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笙懵了一瞬。
那个魔兽的尾巴可以发射毒针,被毒针擦破的生物会从伤口处大量流失魔力。
而她又因为这个降阈值的buff,削减了魔力上限。
阮笙嘴唇惨白地问道:“……如果我的魔力消耗殆尽,会发生什么?”
【玩家的身体会强行进入休眠式屏蔽模式,当然,那是在本支线任务完成之后。】
“如果魔力耗尽了,却还没有来得及歼灭敌人呢?”
空气里除了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只有阮笙一人能够听到的系统电子音。
【任务失败,玩家死亡。】
*
走廊上响起了急促的“嗒嗒嗒”声。
瓦丽塔穿着吊带睡裙,靠在房门边,抱着手臂,问道:“这么着急,我的好哥哥,你是赶着去见谁吗?”
她的脸越来越尖削。
却并不是海洛茵那样的瘦削。
瓦丽塔原本的骨相是圆圆的脸,脸上的肉减少之后,脸颊凹陷下去,眼窝也深陷,看上去反而让人感觉更不舒服,像是粗制劣造的人偶。然而她拿了美丽的诅咒,身上无一处不符合美丽的“定义”,只能让人在赞叹“漂亮”的同时,心里升起更重的怪异感。
德莱特原本打算忽略他的妹妹的。
不,他直到现在也不愿意承认这个金发女孩是他的妹妹。
她身上毫无疑问地继承了来自他母亲的自私懦弱和父亲的卑劣冷血,德莱特一看到她就胃里作呕。
假如现在阮笙手里有足够多的金币,解锁德莱特对瓦丽塔的羁绊值,她一定会看到,那一个灰色的、大大的“-49%”。
德莱特走出几步,又折回头:“最好收起你那些小动作。”
“在警告我吗?”瓦丽塔甜甜一笑,“有空的话,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很快,德莱特就清楚了瓦丽塔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德蒙特公爵告诉他,他需要去边境驻扎三个月的时间,直到明年冰雪消融之时,才能够回来沃米卡。
“这不仅是我的想法,同时也是皇帝陛下的命令。”
德莱特低着头,黑发垂下来,阴影遮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你也并不想留在这里吧?”公爵的声音威严,“德莱特,我很器重你,但是你最近的行事确实稍微出格。你知道,瓦丽塔是你的亲妹妹,对吧?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这一桩桩的事,需要我向你列举出来吗?”
“……”
“我默许了你这么久的行为,是期望你能从悲伤和震惊中走出来,不是希望你继续沉溺在过去的泥沼中无法自拔。你是德蒙特家族的长子,以后要继承爵位和我的领地、附庸的人,你这样的状态,我怎么能放心?”
德莱特一言不发。
去往边境的时间在三天之后。
德莱特一边下楼梯,一边看着自己的掌心的玫瑰项链。那一次,在练习场上,她说要一直一直留在他的身边的第二天,他命人去取回了项链,添加了防御和追踪魔法,可是一直没来得及给她。
玫瑰色的宝石熠熠生辉,他用指腹轻轻摩挲,好像在抚摸她宝石光泽的长发,好像他就这样下楼,然后就能撞上刚从学院听完讲座回来的她,然后海洛茵会趿拉着拖鞋上楼,跟他问一声好,问他今天下午执勤吗,看到他手里的玫瑰项链,“啊”一声,惊喜地叫“我的项链,我才想起来,原来我好久之前送去你那里了,我还以为弄丢了呢,难怪怎么也找不到”。
真实得像是在他的眼前浮动一样,是她会说的话,她有什么事总会先怀疑自己,然后再逐一排除身边所有的可能性。而且她的记性也不太好,还很喜欢走神。
德莱特这样想着,把项链深深地、深深地按进掌心。
锋利尖锐的玫瑰刺破了他的皮肉,割得他鲜血淋漓,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似的,脸上是怔怔出神的表情。
真是够了。
他再也忍受不了了。
海洛茵,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你也会赞同我的做法的吧。
德莱特看着空气,轻声喃喃。
鲜血顺着他的手心一点一点地滴下来,“啪嗒啪嗒”的,从台阶上汇聚成小细流,蜿蜒地流下阶梯。
“啊,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少公爵居然受伤了!佣人呢?”
