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雀翎——杳杳云瑟
时间:2021-11-30 01:48:50

 
 
第61章 061   二合一
  061
  谢玉京轻轻扯了下嘴角, 脸色亦是白了几分。
  “不重要? ”
  他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眼底透着几分阴郁。
  气氛就这般沉默了下来,明明是分外熟悉彼此的两个人, 此时此刻,却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其实对于她来说,皇后之位,确实没有什么好稀罕的, 所谓后宫之主说得再好听,其实也只是帝王的陪衬而已,能够自由施展的, 也仅仅是后宫那一尺三寸地。
  而这一切, 还得建立在皇帝给予皇后最大宽和与尊重的前提下。
  如果,她真的那么在乎这个皇后之位,谢絮在位时,她有无数次的机会。
  其实比较起来,手握实权的太后,才是她真正的目标,只要扶持一个绝对听话的皇子上位, 她在幕后便可以尽自己未尽之事、了结未成之心愿。
  只是,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需要耗费的精力、以及要面对的变数太多。
  遗奴的造反, 便是变数之一。
  有时候, 她也想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累呢?……事到如今,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值得她这样苦心筹谋下去了。
  停下来吧,心里有个声音在这样说, 停下来,过你想要的生活,譬如,成为某个人的妻。如果,那个人是遗奴的话,她想,自己应该是心甘情愿的吧。
  容凤笙唇边忽然落了笑意,她扫视了一下四下,抬起纤纤素手,从托盘之中,拿起那把剪刀。
  “你做什么?”
  谢玉京眸光一凝,立刻上前一步。
  却见她手指微曲,从胸前勾出一绺墨发,咔嚓,干脆地剪掉之后,将那缕墨发捏在手心。
  “这是做什么?”他困惑。
  她却将剪刀递了过来,
  “结发为夫妻,遗奴没有听过么?”
  谢玉京久久没有说话。
  在容凤笙看不见的地方,他眸底落了些光亮,那光彩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像是盛满了一整条银河。
  好久之后,他才拿着那把剪刀,学着她的模样,亦是剪掉了一绺长发,与她的那绺放在了一起。
  容凤笙垂下眼,将它们编织起来,动作小心而专注,然后放进自己绣的荷包之中。
  荷包上绣着一朵并蒂莲花,栩栩如生。她把荷包的口扎了起来,提溜着,在他面前轻轻晃了晃。
  “古话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你看,我们现在,算是夫妻了,从此之后,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她捏着他的手,将荷包轻放进了他的掌心,虔诚地,合起了他的手掌。然后拉低他的衣领,将脸轻轻贴在他的胸口,听见他有些急促的心跳。
  她低低地唤,“郎君。”
  这一声,虽然很低很低,但仍旧被他捕捉到了。难以形容的喜悦在心口炸开。终于被承认,终于感受到了她的感情,如果可以,他情愿时光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
  他手臂伸出,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容凤笙的头顶,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抚过,谢玉京抱了她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将她松开,眸底沉淀着温柔的光。
  “你今天,是不是见过魏太医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想来是松香告诉他的。也是,如今他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她的动向,他自然是了如指掌的。
  “说……”容凤笙故意卖了个关子。
  “魏大人告诉我,说遗奴啊,听说我醒不过来的时候,还哭了是不是。”
  容凤笙故意调笑。
  却敏锐感觉到了他的身体一僵。
  哎?难道真的哭了?
  她有点不可思议,于是抬起头去看他。
  青年线条好看的下颌紧紧绷着,浓眉亦是紧紧蹙起,他双颊泛着可疑的红云,唇角亦是抿成了一条直线。
  蓦地冷笑一声,“想不到魏大人这般多嘴多舌,看来,他那项上人头是不想要了。”
  “遗奴你……”容凤笙无奈,这性子怎么这般急躁,动不动就要摘人脑袋。
  “好啦好啦。都是我随口胡诌的,其实魏太医没有说这种话,他只是跟我说,他用了家传的金针技法唤醒于我,这才导致我失去了某些记忆。我现在都想开了,既然,是可以被遗忘的记忆,想必并不那么重要吧。现在,有遗奴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听到这句话,谢玉京看上去却不怎么高兴,他眸光微凝,“你真这么想?万一……那是你不想遗忘的,却被人为抹去了,怎么办?”
  “怎么会呢?”
  容凤笙感到不解,“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忘?你又不是我。我现在感觉很好,浑身都很轻松,似乎从很早开始,就没有这般轻松过了。
  也许是因为忘记了那段记忆吧!”
