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豫年知道她听不进去,也就不说了。和她说起其他的。
冯明蕊又说:“院里原来住的那个冯威,你记不记得?”
冯豫年:“记得。怎么了?”
“他姐姐说是快结婚了,昨天见他妈说要请老邻居们。他们搬出去有五六年了吧。”
冯豫年应声:“差不多吧。”
母女两难得聊天,冯豫年也不提梁登义的事。爸爸对妈妈来说,是她前半生输的一塌糊涂的证据,她的大部分的偏执都是来自于那场失败的婚姻。
她不评价谁对谁错,也没精力再去计较,去埋怨了。只希望他们各自能好好的。
等晚上陈叔回来,陈璨也回来了,她就起身准备回去了,留他们三个人在家,她也不放心。
陈叔叫她:“大晚上回去也不安全。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她不在意的说:“我明天早上再过来,晚上回去还有事。”
她只是简单和陈璨点点头,并不说话。
冯明蕊终于学会在陈璨面前,不为难她了。
第22章 . 冯豫年心说 我哪知道几年不见,你们都……
她出门后, 陈璨原本有话问她,但是不好当着大家的面问,就追着她出去了。
结果追出梧桐路, 就看到李劭忱把车停在路口,他人站在车前等着冯豫年。
冯豫年也没想到又碰见他。
抬头看了眼路灯, 无语的问:“你是不是给我装追踪了?走哪都能碰见你?”
李劭忱笑了声,他是真的碰的巧, 回来给老爷子送药,听家里的阿姨说见她了。
冯豫年盯着她,也不知道想什么, 李劭忱给她开了车门, 她在车门前站着, 仰头说:“好人一生平安。”, 也不客气了, 低头钻进车里,反正都占了那么多便宜了。
李劭忱笑起来,替她关上车门。
陈璨看着车走远, 一直站在那里。
等上车, 文晴给她发消息:「林越文好大的手笔,直接承接了几个高端商务活动,工作室这几天一直在招人。来的都是top前10大学里出来的人物!我怎么感觉咱们就是个摆设?」
她看的笑起来:「那你就坐稳这一班顺风车, 林越文的能力非常强,她是排名top1的大学出来的, 这个工作对她不难。」
文晴:「!!!」
她看的一直笑,李劭忱见她一直笑,问:“送你回去吗?”
冯豫年:“要不然呢?”
他喜欢看她泼辣娇气的样子,就笑着开玩笑:“去处很多, 看你想去哪里。”
冯豫年突然说:“你对我,也不用觉得愧疚,你不欠我的。”
李劭忱扭头就那么看着她,久到冯豫年心里发毛,大声喊:“你不用这样吧?别看我!你看路!你是想把咱两送上明天的社会新闻头条吗?”
李劭忱又笑起来,他很想说,冯豫年,我欠你的,我欠你的根本就没办法补偿给你,你所有说不得的那些委屈,我都没办法补偿给你。
他长舒了口气,问:“你晚饭吃了什么?”
冯豫年有点怕他人来疯,他以前明明没这个毛病,就皱眉问:“你又想什么幺蛾子?”
“我没吃晚饭,你等等我,我吃点东西。”
他直接把车开进餐厅的停车场,冯豫年跟着他坐在海鲜粥店。
她又想起车里的问题,问:“你现在后悔过吗?离开外交部。”
他粲然一笑,很短暂。
冯豫年看在眼里,觉得那就是遗憾。
沉重的说:“我不希望你这样,我们太年轻的时候,觉得爱是一种互相成就,或者是变成更好的人,又或者是一种自虐,以为那是因为爱情。其实和爱情没关系,爱情不会把人变好,努力是我们原本的样子。我不知道你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当时你那么累,在外交部都觉得值得,那么那个工作肯定是你喜欢的。只是因为私人的原因离开,太不值当了。”
她为他曾经那么出色的语言能力感到遗憾。
李劭忱没办法和她说那些纠葛,他离开外交部,远不是和她分手那么简单。当然和她有一部分原因,她好好的人生都被毁了,他有什么资格去追求那些人生理想。
他突然想,他为什么会爱冯豫年。始终觉得,她就是那么最好的人。
她太懂他了,或者说,他的孤独,她都经历过,她太懂了。
他问:“那你呢?温女士去学校闹到你不能读博,你当时在想什么?我们那时候还大吵了一架,你当时怎么忍得住,还能好声好气和我说话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人显得特别成熟。仿佛是回头看着说,你看,你是怎么忍受那个傻小子的?
