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白骨天使[西幻]——竭泽而愉
时间:2021-11-24 00:44:03

  可我们太自以为是了,认为这里的人与北大陆一样,认为这些普通的村民不会有危险。
  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当然对我们没有威胁,可他们之中居然有施法者,真正的施法者!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而我们十几个拿着武器的壮汉,有暴露在人群之下的,也有隐藏在暗中的。可那个小女孩,只是用了一个咒语,便召唤出许多形态不同的植物,将我们一一击倒。
  那些植物中有的会释放毒素,毒并不致命,却足以让我们浑身麻痹,失去行动力。
  而这时候,即使是那些根本不会武技的普通村民对我们的威胁都是极大的。
  也正是这一次的遭遇,使得我一直谨记着,无论何时,都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南大陆的居民,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有可能强大的施法者,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人,十分的排外。
  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塞进地牢,在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又被藤蔓状态的植物拖拽着扔到驴车之上,和我的其他兄弟一起被送进了城市。
  在驴车晃晃悠悠地越过城墙的时候,我看着周围的景色,恍惚意识到,这就是我见到凯瑟琳的那个城市。
  离开蒸汽与发明的神国,厄琉西斯漫无目的地走在人世间的街道上。
  他最终也无法真正给那个神灵带来什么惩罚,因为即使是神也无法定义,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即使现在,他亲手封印了权柄,却依然能够感受到它们的波动,通晓它们的期待。
  厄琉西斯深知逃避不是办法,但他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总不可能真正的迁怒于世间万物,那样的话,他与那个曾经的战争之神又有何区别?
  厄琉西斯不否认,在这一部分,他始终有些固执,有些执念。
  即使知道他存在的最初意义,就是为了容纳权柄,即使他为了容纳这份权柄存在了两千余年。
  但他还是获得了一些其他的价值。
  当一个声音呼唤他为“厄琉西斯”,而不是“战争”或者“战争天使”的时候,他总算是感受到了一些作为某种生命体存活着的意义。
  可在意识到,安娜极有可能是一位圣灵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
  如果他真的按照太阳神君所希望的那样去寻找这位圣灵,结果会是什么样?
  厄琉西斯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位怯懦的神灵。但在他有了某种不想失去的东西时,怯懦自然而然将他笼罩。
  这是无法避免的变化。
  天使陷入了一种迷惘,前进与逃避成为了难以做出的抉择。
  另一边,阿比盖尔再也经历着同样的抉择。
  对于神灵来说,祂们早已习惯了数千年如一日的不变。阿比盖尔又是一位极为特殊的神灵,轮回权柄的特殊力量,使得她不断的重复着“其他人”的人生。
  一个一百二十年,又一个一百二十年,她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人生,感受过许多不同的生活,对比这些经历,她作为阿比盖尔存在的时间太短了。
  放下笔,看着纸张之上亲笔写下的文字。
  阿比盖尔知道,“约瑟夫·奥利弗”曾是她的某世轮回,但那些深刻的感情却让她十分为难。
  它们是她的感情吗?
  换句话说,她会这样爱着“凯瑟琳”吗?这样一遍遍呢喃着她的名字,却无法真正面对她?
  阿比盖尔很难给出答案。
  这样的话,她是“安娜”吗?
  她“爱”厄琉西斯吗?
