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杀猪刀的温柔
时间:2021-12-03 10:13:15

  苏苑娘已晓得,在常伯樊话后已颔首,道:“那就按他之意来罢。”
  这闭门羹是摆龙门阵,还是使巧成事,就只能按着这位大人的脾性走了。
  常伯樊笑了,亲了亲她的鬓角,接道:“慢慢来,我们不急。”
  还是急的,苏苑娘忙摇头,“那明日要给兄嫂去信,说我们明日去不成,若
  不然他们该着急了。”
  显然她比他们要着急,见她心心念挂念着他们,常伯樊说不清心中滋味是酸还是苦,末了只得苦笑道:“好,我会派人去说。”
  苏苑娘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他为何说此话,便小声道:“我着人去说一声就好。”
  这是她的兄嫂,家也是她在光,使人说明这种事,不该由她来的吗?
  她好生奇怪,常伯樊看着心内连连苦笑不休,常言道娇女爱俊郎,可他这娇妻,嫁予他近一年了,心里念着的有父有母有兄有嫂,而他从不在她心上。
  也不知她何时才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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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过去,常伯樊清晨就出了门,苏苑娘迷迷糊糊送走他,中途还与他一道早膳用了一碗粥,等到睡罢回笼觉醒来,已是辰时三刻。
  京城已下起了雪。
  屋外连着里面火炕的灶炉烧得很旺,灶炉上面架着的铁锅里面的水开了,咕噜噜吐着声音,苏苑娘醒了一阵,听过水声,推窗看过窗外的雪,方才叫人。
  在外面守着门做着针线活的通秋一听到动静,慌忙进来。
  苏苑娘刚刚推开的窗因着她力气小没有掩实,还有寒风进来,通秋进来见着她们娘子身着单薄的晨衣,肩上仅披了一件毛披,连说话都忙不急,飞快爬上炕去拉窗,拉好方胀红着一张脸与苏苑娘道:“娘子怎么不早些叫我?”
  苏苑娘颔首。
  “娘子!”通秋见她不答应,急了。
  “好的。”下次早些叫她。
  说着,苏苑娘往床上爬,欲去穿鞋,通秋见了,又速速爬下,与她一番穿衣洗漱,这厢苏苑娘等到端坐铜镜前梳妆时,见着通秋把炭盆般来方才知晓屋里还烧着炭盆,顿生不解,便问:“屋里不暖?”
  “是姑爷让烧的,说火炕只暖着炕上,怕您睡瓷实了露着手脚冻着了,让我们给烧盆炭,暖暖屋里的气。”通秋梳着娘子长长的黑发,细细禀来。
  实在精细,苏苑娘摇头:“烧着火笼的就好,屋里的就不烧了。”
  带来的精炭有数,她还想往外祖家处送一箱,兄嫂处送一箱,还有四箱留着两箱作礼,自己家留作两箱备用。而这两箱要烧过一个冬天,就要仔细着用了,也许可在京城买些别的炭用一用。
  “欸,我等会儿跟三姐姐说一声,让她去跟南和哥说。”通秋道。
  这传个话,还要经两个人,苏苑娘道:“我和姑爷说。”
  “欸。”
  通秋这老实怕人的性子,看来真真是不好改,不过有自己看着,不会让她比前世差就是,苏苑娘也不说她,点点头便当此事作罢。
  她一梳上头,明夏就来了,明夏一来,不久三姐就进了屋,一进屋就叽叽喳喳。
  “娘子,家里来客人了,是京里堂老太爷家送菜来了,送了满满的一马车,您在睡,我跟着南和哥去谢的客,南和哥说等您一醒就来告诉您。”
  “孝嶀爷也让奴婢知会您一声,他有事出门去了,等到下午老爷回来,他上门来拜见老爷和您。”
  “还有刚刚南和哥叫我过去问家里缺的,列出单子来就去采办,等会儿他就过来。”
  胡三姐进来嘴没停,一并把事儿说完了才停下嘴,苏苑娘听着她的意思是常伯樊把南和留下来用了,许是让南和当家中管事的意思,便没有多说,和通秋道:“堂老太爷家的礼单在
  哪?”
  三姐一拍脑袋,“在南和那,我忘拿了,娘子你等等。”
  三姐说着就往门外冲,连给人喊的时间都没有就冲了出去,差点撞上带着丫鬟端着朝食过来的明夏等人身上。
  明夏见她风风火火跑去,加快了脚步进门,进门就扬起嗓子:“三姐姐这又是作甚?”
