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晚韶华——枫荷梨
时间:2021-11-26 00:28:58

  这一年来四王八公已倒下了大半,东平
  郡王穆云早年曾为庆德帝伴读,早早便投了诚,一直是当今心腹,如今只管着西北当地政事,兵马之权已移交庆德帝所指派的兵马大元帅掌管,两人互相牵制。
  西宁郡王年老病逝,继位的世子性情懦弱,昏聩无能,已不成气候。
  南安郡王数月前与茜香国一战,因贪功冒进,兵败被俘,险些将亲女儿送去和亲,好在庆德帝,才捡回了一条性命,到底是戴罪之身,卸了兵权。
  北静王如今也只与文人们谈诗论画,极少过问政事。
  其他八公中理国公、修国公府等五家皆因错被贬的贬,罚的罚,如今只镇国公、柳国公府、庆国公、与荣宁二府尚在,只是也早已江河日下,今非昔比。
  贾兰得沈颐多年教导,已将朝中大事看得清楚,当初太上皇尚在,贾家等一干老臣才能安稳度日,如今太上皇已逝,庆德帝再无掣肘,清算是迟早的事。
  沈颐闻言微微一叹,道:“罢了,你想清楚了就好。”
  吃了一回茶,贾兰又坐了半日,方去了顾湛,冯紫英,王子腾等几家拜了,至晚方回。
  接着又见座师、房师,吃鹿鸣宴,会同年,贾母见状便命鸳鸯送了五百两银子过来,给贾兰做见房师及会客等各样使费。
  忙了好几日,直到八月底,方才得闲。
  彼时阖京皆知贾家出了位少年举人,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便高中亚元,可谓是少年英才,因此许多有适龄女儿的人家都十分心动,打发了媒婆上门说亲。
  晚间在王夫人上房,说起贾兰的亲事来,贾政道:“兰哥儿年纪虽轻,已经中举,也算是年少有为了,很该给他说一门好亲才是。”
  王夫人道:“可不是呢,这几日说亲的都快踏破门槛了,只是我瞧着都不大妥当,哪有女方上赶着男家的理,况且门第根基也浅薄了些,还得细瞧瞧才是。”
  贾政道:“今儿甄家也托人来提了。”
  王夫人闻言一惊,道:“老爷没答应罢?”
  贾政道:“自然不会答应,我已经婉拒了,甄家已经坏了事,虽然如今有十五王爷庇佑,也再难起来,我怎会给兰儿说这样的岳家。”
  甄家与贾家乃是老
  亲,贾政却并不想答应这门亲事,不提甄家已经败落,便是甄家尚在,贾兰也完全可以找更好的,没必要再娶甄家的姑娘,更应结一个门对他前程有助力的岳家。
  王夫人这才松了口气,道:“都说娶媳取低,嫁女嫁高,但我想着兰儿将来是要走仕途的,须得找一个读书明理的媳妇才好,门第也不宜太高,书香世家最好,日后也能帮衬着兰儿。”
  贾政点头道:“我也这样想,只是这样的人家可不好找,书香世家多清高,咱们家这几年大不如前,即便有好的只怕也看不上咱们。”
  王夫人一直以孙子为傲,听了这话忙道:“老爷这话也太妄自菲薄了些,兰哥儿这么样,外头谁还不知道,还愁没好女孩儿么?况且少年举人的女婿,只怕选遍了天下也没几个儿呢,谁还不愿意给咱们家么?”
  贾政听了一乐,笑道:“这倒是,只是这结亲一事马虎不得,还得细细查访才是,横竖兰儿还小,也不急于一时。”
  两人又说了一回家务人情,见天色已晚,方梳洗睡下,一宿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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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回
  却说此次秋闱, 不止贾兰高中,周氏之子林松亦中了第一百二十七名,周氏欢喜不已, 摆了三天酒席, 宴请邻舍亲友。
  周氏虽与林丰和离,林松却依旧是林家之子,只不过数月前南安郡王兵败被俘,跟随他的一众将领也都获了罪, 林丰是南安王爷的心腹, 也一并被问罪,连贬了三级, 如今尚在西海沿子戴罪立功,并未返京。
  南安郡王坏了事, 林丰又被贬了官, 昔日的一干故交旧友一多半都断了来往,只神武将军冯唐并其他几位将领念在当年同袍的份上打发人送了贺礼来。
  林松名次虽不如贾兰,但以十七岁之龄中举, 亦是难得的少年英才, 况且生的又好, 林家家境殷实,有房有地, 一时亦有许多人家打发媒婆上门打探口风, 其中不乏好些官宦人家,不过周氏心中早相准了人, 俱都婉拒了。
  这日,周氏递了帖子给李纨,得了回信, 次日一早便起来梳洗,才收拾妥当,林松过来给母亲请安,听说要出门,便道:“母亲要去办什么事?儿子送您过去。”
  周氏摆手叫服侍的丫鬟出去收拾行囊,方瞅了儿子一眼,笑道:“我今儿去牟尼院进香,不用你送。”
  林松闻言奇道:“今儿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母亲怎的想起去进香了?”