 
 
第105章 
  单纯的站在神灵的视角考虑, 她不爱厄琉西斯。
  爱是人类的情感,作为神灵,阿比盖尔能够感知这些情感, 却未曾真正拥有它们其中的任何一种。
  不只是她, 其他的神灵也是一样的。
  神不会感受爱,也不会渴望爱。
  这些影响她的感情, 只是作为“人类”时候情绪的波动起伏造成的影响。
  这样的答案看上去十分的完美。
  可还是无法解释一样东西。
  阿比盖尔摊开掌心,一枚散发着圣洁气息的指骨正安静地躺在她的手中。
  可她无法解释这个家伙儿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它本该存在于安娜的棺材之中,陪伴着那个神灵钟爱的女孩在潮湿阴冷的土地之下, 直到一切都化作灰烬。
  可轮回结束后她不断下沉灵魂居然将这枚小小的指骨带到了她的身边。
  这是厄琉西斯与她最后的联系。
  于此同时, 隔着海洋的遥远大陆上,在阿比盖尔摊开掌心的那一瞬间,一道身影突然回头, 遥遥地往向此刻阿比盖尔所在的方向。
  那种熟悉的感觉转瞬即逝,厄琉西斯无神地望着南方, 一种念头在他脑海形成。
  红发的天使消失在扭曲的神域, 像是从未到来一样。
  我曾幻想过与阿兰尼·加仑这个素未谋面的仇人之间的见面, 是凌厉的一刀毙命, 还是经过一场战斗之后艰难的获得胜利或是就此倒下。总之,无论是哪一种结局,我对自己的定义都是一个复仇者,而不是此刻这种狼狈的阶下囚的身份。
  阿兰尼·加仑没有像我们获得的情报中那样一直待在他的城邦,而是出现在一个向来以自由贸易闻名的海港城市卡伦多。
  这其中一定有他的盘算。
  也就是在这座城市某个伪装成居所的据点之中,我第一次见到了阿兰尼·加仑。
  他如同传言之中一样的年轻, 身为强大的加仑家族的长子,加仑一族唯一的继承者,我却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骄傲或者得意的情绪。
  他站在地下室的入口, 给人的感觉谦卑而随和,从他的身上只能感受到一种稳重,以及一抹隐藏的凌厉。
  在以前,我没有开始练习剑术和练习武技的时候,见到英俊的异性的时候,我总是习惯性的与其上下比较一番,如果他不如我,那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其奚落一番。但如果他不幸某一个方面与我差不多或者是比我强上那么一些些,那不好意是,我一定要从他身上扣出一些无关紧要的缺点,再将其不断的夸大,非要将他贬低到一无是处才罢休,
  年轻的我用这样愚蠢行为来掩盖自己的无知与浅薄,维护我那可怜的自尊心。
  后来我逐渐稳重,可还是比不上眼前这个男人一丝一毫。
  让一个男人承认自己不如另一个男人,尤其是这个与他比较的对象是他的情敌,那么这一定是一件极度耻辱的事情,是将自尊心丢弃在地上狠狠践踏的事情。
  若是之前的我一定会据理力争,说这些是因为我们出生的环境不同,是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同,总之我会寻找许多的理由,将我不如他的这个事实转转移到其他的外物上去,以勉强安慰自己我不行不是因为我不行,而是我生活的环境不行,他强大也不是因为他本身强大,而是他出生的环境已经为他奠定了强大的基础。
  这其中的一部分确实是事实,更多的却是我可笑的借口。
  可真当我以一个阶下囚的身份俯卧在我的情敌脚下,我却难以产生这些衬托我自身卑劣的情绪。
  我十分的平静,甚至说我竟然会在身陷敌阵生命攸关的时候想到曾经与凯瑟琳的对话。
  她告诉我,她不想和她的姐姐一样成为联姻的工具,为了所谓的两国交好,人民安定的理由孤独地死在异乡的土地上。
  就算是那些画师故技重施,将画像上她的未婚夫描绘的再英俊她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凯瑟琳错了。画师根本不需要夸张或者作假,他们只需要挥动手中的画笔,将我此刻看到的这道身影如实的描绘在画布之上就足够了。
  在阿兰尼·加仑面前,我甚至连自卑这种情绪都不配拥有!
  他没有看我们,而是一直使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与自己身边的存在交流。
  我艰难地转头,看着同样被五花大绑的老师,微微眯起眼睛询问他。
  但老师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却告诉了我答案。
  他也听不懂这种语言。
  我想,阿兰尼·加仑也正是知道我们绝不可能听懂这种语言,才这样肆无忌惮地在我们面前使用。
  这是不是一种炫耀,亦或者是一种讽刺。
  可我没能从他那种年轻的面庞上看到一丝一毫这样的情绪,反而我对于他的打量,引起了阿兰尼·加仑身上一个奇怪生物的注意。
  全身覆盖着红色鳞片的生物沿着他的脖颈走到他的肩膀,用还十分娇小柔弱的爪子死死攥着他肩膀上的衣服,一双金色的竖瞳直勾勾地落在我身上。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凝了一瞬。
  霎时间,我像是被魔法击中了大脑一般,思路瞬间变得十分通畅,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阿兰尼·加仑所使用的语言就是传说中的龙语。
  那么他身侧的那个人?