德莱特被惊叫声抽回神,他转身,看到一名用白色手绢擦着眼泪的妇人红着眼眶,匆匆忙忙地赶上前,她瘦瘦矮矮,步子踉跄,穿着华贵,神情凄切,匆忙上前拿出手帕为德莱特止血,然后抱住了他。
老妇人哽咽着,“那孩子已经去了,我连葬礼也没赶上,昨天才到沃米卡……这是我人生第二后悔的事,你、你可千万别再让我心碎了。他们遭遇瘟疫,难产……最后只把我这个孤独的老妪留在世上……”
说着,老妇人放开德莱特,佣人们慌忙赶来为德莱特涂抹伤口。
她看起来舟车劳顿,眼窝青黑,尤其是这几年,衰老得极快。
她泪眼婆娑:“德莱特,再痛苦,也要咬牙前行啊……”
青年张着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外婆。
没喊出口。
按理来说,她应该人在北境,从那里到沃米卡,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她年纪又大,身边没有亲人,只有仆人,又不会魔法,为了参加海洛茵的葬礼,赶了这么久的路。
真相,德莱特说不出口。
他只能任由老妇人捧着他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哀伤地啜泣,期期艾艾:“……第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我没有坚持抚养海洛茵到成年……你父亲硬是不同意,说沃米卡才能够给她更好的教育,他说有没有母亲都不重要,德蒙特会负责把她培养成帝国最优秀的淑女……”
老人两眼泪浓,泣不成声:“……我应该坚持的,哪怕……我怎么知道,她甚至都没等到成人礼的那天……”
德莱特早已隔绝了一切杂音。
他的世界好像被封锁了,混沌了几秒钟后,才试着重启耳朵。
“……”
手心忽然间就不痛了。
“德莱特,尽快振作起来啊……”
已经不用再多说了,他已经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被解救出来了。
海洛茵。
他已经很清楚,他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了。
*
“咻——”
一发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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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果不错,至少比阮笙原本想象的要好。
她的箭术还算过得去,只不过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战斗,加上双眼只能观察到魔力,所以压根不知道如何分辨猎物的要害。
在买下礼包之前,她击倒一个猎物至少需要命中三四箭,有了这个可以作弊的外挂之后,只要她能够把弩|箭射进十字点中心,猎物就可以一击毙命。
效率大大提升。
她仍旧能够感受到魔力的流逝,只是她不再如同一开始一样那般慌乱无措了。
只要剩余的敌人和猎物都是这个水平,不出其他的差错,在魔力彻底耗尽之前拿到奖励没问题,说不定还来得及回去配置个解毒剂。
阮笙这样想着,一直以来绷紧的神经忍不住放松了些。
她问系统:“可以查询我原本手上的矿脉所有权被转移到哪里去了吗?”
【对不起,玩家暂时没有信息解锁权限。】
“房产呢?这些都是我自己买下的,我总可以知道了吧?”
【系统无法透露更多。】
“……”
“查询自己名下的资产总和,这个总行了吧?”
【查询所需费用:60万金币,是否确认支付?
是/否】
疯了!疯了!!疯了!!!
这游戏是做不下去了才想着把玩家拖进来逼氪的吧!毕竟她实名认证了,这游戏知道她的名字也不奇怪。
有一瞬间,这个想法确实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但很快被她按着额头,苦笑着否决了。
阮笙从负面的情绪中调整过来,重新举起弩|弓。
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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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另一个人格
她原本也以为, 一切就会这样结束。
直到第三十六只,也就是最后一只魔兽血量过厚,她命中十字, 却没有一击毙命, 而是使它残血时, 它发了疯似的红眼朝着阮笙冲过来, 阮笙脑海一片空白, 端起弩|弓,拼命发射弓箭。
中不了,太快了。
尤其是大地都在震动, 那团魔力膨胀几百倍的物体高速移动着,她吓得浑身发软, 脸色惨白,双脚钉在地上了一般。
“呃呃……”
仿佛能够嗅到灼热的血腥和腥臭气息,阮笙忍着恶心的冲动不停地放箭,不知道是哪一支射中了它,它狂吼一声。
阮笙没站稳,跌倒在地, 恰好被石子绊倒, 整个人从山坡上骨碌碌滚下去。
好痛、好痛!!
魔兽发出嘶吼声,狂躁地踩踏着大地,朝着她一路奔来。
阮笙抹掉额头猩热的血,吃力地发出呻|吟,从地上支起来,端稳弩|箭,手却在不停地发抖。
镇定,镇定一点!
