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白骨天使[西幻]——竭泽而愉
时间:2021-11-24 00:44:03

  阿比盖尔给予了休斯转化的方式。
  她没有说明的是这其实是一种歉意的表达。
  阿比盖尔有能力给予休斯一条全新的手臂,这听起来不符合人间常理,但对于阿比来说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她没有这样做,也没有告诉休斯她有这样的能力。
  轮回的能力之所以让人敬畏,便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种规则。
  “您有办法帮助我?”休斯用剑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你不该质疑我。”阿比盖尔看向他,接下里的话又一次吓到眼前的青年,“就算是审判天使亲自出现在这里,他都要好好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有质疑我的资格。”
  休斯愣了愣。
  猛然惊悟,他只注意到眼前的女士是一位圣者,却忽视了更令人惊讶的事情。
  她说自己,来自幽暗国度。
  一位来自幽暗国度的圣者。
  我成了孤儿,没有家人的孤儿。
  大火燃烧了整整一夜,我躲在废弃的枯井里,抱头躲避着现实,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饥饿和口渴的折磨再也难以忍受,我才顺着麻绳爬了上来,浑浑噩噩地向着记忆里的家走去。
  长着庄稼的农田不见了,母亲的菜地不见了,房子马厩都不见了,燃烧木头剩下的灰烬几乎淹没我的脚踝。
  空气中呛人的焦糊味还没有散去,我向前走着,鼻子却从这,焦味之中捕捉到一丝香味。
  饥饿真会让人疯掉。
  在一片死寂之中,我在曾经母亲鸡窝的位置找到了来不及逃走便被烧成焦炭的母鸡,用刀割去外表碳化的表皮,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鸡肉。
  带着内脏的腥味,但我不顾得那么多,狼吐虎咽般将其塞进嘴里,之后,我在家里平日里使用的那口水井里舀了水。
  这水依旧是那样甘甜,完全没有因为地面的这一场大火收到影响,这是我父亲酿酒用的井水,也是我们家酒厂的酒水味道极佳的秘诀。
  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抵住我的脖颈,我感受到森森寒意,但却没有害怕的情绪产生。
  我已经失去了家人,若是就这样死去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我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问:“你是谁?”
  “约瑟夫·奥利弗。”我这样想着,也这样回答,“一个无家可归的混球。”
  那人笑了一声,是鼻腔之间发出的那种笑声,接着,我感觉到架在我脖颈上的长剑移走了。
  “我要找的人就是你。”那人说。
  我感受到一阵疑惑,下意识地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声音,他背光站着,而此刻阳光刺眼,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那人将我提了起来。
  “很可惜。”他环顾四周,“我还是来晚了。”
  什么意思?
  我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从其先前的动作上来看,他确实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那个男人收起了剑。
  “找个安全的地方,我想你应该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我。”他这样说,虽然是提议,但我显然无法拒绝。
  我木木地点头,跟随着这个男人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我不担心他会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杀掉我,如果他想要动手,完全可以在我家那烧成废墟上动手,之后只需要放上一把火,没人会知道我的真实死因。
  这个神秘的男人不言不语,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他的步伐极大,即使是在林地间,到处都是灌木丛或者其他的植物,他的速度也没有收到丝毫的影响,反而越来越快。
  我跟在他身后,要集中精力快速挪移双腿才能勉强看到他的背影,尽管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可我们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十米左右,像是难以跨越的天谴。
  那人像是不会累一样,速度始终没有一丝的减缓。
  我咬牙跟着他,直到我的双腿完全失去感觉,从正午到午夜,在群星闪烁之下,他终于停了下来。
  我也曾在庄园后的山地里驰骋,却从未有过一次如初深入,我甚至不知道,原来在母亲故事里后山的树林如此之大。
  那人停下了脚步,发出一种类似禽鸟的鸣叫声。
  我先是疑惑了一瞬间,很快便意识到,他并不是一个人,此刻模仿鸟鸣,就是在向隐藏在某处的同伴发送信号。
  像是印证我的猜测一般,同样尖锐的鸟鸣响起,没多久前方的阴影处,走出一个同样高大的身影,他浑身上下扎着由某种植物做成的伪装,活脱脱像一个野人。
  那个男人靠近那个野人装扮的人,他们用我看不懂的暗语交流几句,接着我感受到一道目光从头打到尾将我打量一遍。
  虽然他的目光没有恶意,但那种感觉还是让我全身上下起鸡皮疙瘩,我就像是被丛林之中凶恶猎手盯着的猎物,放佛下一瞬间就会命丧当场,可那人的目光又确实没有恶意。
  总之,在他用这种奇怪的视线打量了我片刻,便领着我与那个高大的男人,朝着岩壁走去,在天然的青苔与藤蔓做成的伪装之后,一个山洞的入口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是他们的临时落脚点,我不由得想到,凯瑟琳曾和我说过,王国的骑士与加仑骑兵在装备和人员配置上都有极大的差距。
  我不知道眼前这些人的装备实力如何,只是下意识地判断他们是躲藏在这里暗中行动的。
  他们也没给我发问的机会,我也不会傻到去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我跟随着高大男人走进洞穴,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潮湿的腐烂味道,这种味道显然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形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驱散的。
  我下意识地抬头观察四周,发现山洞的洞顶十分平整,洞内虽然有霉菌的气味却没有见到积水,应该是自然形成的土洞。
  我站在山洞口观察四周环境的功夫,有几个和他一个高大的人朝洞口看来。
  其中一个人的视线在我身上打量片刻,“就是他?”
