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杀猪刀的温柔
时间:2021-12-03 10:13:15

  “可,拿哪些?”常伯樊认真听着,并虚心请教。
  “把那组十二福给老大人吧。”十二个肖物像,皆是上好的楠木由巧匠打成,这在外面可是稀罕值钱的宝贝,但苏苑娘这辈子当家,再明白不过这看着精贵的宝贝在常伯樊手下委实算不得什么。这楠木出自与常伯樊相熟的山寨,巧匠是常伯樊底下的木匠师傅,这看着精贵的物什,在苏苑娘眼里,还比不得她银匣子里的一锭金来得贵重。
  “
  可。”那东西精贵,但在他手上着实算不上要紧东西,苑娘亲口提出,常伯樊当下便点头应允。
  “把一桶精盐放两个木箱子用红布包好,占一个担子。”苏苑娘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
  “可。”盐是他常氏顶门之物,是他要经办的每家每户必送之礼,一家送一盒是应当,护国公府门大户大送一桶也理当,是以常伯樊这声应得相当干脆。
  “再挑一担山珍海味,用新打的红木匣子一样一样装好。”盒子好看,也算贵重,再装上北面没有的山珍海味,也是贵重物了,拿得出手。
  “可。”苑娘但凡出言皆符合他心意,常伯樊只管点头。
  他只管应声,也不说她,苏苑娘心下被他这头点得有些松快了起来,抿着嘴小小地笑了一下,方接道:“护国公府就这些罢,由我们家出这些算是大礼了。”
  多了就过了,别人还当常家是什么万贯家财的人家。要知常伯樊可是上京来讨钱来的,不宜大过铺张让人知道他的日子如今还算能过。
  道完给护国公府的,本家那边连楠木巧雕也未曾得,苏苑娘给的都是山珍海货,最贵的也就是从汾州采办的名贵丝绸六匹,这丝绸在南边已是高价,在北边苏苑娘记得比高价还要贵出十倍有余来,是天价来着,送给本家六匹已是礼重了。
  而这丝绸是常伯樊汾州城铺子里拿的,进价也由下面的掌柜送到了苏苑娘面前,成本比外面的人想的可要低不少,苏苑娘送出去一点也不心疼,心疼的仅是一路把这些布运来占的位置,这些个要比精布本身要贵重多了,把此些个一路运来,可是花了诸多个人力和时日。
  可东西带来就是要用的,苏苑娘也就心疼了片刻,就把这些日子要跟常伯樊出去走动要带的东西安排好了,等翌日到了常家在京的堂伯家,她一路被明氏喜欢呵护地带着,倒是对常氏都城这一枝的常家生出了些许的好感。
  明氏上辈子她也见过,只是见过那两面,她不语,明氏说话未得她反应末了亦是沉默,两人与陌生人无疑。
  这次见面跟初识无异,明氏热情的招呼没有让苏苑娘有局促之感,另也不知是她这辈子擅与人打交道一些了,还是她擅长看出外人的喜怒来了,明氏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看出是什么意思来,及时接住了明氏对她的欢迎,也就不吝啬于脸上的笑,就是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也会朝明氏点头,道:“谢过嫂嫂。”
  也就是个小娘子,还是好人家娇养出来心思澄明干净的女儿。明氏招待过她,等一家子走了,坐下休息的时候和上位的老太爷道:“这孝鲲叔叔一表人材,气宇轩昂,一看就是我们常家老祖宗的根,他也是好本事,在临苏还能找到像苑娘弟妹那般的女子,夫妻俩看起来就是天作之合,再般配不过了。”
  “就是稚嫩了些。”闻言,老太爷常瑜淡道。
  明氏顿了一下,笑回道:“毕竟还小,等她经两年事磨和个两年,就什么都懂了。”
  对着为人家说好话的儿媳妇,老太爷摇摇头,未作多言,但心里还是不是很看好这个太小的小女子。
  平常人家上头有老练精干的婆母顶着,当儿媳妇的磨和个几年碍不着多大的事。可他这个侄子家可不是这样的,这家子上头无老,媳妇娶进来可是用来厮杀的,而不是等着她长大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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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去过常家这边最大的亲戚,常家在都城也没别的更亲的亲戚要走了。这天苏苑娘和常伯樊归家,半路常伯樊说要去家铺就半道与她分途了,她则回了家,叫了三姐来,叫三姐带一个家丁去兄长宅子处告知一声,道他们明天要去家里。
  她忍不住欢喜,明知明日可正式拜见,还是叫三姐多提了一篮子的东西去,是她昨日清点家什时拿出来的好东西,四套江南四君子坊出来的笔墨纸砚。四样书香之物上印着梅兰菊竹,一副样子一套,很是雅致,江南两湖等地才子对此趋之若鹜,此笔墨却有市无价,往往想买都买不到,但来京之前常伯樊拿回了两套,让她归入了随行家什中。
  苏苑娘想提前拿去让兄长高兴高兴。
  天寒地冻的,胡三姐先前已跟随娘子出去了一趟,又被派出去送信,脆生生应了一声,高高兴兴去了。
  这倒让羡慕她一个粗使丫鬟却成了大丫鬟的那几个丫鬟媳妇子不羡慕了。
  苏苑娘又是一通忙,傍晚时分还冒着寒风去了前院,让下人抬着着新清理出来的家伙物什,欲把迎客的大客堂归置布置一翻。
  常伯樊带着常孝嶀回来之时,当家夫人就在前堂里端坐着,眼睛瞥来瞥去,盯着下人在安灯装屏风摆放花瓶。
  天已黑,大堂里点着数处灯,灯火通明,强光下的美人见到他进来,先是浅浅一笑,才突然想起事来一般方才站起来,问他道:“你可用过饭了?”
