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障绿茶不想做替身(穿书)——缠枝葡萄
时间:2021-11-26 00:33:44

  少年的脚步霎时顿住。
  “从现在开始,你要先听我说完,不许打岔!”
  因为她怕自己等一下真的会忍不住哭出来,就说不好台词了。
  “我知道一个秘密,知道许多年前有一个小女孩给了小男孩半个馒头,殿下一定以为那个小女孩是我,所以才一直想要把玉佩给我吧?”
  “但其实不是的,真正给殿下半个馒头的人是宁兰楚。”
  宁兰楚惊愕抬眸,“沅沅?”
  “宁兰楚,但凡你自觉地把玉佩拿走,你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该有多好……”
  沅沅想,宁兰楚起初也许是真的出于善良的目的才不肯说,但她的善良是表演给她自己看的,满足了她自己的需求,却给沅沅带来了深深的困扰。
  至于沅沅自己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因为她如果不是当事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
  以少年对她无条件信任的傻乎乎,搞不好会觉得是她瞎编的同时,还会得出一个等式。
  比如半个馒头的事情只有小女孩知道,而沅沅恰好也知道。
  结果可以得出小女孩就是沅沅这种傻瓜等式。
  可现在说却又不一样了……
  沅沅问宁兰楚:“你告诉我,你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
  宁兰楚茫然不解,“我……我喜欢吃石榴糕,桂花糖,还有……鱼。”
  沅沅终于忍不住朝少年看去。
  “殿下听见了吗?”
  石榴糕,桂花糖,还有鱼,昨天沅沅考验少年的问题,正确的答案却都是宁兰楚喜欢的东西。
  沅沅想到这里就更想哭了。
  说好只保住自己的小命,只管狠心当个渣女,不去管别人的死活的。
  可她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给自己挖坑埋了那么多的伏笔。
  她那时候想,如果她侥幸没有走到跳崖这一步,那她不说出来,他也不会知道。
  可如果真的这么惨,走到了绝路,那刚好,就当成全了少年,让他在解毒这件事情上也不要再那么抗拒了。
  “还有,我给殿下那么多的山楂糖,还要殿下每天都吃一粒,其实……也是骗了殿下。”
  “那个糖会蛊惑人心,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越吃就越容易产生出喜欢我的错觉?”
  她一字一句道:“那些,全部都是假的。”
  他回去也要记得把糖都扔了才是。
  “在戒了糖之后,可能还会有一段时间受到影响,但时间再长一点就会恢复正常……”
  但具体多长,沅沅以前其实也没谈过恋爱分过手,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如果她现在手边有一部手机就好了。
  有手机她还能发帖问问大家,谈恋爱分手后多久才能走出来忘掉前任,她也好给少年掐个时长,更好的说服他。
  沅沅努力说完这些谎话,从始至终都不敢去看少年的眼睛。
  她害怕那双像梦里一样的眼睛,毫无任何情绪的黑眸,充满了冷漠与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那是任何人都无法靠近的冰天雪地,寒窟深渊。
  那样的少年,几乎无法想象出他会为了一个少女放落近千盏孔明灯,无法想象他会主动拥抱任何温暖的东西,更无法想象他会低下头去,不厌其烦地向一个少女索吻的情景。
  她不喜欢吃石榴糕,不喜欢吃桂花糖,也不喜欢吃鱼。
  她甚至告诉他,就连他喜欢她的感觉都是假的。
  她将他骗得这样的彻头彻尾。
  一直垂着眸的郁厘凉眼睫轻轻一颤,终于微启了那张毫无血色的唇。
  “沅沅……”
  沅沅周身霎时一僵。
  梦里带着沙哑的嗓音响起,在这一刻,梦与现实仿佛混淆在一起了。
  但沅沅比谁都清楚,梦里的一切才是为她设置好的真正剧本。
  而眼下的一切,只是她的垂死挣扎。
  这次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
  沅沅张开嘴,让自己声音努力从干涩发哽的嗓子里传出来。
  还有最后一句台词,她就可以结束了她的表演。
  “我知道……”
  “你选宁兰楚。”
  沅沅动了动手指,宁兰楚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豁出了全身的力气猛地往后挣脱。
  “殿下救我!”