  带我来的高大男人点头。
  “我赶到庄园的时候,他们的先遣部队已经离开。这家伙儿很幸运,加仑的骑兵团刚刚离开,他就出来找水喝。”带我来到这里的男人说。
  我听着他的话,不知道其中是否有夸张的成分,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儿。
  想到这里,我突然产生一种莫大的悲呛。
  别搞笑了,我若是足够幸运,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和我的家人身上?
  问话的人点点头,他看起来像是这群人的头头,他的视线落在我身上,问:“小子,你躲在什么地方?”
  “废弃的枯井里。”我回答。
  “真有你的。”那人感慨了一句,之后,便没人再注意我这个不起眼的家伙儿。
  他们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我只不过是其中最不值得一提的小插曲而已。
  那个带我来到这里的男人给了我一条毛毯,便不在理会我,径直走到火堆旁,与他的同伴交谈起来。
  我知道自己是个外来人,也不自讨无趣,主动走距离篝火最远的地方,将那条毯子披在身上,蜷缩在角落里。
  听着这群训练有素的男人之间的对话。
  他们没有特意回避我,因为他们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之中,我听出了一个阴谋。
  这些人来自现在的王室,他们此行的任务,便是寻找凯瑟琳,可他们却不是为了拯救她,而是遵循国王的命令,要先加仑家族的骑士将公主带回去。
  我有些不明白,国王是凯瑟琳的父亲。
  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保护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要派人捉她回去,甚至要超过加仑家族的骑兵?
  政治在那时候的我眼中是完全陌生的领域。我自然无法理解逃婚的公主会成为加仑家族进犯的理由,国王在王都以公主生病的缘由拖延着婚期,另一边派人寻找她。
  而阿兰尼·加仑也知道生病只是一个愚蠢的借口,而戳穿这个谎言,他便可以借着缘由攻打王国。
  国王则要拼尽全力去守护这个需要的谎言。
  这是统治者之间的争斗,是王国之间的争斗,而我心爱的凯瑟琳不过是两个争夺权利之人眼中的筹码,不值得一提的牺牲品。
  这让我感受到愤怒,可这愤怒完全无用,因为它源于我。
  无能者的狂怒。
  如果这种愤怒来自阿兰尼·加仑,他大可以骑着巨龙荡平王国,如果他想当一个焦土国王的话,而显然,自傲的阿兰尼·加仑不想用如此简单的方式赢得这个国家。
  名誉,权利,智谋,民心,他每一个都想要。
  从那以后的近一个月时间,我就一直跟随着这队国王派遣出的小队。
  我逐渐直到,他们并不是王国的骑士,而是独属于国王陛下的暗卫,是他最信任的存在。
  而跟在凯瑟琳身边的那个护卫也曾是这里的一员,只不过在凯瑟琳十五岁生日的那一天,他作为礼物,出现在了公主殿下的身边。
  也正是经过这个人的提醒,凯瑟琳才能提前察觉到危险。
  从他们口中,我逐渐知晓,在我的家人被屠杀的那个夜晚,凯瑟琳并不是从她乳母的庄园里来的,而是从准备逃离这里的马车上赶来的。
  她被嘱咐前往不能将接下来的行程泄露给我。
  在她身边的乳母和护卫眼中,和街头混混一样的我是不被信任的。
  这很正常,实在是太他.妈的正常了。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感受到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他们不信任我无所谓,这个世界上不信任我的人太多了,可凯瑟琳呢?
