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偏执首辅后——诗瓷
时间:2021-12-02 00:18:58

  萧烨泽疑惑:“这怎么反向追查?盯着安阳侯府查吗?”
  “不单单如此,”秦北霄慢声道,“萧烨泽,之前是我们疏忽了,仅是出事那一日反而最为艰难。”
  “那日正好是高琛与其背后人见面这一日,按理说,若无差错,便可一网打尽……”萧烨泽是这般想的。
  “全盘皆由我等掌控,自是可以,可如今身在吴州。出事的那一日,应该是他背后之人收网之日,所有计划都已安排妥当了。仅是出事那一日追查,实是往死胡同里钻。”秦北霄道。
  “主子所言极是,三殿下,之后属下们便不单是盯着出事那一日,而是就安阳侯府与得月楼两处,发现原来青州那位姓常的说书先生与安阳侯府在青州的一远亲是旧相识,那日来得月楼说书,也是经那旧相识说动而来。”
  “再来出事的前几日,沈渊玄底下衙门中的衙役寻了个由头去得月楼过了一遍场子,而这件事发生的时间,便是安阳侯与沈渊玄见面后一日,属下们又打探,那日过场子时,除了衙役,还有一安阳侯府的人,这实在是太过巧合。”
  这暗卫说的话已经很明白了,萧烨泽立刻看向秦北霄:“如若这般,还真是……”
  “还需更确凿的证据。”秦北霄道,“现下一切不过是推测。”
  “可这更确凿的证据要去哪里寻?”萧烨泽问,话语中都带了几分燥意,“说来这吴州当真是个好地儿啊,父皇派了几波人都打探不进,皆命丧吴州,仅凭你我二人,恐是不行的,你这暗卫方才不也说了,稍有动静就被察觉,根本不得法,现在攻防图也丢了,也丝毫不得行动,更无法向父皇求救,当真是不知怎么办了。”
  “绕绕弯弯的不行,干脆就硬着来。”秦北霄冷声道。
  萧烨泽一愣:“你是何意?”
  秦北霄没说话,萧烨泽道:“你可别乱来,这里不是京都,如若真是安阳侯府的人,到时被他们查到是你,你就算在西园也得把你揪出来,你与我现在就如同斗兽困于樊笼,我还有皇子的身份保命,你有什么?父皇就算想救,为了大局,也是救不了的。”
  秦北霄眼中划过一丝讽意:“自然明白,就像我的老子一样。”
  萧烨泽张了张嘴巴,嗫嚅道:“当时,哪有什么其他的法子。”
  萧烨泽回想签署潭下之盟的那段时日,京都犹如被黑雾弥漫,拨都拨不开。
  朝中不论是内阁阁老、肱骨大臣、还是什么王孙贵戚、文官清流,以及更要命的是那些个世家门阀等,都在其中搅弄风云。
  撞死在红柱上的老人不知有多少人,金水桥上自刎的官员数不胜数,声音起来又被淹没,文人抗议又被斩杀,最后仿佛只剩下了一种声音,那就是签订盟约,杀秦擎。
  连在他眼中英明神武的父皇都好像他人的提线木偶一样,不得不应了大多数人的请愿,召秦擎回京,派人与明国和谈,而下诏回寝当日,气急攻心,生生吐了一口心头血。
  他与太子哥哥齐跪数日,只求父皇收回成命,明明可以与明国再战,逼他们投降!
  为何要签下盟约,给他们休养的机会?
  但数日之后,只见满头白发的父皇,一脸悲愤说了一句话。
  靖国烂了,从根部开始烂,快要烂完了。
  随后,秦擎被杀,盟约签订,一切都似乎被控制之中,父皇都已无回天之力,但还存有几分希望,派了他前往吴州,也暗中找了秦北霄,只求一个突破口。
  但这一切,都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
  萧烨泽叹了一口很长的气,看向秦北霄,但秦北霄已经打算送客了,一脸淡漠地将人从屋子里赶出去。
  好嘛,自从来了吴州,自己这一国皇子的威严是荡然无存。
  萧烨泽伸手指向秦北霄,但门啪的一关,担心手指被夹到,又连忙缩了回来,行,秦北霄,让你一回,不跟你多计较。
  想到射圃那边还有事,抬步过去,即将到射圃入口之处,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沈芷宁。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那平静之中还暗藏汹涌:“你敢说那只箭不是你射的?”
  站在她对面的就是沈玉蓉,被沈芷宁拦住已是满心的不爽,再加对其有着不少的怨恨与气愤,声音尖锐:“是我射的又何事,难不成你还要朝我射一箭?沈芷宁,你可滚远些吧,别以为进了永寿堂就可以这般对我……”
  沈玉蓉的话还没说完,沈芷宁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扇得沈玉蓉面容发红,指印立显。
  “沈芷宁!你……你疯了?你扇我?”沈玉蓉被扇懵了,捂着脸,一脸不敢相信沈芷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扇她。
  “我扇的就是你,我不仅要扇你,我还要上衙门告你蓄意谋杀,你别以为此事就这么了了。”
  在远处的萧烨泽听到沈芷宁那发狠的话,不由得挑眉。
  这撞上秦北霄的事,沈芷宁这么凶?
