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鼓起脸,整个人委屈成一团。
明明被吃豆腐的是我,可是为什么,最后还要先认错。
我不甘心地腹诽着。
沉默了片刻后,我咬着唇,主动再退了一步,“要不你也咬回来?就当作是抵消了。”
这句话刚说出口,我便开始后悔了。
只见他弯起嘴角,笑容中带着隐隐约约的危险。
脑中警铃猛然大震,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体就被一股子猝不及防的力量按了下去。
脊背撞入柔软的床垫,我睁大了双眼,一眨也不敢眨地看着自己上方那张骤然接近、放大的脸庞。
紧接着,唇上传来的是微冷柔软的触感。
我愣愣地承受着他略带报复的撕咬,大脑空白一片。
直到他微微伏起身,意识才逐渐回笼。
我,加茂飞鸟。
在今天丢了前二十五年里一直保存完好的初吻。
最重要的,还是被不爱自己的人夺走。
想到这儿,我差点一个气没喘上来,心脏酸涩得就像是吃了一大颗还未成熟的柠檬。
我默默地将小脸一皱,当场就呜呜咽咽地大声哭了出来。
五条悟被我突如其然的爆哭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用拇指揩起泪水,“你哭什么?”
“敲尼玛,”我忍不住打了个哭嗝,暴躁地骂起他,“抢走我的初吻,死渣男,滚啊。”
五条悟愣了愣,然后便忍俊不禁地看着我。
他用极其低的声音反驳道,“不是初吻。”
什么?!!
他居然不是初吻!
自认为成功理解了五条悟的话,我哭得愈发大声。
甚至还彻底抛弃掉淑女姿态和对他的恐惧,一边蹬着床,一边冲着他骂骂咧咧道:“王八蛋,你以为自己长了张帅脸就可以胡作非为了么!”
“既然不喜欢我,你能不能就不要乱撩人,不要总是干出这种暧昧的事!真的很不负责任,而且还会让我感到非常苦恼。”
“我一点也不想成为你无聊时的玩具,所以……”
我顿了顿,猛吸了下鼻子后,双眸含泪地看着他说道:“五条悟,我们要么就按协议上那样做一对名义上的假夫妻,要么就离婚吧。”
话音落下,气氛便陷入了凝滞。
我用倔强固执地眼神紧盯着他,“你认真考虑后,再告诉我答案。”
只见五条悟眉宇间的漫不经心消失了,转而冷沉着一张脸,神态里是凛冽的距离感。
仿佛眼前的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才是最真实的存在,而前几天,只不过是在我面前伪装出来的假面罢了。
这个念头一出,我的心登时凉了半截,原本还期冀着的某个幻想陡然破灭。
理智开始复苏,我思索着,比起离婚,我反而更希望他的答案是第一种。
毕竟才刚结婚就离婚,这般传出去面子上也有点难堪。
与此同时,我还需要一个靠山来抵抗家族上层。
想清楚利害关系后,我安静地从他身下爬了起来,从自己带来的包里翻出先前签的复印件,指着某一条补充道:“如果还要继续这个婚姻,那么,牵手、拥抱、亲吻这些都要先得到我的同意。并且,我们今天就出去买张床。”
五条悟靠在床上,目光从我手指指着的地方扫过,他低语道:“比起那两种,我更想要第三种选择。”
语气里没有任何调笑的意味。
我哽住,迷茫地歪起头,“什么?”
“我突然觉得,比起和你做一对假夫妻,”他笑吟吟地耸了耸肩,“不如假戏成真。”
假戏成真?
我试图去理解这个词,他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要和我交往吧?!!
意识到这儿,我不禁瞳孔地震,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结巴了起来,“你、你别开玩笑了。我真的会生气的。”
话音落下,五条悟猛地凑近我,苍蓝色的眼眸里是明显的偏执,“我这次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
听到这儿,我慌了一下,某道幻想在他的话语中死灰复燃,心底随之摇摆了起来。
若是和他交往。
我几乎无法遏制地幻想起这个情景,心跳声顿时失去规律。
沉默了半晌,我才张了张嘴,软声说道:“给我时间考虑。”
对此,他伸出一根手指,“一周。”
我无语地看向他,“你怎么不说一天呢?不行,要一个月。”
“三天。”
喂!不带这样砍价的。
我忍了忍,硬邦邦地说道:“半个月。”
“成交。”
我收起协议,转而冷静地计划起下午,“我需要去商城买几套衣服,然后再买一张床。对了,冰箱里有蔬菜么?”
