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晚韶华——枫荷梨
时间:2021-11-26 00:28:58

  素云答应着,带着小丫头将东西登记造册。
  碧月帮着收拾东西,道:“别人的也都是这些吗?”
  素云一面将李纨说的几匹纱罗挑出来,一面答道:“哪里能一样,只二奶奶与咱们奶奶的一样,宝二爷的和宝姑娘的一样,比兰哥儿的多了两串红麝香珠。老太太多着一个香玉如意,一个玛瑙枕。老爷太太,姨太太的只多着一个香玉如意。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只单有扇子和数珠儿,别的都没有。”
  贾兰读书天分极高,小小年纪便得了功名,元春对
  这个侄子甚是看重,逢年过节的赏赐皆只比宝玉略薄一分。
  碧月听了这话一怔,奇道:“怎么没有大老爷大太太的?”
  素云一时也答不上来,迟疑道:“许是娘娘不留神漏了?”
  李纨正理鬓边的碎发,闻言手上的动作不由一顿,心下若有所思,确实有些奇怪,按理元春在深宫多年,行事谨慎,不至于如此粗心才是,况且即便元春忘了,身边的女官也会提醒,怎么竟独独漏掉了大房?
  众人面面相觑,皆心下疑惑。
  李纨蹙眉沉思,却不得要领,只得罢了,向素云等人道:“日后别在外头议论这事。”不管元春是有心还是无意,这番行事都不大妥当,传出去未免落人口舌。
  众人忙答应了。
  才将东西收拾妥当,忽见打发去李守中府上送节礼的婆子面色慌张来回话,气喘吁吁道:“奶奶不好了,亲家老爷晕过去了,如今满府正请大夫呢!”
  李纨一听顿时大惊失色,连衣裳也来不及换,匆匆忙忙去见王夫人,将缘故说了,道:“如今我父亲也不知是什么境况,心下实在挂念,请太太允许我回去看看。”
  王夫人听了也是一惊,忙道:“骨肉亲情,哪里有不许你去的理。”一面说一面命人开库房,收拾了些药材给李纨带去,又道:“横竖过两日便是端午了,你也好几年不曾回去了,便躲了午再回来罢,好生侍奉亲家老爷,缺什么只管打发人来回话。”
  此时北方民俗将五月视为“恶月”,俗以五月、五月五日为恶月、恶日,诸事多需避忌,故有接女归家躲端午之俗。
  李纨因是孀居,前年逢荣府忙乱,去年又在姑苏,已有数年不曾回娘家躲午了。
  李纨忙答应着,回稻香村收拾了行李与几样急救贵重药材,又打发人去沈颐府上给贾兰传信,留了梧桐带着几个小丫头看家,便匆忙往李府赶去。
  却说李守中忽然晕厥,李母赶着请医看治,姨娘们都在炕前伺候。好在不多时大夫便来了,只道是中了暑气,并无大碍,施针后李守中果然慢慢醒转过来了,众人方松了口气。
  那大夫留了药方,嘱咐了一番便去了。
  姨娘们换班吃饭歇息,李衡之妻张氏正在茶
  房看着丫鬟熬药,忽有管事媳妇来回话,说姑奶奶来了,不禁一怔,忙打发人去回李母,留了心腹丫鬟在屋里看着药,亲自带了丫头们去堂屋门口等候。
  李纨才进门,抬头便瞧见张氏带着丫鬟婆子们站在檐前,赶忙紧走上前见了礼,忙问道:“嫂子,父亲病情如何?大夫可怎么说?”
  张氏迎下台阶,见她额上都是汗,知道她是急着赶来的,忙道:“姑奶奶放心,老爷的病不打紧,才大夫来瞧过了,施针后便已经醒转过来了,大夫说是中了暑气才一时昏厥,服药后仔细调养几日便无大碍。”
  李纨这才知道是虚惊一场,顿时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双手合十念了声佛,笑道:“菩萨保佑,无事便好,那回去的婆子也没说清楚,把我吓了个半死。”
  原来当时李守中一时昏厥,阖府上下都吓得魂飞魄散,上下忙乱,也来不及送客,贾府那几个婆子只听说老爷昏倒了,又见人飞奔去请大夫,只当是李守中不大好了,唬的不行,这才忙忙的回去禀告李纨。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李母上房,李母十分欢喜,不待李纨行礼便一把拉住,嗔道:“你这个急性子,我才说怕你担心,要打发人去荣府传话,你就来了。”
  张氏笑道:“这也是姑奶奶的孝心虔,一听说老爷病了便匆匆赶来了。”
  李纨到底有些不放心,对李母道:“我还不曾去给父亲请安,不知父亲可睡下了没有?”
  李母闻言道:“才喝了点汤,还不曾睡,听说你来了正说要见见你呢。”说罢便命丫鬟春华先去禀知。不一会,春华来请,说道:“老爷不能冠带,请姑奶奶进去罢。”
  李母便拉了李纨的手去里间看望李守中,张氏乃是儿媳,不便去公公卧房,自带了丫鬟下去张罗酒菜。
  走进内屋,李纨便见李守中倚在床上,身上穿着件石青色万字不到头的轻纱便服,精神倒还好,只面色有些憔悴。
  李纨行了礼,李守中摆手叫她起来,姨娘们亦上来见礼,又搬了凳子过来,李纨欠身坐了,方道:“父亲这会子可觉着怎么样?”
