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还有,孜然他爸是司法局的,他建议我去考研究生,还给我分析了学法的人考哪种证有含金量,我决定边工作边考,考上了还能带薪上学,出路也更好一些。”
“希望二丫好运,遇到好人家,有个好男人陪她过余生。”苏愉在信的背面如是写道。
第121章 121 殷殷考量
“宝芝, 拿邮包啊,谁寄给你的?这么高兴?”
二丫满面笑容地抱着一个纸箱子,说:“是我婶婶, 给我寄的西北特产。”她没拆开纸箱, 搬去办公室, 晚上回家的时候又原样搬回了家。
“姐你回来了,饭还没做好,你等一会儿。”厨房里, 小虎的声音伴着油滋啦声传了出来。
“嗯,我不急。”二丫专心拆包裹上的封口, 刚开了口,浓郁的柑橘香就散了出来, 她先打开里面搁的信封,看过之后放在一边, 从箱子里翻出两包枸杞和干百合。
“谁寄给你的?苏婶?”小虎揣着手探头问, 他们家有联系又肯寄东西的也就只有她了。
“对, 苏婶知道我有了对象,还跟你蔡哥的父母见过面了, 就给我寄了西北特产,让我下次再跟人见面的时候有拿的出手的东西。”二丫知道苏婶这是变相的给她撑面子, 她家里没长辈,有长辈恩义的又没血缘关系, 但有个人惦记着她,是为了让她在蔡致然父母面前脸上好看一些。
“真好,以后我们也给苏婶寄东西,我跟大姐还有巧巧晒的萝卜干和干豇豆还有坛子肉都能吃了,有平安哥在这边, 那花钱买的红肠啥的我们就不送,送自己做的,等深秋了我们自己灌腊肠了给她寄过去。”
二丫斜楞了他一眼,“平安买的是他的的,我们买的是我们的,心意都不一样,张小虎,你别话说的好听,做起事来扣扣搜搜的。”她夺走他手里的柑橘,不给他吃了。
“你可别冤枉我,我没有抠的意思,就是想着自己做的东西更有诚意。”他跟上她,灵活地探身,从箱子里另外掏了个柑橘出来,快速剥皮喂进嘴里,“好甜啊,真应了书上的话,西北气温高光线足,水果的味道差不了。”
二丫没理他,进杂物间搜罗能吃到干菜用报纸给包起来,打算明天一起给寄过去。
她工作一年后,就拿工资和往年攒的钱在城里的小巷买了房,小虎上初中也来了城里,大丫也不用每天下班了还挤电车再走路20来分钟回乡下。现在是谁先回来谁做饭,大丫偶尔还从饭馆带菜回来,周末了小虎就带巧巧出城,去村里种菜园。
之前他还没这么节省,自从她跟蔡致然处了对象,小虎跟大姐就抠着过日子,想给她从牙缝里省嫁妆钱。她们家四个人,两个赚钱的两个上学的,大丫赚的钱除掉养巧巧的,一个月也就剩个上十块,她自己的工资是每个月有六七十,要给家里拿家用,要为工作花钱,比如衣服鞋和偶尔的给同事结婚添子送礼,每个月能余下三十已经算是好的了。
她理解小虎的扣搜,没赚钱能力但又不得不用钱的无奈她知道,小虎如今的处境比她挣扎着要读初中上高中时更尴尬,他怕给她拖后腿,哪怕已经是事实了,但还是想挽救一点。
“等周末了我去买几条鱼回来晒干鱼。”小虎说着话,眼睛偷摸打量她,看他姐这次没再反对,他笑眯眯地重复:”那我后天就去买,我跟村里的婶子学会了腌鱼的手艺,晒的干鱼非常好吃。”
“成绩别下降了,你只有成绩好才有出路,上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我跟大姐就是例子,就看你怎么选了。”二丫警告他。
“我知道,我有在好好上学。”
她这边把包裹送到邮局,首都的小远也收到了他妈寄给他的一箱柑橘,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他妈给他寄的吃的。
“爸,我妈是不是在催你回去?”他问刚收拾完屋子的男人,他这些天没课了就被拉来收拾这小四合院,院子里搭的台灶、檐下绑的晾衣杆都给拆个干净。
宁津瞅了眼纸箱,摇头说:“没那意思,她要是想我回去会直接来信说,你妈就不是那一句话还要拐几个弯的人,估计是想你了才给你寄吃的。”
小远笑弯了眼睛,真是个甜蜜的烦恼,妈催着他放假了去西北,姥爷姥姥每次来信都让他回去,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半,两边都尽孝。
说是这么说,两天后,宁津大包小包坐上了往西北去的火车,到站了刚好碰到来拉饮用水顺便捎带信件的吕工。
“有你家苏科长的邮包,是从东北寄来的。”
宁津看了一眼,看是二丫的,不感兴趣地又给放回去,还挺大一包,也不知道寄的啥。
“这丫头,她自己都负担重还给我寄东西。”苏愉把干菜和大酱给拿进厨房,看还有一包松子,摇头说:“下次给她说可不要给我寄这东西了,不便宜。”
“想吃就让平安给你寄,你月末休假了自己过去买也行。”他在城里转了大半个月回来心情好了许多,觉得还是要让苏愉每个月出去走走才行。现在他来西北了,她假也不休了,都快活成了沙漠里的土著,这可不行,可不能跟外界断了联系,免得剩下的半辈子都耗在这里了。
“平安怎么样了?”
