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之见她看向自己,唇角微微一挑,轻轻地笑了,勾得人心尖痒,“在我这儿,要求不是白提的,你拿什么换?”
要命。
他知不知道自己时刻在勾人。
“你想要什么?”尽管意识到他话里话外的意味,林姣还是下意识地跟着他的话走。
“那多没诚意,等你想好了再还我。”顾淮之挑了挑眉,拉着她想下走去。
结果在他们走过去之前,已经有人在钢琴前坐下,修长的手指扶上黑白琴键。
roccodevilliers的jealousyango,浓郁的拉丁做派。
林姣偏过头,凝神看了顾淮之片刻,眸底流光一敛,她低眉浅浅一笑,顾盼生姿。
“笑什么?”顾淮之低沉的嗓音被月色的流撒衬托出朦胧的色彩。
“没什么。”
她只是觉得,这样就好。
没人留意,楼梯口,有个身影遮遮掩掩地躲藏,相机连拍。
月光照亮了甲板,漆黑的夜幕中,星星无声地蜷伏在月亮脚下,平静地俯视着大地。
“会跳探戈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顾淮之单手背后,向她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mayi?”
林姣弯了弯唇,轻轻搭上了他的手。
耳边是顿错感非常强烈的断奏式曲调,这首探戈舞曲旋律感强烈。
林姣黑色的发丝绸缎一般披散在肩上,黑色裙裾被风卷起,翻飞如蝶。她的脚踝上系着的脚链,带着一串银铃,在空气中发出一阵急促却悦耳的声音。
她没刻意的从小练舞蹈,但是探戈和华尔兹却用了好久功。对着镜子摆出最优美的姿势,她曾经想过有一天,要倾倒某个人。
她也成功的在顾淮之眼底看到了惊艳之色。
曲终,她从他身上跳下来,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
“我可不可以把你刚刚的举动视为……”顾淮之唇角勾一勾,漆黑眼瞳中流淌过古怪而复杂的笑意,“引诱?”
林姣莞尔,她眨眨眼,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给个机会?”
她半张脸笼在朦胧的月色中,已经柔和了的光线撒落在她的眼眸,眸色流转,说不出的温柔。
她乖巧的样子,很讨喜。
顾淮之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眸色像裹着一层雾气,看不分明。
似乎是对他毫无触动的不满,林姣伸手,纤细的手指从他的喉结划过——像是被小猫在心口挠了一下。
顾淮之眸色一沉。
“那就别退。”
顾淮之突然扣住了她作乱的手。
“什么?”林姣稍怔。
没理会她的话,顾淮之扣着她的手腕,长臂一捞。她失去重心,因为惯性就势跌进他的怀里。
肩上的外套无声地滑落。
他的唇压了下来。
趁着她怔忡的空隙,他撬开了她的贝齿。她清醒过来的片刻,柔软缠绵的吻变得激烈而浓重。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腰侧,没有太逾矩的进一步动作,只是拇指在一下一下的摩挲,她禁不住轻颤。
“给你机会。”他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唇角贴着她的脸颊落下,沿途被薄薄的一层细汗覆盖,“那你就永远别说离开。”
暧昧和温情让人心生荡漾,不受控地在沦陷感中下坠,总觉得有点作茧自缚……
林姣忍不住伸手推了推顾淮之,“你之前是不是喝醉了?”
“嗯?”他敷衍地应了她一声,扣住她右手,抬头看了她一眼。
深邃的瞳仁明亮如星,他的眸色迷离,压抑着暗潮涌动。
“没醉。”
似乎清楚她在想什么,顾淮之伸手捏了捏林姣的脸颊,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伸手圈住她,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他禁不住笑出了声。
“别害怕,不吃你。”
林姣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赖?”
