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偏执权臣恃宠而撩后——止予
时间:2021-12-02 00:18:27

  “是呐,”开惠帝也一脸沧桑,故意道,“女儿大了,哪里还会记得她阿耶呢!”
  “……”
  这一唱一和的,褚沅瑾简直百口莫辩。羞赧地看着专心用膳的沈长空,又转过头气道:“那莲子羹不是挺好的么!”
  顿了一下,她忽然想起褚景修来,小声道:“说起来,我阿兄生前最最喜欢娘娘亲手做的银耳莲子羹呢……”
  此话一出,气氛便有些沉重起来。
  皇后在做妃时便极爱捣鼓吃食,更是为了这兄妹二人去学了许多花里胡哨的糕饼甜点。
  那时仁显皇后身体也还康健,两大一小便时常围坐在圆桌旁吃这吃那。
  可吃过她做的那么些东西,褚景修从大小到大最喜欢的便是她亲手做的银耳莲子羹。是从褚沅瑾还未出生时,褚景修便一直喜欢的。
  开惠帝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且不说这个,你们二人这次来总不是来蹭顿饭的罢?”
  褚沅瑾回过神来,面上带了点绯色,看了看开惠帝又扭头看了看沈长空。
  他此刻站起身来,屈膝半跪下去抱拳行礼,“臣请陛下赐婚。”
  “赐婚,”开惠帝故意道,“哦?赐婚你与谁啊?”
  褚沅瑾有些看不过去,未待沈长空说话便过去将热扶了起来,道:“自然是同我!”
  说完后又打了个补丁:“明年上元再成亲,不是今年。”
  饶是这般开惠帝也已然很是欣慰,毕竟照他从前的谋划,还以为非得狠狠心强行赐婚才能将这二人撮合到一处。
  却没想到这沈长空竟能将人弄来主动要求,也算是彻底解了开惠帝心头的一桩大事。
  “明年就明年,”他道,“婚事皆由礼部操办,朕定叫你满意。”
  皇后笑着将腕上一碧绿双扣玉镯摘下来给褚沅瑾戴上,“日后成婚了可不许再像从前那样了,且收收心,同沈将军和和美美。”
  再不许像从前那样,至于是哪样,在座几人皆心知肚明。
  沈长空在衣袖掩盖之下轻轻捏了捏她手心,为她说话道:“娘娘不必担心,她不会。”
  褚沅瑾也极为郑重地点头,话却是对着沈长空说的,像是在同他许下某种诺言,坚定道:“嗯,我不会。”
  她晃了晃手腕,玉镯相碰,叮当作响。
  褚沅瑾认得,这是皇后日日戴在手上的玉镯,多少年来都未见她摘下过。据说是她母亲给的,是极珍贵的东西。
  “娘娘给我这个都不心疼么?”褚沅瑾开玩笑道。
  毕竟小时候曾听阿娘打趣一般要过这物,当时她推开仁显皇后企图要去摘她镯子的手,笑骂道:“你想得美!”
  皇后听得这话仿佛也是陷入一段久远的回忆,看着那双扣玉镯眼中还有些不舍,勾起唇角温和道:“谁让你是阿瑾呢。”
  说笑着,便该出宫了。
  褚沅瑾和沈长空向来时那般手牵着手,大方而亲密无间地走出宫门。
  本应是劳累无比迫切地想要回府歇息,然褚沅瑾看着腕上的双扣镯,忽然扭头对沈长空道:“咱们去东市逛逛罢?”