  然而臆想中的迫害并没有到来——
  沅沅松开了绳子的另一端,她一脚踏空。
  身后,是万丈深渊。
 
 
第38章 跳崖后遗症(2)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范湍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从一开始听到旁人说是沅沅绑架了宁兰楚,想要陷害宁兰楚,借此来独占二皇子……
  这就足以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范湍作为一个局外人,他并不评价沅沅姑娘这样操作是否有必要性。
  但他觉得这个动机从沅沅的角度出发至少是合情合理的,所以他也并未感到过于诧异。
  直到少女说出了她对二皇子的一切谎言。
  这时候范湍的掌心开始冒汗。
  因为她现在已经有了去死的充分理由。
  没有人可以欺骗二皇子,就像这世上也从来没有人可以得到二皇子这般喜欢。
  他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一波三折的一切,事情就那样发生了。
  没有任何铺垫,也没有任何预警。
  在这悬崖上的少女就如同一块破碎的轻纱,毫无求生意志地从那尖端飘落。
  从她松手那瞬间就可以看出来……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要将宁兰楚推下去的念头。
  一条鲜活无比的生命,连一瞬呼吸的功夫都不到,就消失在了悬崖边缘。
  “啊!”
  直到听见宁兰楚刺耳的尖叫声,范湍才反应过来。
  然而太迟了,等范湍看向自家主子的时候,少年已经冲向了悬崖边。
  “殿下!”
  范湍惊恐地嗓音都变了。
  他跨过倒在路中间的宁兰楚后,险些就碰到了少年的衣角,却只扯下了少年披在身上的黑色斗篷。
  范湍脸色剧变。
  悬崖深处回响着可怕的风声。
  沅沅却还有些懵。
  她决绝地去死了。
  但她却又没死。
  因为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从她决定跳下去的那一刻起,沅沅赌的不是她的运气,而是本书中怎么作都不会死的运气之王,宁兰楚的运气。
  对于宁兰楚的魅力,沅沅从来都不会怀疑。
  对于宁兰楚的女主光环,深受其害的沅沅也从来不敢不相信。
  所以当莫西风明显希望宁兰楚坠崖成功,让所有人都为了宁兰楚的死而感到痛苦内疚的时候,沅沅就发现了一丝端倪。
  也正是这一丝端倪让沅沅决定利用女主光环来打破自己的炮灰命运。
  从宁兰楚被吊在悬崖边的方位跳落。
  当身体穿过了那一撮突兀斜生的野草后,重重地坠到了突出一截石台的时候,沅沅知道,她赌对了。
  悬崖峭壁之上,那片突兀生长在峭壁的野草下方,不偏不倚,却恰好足以遮挡住一个窄小的洞口。
  那个石台窄小到往外滚一圈就会彻底地坠崖,但往里滚一圈,就会滚进一个腹洞之内。
  这个让沅沅心跳到快爆炸的事实摆在了眼前。
  她成功了……
  炮灰沅沅的跳崖剧本到这里就彻底地结束。
  这代表着,从此以后,她是和宁老太太、莫西风一样,存在于剧情之外的人物,即便出现也只会干扰改变剧情,却完全不会再被迫按照任何剧情发展……
  偏偏就在少女刚爬起来之后,身后就立马又传来了“砰”的一声。
  然后沅沅一抬头就看见了让她预料不到的变故。
  这个洞口显然被人特意布置过,那石台上甚至铺了干草用来缓冲。
  沅沅和宁兰楚身形几乎差不多,所以也只是摔得有些头晕眼花,并没有什么大碍。
  可长手长脚的少年掉下来却不同。
  不知磕碰到了哪里,少年痛苦地佝偻起背。
  他双臂撑着地面,头痛地几乎要爆裂开。
  浓稠的血滴答掉在了粗粝的岩石上。
  他的额头碰撞到了山体,额角划破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血顺着眉骨往下流淌,很快便糊住了少年的眼睫。
  直至血没过眼球,又顺着脸颊继续向下流淌,顺着下巴尖的弧度滴答落下。
  少年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沅沅,就连血糊住眼球的时候都不曾眨动一下。
  那张惨白的脸上,半面被浓稠鲜血所覆盖,让他看上去分外令人心骇。
  “殿下……”
  沅沅手指哆嗦地掩住了唇,脑袋里竟然在这个时候冒出了个滑稽的念头。
  是……是上面的风太大了吗?
  把他给刮下来了?