  谢玉京勾了勾嘴角,不知为何,容凤笙觉得他这个笑有些勉强。不过很快,他就转了话题,似乎不想跟她过多讨论关于记忆的事情。
  一想到今日的局面,他眉眼霎时阴沉了起来。
  “他们全都反对朕。用那见鬼的预言来威胁朕,‘遗祸不除,成二代而亡,’依照他们的意思,朕便是二代,大成最终会毁在朕的手里,就因为朕想娶一个女人。”
  他忽然走近,握住她的手,紧紧盯她眼睛,
  “阿笙,你也信那预言么?”
  “我不信。”
  “嗯,我也不信。”
  谢玉京这才笑了。
  可那些谏臣的话语,又在耳边聒噪地响起。
  “陛下,自古以来,皇后之位需得德行、家世都服人者方能胜任,莫说如今正值国丧,不宜举办大喜之事,便是她曾为先帝之妻,便是一大忌讳,若陛下立她为后,必定为天下臣民所不齿,惹得人心动荡!难道,陛下当真要摒弃十多年的孝悌廉.耻,不惜贻笑大方,娶自己的继母为妻吗?!”
  “先帝在天有灵,若是得知,定然不得安息!”
  “容氏只能为妃,皇后却是万万不可!”
  “若陛下当真执意要将之留在后宫,不若先下旨册其为妃,以全心愿。
  这已经是臣等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端坐在帝位上的青年,紧紧抓着扶手,手背上青筋凸起,眼神冰冷骇人,
  “那各位爱卿觉得,何人才能胜任这皇后之位?”
  那谏臣默了一默,顾氏在菩提寺修行,先帝薨逝之后她便成了太妃,自然万万不能再回这后宫之中。唯有那国公之女,陆氏,原太子侧妃,年方二八,贤良淑德、家世清白,堪为皇后。遂朗声道,“臣举荐,太子侧妃陆氏,为我大成皇后!”
  新帝脸色愈沉。
  就在他心底的恼恨,即将冲破顶点的时候,
  一人,却是慢悠悠地站了出来,掷地有声地表示,支持谢玉京立容氏为后,并列出数个理由。
  此人正是当朝丞相,荆幸知。
  容凤笙听到此处,却是十分讶异,“荆丞相?”
  荆幸知?
  不知为何,对这个名字,她下意识地心生抵触,虽然她记得此人,堪称风度翩翩、气度上佳,但是没来由的,她就是感到厌恶。
  谢玉京揉了揉太阳穴,“你想说什么?”
  容凤笙凝目,反握了他的手,正色道,
  “陛下可否听我一句,此人性格卑劣,心性不定、极易背叛,在陛下进宫之前,他便带兵,堵死了谢絮逃离出宫的后路,这才导致了谢絮毫无还手之力,困于永兴殿中,如瓮中之鳖。而之前,此人更是迫害了……”
  说到这里,容凤笙却是卡壳了。
  她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出此人其余的罪过,但心里却暗暗笃定,这个荆幸知,一定做了什么极为可恨之事,即便脑海中一片空白,但她心里掀起的愤慨与恨怒,却久久不散。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方才朗声道,
  “总之,此人不堪重用,德不配位,还请陛下小心提防才是。”
  谢玉京忽地莞尔。
  “那阿笙以为,何人才配做我大成的丞相?”
  他唇角微翘,声音轻柔到近乎空灵。修长的手指拂过她鬓边碎发,微微倾身向她靠近,漆黑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这副专注倾听的模样,如春风拂面,不自觉就令人想将所有的心里话都向他倾诉。
  容凤笙果真沉吟起来。
  她真诚道,“臣妾觉得,唯有礼部尚书,顾泽芳可堪大用。”
  默了默,谢玉京敛起袖子,转身坐于榻上,满头乌发垂落下来,衬得肤色白净,浑身却笼罩着一层阴冷。
  过了片刻,他冷淡的声线才传进她的耳廓之中。
  “后宫不得干政。”
  容凤笙蓦地一僵,她垂眸,手指暗暗握紧,艰涩地一字一句道,“是。臣妾僭越了。”
  “无事,仅此一次,下次记住便好。”
  谢玉京扬起脸,冲她伸出手来,手心白净,根根纹路清晰,唇角噙笑,一副斯文好说话的模样。
  见他没有揪住这事不放,容凤笙暗暗松了口气,若是因她一句无心之言,而害了顾大人的仕途乃至性命,那当真是她的罪过了。
  于是,她主动将手放在他的手心,被他紧紧拉住,小声解释道,“陛下也许不想听,但是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我与顾大人,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顾大人也早就知道我与陛下……”
  她说到一半,顿住不说了。
  耳后泛起可疑的薄红。
  “怎么不说了。阿笙与我,如何?”
