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刚才杀过了人。”
“不是!”
他抿紧唇角,“所以,你嫌弃我了……”
“都说不是!”
少女的脸都快红炸了,顿时生气反驳:“是因为你大,你大行了吧!”
烦死了都,非得逼着她说心里话!
第60章 太子妃严苛的上岗要求(……
一场气氛不太和谐的沐浴就此画上圆满的省略号。
一整晚沅沅都心虚得不行,见少年绷着脸,自打她说过那句话后,他就一直沉默无比。
她心里怀着几分不安,又想自己是说他大又没说他小,按理说……不会伤自尊心才对?
待她爬上榻去准备阖眼要睡时,睡在她身后的少年才盯着她,冷不丁在她耳畔问道:“所以你每次哭得那么厉害,不是因为舒服?”
沅沅:“……”
“这个……哈哈,我哪里有哭过。”
郁厘凉却没有听出她敷衍的意思,反而只当她真的记性不好,或者是因为太久没有做过就给忘记了。
他低头瞥了她一眼,语气又很肯定地告诉她:“你有。”
“你越哭,我就越想欺负,这种感觉……很奇怪。”
沅沅忽然发现少年在别的地方话都特别少,只有在榻上的时候,话特别多……
郁厘凉见她不说话,又忍不住道:“是不是因为大……”
然后嘴巴被人一把捂住。
沅沅顶着番茄脸表示:“要不,咱们换个别的话题聊聊?”
少年看着她躲躲闪闪的目光,若有所思。
他“嗯”了一声,才缓缓问她今晚上为什么会突然愿意留下来了。
毕竟少女是那样容易害羞,她鲜少有主动的时候。
沅沅在他怀里蹭了蹭道:“因为舍不得你。”
“我,很想你呢。”
不光光是想见到他,她还想念睡在他怀里的感觉。
这里规矩多,礼法严,也只有在睡觉的时候少女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抱住他。
郁厘凉垂眸看着她颤抖的眼睫一点一点,很快便被他怀里的暖意醺出了困意,睡了过去。
臂膀被她的小脑袋压住,他暗暗收了些手臂,软绵绵的少女就滚到了他怀里,过了会儿两只手臂也紧紧地巴住了他的腰。
少年垂眸,语气轻若呓语般:“我也很想你。”
沅沅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睡在暖炉旁边懒洋洋的猫咪,浑身上下无一不充满了惬意与安全感。
她睁开眼睛时才发现外面日头都爬得老高,少年仍然没有去上朝,反而陪着她一起赖床。
郁厘凉从小到大显然都没有赖床这种浪费时间的体验。
但和少女在一起之后,他就仿佛喜欢上了这种无聊的项目,喜欢和她一起在冬天的早上赖床。
沅沅发现自己昨晚上还睡得特别老实,到了早上,他们两个人四肢交缠,没有少年的同意,她想分开根本都分不开。
分开一段时间之后,又突然这么亲密,难免就勾起来一些比较不和谐的记忆。
她有些害羞,仰起小脑袋对上他的黑眸同他打了个招呼。
“早呀。”
少年同样回了她一个“早”。
然后两个人便又没有了话。
沅沅:“我今天就该回去了……”
郁厘凉:“我已经让人递了话回去,过几日再送你回去。”
他想让她再多陪他几天,因为下一次见面,也许就是成亲的时候了。
看着少年央求的小眼神,沅沅对着他心口也硬不起来,只好答应了他。
“那……那我们现在起床吧。”
再不起来,午饭可能都要错过了?
然而郁厘凉却喑声道:“要等一下。”
沅沅茫然,“为什么要等一下?”
难不成起床还得掐个吉利的时辰?
