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成了太子妃——庄小九
时间:2021-11-25 00:35:02

  只因今儿一见, 她就觉得卢双燕脸色发光,富态了不少, 可这么热的天,上的冰冷果子,一个也不碰,只等热茶放凉了喝。
  她前世时因为在这上头格外上心, 所以一眼就有了怀疑。
  卢双燕顿时一张脸跟染了凤仙花一样,羞得别开了脸。
  叶菡一下拍手笑叫起来:“哎哟,我怎么都没发现呢?!真真该打!早知道, 这么热的天,我也不拉着你跑来见太子妃了!”
  卢双燕越发害羞, 道:“哪里就这么娇气了。上回你进宫,没叫我,才让我生气呢。”
  两人便问了些卢双燕的情况。
  知道她跟乔简算是彻底好了。
  尤其端午节,乔掣文武全才,大出风头, 乔简回去,便惭愧地向卢双燕道辛苦。
  之前在边关,乔执年纪大了,军务多是乔简一个人在忙。
  三个孩子,都是卢双燕尽心在教导。
  又说幸亏当初听了盈儿的劝,把小崔氏送走了。这些日子,他闲在家中,跟孩子们也亲近了许多,一家子才算是又团在了一处。
  说到此处,卢双燕便眼中含泪道:“这孩子都是托了你的福分才有的。日后出生,还想请你给取个名儿。”
  盈儿自然也很开心,一口答应下来。可又想,叶菡说的好事,不是卢双燕怀孕,还能是什么事?
  这时叶菡便叫人抬了一个小箱子进来,道:“家里各人知道我们来,给你送的礼。尤其是孩子们,全都记挂着你呢。”
  开了小箱子,真是琳琅满目。
  有肃哥儿自己用通草扎的小仙女。这孩子随了乔檄,手极巧。
  有蓁姐儿串的五色珠子。
  乔掣送了一枚金柄把镜,十分可爱,不像是本土的东西。
  大姑娘送了她一个竹编万福蜘蛛盒子,里面是她自己养的喜蛛。
  成哥儿送的仍是吃的,是一块做成小人儿形状的芝麻糖。
  盈儿把那黑黑的糖人拿在手上,直笑道:“怎么竟有这全身都是黑的小人儿么?叫人怎么下得了口?”
  卢双燕便道:“我们在边关时,见过不少异域的人,什么颜色的都有呢!”
  看完了孩子们的礼,又看了卢双燕跟叶菡的礼。
  卢双燕送的竟还是酒。
  而叶菡送的,不如说是乔檄送的,是乔檄亲手做的四方委角形银粉盒。
  盈儿拿在手上,盒体四面都是透雕花卉,打开一看,里面分了四格,放着胭脂,香粉,口脂,眉黛,同盖安着一面玻璃镜,十分别致。
  她不仅笑道:“这七夕也不是什么大节气,怎么这般郑重?”
  叶菡眼圈微红,笑道:“虽说不是什么大节气,可是算算你四月二日出嫁,如今七月七,竟是转眼三个月过去了。你以前在家时,也没能好好给你过这七夕节,想想心里就怪难受的。”
  盈儿忙推了她一把,道:“那是我自己懒得过。”又往箱子里看,见有一个青色的小小布包,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便问:“这又是什么?”
  叶菡脸上有些激动,瞧了卢双燕一眼,卢双燕却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让她说。
  见她们两个神神秘秘,盈儿有些不解,伸手拿了出来,将那包袱放在桌上,打开一看,脸腾地红得滴血,慌慌张张把那包袱皮又给盖上了。
  “你……你们……”她结结巴巴又羞又窘。
  见她如此,叶菡跟卢双燕顿时笑得前俯后仰,道:“哎呀,又不是没出阁的大姑娘,怎么瞧着这些竟羞成这样?”
  盈儿更窘,只得别着头,急道:“有你们这么当人嫂子的么?不说有好消息要跟我说么?还不赶紧说!这般东拉西扯的。”
  叶菡顿时哈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便把外头选奉仪,沙家送了个像柯碧丝的沙五姑娘来,叫沙夫人真用拐杖打出去的事说了。
  盈儿听了,虽也觉得好笑,可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好消息。
  沙夫人怎么样跟她也没多大关系了。只是为着脸面,她往家里送端午礼的时候,虽没少了她的。只是大崔氏那一份,她倒也没少给。
  想起大崔氏的来历,倒忍不住伏在桌上,笑出声来,这事也不知道她爹爹最后要怎么收场。
  见她笑了,叶菡便道:“太太如今是明白过来了。天天后悔得什么似的,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你出嫁时,嫁妆的事都甩手给了我跟大嫂,这些闺房事她也没机会跟你好好说叨。便不知道从哪里找了这个来,说自己没脸来见你,叫我们送进宫来。”
  一边说,叶菡跟卢双燕一边又扶着腰笑起来。
  说真的,盈儿尴尬,她们两个也很好不到哪里去。
  这种东西向来都是出嫁前,娘给自己家闺女准备。哪有婆婆托儿媳妇交给已经出嫁的女儿的道理?
