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与娇娇——春眠欲晓
时间:2021-12-01 00:22:14

   《昏君与娇娇》作者:春眠欲晓
  文案
  周窈生得极美,家里也是真穷,瘸腿爹,傻子娘,嗷嗷待哺的弟妹,即便美成仙女,也无人敢娶。
  十六岁那年,周窈捡了个快要断气的野男人回来,擦干净脸,俊得不像话。
  失去记忆的男人成了周家上门婿,整日埋头苦干
  周家也似走了大运,日子越过越红火。
  一日,掌事大太监衣锦还乡,瞥见打着赤膊面朝黄土的男人,皇皇皇——
  未语就被男人抻着衣领扭到一边,闭嘴
  周谡御极三载,废寝忘食,怄心沥血,不想在民间竟落了个昏君的骂名,亲如兄弟的宠臣背后没少出力,捅他刀子毫不手软。
  沦落乡野后他头不疼,腿不软,气也顺了,还有了娇妻稚子,这催命的江山爱谁谁
  不想稚子一把抱住他的腿,人小志气高
  “爹,俺要骑大马,当皇帝老儿!”
  架得很空,主谈情,稍微励志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励志人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这江山爱谁谁,老子不干了
  立意:脚踏实地,美满人生
 
 
第1章 .  别闹   可不要脸了
  秀水镇的仲夏,格外难捱。
  暴雨将至的夜,一条条银蛇蜿蜒划破夜空,随后而来的,便是骤然炸响的惊雷,一声声惊心动魄,挟裹着摧枯拉朽之势,仿佛要将这天地劈出个窟窿来。
  周窈心慌得厉害,想捂着胸口,却被身后那只古铜色的大手一把捉住,动弹不能。
  一大一小,肤色相差明显的两只手交叠着搭在了桶沿上。
  一身剔透的雪肤凝脂,落在男人眼里,愈发激荡。
  堪堪只有半桶的水,却一波波往外溢,溅落到泥地上,渐渐晕开。
  周窈便如茫茫海上的一叶扁舟,被狂风巨浪击打得七零八落,颤颤巍巍地随时都要散架。
  “不要了,你走开。”周窈身不由己,勉力转过了头,气鼓鼓瞪着身后作恶的男人。
  周谡正得了趣,哪里肯放,低头亲着小娇娘粉扑扑的面颊,浑厚嗓音里是男人特有的餍足和愉悦。
  “救命之恩,一次可不够报。”
  臭不要脸!
  周窈瞧着男人眉眼皆春风,志得意满的模样,恼得牙痒痒,伸手就在他脸上挠了一下。
  “是我爹要留你,要报,找我爹报去。”
  额角被抓出一条浅浅的印子,周谡也不恼,而是将小妇青葱纤嫩的手覆在自己胸口上,以鼓励口吻示意她继续:“爹说过,留我口饭就是要我好好伺候娘子,哄娘子开心,你多抓几条,爹看了,也高兴。”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没脸没皮的浑人,好说歹说都是他占着理在,直把人气得七窍生烟,却又奈何他不得。
  “你莫来惹我,就是报恩了。”
  “爹叫咱三年抱俩,为老周家开枝散叶,不惹娘子,哪来的娃儿让爹抱上大胖孙子。”
  “这娃儿是我周家的,与你又何干。”
  哪个有骨气的男人愿意当上门婿的,唯独这浑人,不仅不以为耻,还时常挂在嘴边,真当自己是周家人了。
  “娘子这般见外,倒真是伤到为夫的心了。”
  话是这么说,周谡面上可瞧不出一丝伤心的样儿,狭长眼角微微上挑,浑身透着一股又匪又霸的气息,堵住小妇的嘴,直将她吻得七晕八素,再也说不出令他伤心的话。
  一折腾,又是一宿。
  周窈再醒来,转头看了眼身旁的空铺,莫说人影,连睡过的余温也剩不了一丝。
  成亲约莫有大半月了,即便夜夜相对,做尽那些羞死人的事,可天一亮,男人就似人间蒸发了般,再也找不见。
  不见也罢,夜里她对着他就已经是煎熬了,若这浑人白日也在,她怕是不能活了。
  周窈扶了扶酸软小腰,在小厨房里洗漱过后,装了一碗谷米到后头喂鸡。
  石头垒起来的院子,着实不大,东边一块圈起来盖了猪圈,西边围成鸡舍后就没多大的空地了,偏偏周父仍觉不够,还想再腾出一块来养羊。
  “这鸡有,猪也有了,再养两三头羊,日子才算真正好过起来。”
  经历过动乱的人是这样,真金白银揣身上,不如多换几口粮。
  周窈倒不觉得,把自己新买的拐杖递给周父,一边扶着他让他走几步试试,一边道:“羊可不好养,比猪娇气,少一个人,少一张嘴,这日子才好过。”
  闻言,周父看了女儿一眼,叫她松手,自己能走。
  周窈不放心,紧跟在周父身侧。这院子里实在没多少空地了,走几步就到头,只能绕着圈儿来回打晃。
  “我平时是如何教你的,做人要讲良心。阿谡是我们救的没错,可他到了咱家也不是来吃白饭的,咱们能从乡下搬到镇上,还有这院子这房子这牛这猪,哪一样不是阿谡挣来的。真要论起来,他欠咱们的恩情,早就还了,反而是我们周家,要指着他。”
  是这个理没错,可一想到关了屋后男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周窈胸口堵着的那股子气,就难以平复下去。
  “爹,大姐,对街新开的油饼铺子,可香了,买三个还送一个,咱一家人,刚好呢。”
  周窕嗓门大,人还没进来,声就先闻了。
  周父听了,却拉长了脸训女:“不长脑的东西,一家几个,想清楚了再说,叫你姐夫听见了,如何作想。”
  周窕好心买吃的回来,却落得一通训,自是不服,撇着嘴道:“爹能不能先问清楚了再训,这饼是姐夫叫我买的,我也问过了,姐夫说他吃过了,也不爱吃这。”
  听到这话,周父也懒说女儿了,直问道:“你姐夫不是去乡下翻地了?这快就回了?”