  常伯樊朝她走过去,摇头道:“不曾。”
  他顿了顿,又道:“想回家来用。”
  正回头吩咐明夏备膳的苏苑娘回过头,多看了他一眼,静了静方才回头接着此前的话吩咐明夏道:“你去厨房看看,晚膳可备好了。”
  说着方想起常伯樊是带了人回来的,她回头定睛一看,是常伯樊堂兄,她给忽视了,苏苑娘忙喊了人一声:“堂伯。”
  “堂伯可一起用饭?”认出了人,她便问道。
  常孝嶀一直满脸的笑,等到伯樊媳妇问起他来,他脸上的笑更是满得要溢出来了,还没说话就朝苏苑娘拱手,眼睛却向常伯樊望去,等到当家朝他微一颔首,他的话便道了出来:“那就有劳弟媳了。”
  “多备几个嶀爷爱吃的菜。”苏苑娘又吩咐明夏道。
  前两天苏苑娘就派人去跟常孝嶀身边的人问过他在吃食上的喜好忌讳了,明夏现在掌着她们娘子的一日三食,对头一个留在家里和娘子姑爷一起用膳的嶀爷的喜忌很是明了,应了声就去了。
  这厢常伯樊的脸孔因着妻子有条不紊一句接一句的吩咐松懈了下来,常孝嶀不着痕迹地看了这位家主堂弟一眼,脸上笑容丝毫不减,朝苏苑娘道:“着实让弟媳费心了。”
  这位堂兄一见她就满面的笑,就是对着下人脸上也是带着三分笑意,看似温和知礼不过,让人不由心生好感,苏苑娘对他也是客气。
  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三丈不得也会有一丈,在无事发生之前,且先敬着。
  不仅是对常孝嶀如此,苏苑娘对现眼下她见着的每个人皆如此,她不做那恶人,却也不想当那人人都以为她可随意搓弄的好人了。
  这世上,温软无害许是早就换不来尊重了。
  这厢客堂的下人因老爷的回来手脚快了不少,屏风很快装好摆好,之前未装好的四角灯也很快在墙角立好了,等到灯一点燃,堂屋无一处不亮,在这冬夜明亮无比,无端给人心添了几分暖意。
  此时便连在屋中的下人也小心探望了起来,这才发现夫人吩咐他们归置的堂屋很是让人眼前一亮,与之前的黑沉暗冷很是不一样。
  此前堂屋肃穆端庄,尤让人心悸,再一看,却是明快富丽了。此屋乃常孝嶀所置办,这堂屋里的桌椅几凳他是看过一遍的,没曾想经当家媳妇这这一手,有了与此前截然不同的光景,常孝嶀踱步走了一圈,等到回来欲要对当家弟媳大加盛赞一番,却见当家和当家夫人头挨在一处,当家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正指点着给当家夫人看。
  常孝嶀听他道:“这是铺子里腊月里各项的卖出,嶀哥心细,样样记着,你瞧,这
  花布头花卖得最多,可惜一样只卖二三文……”
  “那本是几多?”常孝嶀听那当家媳妇轻轻问。
  “布是整块染的,我们家自己的染房,从做布到裁缝,好的一文,差一点的半文。”常伯樊回她道。
  “京中这边有染房吗?”
