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要住,那也得他能欺负过那人啊。
这明眼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地方,他又不是铁憨憨,就真这么信了傅羽凰的鬼话冲上去。
还以德服人?
人家很可能会#以力服人#。
而且,这有事就叫好友,无事就是小赵或者阁下,也太现实了叭。
“你不去?”傅羽凰神色平淡的问。
赵沪梗着脖子道:“不去。”
他心中惴惴,不着痕迹的偷瞄着傅羽凰的脸色。
傅羽凰朝着他微微一笑,抬了抬手,小水像流光一样朝着云雾里面飞去。
很快的,里面传来‘咚咚咚’的大响声,像是有什么地方被暴力爆破了。
赵沪心惊胆战的朝里面看去,隐隐可以看见五丈高的粗壮巨蟒在里面横冲直撞,每每游走间都会将房屋建筑摧毁。
偶尔有阴寒之气传来,赵沪下意识看向傅羽凰。
傅羽凰扬眉,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酒葫芦,她抿了口酒,目露赞赏的说:“你猜的没错,就是玄冥重水。”
赵沪:……
不,我没猜,我只是在奇怪为何会有阴寒之气。
不过现在也知道答案了。
那条蛇与主人家打了起来。
这种不服就干的作风真他吗是剑修啊。
不容赵沪多想,很快小水便从里面蹿了出来。
主人家是个高冷的女修士,看穿着打扮身份就不一般。
女修士跟着巨蟒身后,脸色阴沉冰冷,周身气势骇人。
她看着巨蟒飞快的化为筷子细小朝着赵沪而去,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神也落在了赵沪身上。
那种冰冷与杀意好似一把开刃的利刃贴着赵沪的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感觉。
赵沪心里特别苦,他举起手结结巴巴道:“这位前辈,有话好好说。”
女修士扫了眼在一旁看戏的傅羽凰,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赵沪身上。
先解决首要矛盾再说其他。
她剑锋指着赵沪,用冷硬的语调问:“那条蛇是你的?”
赵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小水正盘卧在他的肩膀,蛇信子还一吐一吐的,威胁之情溢于言表。
赵沪声音干涩道:“对,这条蛇是我养的。”
女修士神色更冷了:“既然如此,你便是挑衅我了。道场规矩,既然你挑衅在先,我便可以发起决斗。”
她一字一顿道:“演武场,走吧。”
话音落下,她身影化光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赵沪伸出手想要挽留,人家已经没影了。
傅羽凰一脸同情的看向他说:“好友,你这拉仇恨的能力也太强了。”
赵沪被坑的一脸血,到底是谁拉仇恨了?
他明明是最无辜不过的。
然而演武场还不得不去。
他可怜巴巴的看向傅羽凰,傅羽凰给她塞了一瓶酒,语气怜悯道:“送给你了,喝两口壮壮胆,去吧。”
说罢,她转身离开,没有半点想要去演武场的意思。
结局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她没必要浪费时间。
哪怕是浪费时间去看一条生命的逝去。
第821章 教导
女修士最后还是死在了演武场,并非是赵沪动的手,应该说是天煞孤星命格先动的手。
赢了的人获得了死去人的一切,包括住所。
赵沪从这时起,在紫云道场扎根了。
云层深处的道主头发都快秃了,若非丢面子或者是自身傲气支撑,他怕是早就忍不住带着道场重新寻觅新的山门地址了。
哪像现在这样,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她将注意力落在了傅羽凰身上,仔细的探查了一番,没有看出任何异常来。
传说中剑帝剑道的嫡系传承人,九年前重伤被道场弟子所救,便留在了道场内,这些年在道场内也交了许多朋友,平日在一起喝酒游玩。
他们关系那么好,傅羽凰应该不会故意带来赵沪坑害大家。
但现实却是傅羽凰真将赵沪带来了,且害死了崔云与其师父。
赵沪留在了道场内,更可以预见日后枉死的不会只有这二人。
傅羽凰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道主想要将傅羽凰清理出去,却见她与赵沪关系亲近,愣是担心引起连锁反应不敢动手,这憋屈的也没谁了。
眼看着赵沪短时间内是不准备走了,道主无奈给道场内的精英骨干都下了通知,不到生死关头几年内都不允许出关。
她垂眸看了眼悄悄放在道场中央的法器,本来明亮堂皇的法器不过三两天的功夫便乌漆嘛黑的,像是被墨水浸泡了一样。
道主一阵窒息。
怎么这天煞孤星的力量越来越强了?
