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文女配不干了——从温
时间:2021-11-25 00:37:10

  那说书人除了眼睛不好,耳朵似乎也出了一些问题,他费力地听着,在跑堂一脸为难的把怀中的灵石推给他的时候迟钝的反应了片刻,随即居然直接推开了灵石。
  然后他便什么都没说,接着自己方才断掉的地方讲了起来,声音抑扬顿挫,飘荡在整个茶馆。
  跑堂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他不敢回头去看那位道爷是什么脸色,捡起被说书人推开的灵石,咬了咬牙,准备先替这说书人陪个礼。
  然而正在此时,一个茶杯突然凌空打了过来,径直打进了说书人面前的木桌子上,下一刻,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冷冷道:“我说了,闭嘴。”
  整个茶馆霎时间一片寂静,方才还热热闹闹的茶客顿时面色如土。
  那跑堂只是个普通人,意识到这位道爷可能不容小觑,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说书人被这动静打断,停顿了片刻,却又像没听到那人的话一般,只顿了片刻就又重新开了口。
  宗恕的脸色越来越冷。
  而就在他准备再做些什么时,一个冷淡的声音从二楼厢房里传了出来。
  “不想听出门直走,你不想听就让大家都陪着你不听,怎么,在座诸位都是你父亲不成?还得宠着你爱着你?”
  是一个清丽又冷淡的女声,光听声音也觉得应当是个美人,可美人嘴里的话实在是损,哪怕知道方才那道君不好惹,众人还是忍不住接二连三的笑出了声。
  宗恕脸色更加冷凝,眼眸中却忍不住掠过一丝恍然。
  这声音……
  明明很陌生,却又总让他觉得熟悉。
  敢这样折辱他的人,他明明应该直接斩杀,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问道:“你是谁?”
  所有人都听见那美人轻笑了一声,随即不紧不慢地说:“不都说了嘛,是你父亲啊。”
  宗恕的叫脸色已经彻底的冷了下来。
  他不再追究自己心中那点儿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他视线如利剑一般穿过二楼的厢房,冷冷道:“找死!”
  二楼的厢房之中,年朝夕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细剑,也觉得自己这是在找死。
  宗恕虽然是医修,但好歹比她多了两百多年的修为,况且她如果不想被他认出来还不能用自己用惯了的细剑,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胜负如何。
  但不打就不是她年朝夕了。
  楼下的茶客被宗恕明显要动手的样子吓退了,方才的笑声戛然而止,不着痕迹地想跑出茶馆搬救兵。
  只有说书人的说书声仍然不紧不慢的在继续。
  年朝夕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把平平无奇的剑,把自己的细剑放了进去,视线落在宗恕身上,莫名觉得此刻的宗恕周身戾气浓重。
  这和两百年前的宗恕完全不一样。
  两百年前的宗恕高傲归高傲,但也十分的守规矩,那时的他若是碰见了这样的事,最多会甩袖离去眼不见为净,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动辄动手。
  戾气太重了些,简直不像个医修。
  两百年的变化有这么大吗?
  年朝夕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抽出了剑,嘴里却还轻笑着,不紧不慢道:“别这么暴躁,打打杀杀多没意思,你现在只要肯叫我一声好父亲,你想听什么我都让那老丈讲给你听,就当是哄儿子,你觉得划不划算?”
  回应她的是宗恕药囊里突然飞出来的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活物,径直冲破了厢房的门帘,转瞬间就到了她门面前。
  年朝夕提剑将它挑飞了出去,这才发现这东西居然是只灵蛇,还不知道有没有毒。
  她心里顿时惊了。
  怎么回事儿?你宗恕不是个医修嘛?怎么两百年不见还玩起了御灵术?而且还疑似玩毒?
  她看着那不知道有毒没毒的灵蛇,觉得事情要不妙,立刻提声道:“我说现在还在楼下坐着看热闹的是有病吗?真想当他爹不成?能跑还不赶紧跑?等我请你们不成?”
  她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有窜出来一只两个拳头大的蝎子,看得年朝夕头皮发麻。
  蛇、蝎,这不是苗疆五毒嘛,宗恕现在不要修医,改玩蛊了?
  这个蝎子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看清了,原本还准备坐着看热闹围观两个修士斗法的人顿时都跑得没影了,那跑堂面色如土,抖着腿也准备跑。
  年朝夕斩断那只灵蛇的时候抽空往下看了一眼,见那说书人仍旧不动如山,立刻道:“那跑堂的,赶紧把那老丈拖走。”
  跑堂的伙计咬了咬牙,伸手把说书人拽走。
  整个茶馆空的差不多了,唯有宗恕端坐在原地,手中握着茶盏,不见有动作,却面色冷凝。
  年朝夕终于肃下了脸色。
  而这时,四周都响起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年朝夕握紧了剑,准备好了迎接接下来的苦战。
  而就在此时,一个人影突然逆着人群踏进了茶馆,年朝夕熟悉的声音冷冷道:“我道是谁把架势摆的这般足,原来是宗恕大医仙大驾光临。”
  魇儿!