  还是选七夕节这么个女儿节。
  这种事,也就是沙夫人这个脾气做得出了。
  笑够了,卢双燕才道:“我之前并不在府里,也不知道你受的那些委屈,没能帮上半点儿忙。如今太太后悔了,终归是件好事。”
  叶菡也道:“我也知道你们母女的心结有多深。我们也不是来劝和的。只是想叫你知道,如今家里头,再没你需要担心的事。我们两个不用说,便是太太这么容易上当的,也明白过来了。那些个投机钻营的人,如今在乔家,连条缝儿也找不着。”
  盈儿想了想,倒想起,前世时,好像也有这么一桩事。
  那时蒋家借着选奉仪,大概是发了一大注财的。
  不记得是个什么节,应该是从泰山回来后,蒋寄兰东宫开宴,请了众人的娘家人,沙夫人好像就带了个长得有几分像柯碧丝的人来,说是她表妹。
  她也懒得理会。只是当着别人的面,也只得守着礼,应付着。
  沙夫人便硬凑到她跟前来,跟她说:“你在东宫,好歹也是个良娣,哪能任由人欺负?我听得蒋家如今可填得金山银山的,想往东宫送的人的人家,都走他们的门路。你想想,这些人进了宫,还不都是听她的?你好歹也要有个心腹。沙家这姑娘,你瞧瞧这品格,跟郡王世子妃也有□□分像了。定也是个有富贵命的,你不如留下她,做个奉仪,也好有个臂膀。”
  她只觉得恶心厌恶,可嘴里又说不出什么来,只推说着了点儿凉风,不舒服,也不搭理沙夫人,跟蒋寄兰打了声招呼,便回了自己的丽正殿。
  不想没一会儿,本该在龙首殿办公的杨陌竟来了。
  她本来躺在床上正难过,听见他来,有些吃惊,正要起床行礼,就被他按住了双肩。
  杨陌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黑着脸问筐儿,怎么没照顾好?怎么就着了风?
  筐儿吓得赶紧跪下,道:“良娣只是因为不想掺和到选奉仪的事情里去,才找了借口离席的。并不是真着了凉。”
  杨陌倒愣了愣。脸上浮起些若有所思,半天,把筐儿打发了出去,便在她身边躺下。
  “太子妃那头早早塞了十来个进来,冯家陆家也都往里塞了人。怎么乔家也想让你塞几个?”杨陌从背后抱住她,轻轻捋着她的鬓角问。
  她心情烦闷,便愠怒道:“你想要多少人伺候只管随便去选罢了,做什么要这个塞完那个塞,你是枕头不成?”
  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冒犯了。
  可听了这话,杨陌非但没恼,反而抱着她的腰,将脸贴着她的后颈,气息吹在她的耳后,笑得浑身轻轻抖动,似乎十分开心,道:“现成送给你的财路你也不要么?”
  盈儿也不是完全不懂这些事。只是从来没动这种心思,又觉得耳边痒痒的,便像条鱼似的摆了摆身体躲了一躲:“皇家还能饿死我不成!”
  谁知就感觉身后精壮的身体一僵。
  她暗叫一声不好,却已经晚了。
  想到这里,又想起刚才看的画儿,顿时连耳带腮红得像下了滚水的虾米。
  “哎呀呀,你这脸儿,怎么跟开了花儿似的?”
  叶菡戏谑的声音响起,她越发心虚,一拍桌子,强作镇定道:“这种歪门邪路的财,本来也不该发。就算你们真想送人来,我也是一个也不肯收的。”
  卢双燕却叹了一声,道:“我也差点儿想歪了呢。只是还是替你有些愁,我们这边挡得住,可贾后那头,却像是已经选了不少人了。”
  盈儿却难得嚣张地挑了挑眉毛:“任她选来多少人,我也没什么好愁的。”
  叶菡撇撇嘴,笑道:“你这么胸有成竹,必然是早有人给吃了定心丸子的罢!我们可真真成了咸吃萝卜淡操心。”
  盈儿听出她的话里有话,又红了脸。
  *****
  等两人走了,她忙把那包袱叫筐儿收了。
  筥儿正好进来瞧见,便问是什么。
  她哪里敢给筥儿瞧见这个,想着杨陌差不多也该来了,便喝道:“你成天的也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这会子才回来!还不赶紧过来!”
