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第三任丈夫杀死之后我重生了 ——阿司匹林有点甜
时间:2021-12-04 09:40:35

  楚昭帝大笑道,“这是州儿送来的?”
  其中一位壮汉禀告道,“是,是殿下在西北无意中遇到的,特意献给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种祥瑞可不多见,据说只有尧舜那样的贤君治下才可窥见一二,楚昭帝心情澎湃,吩咐道,“看来这次州儿收获颇丰,要不让他进来?”
  他话说完,就看见一位气宇轩昂的少年人带着一只木箱子走进来,虽然只是两三个月不见,可是清宁却能看到他身上显而易见的变化。
  少年柔和的轮廓消失了,目光变得更加坚毅,个子高了一点,宽袍广袖在他身上也不显得违和,他渐渐和上辈子那个有些吊儿郎当,正经时又能靠得住的皇帝重合。
  楚昭帝问,“箱子里装了何物?”
  元崇州低着头,语气轻快回答,“是在乡间得到的一只珍贵的绿龟,因活了千年,背后生毛,臣见之心喜,故而捉来送给父皇。”
  清宁听完差点想笑,她记得她和元崇州在一处水潭里见过这种绿毛龟,是被人特意养成这样,她自己就在生气时骂过元崇州是“绿毛龟”,没想到他长进了这么多,也知道拿这些东西讨好皇帝了。
  楚昭帝眯了眯眼睛道,“看不清,你拿上来给朕看看。”
  元崇州道了一声是,抬头时恰好与清宁目光对上。
  清宁来不及收敛的笑意还在眼中没有退却,不能掩面装作不认识,就那么一刹那的时间,可能还要多一点,她说不出什么滋味,但她看见那双前一刻还笑意盈盈的黑色眼睛渐渐变冷,荡漾的涟漪在惊涛骇浪中沉寂成一片孤山。
  她忍不住捏了一下指节,觉得自己过分敏感了,他们又不是多么好的情谊,比萍水相逢多一点而已,况且当初也有婚帖送到他那里,只是他恰好不在……
  楚昭帝在一旁,指着清宁道,“州儿,这是你母后,初次见吧,还不行礼。”
  他离清宁的座位其实只有一丈之遥而已。
  三步,元崇州抬头看着她。
  两步,他跪在地上。
  一步,元崇州轻轻喊了一声,“母后。”
  清宁心中微微一颤,这声母后仿佛落下水塘的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一阵涟漪。
  他的侧脸,他的眼睛,和上辈子的那人仿佛重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大约是沉默的时间太久,连皇帝也察觉出异样来,他放下酒杯关怀道,“州儿怎的心情不好?”
  丽妃替儿子解释,“大概路途遥远,行路劳累,他毕竟年纪小,第一次出远门。”
  说到第一次出远门楚昭帝就想起自己大儿子的事情,皱眉道,“太子长这么大也从未出过门,养在深宫中不知民间疾苦,早该出去历练一二了。”
  元崇德默默没说话,楚昭帝发了脾气,把酒杯扔地上道,“你做什么一副不肯理人的样子?全天下仿佛就你能耐。”
  他毕竟上了年纪,说了些重话没把元崇德怎样,自己反而捂着胸口呼哧起来。
  元崇德无奈跪在地上道,“父皇,臣自然会出去历练。”
  宫里后妃各有心思,他生母早死,也没人肯替他说话。
  以前时清宁会忍不住心软,那时候她觉得他们一样可怜,像被困在水塘里的游鱼,怜惜来得莫名其妙,就以为他也该同样生出怜惜。但事实证明,她以为的都是假象。
  清宁开口道,“罢了,你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楚昭帝摆摆手,“不行,今日若不好好治一治这孽子,我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当下召人来选定太子出巡的地方。
  清宁知道他大概只是想找个借口把儿子支使出去,但元崇德总不好出去,在金陵城还好,要出去到了庄妃母家那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元崇德不说话,只低头服软。
  清宁道,“现在出去怎么行?不如先成婚,生个一男半女。”
  她火上浇油还是厉害,楚昭帝只有一点的火星子被她浇成大火,大概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生育能力总是值得在意的。
  楚昭帝皱眉,“大男子不立业何以成家?”竟然已是下了决定。
  清宁又退回去喝茶,侧头时不小心看见元崇德在认认真真看她,眼神淡淡的,也不知里面有什么意思。
  她移开目光,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就好像只是看见什么庭前落花一样寻常。
  元崇德道,“确如父亲所言,儿臣改日就去。”
  楚昭帝心中舒坦,挥袖让元崇德下去,舞女们识趣地接二连三上来,在宫殿中央翩翩起舞。
  歌舞正酣时,门外忽然响起嘈杂的声音,声音太大以至于难以忽视。
  楚昭帝皱眉问,“外面什么事儿?”
