
  余晚晴愣了愣,后天比赛结束,车队要返程么,他这个有时间,还真是灵性。
  余晚晴忍不住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江时烈,你太有意思。”
  烈小爷欣然接受她的点评:“没事的话,我去忙了。”
  四人小组周末在一家书吧学习了半天,晚上一起吃过饭后,四个人并排走在马路上,沿途经过奶茶店,又一人买了一杯奶茶,少年少女慢慢踩着夕阳的余光,有说有笑,在别人眼里,便是一处再美好不过的风景。
  谢江在那抱怨好久没打球了,吴锐问他上次考试得了几分,他立马不提打球的事了。
  谢江跑到周以汀边上,小声说:“烦死了,真想跟我哥一样,不读书了,跑去搞自己喜欢的事业。”
  “你也想玩车?”
  “那倒不是,就是想干点什么,学习太无聊了。”
  “江时烈不是因为无聊才不学的吧,他成绩吊打你。”
  “……”谢江震惊,“你什么时候开始帮他说话了。”
  周以汀一愣,抬手打在他胳膊上:“我爱帮谁帮谁。”
  谢江连忙往边上跳开一大步:“行行行,一个个都拿我出气。你是,我哥也是,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他,美女主动追上门,直接拿下。”
  “你说什么?”周以汀拉住他。
  “哦,我哥那个相亲富家女,追到赛场去了,感天动地,我估摸着过不了多久,我哥就能被拿下了,毕竟女追男隔层纱么,不过,也说不好,他那狗脾气,未必肯就擒……”
  周以汀突然想起前两天许满月的朋友圈,是和另一个女生的合照,她当时刷过,还停下来把照片放大,多看了两眼,女生很漂亮,笑得大方自然,她给出这么个评价后,就把那条朋友圈刷过去了。莫非这个女生就是谢江口中的“相亲富家女”?
  周以汀突然松开他,谢江踉跄了两步,打量她的脸色,寻思着自己没说错什么吧。
  这天晚上,江时烈照例给她发来视频电话邀约,第一个视频邀请,周以汀没接。基本上他们隔三岔五会通个电话,视频开着,一个做作业,一个健身兼监督,互不干扰,有话就搭上两句,谁先结束,就先下线休息。有时候,周以汀纯粹睡不着,开着视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看着,好像都在那较劲,谁先受不了先笑,通常是她败下阵来,然后干脆不看他,瞎聊些不着边际的话,或者纯粹就没话说,可这样就好像有个人陪着,她能安心一些。
  杜孑宇说这种行为纯粹浪费流量,运营商大爹笑死。
  第二个电话过来,江时烈换成了正常电话,没有开视频。
  等到响铃快自动中断,周以汀才接起来。
  江时烈在跑步,说话的声音有点喘:“忙什么呢?”
  周以汀蹦回去两个字:“作业。”
  “视频吗?”
  周以汀有气无力:“不想开。”
  江时烈很敏锐,放慢脚步:“谁惹你了?”
  周以汀不响。
  江时烈顿悟:“我?”
  她瞥了眼电脑里某人的照片,拿手指狠狠戳了下屏幕:“我可没说是谁,有人自己往脑袋上扣。”
  “哦,真是我。”江时烈不气,反倒好奇起来,“我又怎么了?”
  周以汀恶声恶气:“自己想。”
  烈小爷闷笑:“周娇娇,你总得给点提示吧。”
  周以汀卡壳,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听到谢江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头不受控制地失去平衡,跷跷板的另一头突然失重,她摔到地面,找不到扶手站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他怎么可以找女朋友?那她怎么办?
  她有点茫然,但很快莫名气脉的烦躁和气愤盖过了茫然。
  就是不可以,江时烈如果谈恋爱了,哪里还有时间管她,说什么不会找婶婶,不要瞎操心,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电话那头长时间不出声,江时烈停下脚步:“周以汀,说话。”
  杜孑宇在一旁看得快要脑溢血,小作精又开始作了,但凡换个人,江时烈绝对拉黑,丫赶紧滚,哪里还能一边笑一边哄。
  烈小爷琢磨了下,调侃道:“不会是想我了吧?”
  周以汀立马被激得反驳:“……滚。”
  那当然是句玩笑话,江时烈目的达成:“没哑巴啊。我后天回,能赶上家长会。”
  后天,10月31日,第二天正好是她十七岁生日。
  但江时烈得稀松平常,好像压根没注意到这个日子的特殊性,以前老周同志和老韩同志,总是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张罗给她过生日,去年一个人流着眼泪躲在被子里把生日过了。今年,总归有些不一样的期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盼望什么,这些天总想着他能说些什么,或表示些什么,可什么都没有。以为人家忙着比赛,原来是有美女相伴。
  周以汀不冷不热地回了句:“哦,我还有张卷子没做完,不跟你说了。”
  江时烈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忙音了。
  杜孑宇风凉话立马追到:“这白眼狼明明什么事都要依赖你,还不给你好脸色看,你太纵着她了。”
  “这你就不懂了,跟她要软硬兼施。”江时烈对付周以汀已经摸出一套科学方法论。
  杜孑宇想到之前周以汀相机里全是江时烈的照片,犹豫了下,试探道:“阿烈,有时候青春期小姑娘也挺奇怪的,往往越是喜欢就表现得像是讨厌,你懂吧?”