五条悟眸光温柔,“没有。”
“那还要买菜,总不能一直吃餐馆。”我絮絮叨叨着,迟疑了片刻后又提前给他打了一针,“先说好,我做菜味道一般,还有你要洗碗。”
“行。”
见他并没有像网络上吐槽的家庭男士一般排斥家务活,我默默松了口气。
随后,又听他说道:“下午,我陪你一起。”
第一卷 第13章
脱下他的衣服,换回昨天的和服,我顿时便感到一种重获新生的错觉。
男友衬衫什么的简直消受不起,更何况,我和他目前还不是恋爱关系呢!
“这件衬衫多少钱?”我站在五条悟前,抬着下巴问道,“我转你。”
他单手搭在沙发靠垫上,翘着二郎腿,坐姿吊儿郎当,完全没个正形。
“不用。”他说。
我一听,选择性地跳过了他的回答。
稍加思索后,我翻出衬衫后颈处的标签,根据标签进行搜索,很快就找到了价格。
Louis Vuitton最新款,价值二十六万。
也还不贵嘛,我这般想着,随手就给他转了过去。
这些年来我应该救过很多很多人,即便大部分的记忆是空白的,但银行卡里不断增长的数字足以证明。
五条悟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我见状拿起它。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屏幕,上面除了我之外,还有另一条信息弹出。
[冥冥:我已帮你找到目标。]
我并不在意地撇开目光,说了一句“记得收款”,便朝着他的方向丢去。
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圆弧线,五条悟抬起手。明明带着黑色眼罩,他也依旧准确地接住了它。
紧接着,是转账被退回的消息声。
我不解地看向他,问道:“为什么不收?”
“一件普通衬衫罢了,”他说,脸上的神情中满是不在意,“衣帽间多的是。你想穿一件,扔一件也没关系。”
很好,我成功被他这股多金且败家的态度震撼到了。
就算再有钱,也耐不住这般浪的吧。
我逐渐陷入沉思。
算了,还是私底下再给他买一件塞回去吧。
暗自做出决定后,我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该出门的点了。
临走前,五条悟走在我面前停住。
他沉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丝绒小盒子,打开。
盒子内正安静地躺着一枚钻戒。
戒身采用的是铂金材质,线条简约雅致,只在手指贴合的内圈镌刻着他的名字。戒指中间则镶嵌着一颗如星芒般闪耀的圆形明亮式钻石,优雅而又低调。*
我呆呆地盯着它,心脏里仿佛揣了只小鹿,它正兴奋地乱撞着,毫无章法。
耳边是五条悟低沉磁性的声音。
他一边说,一边亲手为我戴上戒指,“先暂时戴着,等明年婚礼再换一枚。”
是的,我们将婚礼定在了明年的秋天。
这是在结婚前,我和他共同商量出来的时间。
原本我的提议是不办婚礼,直接填个申请表就算了,但是被五条悟口吻坚决地反驳了回来。
顶着他略带威胁的目光,我退而求其次,转而强烈要求了另一点。
婚礼必须是神前式婚礼!
比起西式婚纱,我更希望自己能在这个人生中最重要也有可能是唯一一次的婚礼中,穿上暗含着死亡与重生的白无垢。
五条悟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便点头应允。
——*——*——
不知道是不是周末的缘故,东京的街道与京都相比,显得拥挤了许多。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五条悟紧紧地牵着我,像是鸡妈妈拽着刚入城的鸡崽子一般,直接把我拽进了家具城。
刚踏入其中,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让人毛孔舒展的暖融热气。
“我们不是夫妻么?”五条悟停在门口,低下头,声音里莫名带了种可怜巴巴的既视感,“睡一张床怎么了?”
我无语地看着他,心中不禁腹诽了起来。
明明在家里都说好了,到店门口又开始闹出这一茬。
这家伙也太多变了吧!