  我的视线忍不住地转动,落在了他身侧那个原本以为是副官的男人身上,可当我企图看向他的时候,那条有着红色鳞片的幼龙却突然发出尖利的叫声。
  它的叫声打断了阿兰尼·加仑与那个神秘人的交谈,也终止了我试图看向那个神秘人的动作。
  我寻思低下头蜷缩在地上装死,可在动作之间,余光还是捕捉到了阿兰尼·加仑看向这边的视线,以及他不经意间透露出的些许疑惑。
  “这是?”他换上了南大陆的通用语。
  这种语言比北方的语音复杂许多,有许多的古代语言发音,但总体而言,北大陆和南大陆上流通的通用都是由一种上古密语演化而成的,只是我们使用的简易度更高。
  来到南大陆一段日子,我也逐渐熟悉了许多的古语发音,虽然不能做到流利的使用他们的语言,但连听带猜,还是能够把话里的意思弄清楚七七八八。
  “这是什么?”他转身看向一旁真正的副手。
  “来自北大陆的间谍。”他的副手回答道。
  “间谍?”阿兰尼一边安抚着他肩膀上的小红龙,一边打量着我们。
  “处理掉就好。”他说,“现在情况特殊,这群家伙会引起麻烦。”
  副手抿抿唇。
  “主人。”他开口,“将他们送来的森林巫者说,他们身上有自然魔法的气息。”
  “自然魔法?”阿兰尼惊讶了一下,看向了先前与他对话的那个神秘人,眼神中多了几分询问。
  然后,我听到一种极为古怪的声音,那绝不是人类用嗓子用声带能够发出的正常声音,而像是用某种能力振动空气,模仿声带振动发出的奇怪音响。
  它的声音然我感受到敬畏,但阿兰尼似乎没有受到印象。
  “森林之子。”它吐出一个我从未听说过的词汇,“不能杀他们,自然魔法能够帮助我们找到阿斯嘉德。”
  它使用的是之前与阿兰尼交流时用到的龙语,在一连串我听不懂的语言之中“阿斯嘉德”是如此的清晰,明确。
  他们也在找那棵树!
  我回头看向老师,发现他也和我一样,正在认真分辨着两者的对话,只是他的脸色在短瞬间变得十分苍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然后,他的身体摇晃起来,鼻子和嘴巴涌出鲜血,就这样在我面前倒了下去。
  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有预想到现在发生的事情。
  我下意识地四下看去,周围,那些和我一样被带来这里的暗卫们也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甚至他们中很大一部分,脸色铁青,胸口也失去了上下起伏的弧度,显然是已经死去。
  怎么回事?
  我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问题。
  抬起头,却刚好看见阿兰尼·加仑和他肩膀上的小红龙正在看着我。
  一双人类的褐色眼眸,一双龙的金色竖瞳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吞咽口水。
  “发现了有意思的家伙儿?”阿兰尼转头,对肩膀上的小红龙说,“他似乎没有受到影响。你觉得呢?伊莉亚。”
  “是的。”那个怪异的模仿人类发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却不是从阿兰尼·加仑旁边的那个神秘存在口中发出,而是从他肩膀上的红色幼龙口中吐出。
  “他似乎有些奇怪。”红龙伊莉亚说,“他身上的自然魔法气息最浓郁,可它们全部附着在他的体表,没有一丝一毫侵入他的身体。”
  随着那我听不懂的语言缓缓吐出,我突然感受到一阵恶寒,寻找着这种恶寒的来源,却被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吓得手脚冰凉。
  我的老师,同伴,那些抽搐的倒在地上的人,他们的身体正在被绿色的植物所覆盖,甚至我亲眼看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从他们的身上生根,发芽,抽条出枝,短短一瞬间就长成茂盛的灌木丛。
  绿色本该是生机盎然的颜色,可我在此刻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生机,只觉得无比的恶心。
  我忍不住干呕起来,险些呕出心脏。
 
 
第106章 
  清晨, 空气里的寒意还未完全消散,阿比盖尔从船舱之中走出。
  水气紧压下来,空气潮湿到如同在海水之中畅游, 只走了几步, 阿比盖尔的头发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变出现的小水滴。
  从二层的甲板向下开,休斯赤裸上身站在甲板上, 正在按照阿比盖尔指点他的练习施法。
  汗水与潮湿早晨密密麻麻的露水混在一起,难以区分。
  阿比盖尔的视线只在休斯身上停留了一瞬,在朦胧的清晨, 他的红发实在有些眨眼。
  阿比盖尔没有细究其中更深层次的原因, 她抬头,看向前方。
  海上的浓雾似乎不会散开,已经一连几日都是这样。
  驾船的老肯特也发现了问题, 海上的清晨偶有薄雾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可在太阳最烈的正午, 海面上也始终笼罩着这消散不去的雾气。
  按照航程估计, 他们早已远离陆地, 这样的情况实在难以理解。
  阿比盖尔抬手, 驱散笼罩船体的雾气,先前附着在身上的那些水滴也随着她的动作而蒸发而消散。
  “出发。”她对老肯特说。
  回到船舱,阿比盖尔看着散落在各处的纸张,她弯下腰,捡起其中的一张,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这张纸上被标红的位置
  这些都是约瑟夫·奥利弗的记忆, 在回忆整理这些记忆的过程中,遇到关键点时,她会特意做出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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