冯豫年无奈的笑起来,自言自语:“都是什么年代的事了,早过去了。人生的坎儿迈过去了,就别回头看。你和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就因为你比我大两岁,所以就不一样吗?”
冯豫年严肃说:“别和我胡扯,你和我一样吗?你的起点和我一样吗?你没有想做的工作吗?大学的时候,你有想到过,你现在做的和那时候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工作?”
李劭忱淡然一笑,好似对那些过往真的不在意了。
淡淡说:“我的很多学长,有人从政、有人创业、有人出国,没有人规定我做什么。事实上很多想法,就是随着环境和人的心性慢慢改变的。只要自己觉得不错,没有好坏之分。”
冯豫年也知道自己话多了。
正好粥上来了,李劭忱回头问服务生:“有盐水花生吗?”
她喝海鲜粥喜欢配盐水花生。
等服务生端花生出来,冯豫年已经把刚才的情绪都收起来了。她自己都一地鸡毛,哪有时间管他。
李劭忱也不多纠结,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喝粥。
等吃完,到车上冯豫年就收到冯明蕊发给她的考公的公告,分门别类。她都不知道她从哪里收集到这么多的消息。
送她到门口,李劭忱下车认真的嘱咐她:“年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时间规划局。人生就这么长,你要学会好好享受生命、自由,和你的爱。”
冯豫年怔在那里,半晌没有动。
最后回头冲他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进去了。
到家后,梁登义已经睡了。卢姨母女两坐在客厅里等她。
见冯豫年回来,卢姨问:“你吃过了吗?”
冯豫年出门前就说了是去上班,点头说:“吃过了,你们别等我,赶快睡吧。”
钟静和她商量:“你也上班了,我想等复查后,带梁叔和我妈去我那边住一段时间,你看行吗?”
只要梁登义同意,冯豫年是没意见的。
她看看卢姨,笑说:“我没意见,但是要等复查后。”
结果和梁登义商量后,他不愿意去。
他不止不愿意去,也不愿意呆在北京,执意要回吴城。
卢姨没办法,想让冯豫年劝劝他。
梁登义坦荡荡的和她说:“我这个当爸的,什么都没给过你,只给你留了一身麻烦。 ”
冯豫年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是哄老年人的本事。
拉着椅子坐在他身边,哄说:“你要这么算账,那你欠我的可就多了。你要和我细算吗?”
梁登义听的笑起来:“我这辈子没出息,但是我生的闺女有出息。要说对不起,就对不起你,我但凡手紧一些,就能给你攒个小两居。”
冯豫年笑话他:“哟,你口气挺大的,你是不是对房价有什么误会?”
梁登义也笑起来:“北京的房子,我是买不起,吴城还是能凑一凑,再干几年,给你攒个小房子。”
冯豫年:“真没必要,好不容易做了手术,你海产店该转让了。老太太还不知道呢,到时候她知道了能饶了你?”
梁登义不甚在意说:“她身体还好,也有养老金,有我呢,不用你操心。你也别总偷偷摸摸给她留钱。”
冯豫年对他很难有那种男性长辈的深沉感,他对她几乎没有长辈的那种压迫,管你做什么,只要你高兴,随你的便吧。
最后复查后,梁登义执意要回吴城。
第二天她只来得及带他去□□转了一圈。
回来就见他朋友圈都是两个人在广场拍的合照,她才想起他们父女两个人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合照。
也在朋友圈晒了一张他们父女的合照。
朋友圈里都是点赞的,没有人留言。
等他们一走,突然家里就剩她一个人,空空荡荡,没什么人气。
冯明蕊要求她回家吃饭。想亲自盯着她复习。
她还要上班,新的策划已经到岗,文晴做了人事主管。她就要负责线下联系,第一天就忙的焦头烂额。
心情莫名其妙的低落,边工作边开始复习,让她有些焦头烂额,开始整夜的失眠。
冯明蕊打电话劝她:“我觉得你暂时就不要上班了,认真复习,争取一次考上了,就不用整天这样奔波了。”
冯豫年只觉得无力,她困在自己的过去,一心觉得稳定的工作就是最好的,固执的不肯听她的任何争辩。
她若是一味的强势,冯豫年还能说她,可是她如今哀哀的口气,只觉得让她深深的无力。
她又开始写东西,开始酗酒。
喝酒喝到快凌晨,慢吞吞写东西,写完后,再细细的查收妈妈发来的上百条的微信消息。
妈妈的消息很杂,大部分都是劝她听话。夹杂着道歉。
看到最后,酒劲上来,熏的她眼睛发红。
十月最后一周,她再遇见叶潮,叶潮惊讶问:“李劭忱不是说你爸手术挺好的吗?”