  她想早些将缝制香囊的材料买好,迫不及待要将这惊喜给到皇后手上。
  沈长空自是依着她,可又担心她撑不住。
  马车停时男人骤然拉住了她,抚了抚那挂着青色的薄薄下眼睑嘱咐道:“若是累了便同我说,我背你。”
 
 
第61章 相思豆
  褚沅瑾自是没让他背, 她这会儿精神多了。况且是同他在一起,便也不算多累。
  顺着主街道往里走,经过王家羊汤铺子和周二马店, 转角处便有家裁缝店,里头布匹针线配饰一应俱全。
  褚沅瑾从未亲自买过这些东西, 东看看西看看的很是稀奇。
  她也没忘来这儿是做什么的, 先给那香囊配好了东西,才又拽着沈长空四处乱转。
  买的东西全被沈长空拿在手上, 褚沅瑾看着,突然想起这些年来她竟是从未送过沈长空什么东西。
  想着, 褚沅瑾便停下脚步。随着她这动作, 沈长空垂下头来看她。
  “累了?”他的嗓音惯常冷淡, 此刻却很是温和。
  正当他要俯下身来将人背起的时候,褚沅瑾拥住了他,也不管街道人潮涌动, 踮起脚便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而后边转身边同他道:“你乖乖在这儿等着, 我想起还有些东西未买。”
  沈长空正要跟上去, 却被她喝住:“不许跟来!我很快的。”
  他果真没再动, 乖乖站在那看着她一步步跑远, 又进了那家裁缝铺。
  沈长空站的地方恰好临着一首饰摊子, 那摊子上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用材低劣做工粗糙,但胜在样式新奇好看。
  他本不该在多看第二眼,可偏偏钗环首饰之间有一小小木盒,里头装着个石榴红琉璃珠极为显眼。
  沈长空不可控制地走了过去,那摆摊的姑娘见他过来瞬间不知所措了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连眼都不敢多抬一下。
  更没指望他会在这小摊上买什么东西。
  哪知沈长空竟真停在了那小摊前,伸手拿起小木盒,目光移都移不开。
  商贩姑娘这才发现,这珠子同他发冠上的那颗竟是有些像的。
  虽材质不及其万分之一,可也算通透好看,在日光底下更是夺目。
  见他似是真有兴趣,商贩姑娘壮了壮胆子小声道:“将军,您拿的这个叫相思豆,送给心上人再合适不过。虽不是什么贵东西,可胜在寓意好,心意重。”
  说完又觉不合适,毕竟这沈将军的心上人天下皆知,是那用金子砌成的尊贵人物安阳公主。
  若真是送她这种东西,岂不显着太过寒酸。
  这般想着,商贩姑娘立时缄了口,没再说话。
  只是她死也没想到,眼前这个通身矜贵冷傲的男人竟将那珠子买了下来。
  那小木盒在他宽大的手掌中显着小得可怜,她亲眼瞧着,镇国大将军将其小心收好,而后行至不远处他一直站着的位置,分毫不差,等在原地。
  不久后便跑过来一抹纤细匀长的烟紫色身影,手上拿着个小纸包,雀跃着扑进了男人怀里。
  原本一脸淡漠的男人神色陡然变得柔和起来,从女人手中接过那纸包,而后单手拥住了她。
  两人是手牵着手离开的。
  那样旁若无人,令人艳羡。
  商贩姑娘不禁心中暗想,若是她能得此夫君,便是叫她戒荤吃素十年也是愿意的。
  可哪里便能寻得这样的男人……
  ——
  将褚沅瑾送回了公主府,沈长空才回了怀安王府。
  却不成想在自个儿府上见着了拓拔涉。
  沈长空同拓拔涉早年有些交情,这回他来长安,第一个见的不是开惠帝,而是沈长空。
  只那日两人也只是在外头酒楼里头喝了喝酒,拓拔涉却并未到怀安王府来。
  这回沈长空去了趟洛阳,已经许久都未归家,他又跑到府上来做什么?
  沈长空剑眉微蹙,迎了上去。
  “沈将军可让人好找。”拓拔涉薄唇轻挑,微卷的头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更衬得他五官立体英挺。
  “你怎还未走?”沈长空剑眉蹙得更深。
  都在长安待了多久了,按理说,他去洛阳那几日拓拔涉就该回西域了才对。
  那西域王年龄尚小,自己一人如何能挑起大梁。
  他竟也能放心。
  拓拔涉听罢挑了挑眉,不满道:“我可是专程等你回来,你倒是不领情。”
  他同沈长空一般高,一个矜冷,一个桀骜,行在一处威压感极强。
  见沈长空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拓拔涉“啧”了声,这才步入正题,直接而了然道:“我来提亲。”
  沈长空脚步一顿,转头看他,凌厉的凤眸中满是审视。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拓拔涉挑了挑眸,“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与沈然皆是适龄,有何不妥?”
  皆是适龄?有何不妥?
  沈长空嗤笑一声,讽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
  “……”
  不过二十有七,如何便不行了。
  更何况沈然已经成年,他们结为秦晋着实称不上过分,比这年龄差得大的不也有的是么?