  不然沅沅想不到任何他要跳下来的理由……
  性命是极宝贵的东西。
  就连沅沅这样什么都没有的小炮灰都知道,活着有多么可贵。
  哪怕她跳下来,也只是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为了博取一线生机。
  可他贵为二皇子,在被她那样欺骗了之后,为什么也会掉下来呢……
  沅沅脑中近乎一片空白。
  任凭他一瘸一拐地走向她,然后抬起手臂将身体沉沉地压在她的肩上。
  下一刻少年的手臂就犹如铁钳一般紧紧掐住了少女的身体。
  “郁厘凉……”
  沅沅被勒地差点窒息,下意识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可他毫无反应。
  “沅沅……”
  他的胸腔里呼哧着,费力的喘息就像破风箱一般。
  少年的双目无神,巨大的疼痛之下,支撑着他的仅仅是一丝本能。
  在沅沅坠崖之前的话慢慢从他的唇畔冰冷地吐出。
  “你想死吗?”
  怀里的少女僵得像一条棍子。
  血一点一点蹭在她的脸侧,又滴答流淌落进发梢。
  发麻的耳侧是他充满腥热气息的呼吸。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少年在她的耳畔,轻轻回应了她全部的谎言。
  ……
  “宁姑娘?”
  福岱做好接应准备的时候,并不清楚悬崖顶部的情况。
  他听见了动静,就匆忙赶紧来,正准备接应宁兰楚离开,却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少年额角的血一直流淌,被沅沅紧紧按住。
  跳下来的人竟然会有两个,但任何一个,都足以让福岱错愕到怀疑人生。
  “帮我……”
  沅沅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嗓音在轻轻颤抖。
  她紧紧压住少年额角的伤口,也顾不上福岱发现了自己。
  福岱反应过来,连忙上前。
  他身上早已备好了为宁兰楚准备的上等伤药,那一整瓶的粉末倒上去,才堪堪止住了血。
  福岱跪在郁厘凉的面前,口中泛着苦意。
  “我没想要害二皇子……”
  他一直都在暗中留意宁兰楚,甚至买通了保护宁兰楚的暗卫,企图能够得知她更多的消息,以便于守护她。
  可万万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一次,让他得知了莫西风的企图。
  他无法阻止,为了保护宁兰楚,只能选择加入。
  可他更没想到,跳下来的竟然会是二皇子……
  还有眼前这位沅沅姑娘。
  “沅沅姑娘,就当福岱求你……”
  “宁姑娘想要帮助二皇子,二皇子也需要解除饕餮之毒,而这一切都需要沅沅姑娘消失。”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沅沅姑娘还活着的。”
  福岱叹了口气,一字一句地向沅沅承诺。
  沅沅咬住颤抖的手指,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
  理智告诉她,摆脱剧情的事情,她已经跨了一只脚出去。
  这一切,同样也是她用自己的命做赌注,换来的结果。
  黑鸦鸦的士兵满山谷寸土寸皮的搜寻,最终在山底找到了满身鲜血的二皇子。
  最终又在天黑之前,在一个老虎洞里找到了少女的破碎的衣鞋,以及一滩可疑的血迹。
  这样的结果毫无疑问,少女坠崖之后不管死没死,最终都葬身于虎口,尸骨无存。
  郁厘凉在几天后醒来,得到这个消息,却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他的头很疼,浑身的骨头也很疼。
  脑海中却反复着少女在他眼前跃下的画面,而后便是支离破碎的场景,甚至都无法拼凑完整。
  身体与精神上触发的保护机制也不允许郁厘凉将少女坠崖的画面清晰完整拼凑出来。
  即便在当时的情形,巨大冲击之下,少年身上余下的也仅是本能反应。
  哪怕是郁厘凉跳下去的情景,也是范湍后来告诉他的……
  可他竟然都没有死。
  碎花送药再一次失败后,出来时沮丧地答复范湍道:“殿下……他还是不肯服药。”
  范湍听得这话,只能倚在廊柱下抱着手臂叹了口气。
  哪怕是额角被太医以针线缝愈时,郁厘凉也不肯服药一口。
  相反,他却吩咐下人将少女当日买来的糖罐子全都拿来,然后面无表情大把大把地抓起罐里的糖丸塞进嘴里。
  直到最后一罐子也空了。
  沅沅的话恍若仍然在郁厘凉耳畔。
  是幻觉吗?
  原来吃糖丸就会产生出喜欢她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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