  “是啊,牛车就栓在街边呢,”周窕见爹和大姐都没吃的意思,自己也不客气,拆了油纸包,拿了块饼,美滋滋地啃两口,含糊道,“姐夫又在对街打铁铺那里找了个活,说要晚上才能回来,不用等他,给他留点饭就成。”
  “这人啊,真当自己铁打的,一天揽几份工,日子长了,哪里受得住。”
  一声感慨过后,周父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大女儿,周窈被亲爹盯得头皮发麻。
  “你这都嫁人了,也该多多体恤自家男人,反正在家也是闲着,到了午时,你给姑爷送个饭。”
  姑爷?又不是高门大户,哪门子的讲究叫法。
  周窈不乐意:“我答应给吴婶打的络子都没做好,哪里得闲。”
  周窕忙举手:“我闲,我去给姐夫送饭。”
  周父一声斥:“要你瞎凑热闹,过两年都要嫁人了,补个衣服都寒碜,哪个体面人家瞧得上,还不给我回屋做绣活去。”
  “就你大女儿会,就你大女儿嫁得好,就你大女儿能给你养老送终,”周窕把油纸包往周窈怀里一塞,跺着脚,气哼哼跑进屋。
  “你瞧瞧,我是打她,还是骂了,半句重话都不能说了,一说就甩脸。我这当爹的心糙,管不来了,这要是你娘还在,”
  话一顿,周父垂下了头,低低一叹:“你娘,更不如。”
  到河边洗个衣服,都能把自己弄丢,一丢,就是十年,寻遍了周边乡镇,也没寻着。
  一提到周母,周窈眉眼亦是黯淡下来,但她知道,娘亲没了,最最难过的是爹。
  “等咱家日子再好过点,爹的腿没那么疼了,再攒够了盘缠,就能去更远的地方找娘,幽州,达州,我们能走多远就寻多久。”
  周窈说这话其实是没底的,但十年了,一家人靠着这股子要找到周母的执念苦苦支撑到如今,就算无望,也不想轻易放弃。
  周父又是一叹,眉眼舒展了些:“阿谡也是这么说的,他还找了个镖师,托人走镖时多留意。”
  就你大女婿会。周窈也想学妹妹怼上一句了。
  一个姓甚名谁都不知,把自己祖宗忘得一干二净的男人,来了不到一年,就将周父一颗硬汉心收得服服帖帖,亲生的子女全都要往后靠了。
  “你记住了,午时做好了饭,就赶紧给阿谡送去。”末了,周父仍在惦记着要让自家女婿吃上一口热饭。
  这热的天,吃多了热饭,也不怕烫舌。
  周窈顾及着周父情绪不佳,不想再惹他不快,索性打铁铺也不远,送就送罢。
  然而饭做好了,周窈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见原本该在私塾里的弟弟探头探脑地往厨房里瞅,小心翼翼喊她。
  “大姐,爹呢?”
  周窈一看混小子心虚的样子,冷冷道:“你背后。”
  周卓面色大变,僵着脖子转头,随后猛地转回,提了声:“大姐你啥时学二姐了,还会诓人了。”
  “再大点声试试。”
  爹腿病加重,就是追这小子追的,打小就跟泼猴似的,上蹿下跳,到处惹事,半点都不让人省心。
  周卓蹿到周窈身侧,伸手就要揭开食盒的盖子,被周窈一巴掌打掉。
  “你的在锅里,自己盛。”
  周卓不干了:“那这里面是谁的?大姐你不会背着我们偷偷给自己做了好吃的?”
  “再喊,把爹喊过来,饭也别吃了,一顿棍子管饱。”
  周窈不再理会烦人的弟弟,打了盆水,把脸擦了擦,把食盒放进小竹篮里,挎着篮子准备出门。
  周卓看她这样,一声叫起来:“大姐,你这是要给姐夫送吃的?你怎么也被那家伙收买了?他,他就不是好人!”
