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豫年:“什么怎么样?”
“和劭忱真没可能了?你看他这样子,比老丈人住院都积极。”
冯豫年笑骂:“你们这帮人真是……”
张弛也笑起来。
冯豫年正式的说:“年少无畏,荒唐一次,可以原谅的吧?”
张弛扭头特意看了她一眼,附和:“当然可以,在劭忱这里,不论你干什么,都可以原谅。”
冯豫年见他一副生怕李劭忱吃亏的样子,失笑:“行了,我知道他是好人。我也不是坏人,好不好?”
张弛笑笑,歪着头说:“我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只有你好了,他才能好。”
冯豫年听的一窒。再什么话都没说,也没问。
李劭忱开车带了沈南贺一程,听沈南贺问他:“我听说你在隔壁市包了上百亩的一个试验田。”
李劭忱看了眼后视镜,笑问:“听谁说的,消息这么灵通,我还没包就都知道了。”
沈南贺这几年一直在搞旅游业,李劭忱给他周转过几次资金。
沈南贺:“你承包的地,就在游乐园附近,有人听到风声,就开始打听了。”
李劭忱笑了声:“八字没一撇的事。”
沈南贺也不执着,和他说起其他生意上的事。
等他上了环城路,老爷子打电话来,问:“你在哪呢?”
李劭忱随口说:“路上。”
老爷子顿了顿,就说:“那你回来一趟,你妈也在。”
他不动声色的问:“她怎么回去了?有什么事吗?”
老爷子笑骂:“没事不能回家吗?”
他也笑起来,答应的爽快。
老爷子挂了电话,瞥了眼坐在多面的温玉,没说话,和阿姨说:“劭忱一会儿回来,晚上殊逸也在,外面订菜吧。”
阿姨笑着说:“这才几个人,我早点准备晚饭就行了。劭忱和殊逸都爱吃我包的抄手。”
温玉再次说:“爸,我觉的劭忱的工作……”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温玉登时住嘴。
阿姨进厨房后,他才端起茶杯,问:“你们部里,对退休怎么说的?”
温玉:“按照正常退休。”
老爷子也不再问。
温玉继续说:“我不希望他……”
老爷子再次看她一眼,轻吁了口气,淡淡说:“那你希望他做什么?做成了吗?”
温玉被问的语塞。
老爷子一字一句说:“李岱当年不是不想留在部队,可是政策出来,他瞒着我复员了。他是个成年人,想做什么就做,我没有拦着。他需要我帮他,我就帮一帮。至于其他的,我就无能为力了。”
温玉狡辩:“劭忱不一样,他从高考开始,就走错了。他就不该……”
老爷子冷冷问:“你没有责任吗?他都快三十了,不是三岁,由着你摆弄,你想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完他又后悔,儿子早丧,对这个家来说,都是伤痛。
他不自觉也带了颓气,李劭忱进门就见两人静悄悄的坐着,谁也不说话。
他问了声:“殊逸不在?”
老爷子说:“她早上出去了,说下午回来。”
李劭忱也不问温玉,和老爷子说:“那你该说说她,她最近可有点飘了。”
温玉:“劭忱!”
李劭忱笑问:“又怎么了?又要给我介绍女朋友?还是给我介绍工作?”
温玉有些难堪,起身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李劭忱对老爷子笑笑,并不在意。
等出了门,他的脸就冷了。
温玉见他冷着脸,问:“你这是什么态度?”
李劭忱看着她,一字一句说:“老爷子刚从疗养院回来,你有什么事和我说,别打扰他。”
温玉有些心虚,又觉得被他这样警告实在是失面子,急着解释:“我不知道……”
李劭忱淡淡的说:“你只知道,你想知道的。有什么和我说的,出了这里再说。”
说完淡淡的看她一眼,就回去了。
温玉被李劭忱提醒,也觉得理亏,等再回到客厅时,也不再提之前的话题了。
李劭忱进了门,就像是刚才不曾和母亲冷过脸,一脸笑意问老爷子:“你今天没去遛弯儿?”