  “沈然知道这事么?”沈长空又问。
  他平日里虽对这个妹妹不甚在意,可毕竟是婚姻大事,难免多问两句。
  这拓拔涉是个什么人沈长空再清楚不过,若非沈然自己愿意,他绝不会将她嫁给这人。
  拓拔涉似是未想到他会问这个,随意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兄又如父,你同意了便可。”
  “得她自己说好,我才能同意。”沈长空语气莫名有些冷。
  沈然才刚及笄没多久,拓拔涉这老男人简直净想好事。
  沈长空并未问这二人是如何认识又如何叫他对沈然生了想要求娶的兴头的,这事同他没什么关系,他也没兴趣知道。
  拓拔涉见他一副没商量的样,只淡淡道:“行,那我便再多待几日。”
  将这人弄走后,沈长空象征性去见了眼那从漳州接来的祖母王氏,无非便是对他近年来的状况嘘寒问暖一番,得知已经同安阳公主定好明年成亲,王氏又对安阳夸赞一番,末了说了句:“成亲好,成了亲早日生个儿子,我沈家也就有后了。”
  沈长空并未做回应,这是他同阿瑾两个人的事,没必要同旁人去说。
  她想生便生,不想生便不生,反正沈长空也不喜欢什么孩子。
  他只喜欢褚沅瑾。
  若真不生倒也是好事一桩,只他们二人一起,她再不能将目光分给旁人。
 
 
第62章 他的唇冰凉
  直到第二日出衢清堂遇见沈然的时候沈长空才想起来问她拓拔涉的事。
  看沈然那表情, 便知她压根儿便不知道这事。
  少女面颊耳尖通红,说话都结结巴巴,“阿阿阿阿……兄……”
  一开口她更加羞赧, 脑海中猛然想起那双浅金色的瞳,仿若盛着星月之光, 看着身穿窄袖轻装满头是汗的她, 轻勾起一侧唇角笑说:“这不是挺好的么。”
  语气带着丝戏谑般的嘲弄,可沈然从他眼睛里莫名看出了真诚。
  彼时沈然去参加了场马球会, 她一身水绿色便装骑在雪白骏马上弯腰挥杆,一击即中, 眉眼中皆是恣意飞扬。
  场外喝彩声接连不断, 使得刚下马正迈步朝外走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
  她如何也没想到, 在这大好的日子,竟也能碰到林言和陈思思两个晦气货。
  好巧不巧的是,沈然现在的方向, 便是冲着他们二人。
  沈然刚来的时候这二人根本没来, 若是看见他们两个, 沈然决计不会同他们坐这般近。
  可若是现下蓦地转道又显着有些刻意, 她位置便在那儿, 丫鬟也在那儿, 着实无别处可去,
  沈然捏了捏手指头,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走。
  她听见林言清澈温雅的声音——
  “没个姑娘的样子。”
  沈然骤然抬头,便见陈思思掩嘴而笑,林言微微蹙着眉头,眼睛却像黏在她身上一般,片刻不离。
  沈然垂下眸子, 心中一片酸涩。
  虽已打定了念头不要再喜欢他,可毕竟是放在心上那么久的人,她能做到不去理会他,却没法子控制心里头难过。
  林言本以为她会停下来同他说话,像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
  他虽不会夸她,但也会同她说几句话,顺着她聊上一会儿。
  可一阵轻风掠过,少女背脊挺直,从他身旁径直走了过去,便是连个眼神都没给,更别提是说话。
  林言眉头蹙得更深,她在闹什么?
  还是说她以为这般便能引起他的注意?
  林言嘲弄一笑,暗道幼稚。
  而此刻沈然一直低着脑袋,终是艰难地走到了自己的隔间。刚要喝口水压压惊,便听得隔壁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沈姑娘马球打得甚好,实乃女中豪杰。”
  她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惊得直咳嗽。
  这声音沈然一辈子也忘不了。
  是西域摄政王拓拔涉,不久前便是这个人取走了自己的玉佩,用这声音同她道:“便用这个来换罢。”
  沈然一动都不敢动,只礼节性回了句“谬赞”。她不希望再同这个男人有什么牵扯,可事实偏偏不如她意。
  隔开两间小室的席帘竟是被人直接拨开,他人虽未过来,站在另一隔间距离也并不算近,然还是一瞬间占据了沈然全部的视线。
  外头的马球赛不及他万分之一好看。
  可沈然也不敢一直盯着他乱瞧,慌忙低下了头。
  这一低头,视线便定在了他腰间那枚绯红玉佩上。
  那是她的玉佩,材质低劣难登大雅之堂的玩意儿,竟是被他戴在了腰上。
  震惊之下,沈然全然忘了内敛,檀口微张,一双杏眼睁得老大,一脸惊诧。
  像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拓拔涉随意拨弄了下那玉佩,戏谑道:“它更适合本王。”
  “……”
  沈然并不这么觉着,可她不敢怒也不敢言,只得忍辱负重地卑微点头。
  此时沈然竟是突然想起沈长空来,她有这么一个兄长,又何须看旁人脸色。
  想着又忍不住摇了摇头,靠不住,绝对靠不住。
  她那阿兄哪里管过她?
  那人亲情淡漠,唯一能引起他情绪变动能叫他心甘情愿护着的便只有安阳公主了。
  “摇什么头?”
  沈然立时一颤,满脸苦涩。
  她真蠢……
  拓拔涉见她这副苦哈哈的表情却觉着很有意思,抚着那玉佩淡淡道:“沈姑娘马球是同谁学的?鲜少有女子打得这样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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