  “把堂老太爷家的礼单落在南和哥处了。”通秋道。
  “她就是不记事,”明夏叹道,“一个事要跑两个来回,还好她腿脚快,不怕跑。”
  但无论什么话只要一经三姐的耳,她就能记个只字不差,这本事可不是一般人有的,通秋抿嘴一笑,心想她若有三姐这本事,娘子也会爱使唤她。
  “娘子,用些热汤面罢。”明夏说着接过了小丫鬟手中的木盘,走向炕上的炕桌。
  这一路行来,她们在北边也是走了好几天,已知道他们北面人会在热呼上的炕上用膳的事了,这与他们南边人的习惯不同,着实令人有些不习惯,但娘子说入乡随俗,不要另外添置多的了,明夏便按着娘子的吩咐走,不去想那多的。
  苏苑娘穿戴梳妆好,又走向了此前没下来多久的炕上,正想着趁着今日不用和常伯樊出门把家中归置好的事,面汤还没用完,就听三姐气喘吁吁跑回来道:“娘子,家里又来客人了,来人说是您外祖大人家的人,得知您和姑爷来京了,差人送点家里要使的东西来。”
  苏苑娘连忙放下汤勺,转身到炕边穿鞋,“可请进大堂了?”
  “请进去了。”
  “来的是什么家人?”
  “是家里的老人,姓戚,奴婢问过了,叫戚伯。”三姐说着咋舌不已,“这一早我们家来的亲戚可不少,这还是我们家头一天到呢。”
  三姐啧啧称奇,又喜不自胜,跳着接道:“这可着实是好运象,用我娘的话来说,就是福气来了,拦都拦不住。”
  “是老家人?”苏苑娘等着通秋与她穿鞋,等一穿毕,她也已想好,站起来道:“我过去见见。”
  此前堂伯家的人没见着,外祖家的人来了本不好见,省得日后传出去了有人多心道她厚此薄彼,但世事不是事先谋划好了就可万事周全的,现眼下她想见见外祖家的人,问问他们的安好,她还是按着本心走罢。
  苏苑娘便去了前面前堂。
  等问过好,得知外祖父外祖母身体很是康健,便是冬日,两老一顿也能用两个大馒头一碗菜,苏苑娘便放心不已。
  等到中午回堂伯家的礼,苏苑娘没有拖着等到后些日子去拜访的时候一并带去,而是当日送了份礼,随礼奉书信一封。
  常府的当家夫人,常孝昌之妻明氏见夫侄媳妇回礼还附给她的书信,当下就拆了信来看,看罢等到常孝昌散值回来,就与他说道了侄儿媳妇这封道歉兼与闲话家常的信。
  “说今日等到侄儿子回来,就知道明日能不能过来家里吃饭了,还问家里老太爷可想念家乡的饭菜,他们家带了两个家乡厨子来,道想给老太爷送一个,问我们要不要……”明氏说着掩嘴乐个不停,“这孩子,这事都问我们,着实太没心眼了。”
  常孝昌听了细细一想道:“听说家里养的娇,老状元是个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想必这是女儿肖父。”
  “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儿。”明氏颔首,掉头问他道:“那要不要啊?”0
 
 
第161章 
  “先问过父亲。”常孝昌微一思忖,道。
  这人要了就是人情,承了情就得还,但如若老父亲想要,这人情承了也可。
  “那我们等会儿去了就问。”明氏道。
  常孝昌早上要上值,孔氏早上要忙家务,等到常孝昌散值回来了,夫妇俩就会带着孩子们一道去常家老爷常瑜的屋子去请安,且同老父亲一道用晚膳。
  白日若是有事,孔氏也会过去。
  等到下人招呼好孩子们,常孝昌与夫人带着住在身边的一子二女去了家宅东侧的主屋。
  常府的宅子是从一个要回南方的致仕官员手中买入的,此宅是这位官员入京买来地自家建的,建得颇有南地南宅之风,主宅内里建着几处小筑,皆是坐东朝西,又仿北宅大门开在南边,后门开在北向,不似卫都当中那些仿皇宫坐落建得方正的大宅一般。
  常瑜和其夫人带着大孙子就住在东侧。
  常孝昌二子二女,皆是明氏所生。
  常府由常母当家,只是这厢常老太太不在家中,由娘家侄儿把这位姑奶奶接去了娘家商量分家大事,暂且由明氏当着这当家主母。
  一家人到了东院,其长子常生文站在门口迎他们,明氏忙快走了两步,上前扶住躬身行礼的长子,心疼道:“这天寒地冻的,怎地出来了?一家人天天见,哪还要迎的?你在屋里头陪祖父等我们进去就是。”
  “爹,二弟,三妹,四妹。”常生文与家人称呼过后,方回头与母亲笑道:“今日在屋里念了一天书,闷着了,想出来走动一下。”
  “进去罢。”常孝昌拍拍长子的肩,领着一家人进了门。
  等到小的们请过祖父的安,孔氏带着女儿们去摆饭,常孝昌则带着两个儿子坐下,和常瑜说起了家中刚刚收到的信来。
  他把礼单和信一道送向老父亲,口道:“早上我们家送去的吃食,孝鲲弟妹下午就给我们家还礼了,这是礼单,还有弟妹的信中,问道了一事,父亲看看。”
  常瑜看了回礼的单子一眼,交给了长孙,接着看信。
  看罢,他和常孝昌道:“这苏家女儿你是见过的罢?”