她笑笑:“挺好的。”
“那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她摆摆手,匆匆说:“我还有事,不和你说了。”
叶潮拉住她:“别呀,我怎么觉得,我给你介绍了一单生意,把你害惨了。”
冯豫年笑起来,“瞎说,要是没有你那一单生意,我现在可着劲的穷着呢。”
现在的收入,确实让她生活没什么大的压力,只要兢兢业业干活,就不会饿着。
叶潮:“怎么得,我也得和你先吃个饭。走!”
冯豫年其实刚从考场出来,莫名其妙的区域经济化考试,她脑子里一团浆糊。她还背着帆布包,一身素净,叶潮开了李劭忱那辆布加迪,她坐在这种车里,有种错觉。
感觉抢银行,其实也是个不错的活儿。
叶潮见她好奇回头观察后座,就解释说:“车是李劭忱的,你也知道,他车库里全是车,他只开那辆suv,其他的都不怎么碰。”
冯豫年心说,我上哪知道去。我哪知道几年不见,你们都成散财童子了。
第23章 . 她有点怀疑 他是不是看上和男主相亲的……
叶潮极力挽留她, 非要请她吃个饭,她也没推拒。结果叶潮选在一家川菜馆里吃饭。
正值饭点,店里人还不少, 叶潮也是造作,偏要点店里的招牌麻辣兔丁和毛血旺。冯豫年看着他, 犹豫了几秒,问;“我能不能点个青菜。”
叶潮:“当然。”
她又问:“你心情没什么事吧?”
叶潮:“好着呢, 你们女生不就爱吃这个吗?”
冯豫年喝了口可乐,由衷的说:“谢谢你的贴心,我有点无福消受。”
但两个人还是都吃完了, 冯豫年是心情不好, 叶潮是被小姑娘甩了有点郁闷。
两人吃了顿伤害值有点高的午饭, 等出来冯豫年的胃就开始不舒服了, 叶潮这个铁胃, 则什么事都没有。
还拉着她,说是顺路去李劭忱在东城的家里取东西,冯豫年心里吐槽, 你的顺路可真是多啊。
他骚包归骚包, 但是开车还算稳重,冯豫年在车上,听着咆哮的发动机的声音, 震的她有些反胃,直到李劭忱家里, 她都不舒服,偏偏赶上李劭忱本人还在家。
冯豫年有点慢半拍的看着穿着睡衣,一脸睡意惺忪的李劭忱,忍着胃疼和恶心, 没开口。
李劭忱比她机敏多了,伸手就把人拉进去了。
叶潮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上次落在你这里的车钥匙,我要去给我的车……”
李劭忱眼里只有冯豫年,给他只嗯了声。
问冯豫年:“要不要喝点什么?”
冯豫年第一次来他这里,他后来在企业上班后,就住在这里,并不大的小公馆,应该是旧房子,修建的很紧凑,建筑面积也不大,小小的院子,拐出去就是街道。
并不像时下的各大别墅楼盘宣传的那样,占地多少,景观绿化高达多少,景色有多开阔。但是地段是绝无仅有的。
客厅里也简单,她四处张望,李劭忱就给她介绍:“这是我爸的房子,我装修了一下。你们想喝点什么?”
叶潮也说:“这片再没有这种格局的小楼了。我怎么一点运气都没有呢。”
李劭忱也接话:“这房子其实早了。”
冯豫年坐在沙发上,含着胸,李劭忱问:“你胃怎么了?”
她抬头偷偷瞪他一眼,生怕叶潮看出来点什么。
李劭忱被她瞪的笑起来,进房间拿了药,给她分门别类的准备好。
出来问:“你们中午吃了什么?”
“川菜。”
“最辣的。”
李劭忱瞥了眼冯豫年,回头问叶潮;“音乐学院那姑娘把你甩了?”
“哎哎哎,说什么呢!”,叶潮有点急眼了。
平时的话,李劭忱也不会揭他的短,今天他祸害了冯豫年,他就有点口下不留德。
冯豫年的帆布包就在沙发上,他看到了一半的准考证。
起身打了个电话,又回来,沙发宽大,他就安排冯豫年:“靠上去躺躺吧,要不上楼去睡一会儿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