在这么下去,即便是让弟子闭关都熬不住啊。
想了想,她撕开空间去找其他二位道长商议此事。
至于傅羽凰为何不惧天煞孤星的威力,能与煦帝命格相克,估摸着其命格也不普通吧。
希望她不是故意的,若是有意……
到时就莫怪她心狠手辣了。
道主眼里闪过一丝厉芒。
紫云道场安稳下来之后,西极部洲内。
坐在姻缘祠的容娴心神一松,睁开了眼睛。
总算是将业火布置妥当了,这几年专心这一件事,都忽略了其他了。
容娴抬眼看了眼姻缘祠内的雕塑,终于空出心神,想到了逃到东胜部洲的归与。
她闭上眼睛查探了一下,发现暗中在肖远身上放的一丝功德已经消散。
那么,肖远已经陨落了吗?
容娴皱了皱眉,带个孩子都能丧命,怎么回事?
她心神一动,眉宇间紫芒一闪,小天道之眼开启了瞬息便消失了。
也是这短短的时间内,容娴彻底弄清楚了肖远的死因。
玉家人的追杀令。
肖远不是死在玉家人手中,却是死在那些被玉家施恩的修士手里。
那些人知道玉家不会轻易下发追杀令,一旦追杀令发出,那么代表了那人与玉家不死不休了。
玉家到处做好事,欠了他们家因果的人一大堆。
用一条命还上因果再好不过。
而肖远就这么被当成一个人情送了命。
容娴眸底一沉,玉家人太过放肆了。
玉家既然坐落在北疆部洲位置,不顾容朝法度,随意下发追杀令追杀无辜,真是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这是在挑衅她这君王的权威吗?
她侧头看向玉家的方向,脸上的笑意终于隐去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容娴轻声呢喃,像是在情人耳边私语,周身气势却让人为之胆寒。
收买人心,挟恩图报,私设公堂。
每一条都足以将玉家打落尘埃。
容娴垂眸深思,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一旦动了玉家,其他三大世家就会动手。
世家一贯同气连枝,世代联姻,早已不可分割。
仙朝若对其中一家动手,另外三家免不了有‘唇亡齿寒’的感觉。
矛盾点在哪里呢。
容娴脑中划过一道身影,还在冥府轮回道旁边的狴犴魔狱本体下守护的诸葛既明。
打定了主意后,容娴身形一晃,离开了姻缘祠。
由始至终,肖远的死在她心上并未留下半点痕迹。
哪怕她清楚那人至死都念着她。
一段无望的感情,在容娴看来不过是想要动摇她道心的孽缘。
没有亲手杀死肖远也是他留给归与的保障罢了。
死了便死了。
容娴眼里微微泛起的波澜瞬间消失于无形,一如既往的冷漠与理智,不为任何人改变。
离开姻缘祠后,容娴出现在一个久不居人的宅院。
由外界看,这宅院破旧静谧,好似荒废已久。
但里面却内有乾坤。
这里面是容娴为姻缘祠和医馆培养的人手,这些人的来源不仅仅有西极部洲未曾被洗脑且意志坚定的百姓,还有季书送来的人。
季修送来的这些人就很明显了,他们都与佛家有些纠葛,不是自身被佛家损害过利益,就是家人被坑过。
总之,他们都有一个心态。
佛家不好过了他们就好了。
目标再简单粗暴不过了。
这样的人还挺好忽悠、咳,教导的。
虽然他们目标想通,但在铁憨憨里面找出来的聪明人其实也没多聪明,不过时对照组不同而已。
若与南荒部洲整天拿着铲铲斗妖精的百姓比,或者与北疆部洲心眼儿比筛子还多的百姓比,亦或者是与东胜部洲一脸#尔等不配与我站在一起呼吸#的百姓比,那还是铁憨憨没错了。
教导这些人真的很需要耐心,好在容娴不缺耐心。
她能为了彻底揪出害了她家族的凶手,复仇时间都长达近两千年。
如今不过是耗费些许功夫教导人罢了。
还别说,容娴还挺乐意的。
好为人师的魂蠢蠢欲动,每次来见这些学生,都叭叭叭的说个不停,一次两个时辰,直说的学生们双眼发直,双腿打飘,才会大发慈悲的将人放走。
见容娴出现,之前还在一起晒药材、熬药的学生们齐齐抖了下,轻松的氛围瞬间消失不见。
糟,藜芦大夫这个话痨又来了。
众人相互打眼色,表情都有些发绿。
容娴发现下方学生之间的小动作,琢磨了会儿恍悟一笑,欣慰的说:“你们这么快就有了同窗友谊了啊,继续保持。”
她那表情神态,像极了看到自家小崽崽拿着玻璃珠玩儿的模样。
好笑又宠溺,无奈又满足。
众人:“……”罢了,已经习惯了藜芦大夫独树一帜的思维了。
容娴拿起一旁的戒尺敲了敲桌子,微微提高声音道:“今日学的是依旧是《黄帝内经》,你们放心,哪怕学不会我也不会苛责的,毕竟你们一向都很蠢、咳,不一般的。”
其他人:……
别以为你改口快我们就不知道你准备说什么了。
你这大夫坏的很!