  谢玉京融融笑道。
  “不说了,”容凤笙推了推他,严肃道,“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放心,我没有生阿笙的气。”
  见他唇角带着笑,凸起的喉结上下微动,看着自己的眼神透出十分热切。
  容凤笙脸上慢慢腾起红色。
  谢玉京垂眸,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随意把玩着纤细的指节,口吻却是郑重,“你放心,我一定,会给阿笙一个盛大的封后大典。”
  他似乎心情还不错,容凤笙松了口气,试探地反捉了他的手腕,晃晃那条金链子,
  “那先把我解开吧。”
  “不行。”谢玉京一口回绝,脸上却笑得愈发温柔,他指尖一勾那链子,细若小蛇的金色链条,顿时绷得紧紧,扯得她手腕发疼,不禁瞪了他一眼。
  他却忽然将她揽在胸前,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呼出一口酒气,有些低迷的声音,徐徐吹过她的耳畔,“是真的怕你消失啊,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笙就要离开我了,像之前那样,随随便便就跟我断绝了关系。”
  她有些怔,真有这么怕吗?
  “可是,我不喜欢你这样。”
  容凤笙皱着眉,表达着自己的反感。
  “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吗?待在我身边,真的有这么难受吗?”
  谢玉京流露出一脸的心疼,捧起她的手腕细细查看着,只见细嫩的肌肤上,果然被磨出了淡淡的红色,还微微有些红.肿。
  “都红了。要不要上药?”
  既然知道会留下痕迹,那就直接解开啊,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容凤笙是真的,难以理解他的想法。
  她抿着唇,就想把手往回抽。
  谢玉京却紧紧捉着她的手,不让她逃开。指腹抵着她的手腕缓缓摩挲,皮肤互相磨蹭起了热度。
  像是点火那般,那火愈来愈旺、愈来愈旺,一路蔓延到心底。
  他的动作忽地停了下来,这令容凤笙感觉有些古怪,再看他的眼神透着十足的侵略欲,不由得令她心里一惊。
  只是还没来及做出反应,他的指,便钻进了她有些宽松的袖子里。
  宛如灵活的游鱼,沿着小臂逐渐往上……
  肌肤感受到他指腹上的茧子,容凤笙一张脸徒然红了个透。
  “酒。酒,不喝了吗?”她喘着气,低低道。
  他手下不停,却嘟囔,“喝什么酒……”
  许是她的抗拒令他没辙,索性空出了一只手,捞来酒壶,自己饮下一口,嘴对嘴,便给她渡来。
  温暖的酒液,从唇舌间一点一点地流进喉咙,浓浓的酒气霎时间充斥在二人之间。
  ……他吻技是愈发娴熟了,她被亲得晕晕乎乎,她酒量本来就不好,喝多了更是上头上脸,到最后整个人都是神志不清的,终于清醒的时候,却悚然发现,自己竟是伏倒在了榻上,而他就在她身后。
  细白的手腕向前伸出,被那根细细的链子吊在床头。
  就好像是一只落入蛛网,挣脱不出的猎物。
  容凤笙一惊,这姿势……
  她正要回身,腰肢却被固定住了。
  他的指透出滚烫的温度,同样温度的身躯贴近,他的发尽数倾落。
  一声轻笑,蓦地在耳边漾开。
  殿内的烛火,随着他弹出什么,骤然灭了。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感官却愈发清晰。
  与此同时,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响起。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说什么不生气,其实都憋着,等到这种时候,再身体力行地讨伐回来。
  第二日,手腕上传来清凉,火辣辣的刺痛似乎都缓解了许多。
  一看,谢玉京果真握着她的手腕,指尖轻柔,在给她上药。
  那条链子亦是被解开了,端端正正放在一边的托盘中,容凤笙看了一眼还有些发憷,不敢多看,昨儿夜里,她可没少被这链子给摆弄,每当她说要停一停的时候,他就以这作为交换,诓了她一次又一次……
  谢玉京垂着眼,指腹在她手腕上红痕上慢慢地蹭着,让药膏更好地被肌肤吸收,眉眼一派认真。
  一旁的托盘中,还放置着另一瓶药膏,浅绿色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