老爷子白他一眼。他也不在意,依旧笑眯眯的。
阿姨洗了水果端出来,他就问:“你做饭别惯着李殊逸。只管做你们两爱吃的。”
阿姨笑呵呵的说:“殊逸根本就不吃饭。整天都是吃那些个生菜。好好的炒菜不吃,哎哟,那些个生菜吃的也不怕闹肚子。”
李劭忱听的笑着,跟着附和。
第21章 . 他想 若是她能平平顺顺长到二十八岁……
阿姨在这个家有些年了, 问温玉:“这次是不是调回来了?总在国外呆着这么些年,搁谁都肯定想家。”
温玉矜持的正准备说话。
李劭忱笑说:“她今年也退休了。”
温玉补充:“刚确定,入职高校。以后就教学生了。”
李劭忱笑笑:“那挺好的。”
老爷子看着母子, 就想起早逝的儿子,心里满是伤怀。
儿子李岱很优秀, 李劭忱很像他。
一直到下午,三个人都在聊从前的旧人, 李劭忱对老爷子的那些战友和老部下都一清二楚,老爷子也乐意给他讲这些。
说起张弛,老爷子笑说:“他就是天生的兵油子。那时候没把你送军校, 要不然你今年也能参加大练兵。”
李劭忱笑说:“可千万别, 我吃不了这碗饭。”
温玉也说:“他从小在体能上就不占优势。”
老爷子说到兴处, 说:“你爸小时候, 也和你差不多, 贪个子,身体偏瘦。但是进了部队,一样很优秀。”
李劭忱提起父亲, 少了前几年的伤怀, 满是温馨的说:“他经常和我吹,他那时候单臂引体向上,一打十都能赢得轻轻松松。”
老爷子听的笑起来。
等李殊逸回来, 就见三个人坐在客厅里聊天,还都笑笑的。她惊诧的和舅妈打招呼, 温玉对李殊逸一直不错,觉得这个女孩子很聪明,做了最适合自己的工作。
晚饭后,李劭忱起身, 先和温玉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温玉知道他不想她多和老爷子接触。
等母子两出门,李殊逸问:“我舅妈找你什么事?”
老爷子哼声,没搭理她。
李殊逸也不恼,笑嘻嘻问:“您甭和我较劲,我又不是不知道我舅妈,肯定是李劭忱惹她了。”
老爷子还是没说话,李殊逸本来就是李劭忱叫回来的。她回来陪老爷子,结果他自己跑的没影。
温玉问:“老爷子身体怎么了?”
李劭忱老神在在答:“没怎么,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
温玉解释:“我没有和他说别的,就是想让他帮帮你。”
李劭忱不做声,路过冯豫年的小区,他思想有点走神。
温玉见他不出声,继续说:“就算在企业,你的位置也该挪一挪了,不至于总在一个小分公司里,做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李劭忱听着也不解释,他这几年究竟在做什么。
等把人送到家,温玉见他不下车,问:“你晚上还要回去吗?”
李劭忱;“我明天要上班。”
温玉也不摆姿态了,直接说:“郭钰阿姨你记不记得?”
陈璨的妈妈。
李劭忱淡淡说:“不记得了。”
温玉自顾自说:“我们前段时间遇见,我好久没见她女儿了。”
李劭忱:“我倒是遇见几次,行了,你先休息吧。我走了。”
说完一脚油门就掉头走了,气的温玉头疼。
等他掉头回来,冯豫年还没睡,正在收拾屋子,钟静今晚和她住,卢姨执着的留在医院,不愿意回来。
钟静家离这里并不远,她是个和气的性格,丈夫在政府上班,家庭挺好的,她自己也在单位上班。和冯豫年把次卧收拾好,出来说:“等我爸出院了,他们两在这儿住段时间,让他们也出去转一转。”
钟静也说:“这里住一段时间,然后去我那里,也带他们转一转。”
正说着,听到敲门声,冯豫年犹豫了片刻,猜到肯定是李劭忱。
除了他,没人会晚上敲她的门。
李劭忱没想到家里有人,钟静那天在医院里见过他一次。
冯豫年问:‘你不忙吗?”
钟静站起身,笑盈盈的看他,冯豫年这才介绍:“这是我,卢姨的女儿,比我大,是我姐姐。”
李劭忱笑起来,他笑的淡淡的,让人觉得赏心悦目。钟静赶紧进厨房去倒水,冯豫年看着他,古怪的问:“我怎么发现,你怪怪的?”