  年朝夕心里一喜,顿时看了过去。
  楼下,魇儿仿佛没看到那满地的蛊虫蛇蝎一般,神情冷凝的站在茶馆正中间。
  宗恕怔愣片刻,随即神情漠然了下来,嘶哑道:“我看在故人的面子上给你几分面子,不是让你随意插手我的事的。”
  魇儿冷笑道:“谁要你的面色!”
  两个人一言不合就直接动起了手。
  怕宗恕通过她认出年朝夕来,魇儿甚至都没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年朝夕先是目瞪口呆,随即怒气冲冲。
  她在的时候欺辱她也就罢了,她不在的时候这些人就是这么欺辱魇儿的?
  无数蛊虫从暗处钻了出来,年朝夕不再留手,一轮满月斩出,整个包厢里光华大盛,那些蛊虫死的死,没死的也尽皆退缩了下来。
  这一剑惊动了楼下的两个人,宗恕先停下了手,抬头去看厢房。
  厢房被年朝夕一剑斩碎,轰然落下的碎木废墟之中,女子露出脸来。
  陌生的面容。
  没有法诀易容的痕迹。
  宗恕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这时候却一阵失望。
  他甚至连再和面前这个疯女人纠缠下去的兴致都没有,抬脚走了出去。
  身后,楼上那陌生女子的声音冷淡响起:“把人家的店折腾成这样想白嫖就走?你是真的觉得你在佛宗的地盘上面子还能大过佛宗不成?”
  宗恕脚步顿了顿。
  他这时候缓缓冷静了下来,意识到今日太过冲动了一些。
  他忍不住抬手碰了碰眼睛上的白绫,眸色深了下来,莫名有些幽冷。
  他今日太不受控制了。
  似乎自从眼睛出了问题之后,他的脾气就越来越不受控制了起来。
  可今日未免也太过了一些,居然为了一个陌生人闹成这样。
  而且还遇到了魇儿这个疯女人。
  今日不该动手,也不该和她们纠缠的。
  他来这里的本意不是想引人注目的。
  宗恕深吸了一口气,扔下一袋灵石,快步走了出去。
  两个人目送宗恕走远。
  魇儿暗暗松了口气,抬眼却看到自家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下来,抬手将那灵石抓到了手里,皱着眉头问她:“宗恕这是有病吗?”
  魇儿看着这四周的一片狼藉,只觉得一阵无力,挥手道:“大概是吧。”
 
 
第62章 
  整个茶馆一片狼藉,茶馆老板瑟瑟发抖地从后厨钻了出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
  年朝夕把宗恕留下的那袋灵石扔了过去。
  茶馆老板接住打开,顿时大喜,不住的给他们道谢。
  年朝夕看了看四周,道:“你可以去请佛宗的执法僧来,接灵礼将近,大城里闹出这样的事,执法僧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那茶馆老板的脸色顿时为难了起来,嗫喏着不敢说话。
  年朝夕一见就明白了他心中的顾虑。
  这茶馆是个凡人开的,自然怕惹怒修士。一时的苦头咬咬牙也就咽了,但若是惹怒了那些高来高去的修士,执法僧能为他们主持一时的公道,不可能看护得了他们一辈子,若是在执法僧看护不到的地方被报复的修士用了什么手段,那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年朝夕光这么想着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不过凡人自有凡人的生存之道,他人不想,年朝夕自然不好强迫他。
  而见年朝夕没说什么,那老板反倒是松了口气。
  他捧着灵石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们两眼,正准备说什么,余光却突然看到方才那已经被跑堂伙计拉出去的说书人摸索着门框又走了进来。
  老板顿时一惊,一边冲年朝夕他们拱手赔礼一边斥责那说书人,道:“我说你有没有一点儿眼色!没见二位仙子在这里吗?胡乱跑什么?还不快出去!”
  那说书人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灰蒙蒙的眼睛四下看了看,径直走向了方才他说书时坐着的木台上。
  茶馆老板出手想拦,年朝夕却制止了他,摇头道:“没什么大碍,可能是落了什么东西,让他找吧。”
  茶馆老板顿时就松了口气,以抱怨的语气说:“这人就是榆木疙瘩,除了说书就什么都不会做,也从来不听别人说什么,真是没少给我惹麻烦……”
  年朝夕耳朵听着那老板的抱怨,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说书人。
  方才她在二楼时远远一瞥没什么感觉,此刻近距离的看,她却莫名觉得这说书人长相有些眼熟。
  但细想又想不起来。
  可一个凡人,三十几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而她光死就死了两百年,她能眼熟他什么?