  侍从再也拦不住,只好道,“外间有位姑娘,说自己是跳舞的,不小心错过时间,非要再进来。”
  他头痛得很,哪有这么不按规矩来的,可是这位姑娘个小声音却大,他一个失神就让她被里面听见了。
  楚昭帝因为整治了自己儿子,心情畅快得很,也不在意什么殿前失仪的事儿,颇有几分兴致道,“带进来看看。”
  侍从便带着姑娘进来了。
  清宁本尽职尽责坐在远处赏舞,看见这姑娘差点被自己呛住。
  弯弯的眉毛,耷拉的圆眼睛,楚楚的气质,隔了半条街都能看见的女主气息,除非戳瞎自己眼睛,否则清宁不可能认不出这人。
  清宁转头去看,发现元崇德也一杯酒水端在半空中,一副要上不下的样子。
  虽然苏青玉对于清宁来说是熟人,可惜楚昭帝认不得他,他眼睛长在下.半.身,只认识那些漂亮姑娘。
  可是苏青玉早已经长大,亭亭站在殿内时,不止让元崇德侧目,连狗屁皇帝也多了几分兴致。
  楚昭帝饶有兴味道,“错过跳舞也无妨,朕给你个机会,现在单独给朕跳一曲,若是让朕满意,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
  苏青玉本是准备混进来给自己父母求情的,太子说皇帝暴戾恣睢,阴郁又难以讨好,她已经不报希望,然而这回峰回路转,仿佛让她看见明灯。
  苏青玉跪在地上,“多谢陛下。”
  清宁已经不知说什么才好,忍不住问系统,“这又是怎么回事?”
  系统结巴道,“没这件事,我不知道,但是女主有主角光环,她肯定能逢凶化吉。”
  苏青玉是否逢凶化吉她不关心,但是要是待会儿楚昭帝知道苏青玉是自己儿子的青梅竹马,心里指不定怎么想。
  她想撑额头,“这不是猪队友吗?”
  系统忍不住辩解,“这是最流行的呆萌女主,性格天真率直,据说和太子这种男主最般配。”
  清宁喝了一口水,觉得最难消受美人恩,果然是美人惹不起。
  她说了两句话,苏青玉已经抱着琵琶跳起舞来。
  小姑娘以前从未跳过舞,大约只学过皮毛,现在显得有些艰难。
 
 
第55章 ·
  小姑娘跳得有些生涩, 一支梅花落断断续续跳完,好在她长得足够清秀,舞不够看人却够美, 若是觉得无趣大可以欣赏美人。
  坐在座位上的男子都这么想的,楚昭帝也不例外, 他习惯了国色天香的美人, 偶尔这样的清粥小菜也觉得分外可口。
  一支舞跳完, 楚昭帝带头鼓了鼓掌,眯眼笑道,“不错, 自忠,你把这位……姑娘带下去。”
  大家都能看出皇帝生出了兴致,只有苏青玉不懂,傻呆呆站在原地道,“陛下,刚才你说答应我一个愿望……”
  楚昭帝爽快说,“你说就是,朕是天下之主,有什么做不到的?”
  苏青玉正要开口, 清宁忽然看见二皇子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一闪而过, 就像没出现过一样。
  清宁想了想,忽然开口,“不急于一时,这些悄悄话私下说不是更好?”
  苏青玉也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觉得她说得十分有道理,故而答应下来。
  到华灯初上时, 众人谢宴,清宁让人提着裙裾走出宫殿,她走在最后,因喝了几杯酒有些微薰,被搀扶着走在红墙下的小道上,看见天上挂着一轮明月,不十分明亮,预示明日不是个晴朗日子。
  清宁看了一会儿,想起元崇德抿唇皱眉的样子就想笑,一时不察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一双手扶起来。
  她抬头看了看,发现居然是元崇州。
  这人个子窜得飞快,不过三个月,已经比她高一个头,搀扶她时俯身看着她,使得她被笼罩在阴影里。
  清宁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紧紧绷着的侧脸,眼神冷冷的,像已经见过血的尖刀,让她瞬间酒醒了大半,忍不住后退一步。
  等她再看时,这人已恢复原样,垂眸对她道,“小心站稳,不要摔了。”
  他安安静静的,一点当初初见时的张扬都没有,仿佛被另一个附体。
  清宁忍不住刺他,“这么晚怎么还在这儿,州儿?”
  元崇州这回也没有回嘴,看了她一眼就转回竹林不见身影。
  清宁站在小路上被冷风吹着,酒意渐渐清醒,不知道站了多久,等流光再喊她的时候她才缓缓踱步回了椒房宫。
  不过回殿后没来得及立刻躺下,流光犹豫道,“外间有您娘家人,要来看看,娘娘见还是不见?”