  周氏笑着瞅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我今儿约了荣府的大奶奶,成与不成就看天意了。”
  林松闻言一怔,随即想起前两日母亲提过的事来,心下便明白了几分,顿时红了脸,有些结巴道:“那母亲……母亲路上小心些,孩儿还有些几篇书要读,先回去了!”说罢不待周氏说话便红着脸落荒而逃。
  周氏摇头失笑:“这孩子,素日瞧着稳重,这会子倒害起臊来了。”
  周氏身边的老嬷嬷也是看着林松长大的,闻言笑道:“咱们大爷还小呢,这说亲的事哪个儿郎不害臊。”
  一时打点妥当,坐了车来到荣府,递了帖子,李纨已命人接了出来。
  周氏先去拜了菩萨,不多时李纨亦到了,两人见了礼,方到厢房坐下说话。
  李纨昨日接到周氏的信后便十
  分疑惑,因此笑道:“夫人信中说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何事?”
  周氏笑道:“今儿请大奶奶过来,不为别的,原是有一件事想求奶奶帮忙。”说罢摆手叫丫鬟们退下,只留下随身的老嬷嬷。
  李纨见状心下越发疑惑,便也命跟着的众人退下,笑道:“夫人但说无妨。”
  周氏素知李纨性情,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竟是欲聘惜春为媳,想请李纨帮忙说合。
  李纨听罢怔了半日,方不解道:“恕我直言,四妹妹虽生得好,性子却清冷了些,并非大家择媳之选,以令公子的人品才干,若求名门淑女相配并不难,夫人怎会相中了四妹妹?”
  周氏道:“当着奶奶的面,我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我们家虽有些家底,却终究是小户人家出身,根基浅薄,那些豪门大族的姑娘也瞧不上我们;况且也不知品性,与其娶一个不知底细的回来闹得不得安宁,倒不如娶一个知根知底的;再者四姑娘是奶奶陶冶教导出来的,品貌才学都是极好的,我们相处也十分投缘,故而才厚颜来求奶奶。”
  他们林家也不是什么大族人家,惜春虽看着性子冷了些,不喜应酬,但得李纨多年教导,管家理事等手段却都十分不错,做林家的媳妇足矣。
  李纨听罢,低头沉思,周家人口简单,周氏性情温和,又与惜春投缘,林松也是年少有为,倒是门好亲事,只是想到宁府诸事,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道:“蒙夫人错爱,只是还有有一事我想问个明白,四妹妹的性子倒还罢了,我们东府里那些污糟事儿,也瞒不过人,夫人只怕也听说过,难道就不介意?”
  周氏点头道:“奶奶如此爽快,我也不瞒您,宁府之事我也略有所闻,委实有些荒唐,只是我与四姑娘认识也快一年了,四姑娘是何品行我一清二楚,四姑娘命苦,更让人心疼,至于娘家,日后出了阁,宁府的事也连累不到出嫁的女儿身上。”
  周氏久经世事,又吃过许多苦,看人十分明白,惜春看似清冷,实则面冷心热,别人对她一分好,她便抱之以十分,偏偏又那样一双父兄,实在让人心疼。
  俗话说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周
  氏历经磨难,对许多事也都看开了,只要儿子平安,一家和乐就足够了,并不奢望儿子大富大贵。
  周氏道:“我们家是小户人家,比不得府上根基深厚,不过薄田也有几亩,房舍商铺也有几间,不敢说大富大贵,但断不会委屈了四姑娘。”
  李纨沉吟片刻,问道:“敢问一句,这是夫人自己的想法,还是令公子的意思?林大人可知此事?”