  李守中微微笑道:“不妨事,已经好多了,不过是小病,倒惊吓了你。”
  李纨闻言叹道:“父亲也是有了年纪的人了,如今又是暑热,更该好生保养才是。”
  李母听了这话摇头道:“我早就说了,如今上了年纪就多歇歇,偏你父亲不肯听,每日上班早晚点卯,比谁都勤快,闲了也坐不住,今儿去寻那个同僚下棋,明儿又与那个朋友垂钓,我是劝不住的,你说的话他只怕还听些。”
  李守中见老妻当着女儿的面揭他的短,不禁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道:“女儿难得回来一趟,你叫厨下好生预备一下,多做几个菜。”
  李母闻言也丢开此事,拉着李纨的手道:“这次既然回来了,便多住些日子罢?”
  李纨答应着,笑道:“我们太太叫我躲了午再回去呢,自然是要多住些日子,母亲别嫌弃我就成。”
  李母闻言十分欢喜,女儿命苦,年纪轻轻便守了寡,连回娘家的机会都少,难得这次回来过节,忙笑道:“我就叫人去打扫屋子。”又一叠声叫人去收拾铺盖帐幔。
  大丫鬟春华当下便带了丫头婆子去料理。
  李守中毕竟尚在病中,李纨略坐了坐便退出来了。
  才出房门,便有张氏打发丫鬟菡萏来传话:“请太太示下,酒菜已预备妥了,在哪里坐席?”
  李母道:“今日天气热,便在荷香水榭罢,那里凉快些,将两边窗子下掉,看看荷叶儿也好。”菡萏答应着,出去吩咐摆席伺候。
  不多时贾兰也匆匆赶来了,见李守中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又去书房见了舅舅李衡与表兄李厚。
  李守中服了药,精神也好了许多,只是到底还未痊愈,便只在房内将养。
  李纨母女俩个说了一回闲话,下面传话说酒席已预备妥当,众人便往荷香水榭来。
  原来这水榭建在荷塘之上,竹桥为渡,张氏一站在桥头相候,李母携着李纨过来,进了水榭,屋里的摆设皆是竹木所制,甚是清雅,中间设着席面,桌上摆满时新鲜果、各样珍肴佳品。
  张氏让坐,李纨拉了张氏一道坐下,笑道:“今儿又没外人,嫂子也坐下罢。”
  李母也点头笑道:“你妹妹说的是,你也坐罢。”
  张氏答应一声,当下李纨与张氏对坐,李母坐在上首,下面空着,
  以便上菜。又命春华带两个媳妇、丫头在此伺候,余者都去伺候大爷同表少爷,众人答应着去了。
  今日乃是家宴,亦无外人,娘儿们几个不过说些家中事务,略吃了几杯酒便散了,不须赘述。
  转眼李纨在娘家已住了七八日,李守中不过中了些暑溽之气,本无甚大病,调养了几日便已无大碍了。
  李纨见李守中已痊愈,不好再多留,便回了荣府。
  不料才回府里,便听说宝玉挨打了,如今正在养伤。
  贾兰正换衣裳,闻言奇道:“好端端的老爷怎会打宝二叔?”
  梧桐觑了贾兰一眼,犹豫了片刻,道:“听说是宝二爷与忠顺王府的小戏子来往,又私自放跑了人,忠顺王府的长史官亲自来咱们府里要人,又碰上环三爷告状,老爷当时就恼了,绑着二爷狠狠打了一顿。”
  贾兰闻言眉头一皱,到底都是长辈,也不好说什么,想了想向李纨道:“妈,我去瞧瞧二叔。”
  李纨此时已想起了另一件事,闻言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道:“你去罢,我不便前去,代我问个好。”
  贾兰答应一声去了。
  李纨方看向梧桐,沉声道:“金钏儿怎么样了?”
  梧桐低声道:“金钏儿姐姐已经跳井自尽了。”
  素云等人闻言皆是大吃一惊,忙道:“这是怎么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跳井了?”
  梧桐四下张望了一回,见房中已无外人,方压低声音道:“外头只知道那日太太说金钏儿姐姐打碎了一样要紧东西,将她赶了出去,金钏儿一时想不开才投井。
  然而那日我碰巧听到太太屋里的彩云姐姐与环三爷说话,才知道是前两日宝二爷与金钏儿姐姐在太太跟前调……调情,惹怒了太太,这才被撵了出去。”说罢又将这些日子府里发生的事一一说了。
  李纨紧皱眉头,深深叹了口气,心下不免有些后悔,这段时日在娘家过的太过自在,一时竟忘了金钏儿的事,若是早些想起此事,说不定能挽救一条性命。
  稻香村的丫头们与金钏儿时常往来,虽不是亲如姊妹,但素日也是时常一处顽笑,此时都不免伤心。
  素云红着眼圈道:“金钏儿行事确实轻狂些,素日也常同宝玉顽笑吃她嘴
  上的胭脂,只是再怎样她也罪不至死,怎么偏落得这个下场!”