  江时烈关了跑步机,拿起水瓶,一口气喝了半瓶水,喉结上下滚动,汗珠顺着起伏滑入衣领。
  杜孑宇以为他没听明白,正欲再解释一下,江时烈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下,坦然道:“周以汀喜欢谁都不会喜欢我。”
  他当然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第45章 想要和他交往,得……
  周以汀晚自习结束后, 跟谢江他们又碰了个头,几个人约定周末再去上次去过的书吧看书。
  谢江见周以汀心不在焉,主动问了句:“在等我哥消息?他是今天回来吧,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吴锐现在已经知道江时烈身份, 原来是自己给自己设了一个假想敌。
  “他是你叔叔。”吴锐看向周以汀, 又问谢江,“他是你哥,你们俩是亲戚?”
  谢江和周以汀互望一眼,谢江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 扯着笑说:“沾那么点边。”
  吴锐点了点头:“你叔叔很关心你,那天特地找我……”
  说到一半, 他忽然打住,怕自己多嘴,周以汀接道:“嗯,他跟我说了, 谢了。”
  吴锐笑了笑, 有点不好意思:“我又没做什么。你知道吗, 老唐的班被查了, 短期内不可能再开。”
  周以汀当然知道, 他做事绝不会留隐患,卢笑欢现在看到她绕着走, 老唐假清高的名声在圈子里传开了。
  这人骂她的时候凶, 护她的时候更凶悍。嘴巴上教训她, 回头什么事都安排好了。
  他问她是不是想他了, 这话他是开玩笑的,丝毫不暧昧,但她听进去了, 她确实是想他了,想到每一天都要悄悄找出他的照片看上两眼,每天都想着他什么时候会联系她。
  这个暑假,她没有告诉他,她获得了久违的快乐,好像只不受约束的鸟儿,受伤的翅膀慢慢治愈,抬起头天空不再阴霾,回过头有人在她身后,不怎么温柔的样子,不耐烦地冲她招手,叫她回家。
  她偷偷拍了他好多照,很多时候并没有刻意这么做,只是对焦的镜头里,不知不觉再找找他的身影。他和人说话的样子,微笑的样子,专注的样子,甚至严肃生气的样子,还有累了睡着的样子,她按下了无数次快门。
  他有时候会察觉,警惕地问她:“你拍什么?”
  她底气不足,却又必须撑住,往往顶嘴:“要你管。”
  他盯着她看了会,像是在判断她话里真假,末了,严厉道:“不准拍我。”
  “谁要拍你。”她冲他白眼。
  他对她凶不过两秒,轻哼一声,继续工作去了。
  周以汀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她对江时烈产生了一种过度的依赖,她最初想着这没什么,挺正常的,她父母不在,江时烈现在是她半个“监护人”,他管她叫小朋友,所以小朋友无依无靠,只能依赖“最亲”的人。当这个“最亲”的人突然可能会被另一个人分去,哪怕只是分走一部分,
  她只想个开头,全身开始抗拒继续想下去。
  “哇哦,劲爆。”谢江突然惊叹,打断了周以汀的沉思,“内部消息,我哥约会去了。”
  谢江上次跟车队几个搭上线,天天在那套消息。
  周以汀脸色变了变,谢江没发现,还在那得吧得吧,嘴不停:“这回有戏,我哥主动约人家吃饭,妈呀,我快有嫂子了,这次还真有可能,家里头都通关了,只要我哥点头,结婚都是分分钟的。”
  “他们去哪?”
  “啊?”
  谢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以汀一把揪住衣领:“餐厅在哪?”
  江时烈开车带着余晚晴来到她家附近的综合体,一会送回去方便,烈小爷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余晚晴看着对面神色淡漠的男人,手背垫着下巴,好笑地说:“你这么不乐意出来,何苦难为自己。”
  “我也需要吃饭,顺便。”江时烈手机扫描桌上的二维码,“有忌口的吗?”
  她在车队随队吃饭的时候,提过自己不能吃海鲜,看来这个男人一点没记进去。
  “海鲜过敏,其他都可以。”
  江时烈刷过海鲜板块,很快下单,放下手机:“行,我点了了两个,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余晚晴也不恼,拿起手机扫了二维码,很快又点了两个菜。
  余晚晴是个爽快的性子,等菜的时间对两人来说都难熬,她干脆直接挑明:“江时烈,你约我出来吃饭,是有话跟我说吧。”
  江时烈颇为赞赏地说:“这顿饭,我请。”
  余晚晴问:“那让我先说可以吧?”
  江时烈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是不想谈恋爱呢,还是不想跟我谈?”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