  周氏道:“奶奶放心,当初和离之时我二人便有言在先,松儿不改姓,但至此与林家无干,日后只跟我过活,他的亲事也由我一人做主。
  我也问过犬子的意思了,他也不在意这些。当着奶奶的面,我也不说什么虚话,我这辈子经过的事也够了,前半辈子吃足了婆婆的苦,后面又吃了妻妾相争的亏,我门母子这些年都是辛苦熬过来的,也不愿下一辈再受这样的苦,故而立下规矩,除非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周氏自己便吃过内宅的亏,也不打算让儿子重蹈覆辙,故林松虽十七岁了,身边却依旧没有放人,周氏也不打算让他纳妾,只是到底不能断了香火,故立下这个规矩。
  李纨听罢,心下已允了大半,只是没有经过贾母的同意,也不知道惜春的意思,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因此沉吟片刻,方道:“此事我也不好做主,还得回去请示我们老太太的意思,再者到底是四妹妹的终身大事,须得她自己愿意才好。”
  周氏听她言语间已有应允之意,心下一喜,忙道:“这是自然,不论成与不成,都感激奶奶的恩德。”
  ……
  回到府中,李纨便先去见了惜春,屏退众人,将周氏提亲之事悄声说了,末了道:“周家倒是户好人家,我瞧着周太太说的恳切,这才答应传话,不过这终究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们都只是外人,妹妹若是执意不愿,我便去回了周太太。”
  惜春听完,半晌方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横竖有这一天,罢了,至少周太太是个和善人。”
  说罢便微红了脸,低下头不言语。
  原来数月前周氏病重,惜春曾代李纨前往探望,偶然间在周氏上房见到一副《南山采药图》,作画之人画技
  高超,整幅画栩栩如生,生动传神,意境悠远,惜春素喜丹青,一见之下便爱上了。
  惜春自己便擅长丹青,细看之后便揣摩出了画中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超脱意境,只觉遇上了知己,多方打听画者,后来方知竟是林松所作。
  林松少时历经磨难,却并未泯灭初心,一直秉持本心,他极爱丹青,没想到竟会有知己慧眼相识,自是又惊又喜,得知惜春身份后更怜惜春命苦,同病相怜,且又听闻惜春极爱丹青,心下更是欢喜,这才有了求亲之意。
  惜春经过牟尼院的见闻后便熄了出家的心思,而自出孝之后贾珍又给她相看了不少人家,外头看着虽好,终究都只是些不成器的纨绔子弟,惜春如何愿意,然而她也自知此番再难躲过。
  之所以答应周家亲事,一则是从画中窥人,她当日看过画后便深觉林松为同道中人,心下引为知己;二则这一年来与周氏虽见面不多,但书信往来不断,相处越久,感情越好。
  周氏见她小小年纪便寄居叔父家中,二则别人之父母皆是年高有德之人,独她母亲早逝,父亲又不闻不问,兄长更是酒糟透之人,于兄妹情分上平常,尤氏也不过是脸面之情,贾母亦非真心疼爱。心下怜悯惜春命苦,因此凡惜春遇上烦难,都是周氏慈言开解,又处处相助。
  惜春也已将周氏当成了半个母亲,十分亲近。
  如今却是出人意料之外奇缘,作成这门亲事,因此惜春心中先取中周氏,然后方取林松。
  李纨虽不知惜春心事,却也约略猜到了些,心下大喜,笑道:“好,既然妹妹答应了,便只管放心,我这便去回老太太。”
  当下便去见了贾母,趁众人不在,将周氏提亲的事回了,道:“周太太不敢擅自登门,故而先让我来探探老太太的口风,若老太太应了,再正式请媒人上门提亲。”
  贾母初时一听是将军之子,十分高兴,及至听得是小户出身,林丰被问罪,周氏又是和离之人,心下便不大满意,皱眉道:“这林家门第也太低了些,况且那林将军又问了罪,周太太还是和离之人,实在不妥。”
  李纨见状便劝道:“林家虽是寒门出身,但家
  底颇为殷实,有良田百顷,房舍商铺无数,家中也是服侍的丫鬟婆子一堆,比大户人家也不差什么。
  况且那林家公子品貌出众,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与四妹妹年貌相当,正是良配。
  林家人口又简单,四妹妹过门便可当家做主,且周太太性子宽和,极喜欢四妹妹,不必担心嫁过去受委屈。”
  说罢便将旧年惜春在牟尼院与周氏认识,并成为忘年交之事说了。
  贾母听罢面色稍缓,心下思忖这话倒不错,四丫头本就是孤僻性子,若是嫁到大家族之中,应付一众姑嫂妯娌,定然难过,林家人口简单,嫁过去就当家做主,又有一个和善婆婆,反而自在。
  李纨见贾母面色松动了两分,便又将周氏所言‘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话说了,道:“这样的人家,也不必担心四妹妹受委屈。”
  贾母听罢,面上方有了些满意的神色,想了想,四丫头先前一心想着出家,如今虽不再提起,保不住哪天又改了主意,如今好容易遇上一户合适人家,还是早些定下为好,当下便道:“既如此,择个日子,让我见一见这周太太和林家哥儿。”
  李纨忙答应了,当即回去打发人给周氏送信。
  这厢贾母也即刻就命人来请了尤氏贾珍过来,将周家提亲之事说了,贾珍夫妻巴不得惜春早些嫁出去,也不管是什么人家,当下便满口答应了,只道:“老祖宗做主便好。”
  贾母见状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
  却说周氏接到消息后大喜过望,忙命人预备提亲之礼,左思右想之后,又托了冯唐夫人做媒,帮忙说合。
  林丰当年乃是出自冯唐麾下,冯夫人与周氏亦是旧交,素知其脾性,倒是个极好的人家,断不会做出亏待儿媳的事来,况且惜春又是迎春的妹妹,也有心促成这一桩良缘,故思量一番后便答应了下来。
  周氏择了吉日,便携了儿子林松,与冯夫人一道来至荣府。
  贾母先前便已有三分应允之意,及至见林松生的眉目清朗,相貌俊秀,心下便十分喜欢,又见周氏性情和善温厚,不是那等刁钻刻薄之人,更是满意,况且又有冯夫人做保山,当下便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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