虽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但少年却将她抱到了怀里。
沅沅小脸顿时逐渐升温……
啊,这么清醒美好的清晨,他怎么就支棱起来了呢。
过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后,少年收拾得衣冠得体地出了门去。
沅沅早上用过了早膳之后,当然也不能一直呆在东宫,而是被宫人领去了客院厢房里住着。
之后几天,沅沅便陪着少年看看奏折,办办公务,再吃点新鲜零嘴儿什么的,也算是又找回了快乐的咸鱼光景。
沅沅想,她最多就陪他这两天,之后他再怎么撒娇她也得回去了。
然后一直到了这天,天子突然毫无征兆地病倒,需要太子监国。
晚上郁厘凉告诉沅沅的时候,沅沅都是懵的。
天子并不是摔了一跤,或者偶感风寒这种小毛小病,而是在下了朝后半道上直接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在郁厘凉的印象中,天子从未有过如此的脆弱。
而从明日起,他要负责的任务就只多不少。
“今晚上陪不了你了。”
和沅沅一起用完了晚膳,郁厘凉却又要回去批阅奏折。
沅沅非常理解。
而且,她也需要时间静一静,消化一下这个消息。
因为沅沅记得,书里的天子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病倒的,而且是被郁厘凉气病的。
但,在天子病倒之前,郁厘泽应该已经死在了少年的手里。
可眼下的情形看来,郁厘泽不仅没有死,而天子也没有因为郁厘凉杀死郁厘泽而气病。
这是不是在说明,一切都在慢慢地改变,慢慢地变好?
虽然沅沅是这样去理解的,但她的心里却始终都有一份惴惴不安的情绪时不时便会冒出来刷一波存在感。
她生怕少年身上会发生什么不好的变故……
而且,不止是郁厘凉,就算是郁厘泽都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然后到了第二天,沅沅在自己忧心忡忡着这两个男人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完全是想太多了。
因为不管是郁厘凉还是郁厘泽,他们都一点事儿都没有,且状态也都很好。
因为有事的人是她。
就在沅沅刚准备吃早饭的时候,赵贵妃带着一群太监就冲了进来,从沅沅的床底下发现了两个扎满了针的娃娃。
这个娃娃的别名叫做巫蛊娃娃,一个是代表了天子,另一个……则是当朝太子郁厘凉。
沅沅看见这玩意儿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陷害的手段有点东西……
沅沅被赵贵妃直接带去了朝堂上。
大臣们都还在,就连沅沅的便宜爹也在其中,看到她的时候还诧异地不行。
沅沅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心虚。
连夜不归家睡在其他男人怀里的事情难道就要被便宜爹发现了吗?
“就是她!用巫蛊之术施咒陷害陛下!”
赵贵妃红着眼睛,指出了罪魁祸首,沅沅。
沅沅:“……”
她虽然记得自己好像看过类似套路的电视剧和小说,但……她只记得当时看得挺爽,爽完之后就完全忘记人家是怎么逆袭打脸的了。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下,沅沅憋了半天,只能对人前面容冷酷的少年道:“我没有……”
身为掌权太子,在面临一份板上钉钉的证据以及所有朝臣质疑的情况下,郁厘凉却由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两个巫蛊娃娃身上,一个是天子,另一个……是他。
这样的证据,却完全大大减少了是赵贵妃陷害的可能性。
赵贵妃与沅沅无冤无仇,如果她想陷害,就一定是想通过沅沅的关系来陷害少年,那么就没必要再加一个诅咒少年的娃娃,反而为他瞥清了嫌疑。
毕竟大家都很迷信,没有人觉得郁厘凉会自己诅咒自己。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少女一直以来都怀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要接近太子殿下,然后害死太子殿下。
少年的沉默让沅沅冷不丁地就想到了自己先前和他的对话。
她之前问过郁厘凉,如果她真的会想要害死他怎么办?
他给她的答案其实一点也不温情,并不是说原谅她之类的答案,而是要带她一起下地狱。
所以,倘若他觉得她真的想要害死他,他会先把她送下地狱吧?
沅沅想解释,旁边却有人忽然斥责道:“闭嘴!”
沅沅回头看到了自家一脸严肃的便宜爹,她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舒满澹道:“殿下,不如先将她关押大牢,随后便由大理寺的人来细细审理,想来必能给殿下和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旁却有臣子阴阳怪气道:“呵,舒大人自己审问自己的女儿,这算是怎么回事?”