  “是。”常孝昌恭敬回道。
  常瑜沉吟了半晌,道:“还是拒了,这厨子就不要了,让儿媳妇也去信一封,道明我早就习惯了都城的膳食,倒也不怎么馋家乡那一口。”
  常瑜实则是在北地出生的,不过因他父母亲喜吃临苏菜,在世的时候家里时不时有老家那边带过来的干菜等物,他倒是知道临苏菜是什么味。
  但那都过去许多年了,他在北地一生,此生也就去过临苏四五回,娶的妻子也是都城女儿,儿媳妇也是北地人,家中的临苏菜,也就大年那几年在桌上见得着。
  不过人家是好意,是示好,常瑜也承这份心,尤其来信的那一位还是苏谶的女儿,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常瑜道:“你和你媳妇好好说说,让她解释清楚。”
  常孝昌笑道:“儿子知道了,自不会让孝鲲弟妹误会。”
  坐在他身侧的二儿子这厢看看祖父,又看看父亲,秉着不明就求教之心,张口道:“爷爷,爹,为何不让这位婶婶误会?她有甚好要紧的?”
  “自因是你孝鲲叔叔之妻,”常孝昌掉头与他道:“你孝鲲叔叔乃一家之主,她乃家中当家主母。”
  “哦。”其二子没有听懂,一介女流之辈,有甚要紧的?但父亲已作解释,他若是还不明就有愚钝之感了,就聪明的没有问下去。
  其兄却是知道的多一点。常生文从祖父那里得知他这远在临苏的堂叔娶了卫国有名的状元郎的女儿,且其还是苏护国公的堂孙女,她的亲爷爷和护国公爷是亲兄弟,其兄在应天府当值,其嫂子一家在京城也不是
  无名之辈,这位婶婶看着名声不显,可仔细一一数来却大有来头,不容小看。
  见二弟不以为意,常生文没有作声,转过头继续默默听着祖父与父亲的说话,直等到母亲孔氏过来叫他们去用膳。
  等用罢膳,祖父和父母亲一道说话去了,常生文方才领着弟弟进了他的房间,与他解释告诫了一番。
  其弟常生韬方才恍然大悟,但心中着实免不了有些不是滋味,只因兄长是长兄,被祖父母带在身边如珠似宝,事无巨事一一道来,不怕兄长不懂只怕他不学,而他则在母亲身边,连多问父亲一句也不敢,生怕父亲道他愚笨。
  同是本根生,同在一个屋檐下,命运相差如此之多,这谁又能知道。
  不过等到二日常伯樊带着苏苑娘过来,常生韬免去了轻蔑之意,拜见叔婶时与其兄一个恭敬样,未曾出让父母责怪的差池。
  这日常伯樊又去了周府,周家这日由管家出面收了拜见的帖子,但没有明确说家中大人何日有空,只打发了常伯樊道得了大人回复,就会差人上门回消息,常伯樊谢过管家,又去城中布下的商馆走了一圈,见了见帮工等人,就回家了。
  这日看着也没忙什么,不过他早些回来,家中妻子却是高兴,忙忙碌碌明日去堂伯家、后日去兄长家外祖家的准备,待到常伯樊不忍含蓄提出是否要去苏家本家、苏国公府等两处时,就看到了她错愣的脸。
  “是呀。”她咕噜着,蹙着眉,似是不解,又有些烦恼。
  像是不喜者,她一概不想,常伯樊抹走了她欲见亲人的欢喜,心中有些惭愧,道:“他们未必见我们,我们放下礼就走,这两处离的也不远,想来半天功夫就可回家了。”
  苏苑娘摇头。
  她祖父母早不在了,只有一个继祖母在,父亲倒有两个庶弟一个庶妹,但不知继祖母与父亲之间有着什么龌龊,这三位庶叔叔与庶姑姑与父亲不亲,他们家在临苏多年,就从来没有收到他们过来的半封信,但饶是不来往,她来了京城,要是去拜见本家和苏国公府,那边也绕不开。
  “先去哥哥家,再让哥哥带我们去,”苏苑娘很快有了主意,不甘心放下她头一个要去哥哥家的愿望,“我们跟他们也不熟,有哥哥引见不容易出错,别人也没有话说。”
  确也是,理当如此,此举常伯樊无异议,提醒她道:“见过长兄,可能隔天就要去这两处,你把东西一并理出来,也省得到时多事了。”
  苏苑娘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心里不知为何无名由地有所心疼。
  她爹爹已往那两处送了好些东西去了,她也要吗?
  还是要的,不说常伯樊可能要搭上那边的关系,就是哥哥在京城也得靠着本家和护国公府的名头,岂是她想怠慢就能怠慢的。
  苏苑娘心有不甘,还是点头道:“我晓得了。”
  见她蹙眉,常伯樊不解,拉过她的手包在手里,轻声问:“怎地?”
  苏苑娘不想说,只管摇头。
  常伯樊无奈,不好逼迫她,便捏了捏手中的手。
  苏苑娘被捏了一下,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她挨近常伯樊,小声跟他商量道:“去爹爹的本家和那位护国公爷老大人家,我们拿那些大的打眼的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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