“说是已经递交了申请,在审核了。”他搓了搓手,这空气可真干,“赶紧通过吧,咱们家也没有犯事的,他那边通过了我也赶紧找事做。”
“闲烦了?”
他点头,是烦了,真是没有享清福的命,没事可做的日子他觉得比跑车还累,日子晃悠一天晃悠一天也没个目标,快的让他发慌。
苏愉偷笑一声,拽住他手臂问:“对我们西北的特产有没有什么想法?”
“什么你们西北?你可不是个西北人。”
“那你对我们这里的特产有没有想法?”苏愉去掉西北又问一遍。
“怎么说?”
“沙漠里不仅有芦荟还有肉苁蓉,西北其他地方还有枸杞、甘草、红花、党参,水果还有冬枣、沙枣、灰枣、柑橘和苹果之类的,你要不要注册个公司自己当老板,然后把这些东西销往其他地方?”
“这不成,我没那本事,我一个高中毕业的哪能去开公司,而且现在的企业都是公家的吧?”他连连摆手,生怕晚了苏愉帮他决定了。
“其实最初就是跟你跑货车一样。”苏愉按下他的手,继续说:“我是这样想的,但还没个苗头。我想的是把我们这边的芦荟卖给外资,现在搞化妆品的还是外资有资本,如果合作达成那肯定有第三方运输公司或是对方的运输队介入,你不是也想工作但又不敢再当倒爷嘛,咱们便宜不出外,你注册个公司,我们这边把芦荟卖给你,你往南送,就转一道手从中获取利润,等路跑熟了你再去果园或是零散地收西北特产往别处卖。”
要不是她不懂护肤品,又没技术没资金没机器没人才,不然她就让宁津开公司做护肤品。主要是现在大学毕业生都流向国企,有经验有技术的老师傅都是各企业的宝贝,她也没那个大本事去挖墙脚,没经验的大学生她也不敢用,护肤品里的成分复杂,她也不懂,万一出问题了不仅宁津吃官司,她也在林业局待不下去。
“你让我想想,我从没有过这种想法。”宁津有些激动地说。
“行,你慢慢想,时间还早,这事也不是说干就能干的,我第一步还没跨出去。”她还得再等一个月,现在手上的皮肤还看不出效果。
“对了,小远寒假来不来我这里?”
“来,我说你给他寄柑橘是想他了,我走的时候他让我给你说他考完试就过来。”宁津笑了一下,也是好玩,不论是平安还是小远,这一招对他俩来说好像就没失效过。
“他寒假过来,到年底了我们再回老家,过完年再过来,平安也来这边玩几天,然后他俩一起坐车回学校。”她都给安排好了。
之后宁津大多数时间都陪苏愉住在沙漠里,每个月都拉她出去转转,就在西北当地各个省市,逛逛果园当免费的果木大夫,去老手艺师傅那里挑选剪纸和彩瓷,去富平看人晒柿饼,大老远的跑人家地里买秦薯。
每逢遇到她觉得味道好的东西,她都买上十斤,小远平安那里要送,再每隔半个月一个月的给二丫捎带一点,自己再留一部分吃。
时间久了,不用宁津催,她东西吃完了自己就开始急了,腾时间拉他出去转。
而小远跟平安的室友有口福了,每个月都能蹭不重样的西北特产吃,打劫小远避孕套的哥们还把苏愉寄给儿子的彩瓷低价买走送对象,小远为成就鸳鸯也心甘情愿地交易了。
“苏远,你就走了啊?”
“嗯,我要去我妈那里,我们约好了的。”他喜不自禁地说。
“走吧走吧,考试前你心已经飞走了,明年开学了记得给我们带好吃的。”
“到时候看,有就带。”小远看了下手表,看时间不早了,“我走了,不说了。”
欢快而急切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渐渐消失,寝室里剩下的三个人还卧在床上没起来。
“真羡慕苏远,他家庭关系肯定不错,他妈好惦记他,每个月给他寄吃的穿的,还有个大哥也跟他联系密切,一提起家里人高兴的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富养出来的,你看他穿的衣服鞋子,都不是劣质货,手上带的手表都有三四块儿。我也羡慕,羡慕他爸开明,我大学有一年放假回去看秘密杂志,被我爹瞅到了撵着我打,骂我不学好。”他哼了一声,讽道:“他学好?他学好会有我这个好大儿?”