 
 
第34章 状纸
  沈芷宁警告完沈玉蓉后便回了……
  沈芷宁警告完沈玉蓉后便回了永寿堂, 连晚膳都未吃,径直坐在了书案前,提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但云珠能看得出自家小姐气愤得很。
  沈芷宁能不气愤吗, 她一想到方才秦北霄那只颤抖的手, 就满心的气愤与心疼。
  她辛辛苦苦救得他,不知费了多少银子与心血,这些日子以来, 为了他那一身的伤, 为了他那只手,天天让人送补汤, 还时时挂念着喝药的事, 好不容易觉得伤情会有转机,没想到一朝尽毁。
  她多气啊, 还心疼得要命,秦北霄那一箭,当下射得时候或许是没感觉的,但接下来几日许要难受极了, 过些日子又是要到多雨季节,这都怎么受得了啊。
  沈芷宁越想,胸口堵的那团气越大, 吐不出下不去,必得她自己消耗干净了才算。
  于是云珠见自家小姐蘸墨时都用力极大, 写时又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飞快、不带任何停顿地写完一行,再继续下一行,很快,一张纸便写得满满当当, 再继续下一张。
  刚写了两张纸,屋门便被人拍响了:“五小姐,五小姐,老夫人请您去正堂呢。”
  沈芷宁闷头写,云珠忙出去推开门问:“何事啊?巧儿姐姐。”
  巧儿是老夫人屋里的一名丫鬟。
  “二夫人来了,在正堂撒泼呢,说五小姐打了六小姐一巴掌,要来找五小姐算账呢,老夫人让小姐去一趟,将事说说清楚。”
  “云珠,你先去一趟,我等等就来。”屋里的沈芷宁听到了,笔墨未停,提声道。
  云珠应着,随巧儿一道走,路上巧儿不禁开口道:“方才二夫人带六姑娘进来我都吓了一大跳,我也瞧到了……那脸肿得老高,真是我们小姐打的?也不像啊,我们小姐一向是最和善的……”
  这段时间下来,永寿堂的人谁不知五小姐是个极好说话的、脾气也是最好的,说话总是笑呵呵的,还常开个玩笑,真的就像自家养的小姑娘,不仅老夫人喜欢,连她们做下人都疼她。
  云珠听罢,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的屋门,轻轻点了点头:“这事不瞒巧儿姐姐,还真是我们小姐打的。”
  巧儿捂了嘴巴:“哎哟,是发生什么事了啊,不过如今二夫人来了,有的闹了。”
  云珠默默心里跟了句,就算她们不来,我们小姐也要找上门的。
  一路到了正堂,云珠刚一进去,就差点被茶碗砸到了额头,继而是庄氏劈头盖脸的话:“沈芷宁那小孽畜呢,还躲起来了?把我们玉蓉打成这个样子,现在我都来永寿堂找她要说发了,她竟还不露脸?”
  说完这话,庄氏向沈老夫人哭诉:“老夫人,你来评评理啊。”说着,就将沈玉蓉拉到老夫人面前,“您瞧瞧玉蓉的脸,肿成这般,这是什么深仇大恨要把自家姊妹打成这样,沈芷宁这个心肠恨毒的,自从进了永寿堂就一副嚣张的样子,仗着老夫人您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都不把姊妹亲情放在心上了。”
  边哭边说,说得沈老夫人一阵头疼,沈老夫人先吩咐丫鬟们给沈玉蓉的脸上药,又问云珠:“芷宁呢?为何还不来?”
  “小姐说等等便来……”
  未等云珠说完,庄氏生龙活虎的气势又出现了:“等什么?她就是不敢出来对峙,她不来,我亲自去寻她!”
  这句话说完,沈芷宁的声音从外传来:“不劳烦二伯母了,我已经来了。”
  沈玉蓉见到沈芷宁便是满眼的恨意,而庄氏更是一个箭步冲上前,就要将沈芷宁拉扯过来,沈芷宁避开来,走到沈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祖母,孙女来了。”
  “你这个小孽畜还敢来?你看看玉蓉的脸!你这个毒心肠的……”庄氏一连串的话铺天盖地而来。
  沈老夫人给许嬷嬷使了个颜色,许嬷嬷连忙会意安抚庄氏:“二夫人,莫要自己气坏了身子,是非对错,老夫人定会主持公道,您先坐一会儿吧。”
  庄氏喘着大气,被许嬷嬷抚着胸口,坐回了位上。
  沈芷宁没有等沈老夫人问话,先是自己将事认了下来:“祖母,沈玉蓉的脸是我打的。”
  这话一出,庄氏立即起身,怒声道:“老夫人,她自己都承认了!可怜我的玉蓉了……”
  沈老夫人皱眉:“还真是你打的?”