顾淮之短促地笑了一声,没有应她。
良久,他们就这么安静地躺在甲板上,也不言语。
“回去吧?”林姣推了推顾淮之,“这里有点冷了。”
顾淮之没应声。
“顾淮之?”林姣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睡了吗?总不能这样睡一夜吧。
“顾淮之,这里凉,我们回去吧。”
“嗯。”他似乎听到了,含糊地应了一声,在她脖颈间蹭了蹭。手却在她腰间收得很紧,纹丝不动。
林姣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被他这么一蹭,林姣突然觉得不太对劲,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顺着手背传来。
他发烧了?林姣一惊。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了热,现在烧得不轻。
林姣想想他跟自己跳下水,回来死盯着自己去泡澡、换衣服、喝姜茶,刚刚外套也给了自己,自己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但他,冷水、冷风加酒精,不发烧才不正常。
“顾淮之,别睡。”林姣费了点劲,推开他起了身,摇了摇他,“我们回去再睡。”
“嗯,别吵。”他倦倦的,不太爱搭理人,听她一直在耳边吵,有些厌烦,还是耐着性子,按着额角起了身。
林姣好不容易半拖半哄的把顾淮之领回了房间,一路遭到各种路人实力围观,收获探究眼神和恶意联想无数。
走到房间门口了,还有人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说呢……
一个女人半拖半哄着一个疑似喝醉酒的男人,进了一个房间,怎么看都图谋不轨。
林姣唇角抽了一下,量仗着顾淮之睡得熟听不到,转头对盯着自己的人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我老公。”
那人还质疑性地看着她。
林姣也不客气,下一秒,门哐啷一声摔上。
林姣好不容易把顾淮之哄上床,想了想,还是得叫随行的私人医生来。
她刚刚转过身,手腕突然被死死扣住。
作者有话要说:林姣:为什么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我总觉得自己拿错剧本了(雾)
看某人生病刚好,突然灵感哈哈
晚安宝贝们
第33章 梦魇
“去哪?”他的声音低哑。
林姣尝试着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明明困意席卷而来,顾淮之还昏昏沉沉地,他的手劲却大得惊人。
“你睡会儿,我去叫医生。”
“叫什么医生?”顾淮之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
林姣任由他攥着,俯下身,将床头的定制小夜灯调暗,有不规则的光点从陶瓷灯罩露出来,橘黄色的、毛茸茸一圈又一圈地露出来。
林姣轻轻挣了挣自己被握住地手,“我一会儿回来。”
顾淮之还清醒着,就是懒得思考。他似乎是想什么出了神,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嗯”了一声,然后松了手。
游轮上通常都会有私人医生队伍随行,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不过林姣上船以来没怎么在这里转过,她是真不清楚医生具体在哪里。
她正打算找个人问询,无意间听到了从下方飘来的声音。
“是吗?”
刻意压低的声音伴随着一声笑,妖里妖气的,带着点阴郁感,让人骨子里发寒。
“真不愧是父子,一见如故?”
齐晟?
林姣下意识地顿住脚步,她趴在栏杆上,向下看去——
齐晟站的那地方是个拐角,附近是琴房和画室一类,这会儿入夜,没人经过。齐晟也没开灯,下面一片昏暗。
他点了一支烟,靠着栏杆打电话,幽蓝的火焰舔上香烟,红点在指间忽明忽暗。
林姣迟疑着到底是打断他的电话,还是等他说完。但在这里听他讲电话,实在不是多光明磊落的事,她决定走开。
然而齐晟下一句,让她僵在了原地。
“我记得,327国道经常出现意外。”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了他一半面庞,齐晟的声音淡淡的,如同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既然如此,意外死个人不奇怪。”
凉意从脚底钻进来,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他明明说的是这么丧心病狂的话,还能用着“今天天气很好”这种漫不经心的口吻?
林姣听得头皮发麻,她轻手轻脚地想要远离栏杆。
“叮——”手机消息提示音突然响了一声。
齐晟猛地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要死。
林姣缩了回去,变了脸色。
手机不静音是多么痛的领悟?她根本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些,更不想多管闲事。她就是路过……
下面没了声音。
林姣并不确定有没有被看到,当即迅速地离开原地,将手机静音,换了一边楼梯下去。
只是没料到换了楼梯下楼,她还能和齐晟迎面撞上。
他正慢悠悠地踱过来,见到她,似乎有那么一两秒的诧异,似笑非笑的声音飘来,“你在这做什么?”