  明知他不爱读那些之乎者也,硬是压着他到私塾,给先生当牛做马不说,还天天挨尺子,被学堂里所有人笑话,丢尽了面子。
  周窈虽然对周谡有偏见,但有一说一:“他既没撺掇你在先生衣裳上画王八,也没叫你逃学去掏鸟蛋,你自己不学好,不反省自己,反倒背后说人坏话,就有道理了?”
  周卓被说得一愣一愣,直呼受不了:“大姐,你变了。”
  “谁有理,我帮谁。”
  周窈径直往外走,周卓一个急跑将她拦住。
  “那他和隔壁寡妇好上了,你也不管了,还好吃好喝伺候他?我没你这样没出息的姐!”
  周窈脚步停下,看着气得腮帮子圆滚滚的弟弟,一脸无奈:“别闹了好不好?非要把爹招来,挨一顿揍,你心里才舒坦。”
  她也想周谡和隔壁寡妇好,她认他做哥哥,他把寡妇娶进门,她多了一对兄嫂。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多好。
  可人不愿意,还为此憋了一肚子火,洞房那晚,没少折腾她,叫她喊了他一晚上的哥哥。
  见大姐不信,周卓真急了:“你是没瞧见,那王寡妇追着牛车,竟是追到了田里,还掏出帕子要给姐夫擦汗,一口口郎君,唤得可,可不要脸了。”
  “唤谁郎君?”
  周父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闷沉沉的,似风雨欲来。
 
 
第2章 .  饿着   好一个以理服人
  秀水镇不大,一条主街两个巷子,勉强千户人家。因着不大,屁大点动静,半日不到的工夫,就能传遍整个镇。
  譬如西街头老槐树旁的打铁铺,来了个异常英俊的铁匠,抡着十多斤的大锤,挥臂将铁具敲得铛铛响。那两条露在外头的胳膊精壮有力,肌肉线条如山峦般起伏舒展,浑身透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刚硬男儿气。
  莫说正值怀春的小娘子,尝过情滋味的妇人,就连五六十岁的老妪见了,亦是难以抵挡。即便听闻郎君已成了亲,没了指望,她们也要来回多走两趟,多看两眼,过过眼瘾。
  炎炎夏日,不顾暑热难耐,当真是痴迷得晕头了。
  心思不那么正的,更是盼着人家娘子面丑体胖,早早被郎君抛弃,或是出门被蛇咬,被雷劈,早早丧命,把郎君身旁的位子腾出来。
  李铁打着赤膊,颈间挂了条泛黄的汗巾子,不时撩起汗巾擦着身上的汗,两腿更是岔开了,大刀阔斧地横在门前,好笑瞧着在他门前晃了有三四道的小娘子。
  “我说梅二娘,你不去卖你的豆腐,尽搁我眼前溜达,莫不是想跟爷好。行呐,你给个准话,我明儿个就上你家提亲,往后就给你磨豆腐去了。”
  “哪里来的不要脸的,跟头驴,都好过跟你。”梅二娘脸颊一红,一双眼儿直瞟向屋内。
  “呵,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牵头驴来比比,看哪个俊。”
  比不过屋里那个,他难道还比不上一头驴。
  李铁难得自信一回,却被听到这话脸愈发涨红的小娘子一通臭骂:“就你这黑碳样儿,生铁脑瓜,也只配跟畜生比了。”
  “嘿,我说你是吃炮仗了,正经话不会说,光骂人了。”
  “那也是你该。”
  见中意的男儿背对自己忙活,一眼都不往外看,梅二娘不禁一阵失落,呸了李铁两口就跺脚离开。
  想娶的姑娘嫌弃自己,李铁也觉没趣,起了身回到屋内,走到周谡身侧,泄愤似的指指点点。
  “这边重些,那边轻点,诶诶,炭火快没了,赶紧加上!”
  周谡照做是照做,然而夹碳块的时候手滑了,碳块掉落,正巧砸到李铁脚上。
  李铁人壮实,小小的碳块砸下来,不痛不痒,然而身为师傅,被徒弟这般对待,自然不快。
  “会不会做事,连个碳都拿不稳。”
  周谡面色平静,极为随意地回:“你离我远些,就没事了。”
  “离远了,如何教?你是有多厉害,一日不到就能出师了?莫说县衙官爷要用的那些刑具刀具,你先打出一把菜刀给我瞅瞅。”
  谁料,周谡只是用眼尾清清淡淡扫了李铁一眼就解了遮护衣,径自坐到了桌边,给自己倒了碗水。
  这水刚从井里打上来,凉丝丝的,入喉之后,满身燥热也散了不少。
  李铁看这新招的徒弟没个徒弟样,还鸠占鹊巢,不拿自己当外人,处处抢他风头,不禁火大:“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小庙供不起大佛,不想干,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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