  就见筥笑眯眯地朝她走来。
  那笑容看着十分可疑。她刚想叫筐儿小心,筥儿已经劈手去夺筐儿手里的包袱。筐儿唬了一跳,赶紧想躲,却叫筥儿抓住包袱皮,里头的东西“叭”地掉在地上。
  筥儿刚瞥了一眼,便捂着脸,惊天动地,“啊”地尖叫了一声。
  盈儿窘得血全冲到脑门顶上,正要冲过去,捡起来,门却“哐当”一声叫人踹开,一个粉白的身形风一般地卷了进来,双肩被紧紧卡住,就听一个焦急的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盈儿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皂黑白底鞋下,露出半截五颜六色的画儿。
  盈儿:……本来没事的。可你跑这么快,就有事了。
  见她似乎没什么事,可举动实在奇怪,杨陌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也慢慢移到地下,然后偏了偏头,转换了一个视角,移开了脚,盯着地上的画儿看了半天。
  盈儿死命埋低头,脖子都差不多要折断了,直到头顶抵着杨陌的胸膛再也低不下去,才哼哼叽叽像小蜜蜂般嗡嗡道:“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
 
 
第99章 差点儿出事       后来的事,就发生……
  后来的事, 就发生得稀里糊涂。
  虽然她也知道,跟杨陌总不可能一辈子就这样做对假夫妻。
  可是心里终归有一道高高的栏杆,她在这头, 杨陌在那头。
  夜里同床而眠, 呼吸相闻,他的手可以放在她的腰上,他可以抱抱她, 可再多进一步的举止, 身体就好像被风吹的帆,他一动, 她就自然而然地远。
  杨陌总是叹息一声, 悻悻罢手。
  好在第二日态度还如常,并不会因为这个就给她冷脸冷面。
  只是上次她一时冲动, 揭开了伤疤,去问他孩子的事。被又重重伤了一次后,她跟杨陌又更疏远了一些。
  夜里只推说天热,不惯人离她太近, 几乎贴着内墙睡了。
  杨陌便道:“仔细睡迷了撞着你的头。”只得憋闷地把枕头移开到床边,好让她不必真的撞着头。
  可因为靠床边太近,有一天, 半夜竟不小心掉下床去。她被那砰的一声惊醒,黑暗里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觉得好笑,便不作声,也不理,只当睡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杨陌揉着腰, 脸上白着,拿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看着她,好像有无限的委屈一样。
  她却心道,这就委屈了么?她可是坠了崖,他不过是掉下床。她若是真狠,就该天天把他踹下床去。
  谁知今日她叫那不该见人的东西闹昏了头,竟是没能把持住。
  反倒是意乱情迷之际,杨陌也不知道突然想起什么,竟硬生生止住了,一翻身跌跌撞撞地下了地,也顾不得叫人,冲到紫檀圆几前,将那里放着降暑气的一青瓷瓮冰块,连冰带水当头自己浇下。
  她轻轻喘着气,隔着尤在晃动的荷绿纱帐,看他,见他背对着自己,肩膀起伏着,重重的呼吸听得清清楚楚。
  捏住杏黄皱纱被角的手指恨不能在上面戳几个孔,好叫自己化成一缕烟,藏进去。既然没有可以藏身的洞,便只好拉起纱被,连头盖脸地掩住自己,只露出一双雪白的脚在外面,像一尾以为藏在石头缝隙里万无一失的白金鱼,却其实还小尾巴还露在外面。
  室内却安静得十分怪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得脚步声直朝外头去,随后听着门臼“吱呀”响了一声,又响了一声,然后室内更安静得什么也听不见了。
  从被子底下悄悄地伸出头来,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转,就见天光已经有些暮了,夕阳光把天青色的窗纱都染成了一片霞影。
  她看着荷绿色的纱帐,发了会儿怔,各种情绪才涨潮般慢慢涌上来。
  好像叫人拖着手登山,眼看山顶在望,那个却突然撂开了手,留她独自一人,其情甚至尴尬难言。
  却又半点怪不着别人,只是一口气别要肺口,梗得好像囫囵吞了一枚核桃。
  可脑子里又是清楚甚至庆幸的。好在那人关键时刻撒了手,不然她与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了结了恩怨了么?
  好像坐在鸟儿的翅膀上,一会沉下一会飘起,一颗芳心就这样上上下下颠簸了一阵子。
  渐渐倒像夏夜的荷塘,安静下来,只听得自己咚咚的心跳。
  也不知道是可惜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
  可为什么呢?他停下,难道是怕万一?她伸手抚了抚柔软的小腹,平坦紧致,又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是这个缘故。上一世,她看过不知道多少名医,个个都说她没问题,健康得很,可就是死活怀不上。
  也不是杨陌不能生。别人虽然机会不多,可孩子却不少,一个接一个。容易得跟地里种个苞米一般。
  想到那一串让她心酸眼热的孩子,她蓦然又怔住了。
  杨陌曾经说过,为君者与世人不同。世人若是选错了继承者,最多不过败家。为君者若是没有合适的子嗣,却是祸害天下,影响到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为了避免不得不选个平庸无能的人来继位,只能多生,才能选出最合适的继承者。
  那这一世,他说一个也不生,难道他不打算要那位皇位了?
  虽然皇上还有几个别的儿子,可是最有可能的人选也就是杨陌跟建王。
  建王的种种表现,无论是气度勇气,还是勤勉谦逊,差杨陌何止千里,实在是不像个能当明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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