  许嬷嬷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这五小姐多好的脾气啊,竟还真就动手打人了,这是怎么都想不到的,她决定继续听下去看看五小姐怎么说。
  沈芷宁点头继续道:“是我打的,实则今日若二伯母不寻我,明日我也要寻他们讨公道。”
  “公道?真是笑话!到底是谁挨了打?这明眼人都看得见,你还有脸说出要公道三字?”
  “是,我就是要公道,”沈芷宁不跪着了,径直起身看向沈玉蓉,“六妹妹,你未将事情与二伯母说清楚吗?我为何打你?祖母与二伯母不知晓,难道你还不知晓吗?”
  沈玉蓉听后,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直视。
  庄氏见自己女儿不敢看沈芷宁,以为是被她打怕了,想玉蓉平日里那性子,如今却成了这般,而且沈芷宁这理直气壮的话更是让人恼火:“出的什么事情轮得到你做姐姐的去打妹妹?出的什么事情你要下这么重的手……”
  “如若她要杀我呢?”庄氏的话直接被沈芷宁堵了,沈芷宁的目光直直落在了庄氏身上,没有一点后退,平日里轻快的语气转成了从未有过的严肃。
  “杀你?”庄氏直接愣了。
  “杀你?”许嬷嬷也是惊得重复了这两个字。
  “二伯母今日难道没听说射圃之事吗?”沈芷宁语带嘲讽,就在那一刻,似乎是秦北霄附身,“难道不知今日有一只乱射的箭,差点就射中了我吗?难道不知这只乱射的箭,就是你女儿沈玉蓉射的吗?”
  这事毕竟事情不小,永寿堂与各房自是听闻,只是不知就是沈玉蓉射出来的。
  沈老夫人顿时皱起眉:“此事当真?”
  内宅阴暗龌龊之事不少,可真涉及人命的事,那也是少见的。
  沈玉蓉摇头否认,可平日里若是被冤枉的她此时却也只能心虚地默声摇头,而庄氏则是一脸不相信:“怎么可能?好啊,沈芷宁,你把脏水泼到玉蓉身上了,好掩盖你做下的事吗?”
  “二伯母,我到底有没有泼脏水,此事我不需要与你细说,我本身也没打算要在这里细说,既涉及到人命之事,我自是要上衙门,状告沈玉蓉,她以为这只箭没有伤到任何人便没事,只要她有这个意图,我便不会让她逃脱。”
  沈芷宁的话掷地有声,庄氏听完这番话心底都有些发虚,转眼见自家女儿,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就知沈芷宁说的话基本就是真的了,可这告上衙门?
  沈芷宁莫不是在开什么玩笑?
  “先不说其他的。但是这衙门?沈芷宁,你是脑子糊涂了?大哥就是知州,你是想要让大哥给玉蓉判罪?作大伯的给侄女判罪?”庄氏笑了,满是嘲笑沈芷宁的天真。
  “什么衙门,这什么事啊,还要闹到衙门?”这会儿,沈渊玄的声音从外传来。
  与他一道进来的是二爷沈渊计,也便是沈玉蓉的父亲,沈芷宁的二伯,原是庄氏差人去请沈渊计,沈渊计正巧与沈渊玄在一道谈事,便一道来了。
  二人先向沈老夫人请安:“儿子给母亲请安。”
  方请完安,沈渊计就看到了沈玉蓉那肿起来的半边脸,皱起眉道:“怎么回事,玉蓉怎么被打成这样?”
  庄氏见人都来了,自觉有人撑腰了,开始哭诉起来:“是啊,老爷,都是五丫头打的,这么毒的心肠,我这个当娘的,看得心都要碎了。”
  说完这话,又朝沈渊玄道:“大哥,您真要为我们主持公道。五丫头不仅不道歉,还竟说要告上衙门,大哥,您说,这是个什么事啊!”
  “告上衙门?”沈渊玄听到这字眼也觉得荒唐,内宅的事竟还要上衙门,衙门的事还不够多吗?
  沈渊玄刚要斥责,沈芷宁一句话没多说,直接将状纸递上去。
  沈渊玄狐疑接过,纸状洋洋洒洒,皆是诉说今日之事。
  从第一行起,言语就犀利得宛若一把锐利的刀划开事情原状,让真相展现眼前,无字在斥责却字字像斥责,铺天盖地的气愤就像一只不知名的手狠狠攥紧了沈渊玄的心脏,让他的心都跟着陷入文字。
  看完第一张纸,沈渊玄几乎就信了沈芷宁的话,但他没有停,继续看了下去。
  而接下来的话更像是一气呵成,通篇读下来,只觉得字字珠玑,文采斐然,更是对犯案之人心生极为不满的情绪。
  沈渊玄看完状纸,问沈芷宁:“这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
  沈渊玄沉默,说来当官这么多年,见过多少状纸递上来,那些个状纸还有不少举人亲自书写,无论是行文还是文采,竟都不如眼前这篇。
  沈渊计见沈渊玄沉默了,皱眉道:“大哥,你不会真信了这丫头的鬼状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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