他似乎并没有看到自己。
“叫医生。”林姣还算平静,她眸色轻淡,口吻客气却也明显地避讳他,与之前别无二致,“顾淮之发烧了。”
“二楼西侧,就在你房间附近。”齐晟长眉微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味。
“我对这里不熟。”林姣客气却冷淡地补了一句。
手机屏幕亮起,不知道是信了她的话,还是懒得多费唇舌,齐晟没再接她的话,低头看消息。
“如果没事,我……”
消息框里传来的是一段视频。齐晟勾了一下唇,当着她的面按下播放键,唇角的弧度裹挟着嘲讽和轻蔑。
那是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里分明是刚刚的自己,楼梯口的灯光把她照得一清二楚。
“听到什么了?”齐晟半眯着眼,声音轻佻又愉悦,轻轻地飘了过来。
林姣浑身冰凉。
“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没有咄咄逼人的嚣张气焰,可他语气里的笑意和慵懒,分明是抱了玩乐心态,像是在戏弄已经到手濒死的猎物。
——他那时候一定看到她了,他就是在戏弄自己。
林姣却突然反应过来了。
“就算听到了,不也碍不到您吗?”
她就算现在去报警,都没人能相信她。空口无凭,除了知道个时间地点,其他一概不知。他也大可以换个时间。
她的确碍不到他什么,他也知道她不会横生枝节,因此没必要多一事。无非是他临时起了玩心,拿别人的恐惧填充快感。
“你们杵在这里做什么?”
姜忱的声音将微恙而凝固的空气一寸寸割裂。
姜忱靠在门框边,视线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摆动。他应该是找齐晟的。见到这两人像是在对峙的场景,不由得诧异。
齐晟似乎丧失了兴趣,冷淡地扫了一眼林姣,抬腿从她身边迈过去,“开始了?”
“嗯。”林姣身后姜忱应了一声。
林姣也不愿意在这里逗留,抬腿就走。上了楼,离了那两人的视野范围,抑扬顿挫地骂了句:
疯子。
大约是见识过这群二世祖的脾气,没人敢把顾淮之折腾起来吃药,医生输完液,开好医嘱好就没影了。
林姣窝在沙发里,抬头看了眼,还有两瓶,估计要两三个小时。她低头,手指划拉着屏幕,一条一条刷微博。
“你要扔下我吗……”
含糊不清的一声,冷淡至极,像浸着残冬冰底的水,冷到骨子里。
林姣讶异地抬头。
这次却没了声响。她起了身,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顾淮之睡得熟,甚至还是最初的睡觉姿势,没有动过。
刚刚的声音似乎是个幻觉。
只是他眉头紧锁,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缘故,额头上覆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梦魇了吗?
林姣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换下输完液的那袋,忍不住端详起他的脸来——
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界限甚至越来越不分明。笑时的轻佻邪气和不笑时的干净清冷,巧妙的结合在一起。即使在熟睡皱眉的时候,还是好看得让人一眼沦陷。
林姣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地从他眉间划过,小心翼翼地抚平了他微蹙的眉。
她正欲收回手,手就被他紧紧拽住。
“别走。”
这次她听得很清楚。他的声音很低,像是示弱一样的叹息。
林姣垂眸,他攥着自己的手还在输液,冰凉凉的,攥得很紧。
“不走。”虽然不知道他梦里是谁,她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安抚性地应了一声,“我不走。”
怕一会儿他的手肿了,林姣也不敢乱动。僵持了一会儿,她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坐在了床侧的地毯上。她的手肘弯曲搭在床上,另一只手继续刷微博。
没一会儿,麻意从手肘往掌心和肩膀扩散,她这样坐着其实很累。
林姣按了按胳膊,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输液袋里的药水,看上去还有一个哥德巴赫猜想的迈进时间才能结束。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调了调坐姿。
握着她的手力道突然松了点,林姣侧过脸。似乎是因为她这么一动惊醒了他,他松了手劲,另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睡眼惺忪地看向她。
“怎么坐在地上?”不知是因为初醒还是发烧,顾淮之的声音有些嘶哑。
林姣站起身,正想跟他说什么,顾淮之看了眼自己攥着她的手,还有手上的输液管,皱着眉伸手自己拔了。
“哎……”林姣都来不及反对,就看到他把枕头丢到一边,似乎有些嫌弃。动作太过粗鲁,手背都渗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