“你爹没说错,还没结婚你就把避孕套用了一大把。”
“嘿嘿。”另一个没说话的人意味深长地笑。
“狗东西,我是奔着结婚去的,少嘴碎谈论我媳妇,我再听到我捶死你,兄弟没得做。”吐槽爹的那个人光着膀子爬出被窝绷着脸要打人。
“是我说错话了,以后肯定不提嫂子。”他讪讪求饶,也知道是他嘴长了。
*
“妈,我来了。”刚蹦下车小远就扯着嗓子喊。
“来了跟我下地去,正是缺人的时候。”苏愉把一个袋子扔给他,“都给你准备好了,口罩,围巾和手套,鞋也换一双好走路的。”
小远一腔激动的心情还没抒发出来就像是从羊圈里牵出来的羊羔似的,老老实实地跟着领头羊走,一位精心打扮的高材生换上他爸的衣服,又包裹的严实,除了白皙的脸蛋,其他的跟当地的人没啥区别。
苏愉想着小远毕业后走的路子跟她不同,她就打算趁他还是学生就先把她的经验传授给他,让他更出类拔萃一些,以后工作了眼界广点,少犯错,少遇挫折,做出的决策接地气,切合实际。
仕途顺利些,生活也舒心,这是她能为他考虑的。
第122章 122 我记得你的声音
“妈, 你有没有经常感冒发烧?这鬼天气,夜里冷的我要盖双层被子,中午穿个外褂还出汗, 脱了穿短袖风吹的又有点冷, 都不知道要怎么穿才舒服了。”小远烦躁地抱怨, 又觉得他妈太辛苦了,他有点想劝她调回去坐办公室。
苏愉拉高袖子,抬胳膊示意儿子看她肱二头肌, “才来的半年感冒过好几次,药就没停过, 后来过了半年也就好了,一方面是适应了, 还有一方面就是身体好了,天天干活特锻炼身体。你信不信我还能背起你。”
嗖的一下, 小远眼睛发亮, 腿脚动了动, 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但看了眼周围拿着铁锹往沙里踩秸秆的人, 有些不好意思,支吾说:“算了, 我挺重的,我怕把你弄摔了我爸打我。”
“说的像老子打过你一样, 别抹黑我。”宁津嗤他。
“就是没打过,我才害怕第一次啊 。”小远讪笑两声扛着铁锹跑开。
但他实在是又很心动,所以在中午回去的路上,他频频看向他妈的背,“妈, 来,我给你个把我背摔在地上的机会。”他厚着脸皮说。
苏愉把铁锹给宁津拿着,弓好腿站稳了,张开手说:“来,妈肯定不把你摔着。”
一米八的大小伙子趴在一米六三的母亲背上,弓着腿都还快要拖地上了,走了大概五米,他主动要下来,咬着下嘴唇笑,“大力士,从今往后我喊你喊大力士了,来,我来背你。”他弯腰回头看她。
“不要你背,现在是你爸背我,等他老得背不动了才轮到你。”苏愉拒绝,“想背人就找女朋友去。”
小远切了一声,翻了个大白眼,“都四五十的人了,至于像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一样腻歪?”
“有那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他想腻歪就是没对象,想背人还得求老妈,被他妈拒绝了就心里泛酸,嘴上叨叨。”
宁津扛着两把铁锹跟在后面看戏,前脚还母子情深的两人,后脚就开始嘴上啄架,只怪有的年轻人出戏太慢,只能瞪着眼被噎得说不出话。
冬天不种树种草,只往沙地里踩秸秆防风固沙,那速度就很快,一直踩,中途不歇劲的。才开始小远非常不适应,半天下来又是脖子疼又是脚疼,晚上洗了澡还得让他爸给他捏肩膀。
“这是请了个大爷过来。”宁津吐槽。
“我可不配,不信你把你大儿子叫来,让他干半天活他能撒七八上十次尿,尿了还得喝水,半天还没我一小时干的活儿多。哎哎哎,爸,你再大点劲我明天就只能躺屋里养膀子了。”他呲牙咧嘴地咕叨,看他妈进来了,还告状说:“妈,你看我爸,我就说平安不爱干活,我爸就不高兴了,把我膀子都给捏青了,平安不爱劳动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还不许我提了?”
“你们父子三个的事我不掺合,别跟我说,我听不懂。”
“失算了吧臭小子。”宁津加大力度把他捏的吱哇乱叫,强挣着逃了出去。
“这小子现在也嘴贫,往些年也看不出来,不知道那时候是不是平安把他的话都说完了,这两年分开了,没人再代他说话了,他也嘴皮子厉害起来了。”
“性子相互影响,但也相互攀比较劲,在一起的时候如果两人都嘴贫,那总有一个显得有些弱势的,所以就一动一静,两者相安无事,但分开了,相互影响的结果就显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