  宫里没有人敢管椒房宫的事情,乃是无人敢置喙皇后娘娘的做法。
  清宁犹豫再三,疑心谢家确实有事,还是让流光把人带进来了。
  等到人来了,清宁睁眼看见面前站着的居然是施玄并一位丫鬟。
  这名丫鬟年纪不大,长相颇为眼熟,见她就笑眯眯道,“大姑娘让我把人给您送来,你们说着话,我去外面守着。”
  她说完就好心出了殿。
  施玄穿了一身黑衣,头发用发带高高束起,英姿飒爽,露出漂亮的额头,俨然已经有了上辈子那位少年将军的风范。
  清宁不知该和他说什么话,也不知道他为何来,只能揪着衣带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施玄轻声道,“我要走了,来给你告别。”
  清宁“恩”了一声,“你去哪儿?”
  施玄扭头看着窗前,那里放着一只瓷瓶,桃花在瓶轻轻晃动,“跟我爹去打仗,他说施家不会养闲人。”
  清宁感觉嗓子被堵住一样,目光也落在那株风摇晃的花枝上,“挺好的,你乖乖听他的话,以后、以后回了施家,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你娶个好妻子……”
  她话没说完就被人抱住了,少年没她高,只能抱住她的腰,毛茸茸的头顶很好摸的模样,他闷闷的声音传来,“不能挽留我吗?姐姐。”
  清宁任由他抱着,垂眸却不肯伸手摸一摸他,“我们总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施玄表情说不出失落亦或者难过,或许他早就猜到这个结局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丫鬟在外间催促,清宁才狠心说,“你走吧,等宫里落了锁你就出去不了了。”
  她故意背对着少年,以免看见他可怜的表情。烛光下他的头发耷拉下来,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茫然。
  施玄差点哭出来,“只要你说不要我走……”
  清宁道,“你总该长大的。”
  等了一会儿,身后再无动静,但回过头时看见那只瓶子的桃花仿佛少了一支,只剩下另一支光秃秃插在瓶。
  清宁再问时人已经走了,好像夜里根本无人来过。
  流光进屋来替她梳头发,一边梳一边道,“施公子走的时候快要哭了,娘娘怎么不哄哄他。”
  流光和若月二人在清宁身边呆得最久,也最了解她的喜好,如此问便是试探。
  清宁摇头,“你不懂,他总要长大的,不该为了谁从一只野兽变成家犬,即便……他自愿把脖子上的绳索交到我手上。”
  她能理解他,一只流浪狗被人捡走的时候总以为到此为止,但她不能这么残忍,她自己都还一团乱麻,谈何来包容他?
  流光知道她有主意,闭上嘴不再说话。
  夜里下了一场大雨,桃花都落在地上,掉落在泥土里消融不见。清宁听着雨滴啪嗒啪嗒落在树叶上的声音,翻来覆去觉得睡不着,心仿佛有事,听见空荡荡的宫殿更漏的回声,又不愿意特意去喊醒流光。
  这样的落花,总让她想起昭帝驾崩那日的事情,可是按照她记忆的时间又差得很远。
  清宁心神不宁地披上衣服起床,忽然听见外间仓促的脚步声,她等了一会儿,就看见流光手持着蜡烛进来,烛光落在她瞳孔里,显得有些晦涩。
  清宁道,“何事?”
  流光艰涩道,“外间、自忠公公在外间。”
  刘自忠实楚昭帝的身边人,清宁见过他寥寥几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现在乍闻对方名字,她心一抽,感觉有大事发生。
  清宁脑百转千回,想到楚昭帝的病,又想起他磕的丹药,问道,“是陛下生了病?”
  流光含糊道,“奴婢也不知道。”
  清宁正要穿好鞋子出去,忽然觉得不对,等见到那位大太监时心里违和感越发浓重。
  刘自忠躬身道,“娘娘,陛下要见你。”
  清宁眯眼看他,“陛下见我为何不直接召我?非要你鬼鬼祟祟地过来?”
  刘自忠道,“陛下不想这件事闹大了。”
  清宁冷哼,“我不信,陛下那么讨厌我,有事为何不找庄妃或者丽妃?”
  刘自忠被她问住,清宁思索后道,“那是其他人叫我,是谁?太子?”
  刘自忠变了脸色,终于苦笑,“是太子殿下。”
  清宁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料想他终究舍不得苏青玉受苦。
  她拂袖道,“我不去。”
  刘自忠叹气,“殿下预料到娘娘会这么说,他只让奴婢问您,还记得……那天竹林里的事情吗,那位姑娘可看得一清二楚。”
  清宁想起竹林发生的事情,没想到还是落了把柄在人手里。她虽然对那位少女有恩,但也不想试探人心善恶,思索后对一旁惴惴的流光低声道,“我去看看,若等一个时辰不回,你就……就去找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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