  “没有,这边的料不行,布是从汾州拉过来,找的京城这边的针线娘做的头花。”常伯樊与她解释道。
  “加上一路来的路程,那本就高了,二三文啊……”着实也挣不到什么,听着好听罢了。仔细一算,苏苑娘有一些惊讶,这银钱委实不好挣。
  常伯樊嘴角微扬,再道:“是的,不过也有好处,有这便宜的东西在,来客一多,总有那三五几人会买些旁的,日积月累也是不少,且一文两文也是银子,卖的多了攒下来也不比那贵的盈余差。”
  “是了。”这么一想也是。苏苑娘转念一想,便点头,就着常伯樊的手指与解释再往下看去。
  常孝嶀没想家主竟然对他夫人这般知无不言,这种耐心十足细细道来的样子是他从未曾在这位当家的身上看到过的。他看到的当家的是在诸人面前的冷淡不语,高深莫测,而让他笑起来说话的时候,则让人寒毛倒竖。
  毕竟是夫人,常孝嶀心里更是有数,见他们挨着头又你一句我一句轻声细语,转瞬间就打消了打扰之意,悄步往后一退,远远择了一处座椅坐下,静待晚膳。
  这厢常伯樊暂且说罢,等她细看帐册之时,抬眼朝静坐着望着大门的常孝嶀看了一眼,又收回眼,刚冷漠下来的目光又有了一点暖意,看着她安心看册的侧脸不移。
  **
  二日,常伯樊还在沉睡之际,就隐约听到身边人爬了起来小心地往外探。兴许是怕扰着他,她先是小手过身,想爬出去,可身子已压在了他身上,她又忙缩回身,许是在想对策,待她静了片刻,他方才感觉她往炕脚爬去,等她绕过了他的脚下了床,他还听到了她一声如释重负的喘息声。
  她轻声轻脚走了,走得远了,常伯樊还听见门边丫鬟叫了她一声,知道有丫鬟侍候着,不会让她冷着,常伯樊放下神,接着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醒来,一眼就看到了她坐在炕角,见到他醒来,眼睛就是一亮,连叫他的声音都急了:“常伯樊。”
  常伯樊忙坐起,从她发髻上摇曳的步摇看到她妆点过的红唇,鼻间闻着清雅暖香的脂粉味……
  看着眼前已妆扮过的佳人,常伯樊揉了揉还有些许睡意的脑袋,正要问时辰,就见身上穿着上等白狐裘衣的小佳人快快朝他爬了起来,又急急喊了他一声:“常伯樊。”
  平常五更一到就会起床的人今日睡到了辰时中,睡多了一个时辰。要按往常,苏苑娘定会叫南和进来把人唤醒,可想着常伯樊这些日子着实也累了,便按下了焦急的心,等着常伯樊自己醒来。
  好不容易等到人醒,苏苑娘就想他们赶紧坐上马车去兄长家好,见他醒来躺着揉头,她有些着急,过去替他按了按头,道:“已辰时中了。”
  她说着话,手已拉着他的肩,欲让他起身,真真是再急不可耐不过。
  常伯樊忙就着她的手起来,起身后他摸向了她的手,手中柔荑再是香暖柔人不过,常伯樊想拉着她的手,抱着娇妻欲躺片刻之时,就听她已经按捺不住急切急急道:“你不能再睡了,我哥哥和嫂嫂还在家中等我们呢。”
  脑中缠绵瞬时被打散,常伯樊苦笑不已,在她的催促下下床更衣穿戴。
  他家苑娘怕是等得及了,他一从侧厢恭房回来,就见他的衣裳已备好,就在她手上拿着。他一走过来她就踮起了脚尖,拿着衣裳往他身上扑,这是他从来没得过几回的侍候,他的长随和管家南和站在一边憋着笑,显然也懂得了主母的急切。
  莫说南和,就是三姐她们这些丫鬟,也是忍着笑,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生怕漏出笑来让人瞧见。
  苏苑娘的欢喜急切,一直到了车上还在,只是等到快要至苏宅时,她就变了脸,欢喜急切变成了忐忑不安,连连看了常伯樊好几眼,末了靠进常伯樊的怀
  里,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喊:“当家。”
  这是有事。常当家见了她一路的欢喜急切,此厢有些意兴阑珊,他是很不想言语什么,但对她到底是心软,便懒懒回了一句:“何事?”
  “我……”苏苑娘抬头望着他,又摸了摸脸,“我可是好看?”
  常伯樊不禁皱起眉心,脸上的懒散顿时没了,连眼睛也变得分外锐利,这厢他忍着心中强烈的不满道:“为何这般出言?”
  上世兄长总以为她苍白病弱,见到她往往不多时笑脸就会变成叹息,他总是带着笑脸来,红着眼眶去,好像是她把悲意渡过了他,让他跟着一道痛不欲生,痛苦不堪。
  这世她不想如此了。
  “我脸上可有肉?”苏苑娘心里想着兄长,丝毫没发觉出她丈夫此时的变脸,只顾自顾自道:“爹爹哥哥都说胖子好看。”
  原来如此,常伯樊怒不可遏之心稍稍缓解了一点,他把怒意按往常那般掩了下去,淡声道:“苑娘自然极美。”
  苏苑娘捏着自己的脸,摸着有肉,自也是觉着常伯樊说得甚对,在他怀中颔首道:“是极。”
  一路来京,途中她吐得多,后来她吃的也多,到了北边,途中瘦的肉都补回来了,又到京歇了两日,她现眼下虽说未到红光满面、箭步如飞之境,但离瘦弱苍白也甚远,想必哥哥见到她,只会高兴于她的康健罢。
  常伯樊与舅兄书信来往甚久,他对那位书信中对他指点不已的舅兄自是感恩,只是此时被妻子对兄长的衷爱冲淡了一些,倒是思绪因此更为冷静了些许。
  等到他们进了苏宅,见到面色惨然的孔氏,得知苏居甫随长官出门近半月毫无音讯,便连衙门那边也不知他们行踪,生死不知的消息后,他妻子连着孔氏一道瞬间脸色惨白,慌慌张朝他投来了不知所措的眼,常伯樊当下就有了主意:“我这就差人去打听,莫慌。”
  他去了门外,叫来了长随吩咐了几句,又怕长随那边送出去的消息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又回来问了孔氏几句舅兄出门之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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