  我努力的一次次回想那一晚的场景,一次次回想她看像我我的每一个眼神,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真讽刺啊。
  我完全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我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感觉到无比的荒谬。
  但我很难说明这到底有多荒谬?总之不会比公主殿下爱上穷小子更荒谬了。
  那时候的我一事无成,一无所有。
  一夜之间,我失去了所有。
  我跟随着这队暗卫,穿梭在王国的土地上寻找逃婚的公主。
  偶尔,在我们在一个城镇落脚的时候,我会跟随他们其中一些人学习武技。
  这不是突发奇想,而是在我们遭遇过一次于加仑家族骑兵的正面对抗后,我做出的决定。
  我不想死。
  我无比坚信这个念头,若我真的有勇气面对死亡,那么在大火将我的家焚烧殆尽的那一天,我会从那浓浓硝烟之中走出,走到我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妹妹身边,与他们死在一起。
  但我没有,无论是因为恐惧或者怯懦,这些原因都不重要。
  我要活着。活下去,仇恨将是支撑我唯一的动力。
  杀了那些屠杀我父母的刽子手,杀了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我已经死了,我又活了过来。
  仇恨,仇恨,仇恨。
  我默念着这个词语,一次又一次被狠狠摔落在地,又一次又一次的爬起,冲锋。
  暗卫的领队者终于在我狼狈的模样下看出了我的决心。
  从那一次起,他成为了我的老师。
  公主回到了王都。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反应过来,我早已经与凯瑟琳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的任务结束了,我跟随着老师回到王都。
  在路途之中,我听说,是国王送给公主的护卫背叛了她,将她迷晕带回了这里。
  我内心产生了一丝窃笑,她本该信任我,至少我真的会带着她浪迹天涯。
  但这种心思并没有存在多久,就消失在一日又一日的训练之中。
  老师对待我十分的严格,而在他的教导之下,我的进步神速。
  我本来就喜欢打架斗狠,经过了系统的学习与训练,我很快便和老师一样成为了黑暗之中的刀锋。
  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凯瑟琳还是嫁给了阿兰尼·加仑,成为了联姻的牺牲品。
  我偶尔会想起她,却没有想起曾经愚蠢的自己。
  变故发生在我二十五岁的那一年,那时候我正在北方执行任务,突然被暗号召回王都。
  抵达王宫下的属于我们密室后,我发现不只是我,游历在各个城市执行任务的暗卫都被召回王都。
  我的老师站在人群之中,满脸的凝重。
  我突然意识到,这一次的任务绝对不同于之前的任务。这将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一次任务,这将是改变我这一生的任务。
  我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同时手臂之上柱间传来灼烧感。
  我知道,那种灼烧感来源于我身上的奇异印记。
  后来,国王亲自来到了这里,想我们传达了他的指令。
  前往南大陆,寻找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
  这个命令让我感到震惊,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我出生的小镇,那时候,我曾从凯瑟琳的口中听说过南大陆的奥妙。
  而现在,早已嫁做人妇的凯瑟琳就在南大陆。
  我再一次想起了她,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她。
  以至于我忘记了低头,呆呆地与国王对视。
  那是凯瑟琳的父亲。
  国王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的一瞬,又移开,我猛然惊觉自己的愚蠢,连忙低下头。
  可隐约,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情绪。
  我们坐上了前往南大陆的船。
  老师面色凝重地望向远方。
  他说,这将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
  我却十分期待这一次的终点,因为即将踏上陌生的土地,有我的敌人,有我的爱人。
  不管如何,我们终会在命运的指引下相遇。
  但我未曾想到的是,老国王口中十分重要的东西,竟然会是……
 
 
第103章 
  阿斯嘉特。
  当阿比盖尔书写下这个词语时候, 她终于明白那种驱使她一定要探索约瑟夫·奥利弗的经历的直觉来自何处。
  世界树阿斯嘉特,传说中的三大世界树之一。
  传说在世界创立之初,创世之神曾亲手栽下三颗巨树, 又亲自对它们施于魔法, 使得三棵巨树拥有比肩神灵的力量。
  阿斯嘉特,传言中生长在神侧的神树。约顿海姆, 保护祝福世界生灵的神树,尼福尔海姆,支撑着亡灵国度的神树。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