而五条悟则像是没有察觉到我对他的嫌弃,他将薄唇贴在我的耳边,继续追问道:“难道跟我睡觉,你不舒服么?”
话语间尽是暧昧。
我简直被他的厚颜无/耻气笑了,不顾礼仪便冲他翻了个白眼,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一点也不舒服。”
他闻言,当即耷拉起脑袋,像只大猫一般,整个人向外散发出焉哒哒的气息。
看到这一幕,我并没有心软,口吻是十足的冷酷无情,“今晚就分床,没得商量。”
在外人听来,也许会觉得我渣到了一种境界。
说完,我便扯着这只一米九高的银发大猫猫走进了第一家店面。
随即,便有穿着黑白正装的导购小姐迎了上来。
我用目光巡视了一圈,开门见山地跟她提出了需求:“我想要一张单人床,价格方面无所谓,唯一的要求就是今天就能上门安装。”
五条悟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试图温声插嘴道:“今天不能安装也没关系,反正……”
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我一个凶巴巴的瞪视。
“当我没说话,”他撇了撇嘴,非常识趣地补充道,“一切都听你的。”
导购小姐笑吟吟地站在一旁,见我们话题结束后,便缓步带领我们走到了放置样品的区域。
我瞅着这一排排一列列的床,转而开始犯起了选择困难症。
它们不就是床单不一样,有什么区别么?
我听着她的介绍,眼中满是困惑不解。
而五条悟表现得就如同是他要买一般,还时不时伸出手拍一下床垫,然后扯着我说:“这个不错,很软。”
紧接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略过一丝笑,目光随之火热地落在我的身上,语义不明道:“跪在上面应该也不会疼。”
这句话一出,我当场就涨红了脸,踮起脚,不客气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你闭嘴。”我恶狠狠地凶着他。
透过那副墨镜,我甚至都能猜测到他那双眼眸,里面肯定饱含着戏谑。
五条悟轻而易举地扯下我的手捏了捏,随后攥进手心。
他从口袋中取出信用卡递给导购,口吻里带着不容置喙,“就这张了。”
我当场就仰起头,不满出声,“喂,到底是我买床还是你呀?”
“反正最后都是要放在我们的房子里,”五条悟按下我的脑袋,淡定说道,“这有什么好分你和我。”
一时间,我竟无话可反驳。
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导购刷完钱,笑容殷勤地递给我们一张购□□。
还没走出这家店,我脑中便无端端浮出了一种预感。
在不远的将来,今天买的床必定会变成一个大坑,明晃晃地等着我跳进去,而我却避不开逃不掉。
一想到这儿,不禁为自己鞠了把泪水。
就当我出神之际,身后骤然传来一道朝气蓬勃的少年声。
“五条老师,”他顿了一下,招呼的口吻里带上了吃惊,“欸???老师,你是在约会么?!!”
听到这儿,我猛地回过神,心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目前,我还没做好婚姻公开的打算。
若是被歌姬三轮她们知道我嫁给了五条悟,肯定会冲上门,对我进行一番严刑逼问。
脑补了下这个画面,我不禁瑟缩着肩膀,用请求的目光望向身旁男子。
五条悟无视了我的目光,他揽住我的肩,转过身,笑容灿烂地冲着那三个穿着便服的咒术高专学生挥了挥手,“是悠仁你们啊。”
别问我为什么会猜他们是学生,稍微脑子转一转就能想明白这一点。
会喊五条悟为老师的,除了咒术高专的学生们外便别无人选。
在我的脸彻底暴露出来后,我看见那位名叫悠仁的少年陡然睁大了他那双眼,盯着我的眼神里充斥着些许惊喜,“飞鸟老师。”
等等???
我认识他么?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感激的目光看着我?
我暗自回忆了片刻,无果后,便把这个疑惑深埋进心底,转而矜持地朝着他微微颔首。
他的视线无声地落下,随之落在我和五条悟亲昵的姿态上。
“五条老师,你是在和飞鸟老师交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同时,还有黑发少年和短发少女站在一旁,他们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暧昧笑容。
“笨蛋悠仁,”少女大大咧咧地拍起他的肩膀,挑眉暗示道,“快看五条老师的手指。同款钻戒,你还不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