李劭忱故意说:“我路过这里,你一个女孩子住,不安全。”
冯豫年才不信他的鬼话。
钟静和冯豫年看起来感觉很想,都是偏安静的人,李劭忱问:“医院那边怎么说?”
冯豫年长舒了口气:“等术后休养,还要看后期复查的情况。”
李劭忱却说:“我和廖医生聊过,她说养护好,应该是没问题的。你不用太焦虑。”
冯豫年问:“你什么时候问的?”
李劭忱:“昨天。”
冯豫年看了眼时间,问;“你最近不出差吗?”
李劭忱听的笑起来,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有事你打我电话。”
冯豫年也没察觉,他越来越自如了。
等人走后,钟静和她说:“看着挺好的一个人,挺细心的。”
她话里探问的意思很明显。
冯豫年也解释:“医院的医生是他联系的,是他的亲戚。”
钟静接着就说:“那咱们该请他吃个饭。这样,咱们三个我最大,我来请他,务必要谢谢他。”
冯豫年很少遇见有这种被人护着的时候,就笑说:“也不用,都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今天也请过他们了。”
钟静执着说:“那不一样,我觉得……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我觉得他对你不太一样。你不能在这种时候模棱两可。感谢他的事交给我,如果你觉得合适可以和他发展发展。”
冯豫年听的笑起来,温柔的说:“真的不用,他是个拎得清的人。谢谢你,姐。”
钟静也温柔的笑起来。
卢姨的两个女儿都很善良。
拎得清的李劭忱回去后,开了电脑,看到冯豫年时隔一年多后,更新的一个短篇。
评论里都是读者的呼喊声,欢迎她的回归。
她的回复看起来很轻松,应该是心情不错。
他看着那句“生命里面有很多事,沉重婉转至不可说。”,久久都一动不动。
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曾经的梦想是能继续读博,又或者是去燕园读书。
他突然生出有种幻想,若是她能平平顺顺长到二十八岁,是不是此时已经是一位有名的作家,或者是一个自在潇洒的科学从业者。
他想,他一定赔偿她,把欠她的人生赔偿给她,把他那一半无用处的人生,也一并赔偿给她。
梁登义出院那天,冯明蕊给她打电话问:“他做完手术了吧?你该回来了。”
卢一文和钟静母女正在厨房里做饭,她家里什么都没有,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梁登义躺在沙发上,几个人正在聊天,家里正热闹。
她回头看了眼,沉着的答:“今天出院,一个星期后复查一次,复查完我就回来。”
冯明蕊抱怨:“我复查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上心。”说完深深的叹气。
冯豫年道歉:“妈妈,对不起。”
从大院到医院打车就五分钟,爸爸和卢姨找不到路。她不敢放他们两个不管。而且,爸爸毕竟是癌症,她不敢大意。
等挂了电话,梁登义问;“你家里都不开火,你吃什么呀?”
她随口笑说:“楼下什么都有,外卖、速冻饺子,什么都可以吃。”
钟静端着汤出来,笑说:“你和文文一模一样。不到最后肯定不会开火做饭。”
卢姨端着菜出来,招呼她说:“这段时间,年年最累,从开始住院,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忙的。”
冯豫年失笑:“这有什么,要是我不在这里,钟静姐和我一样。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
结果没等到一个星期,冯明蕊打电话说肚子一直不舒服。她吓得连夜就回去了。
她着急带她去医院,冯明蕊却不肯去,只说,医生交代了,多卧床休息。
冯豫年没办法,知道她不不想让她回去,连房间都给她准备好了。
冯豫年只好和她保证:“妈妈,我每天回来看你行不行?平时陈叔在家,您不要什么都操心。尧尧也不调皮。”
她又开始说:“你们两个就是我的债。”
冯豫年安慰她:“别这么说,我就算不考公务员,也能活的好好的。尧尧以后是个男孩子,只要你不要太惯着他,他自己知道自力更生。”
她现在很怕妈妈把弟弟的以后安排的明明白白,让陈尧少了男孩子该有的担当和责任。
冯明蕊笑她天真:“你说的轻巧,当妈的哪有不操心的。等你以后当妈了就明白了。什么时候等你成家了,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