  她探究地看着那说书人的时候,那说书人正徒手翻着被砸成废墟的木台,灰蒙蒙的眼睛微微眯起,真的是在找什么东西。
  年朝夕越看越眼熟,传音问魇儿:“魇儿觉不觉得这说书人看起来眼熟?”
  魇儿正无所事事的左顾右盼,闻言立刻将视线落在了那说书人身上。
  这人面容骨龄都不到四十岁,形象上却苍老的过分,略长凌乱的胡须加上佝偻的身躯,硬生生给人一种老迈的感觉。
  纯粹的凡人。
  她摇了摇头,传音道:“姑娘,我可以肯定我从未见过他。”
  她和魇儿从小形影不离,她若是觉得熟悉的人,魇儿应当也见过才对。
  年朝夕皱了皱眉头,径直走了过去。
  茶馆老板一惊,想阻拦:“仙子……”
  魇儿拦住了那老板,笑眯眯道:“你先出去吧,方才那个修士在这里放的蛊虫还未清理干净,我们帮你清理掉蛊虫再走。”
  老板一听蛊虫就想起方才这里漫天飞的蝎子灵蛇,顿时打了个寒颤,也不管那说书人了,道谢之后抖着腿就跑。
  这时年朝夕已经来到了那说书人跟前,也不嫌弃满地狼藉,直接在他面前蹲下,笑着问:“老丈,你在找什么?”
  说书人反应有些慢地抬起了头,认出了她的声音。
  他方才还不肯开口,这时候却拱手道:“原来是那好心的善客,我在找我的止语。”
  止语,也就是说书人手中的醒木。
  年朝夕笑道:“那我帮你找。”
  她说着便直接掀开了方才那说书人一直翻不开的木板,那说书人的醒木正躺在那木板下。
  不过那醒木也不知道是什么贵重木材做的,被砸的这么重,居然连道裂痕擦伤都没有。
  年朝夕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了那醒木之上还刻了字,好像是“秦”。
  但她没来得及细看,说书人已经将醒木捧起,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多谢善客。”他说。
  年朝夕起身:“不必,说来也是我连累你。”
  说书人摇了摇头,似乎是不认同她的话,但却也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他捧着自己的醒木,蹒跚着想要离开。
  魇儿看了一眼,却突然道:“老丈,这茶馆被打成这样,一时半会儿估计修缮不好,你准备去哪里说书啊?”
  说书人一愣,似乎是没考虑过这些问题。
  魇儿便笑道:“不如这样,在茶馆为修缮好之前,老丈便为我们说书,可好?”
  年朝夕看了魇儿一眼。
  魇儿冲她眨了眨眼睛。
  而那说书人沉默片刻后,却也没过多犹豫,直接道:“好。”
  魇儿笑眯眯道:“我着人送您回家。”
  随即,年朝夕便眼睁睁地看着魇儿一个人套出了说书人的住所,并约定了请他说书的时间。
  等那说书人走后,年朝夕无奈道:“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魇儿却道:“姑娘,这两百年啊,我就只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千万不要让机会从自己手里溜走,姑娘既然觉得熟悉,那我们就留下他好好认人这人是谁,即使是认错了也总好过日后找不到人强。”
  年朝夕想了想,点头:“那这件事交给你。”
  周围没人,年朝夕这才问道:“魇儿,宗恕他……不是个医修吗?”
  怎么仿佛是玩起了蛊毒那一套?
  魇儿闻言便冷笑道:“他还算什么医修啊,现如今修真界中有求于他的叫他一声医仙,私下里谁不叫他一声医魔!”
  医魔?
  年朝夕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然后脑海里飞快地翻起了那个原著小说。
  小说里的宗恕是个痴情男三,学医本是自私自利的求生手段,却在后期为了邬妍心甘情愿的有了救世之心、慈悲之念,终成一代货真价实的医仙。
  而在现实中,魇儿叫他“医魔”。
  她早死一会儿和晚死一会儿,差别这么大吗?
  耳边,魇儿略带嫌弃地说:“他现在用蛊比用医多,以蛊杀人,也以蛊续命,治多重的伤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邪性得很,这修真界里除非是有人伤到走投无路实在活不下去了,否则不会有人肯主动找他的。”
  蛊虫……
  年朝夕突然说:“他年少时就是被同门扔进了万蛊窟中被万蛊噬心才失去了法修的天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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