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端着使弓的那只手, 狠狠压住,让它不再颤抖。
深呼吸,放轻松。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剩下的所有的魔力凝聚成一支金色的弓箭,箭身流畅漂亮,像是贯日的长虹,直直地瞄准了那只腥臭的、凶恶的野兽。
去死吧。
为了能让我活下去,请你去死吧!!
长箭发出破风之声,如同一道金光,摧枯拉朽之势穿破了空气,扭曲了它身周的时空。
贯穿了十字。
长啸一声,魔兽抬起前蹄,轰然倒下。
山面塌陷。
碎石纷纷滚落,卷起灰尘,如同茫茫大雾,蒙蔽了她的视线。
阮笙松手,弓矢从手中跌落,化为一团魔力,转眼之间消散。
她感觉自己好像一团棉花,软绵绵,轻飘飘,浑身都不着力,跟着那些碎石一起滚落山坡,不停地磕磕碰碰。
她体内的魔力已经被完全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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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到这个数字之后,阮笙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
山洞里发出滴滴答答的水声。
一瞬间,阮笙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她还在刚掉下悬崖时的那个洞穴里,身边也有一团暖烘烘的身体,她的头枕在那人的大腿上,发丝间插进五指,有些湿漉漉的头发被慢慢捋直、捋顺。
那人的另一只手则窸窸窣窣地,阮笙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这只手似乎是想解开她的马甲钮扣。
她浑身乏力,连话都说不出来,呼吸都显得贫弱,眼皮子也掀不开。
好难受。
浑身像是发了高烧一样难受,四肢如同橡皮泥一样软塌塌的,内脏都像是要化掉、沉下去。
不久,她的潮湿的皮革马甲被解开扔了。那双冰凉的手把她的衬衣扯平,手却从她的内衬里伸进去,攀过她凸出的分明肋骨,去解她的吊带。
阮笙实在忍受不了,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沉沉的嗓音,试图制止他的行为。
手的动作一顿。
很快,却变本加厉起来。
那人俯下身,脸鼻埋在阮笙的下颌和锁骨处,轻轻磨蹭,冰凉的舌尖带着潮湿的水汽亲吻着她的胸口和露出的肩膀。灵巧的舌头很快又来到她的耳廓处,绕着耳垂打转,用牙尖轻咬,发出暧昧的水声。
够了。
海蒂,够了。
阮笙拼命恢复自己脑海里的清明,想要支起一点精神,制止这种行为。
然而,她却猛然间顿住了。
……面前的这个人,他不是海蒂。
他是一个男人。
阮笙不知道自己是花费了怎样大的力气,才把那个人从自己的身上推开。一推开,她就再也坐不住,往后倒去。
脊背磕在冰凉的地面上,她浑身被冻得抽了抽,难耐地“唔”了一声。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身前的是一名男性,不是海蒂。
她的魔力消耗太大,几乎没法看到对方。
只是从推到的部位的手感感受出来了而已。
对方扯着她的手臂,一把把她拽了回来,她像是被拎起耳朵的兔子,被对方单手掐着腰,扶到他的怀里。
甜丝丝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阮笙才想起来,这是海蒂当时留在她身上的魅魔的独特香气,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都没有散去,并且在与异性相处时变得更加浓郁起来。
她浑身的肌肉使不上劲,只能软趴趴地伏在对方的肩膀上可怜地喘气。
那只手很快解掉了她的内衬。
阮笙把指甲用力地扣进他的脖子里,试图让他停止动作。
他却像是没感觉到似的,一边抚摸着她的脊背安抚她,一边把内衬抽出来,紧实有力的手臂滑进她的衬衫里,一路蜿蜒向上。
阮笙眼睛发红。
她张嘴咬住了他的肩膀,狠狠使劲、用力,想要让他尝尝痛苦。
只是那样的力度实在说不上是撕咬,在这种旖旎的氛围和缠绵的喘息之中,反倒如同恋人之间交颈的吻一样暧昧。
对方的动作稍稍停顿。
他很快更加热烈地回应了她。他用牙齿轻啄她的下颌和耳垂,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呼噜”声,浑身的皮肤都在发热,发烫,把阮笙灼烧得忍不住往后瑟缩。
他却死死地按住她的腰,随后,继续之前的动作。
掌心却停在她的肩膀上。
随后,魔力汩汩不断地涌入她的伤口,开始治愈。随着伤口的恢复,她的体力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