舒满澹听到这话却半点也不虚,反而瞥了那人一眼,冷冷讥笑,“这是陛下当初赏赐的人,又不是养在膝下十几年的亲生女儿,本官即便扬言说与她亲,难道会有人信?”
那大臣顿时一卡。
而始终沉默的太子殿下终于在这个时候冷冷启唇,言简意赅地做出了决定。
“可。”
沅沅盯着他,脑袋里瞬间凝固了一般,都不会思考了。
即便是跳崖的时候,沅沅也是无情跑路,丢下了少年,可能会显得她有点渣,但并不虐。
但眼下却不一样了。
这大概是沅沅穿进这本书以后,最为悲惨的时刻了。
被关到地牢里的时候,沅沅甚至恍惚地怀疑,这是要变成虐文了吗?
她要和少年虐恋情深了吗?
但她随随便便脑补了一下,都觉得好扎心……
要是他再为了天子的病,心痛地跑来用盐水鞭子抽她几下,她肯定就被虐得死去活来了吧?
沅沅想哭。
直到外面传来了平缓沉稳的脚步。
门上的锁链被人打开,那只白得过分的手指搭在了冰冷的铁门上,推开条缝隙,郁厘凉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了沅沅的眼底。
沅沅紧张到眼角沁出了湿润,好怕他要过来对自己严刑逼供……
不行换个人也好,别亲自动手啊,伤感情呢……
她抱住膝,紧紧攥住自己的裙摆,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的跟前。
少年居高临下地低头俯望着她,随即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给你。”
“什……什么?”
郁厘凉轻轻道:“我的命……”
沅沅:“???”
“给你。”
如果他的命是她最想要的东西,他不是不可以给她的。
沅沅顿时愣住。
……
虐恋情深的剧情没有出现,少年和沅沅并排蹲在了墙角。
沅沅噙着眼角未干的泪瞥了他好几眼。
“你……你不怕我害你?”
郁厘凉朝她看去,摇了摇头。
“赵贵妃的目的是陷害你,那样的证据,我反驳不了。”
而且他主动反驳,才是赵贵妃的目的。
舒满澹很显然也是清楚,这件事情在没有找到解决方法之前,不仅不能申诉反驳,反而还要先下手为强。
与其让别人出主意来发落沅沅,倒不如自己人先将沅沅划入自己的职责范围。
所以郁厘凉才当场答应了下来。
和几乎身处在事外旁观着局势发展的沅沅不同,郁厘凉几乎是所有事件的漩涡中心。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预感,从天子病倒的那一刻起,近日会有许多事情发生。
所以,也许把少女放在这里,反而才是最安全的。
沅沅明白了他的想法,这次少年再朝她伸出手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有些小委屈地握住了他。
一盏茶后,少年开始对这间牢房指指点点。
郁厘凉:“地上这个草……清理掉吧。”
沅沅:“好。”
宫人默默进来打扫。
郁厘凉:“这个席子不干净。”
宫人默默进来换了张崭新柔软小床。
郁厘凉:“没有梳妆台……”
沅沅:“算了算了……”
她是来坐牢的,哪里有囚犯会有心情在坐牢的时候化妆?
而且在阴暗的牢房里照镜子,沅沅都不知道她是在吓唬别人还是在吓唬自己。
天黑了下来,沅沅看着把奏折都搬来牢房批改的少年,忍不住委婉劝他,“天都黑了。”
郁厘凉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朱笔,回头朝她看来。
沅沅抿了抿唇,轻声道:“你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可以的。”
郁厘凉却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开口。
虽然没有回答,少年在将桌上的东西堆到了一旁之后,却默默地脱了衣服,爬上了沅沅的小床。
沅沅一脑门黑线,“这不好吧……”
“床太小了,睡不下。”
少年已经躺平了,低声道:“可以睡我身上。”
沅沅:“……”
最终沅沅还是被少年给抱到了榻上,两个人团在一起,就像是冬天里靠在一起取暖的小动物。
沅沅靠在他的怀里,徐徐地吐出了一口气,下定决心道:“你听我说个事情……”
她想把书里的事情告诉少年,用一种他可以接受的方式。
但之前明显是失败了。
郁厘凉对这些都很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