  众人中唯有碧月与金钏儿玉钏儿姊妹俩情分最好,闻言不禁滴下泪来,想起才听梧桐说袭人得了王夫人的青眼,日后每月有二两银子,贾府规矩,只有姨娘们才是二两银子的月例,这样一来袭人几乎算是在王夫人跟前过了明路了。
  想到冤死的金钏儿,碧月越发难受,冷笑道:“金钏儿虽轻狂些,到底不曾越礼,有些人看着是正经人,背地里行事却让人瞧不起,偏太太被哄了去,还以为她是个老实人,却不知她眼中的老实人早就爬上了主子的床了!”
  这几年袭人与宝玉之事背地里早已传遍了,不过瞒着王夫人与贾母几人罢了。
  素云闻言唬了一跳,四下张望了一回,见无外人,方松了口气,忙打了她一下,道:“你要死了!这些话也是你一个姑娘家说的?!”
  碧月撇了撇嘴,扭过头去不语。
  李纨知她还在为金钏儿不平,对王夫人难免有些怨气,蹙眉道:“知道你心下难过,只是这话在咱们屋里说还罢了,可别出去混说,仔细传到太太耳朵里。”
  说罢又转头吩咐素云:“去取五十两银子,悄悄打发人送去给玉钏儿。”
  素云答应了一声,又轻轻推了推碧月。
  碧月已拭干了泪,道:“奶奶放心,我明白轻重,方才不过一时糊涂,这银子还是交于我送去罢。”
  李纨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罢了,你自个心里有数就成。”
  当下素云拉着碧月出去了,李纨梳洗后换了衣裳,歪在榻上出神。
  金钏儿之死细说起来其实也不能完全怪王夫人,金钏儿不仅当着她的面与宝玉调情,还叫宝玉去拿贾环与彩云,挑唆兄弟不合,王夫人不怒才怪。
  况且王夫人虽然盛怒,但念着宝玉的名声,对外也只说是金钏儿打碎了一件要紧东西,这才赶了出去,并不曾泄露真正的缘由。
  将心比心,作为一个母亲来说如此处理也不能说过分。
  想当年茜雪也被撵了出去,至今也活的好好的。
  金钏儿之死固然有王夫人之因,但追根究底,一是宝玉行事轻浮浪荡,二是她自己不谨慎,心气又高,跌下云
  端后又无法承受众人的异样目光,这才想不开寻了短见。
  至于袭人,李纨不好评价,虽不大喜袭人行事,但不管怎么样,她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一心为宝玉好,况且每个人都有私心,她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也无可厚非,不能说她坏。
  只是想到王夫人看不上晴雯,担心她勾引坏了宝玉,然而晴雯至死都清清白白,反倒是她认为老实本分的袭人早就与宝玉有了云雨之事,不得不说实在有些讽刺。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觉得金钏儿的死不能全怪王夫人,宝玉是始作俑者,金钏儿自己也不无辜,她明知道王夫人最忌讳什么,不仅当着王夫人的面与宝玉调情,还挑唆宝玉去拿贾环与彩云,引起兄弟失和,这完全就是找死的节奏。
  况且王夫人只是将她赶了出去,并没有想到她会自尽,将责任全甩在她身上未免有些失当。
  至于袭人,不讨厌也不喜欢,毕竟在那个时代,姨娘是不少人的奋斗目标,只能说她有些虚伪,不能说坏。感谢在2020-05-09 22:29:18~2020-05-16 23:06: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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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回
  且说凤姐已有三个多月身孕, 害喜越发严重,先前还只是呕酸, 后来又添了头晕目眩的症候, 请了好几个太医来瞧, 都没什么法子, 只得卧床休养。
  偏凤姐秉性要强, 不肯落人褒贬, 自持强壮, 虽不出门, 然筹划计算,想起什么事来, 就叫平儿去回王夫人,任人谏劝, 她只不听。
  谁知凤姐禀赋气血不足,兼年幼不知保养,平生争强斗智, 心力更亏, 如今又因害喜不曾好生进食, 身体着实亏虚下来,劳碌了几日, 忽然腹中隐痛, 小衣上亦见了红,众人唬的魂飞魄散,慌忙请了太医来。
  贾母等人皆提心吊胆, 唯恐胎儿不保,好在太医诊脉后道胎儿甚是强健,这次只是动了胎气,吃几贴安胎药便好,只是到底是心力亏损所致,须得卧床静养,万不能再劳累,否则恐有滑胎之虞。
  贾母等人这才惊魂初定,只叫凤姐好生服药安胎,保养身子,不必再料理管家之事,连晨昏定省也都一概免了。
  贾琏更是发了狠,发话再不许凤姐沾手家务,凤姐经此一事心下亦是后怕不已,再不敢逞强,不再操心家务,每日只在房中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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