第822章 言谢
容娴摊开《黄帝内经》这本书,目光从内容上面一扫而过后,清了清嗓子,开始给众人上课。
她将需要讲的内容都念了一遍后,也不问别人记住没记住,直接简单粗暴的将内容塞进众人的脑子里,让他们想忘都忘不掉,然后才慢吞吞的讲解。
“用针之类,在于调气。气不顺则疾病无法自愈。”她一句话说完后,看着下方这些高高壮壮却莫名给人一种憨憨感觉的学生,到了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儿,“现在我让你们亲自感受下。”
话音落下,她撩了撩阔袖,右手中已经平躺了一根纤长的银针。
在众人惊恐的面孔下,她手微微一扬,银针化为无数根从四面八方而去,扎进了这些兢兢业业想要学习的学子身上。
他们:……
mmp,mmp你知道吗?mmp!
现实却是不管他们在心中怎么怒骂容娴,他们都动弹不得,直接被银针定在了原地。
容娴垂眸扫了眼以各种姿势定在原地的人,见他们神色都定格在惊恐上,微微叹口气,眼角眉梢的忧郁浑然天成:“憨成这样,这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呢。”
就他们定住的姿势,容娴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述医书上的内容,争取让他们全都记在脑子里。
三个时辰后,容娴终于说过瘾了。
她走到一旁的桌前,拂袖一挥,一壶热茶连着杯子出现在桌面上。
她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喝完后,舒爽的叹息道:“当老师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顿了顿,她扫了眼这群学生,若无其事的补充道:“只要学生不是蠢、愚笨的太离谱,都能让我感受到#为人师表#的责任感。”
话音刚落,门外闯来两个大和尚,一脸横肉,手里拿着棍子,看样子是来找茬的。
这熟门熟路的模样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来了。
不等他们走到院子里,容娴指尖一弹,短命虫母虫飞了出去。
不过瞬间的功夫,无数短命虫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将两个大和尚啃食干净,只剩下一副莹白的骨头架子。
容娴双手拢进袖中,漫不经心中又略带兴味道:“这些大和尚有意思,次次来送死却依旧停不下来。”
她看都不看学生们,像是不耐烦的挥挥手,那些银针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化为一道道银光回到容娴的阔袖中。
她收回手,长袖垂下,看不出半分破绽。
学生们:不是,说好的#为人师表#以身作则呢?
你这是教我们以暴制暴,先下手为强啊。
众人站了六个时辰,腿软腰酸,齐齐瘫倒在地上,一个个嘴歪眼斜的眼神发懵。
“藜、藜芦大夫。”有一人强忍着难受站起身,他踉跄着身子走到容娴面前,面露狂热的拱手道,“多谢您教导之恩。”
苍天:哦豁,遇到粉丝了。
青年继续说道:“事实上,我一直觉得藜芦大夫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并非在于实力,而是思想。”
“您的想法不受拘束,您的行为随心所欲,嬉笑怒骂信手拈来,谁都无法改变您。”青年语调高昂了上去,“您就是芸芸众生的救世主,您的存在就是指引着我们前进的方向,将我们从水深火热的束缚中解放。”
他滔滔不绝的赞美着容娴,那双眼里的兴奋狂热炽热极了。
对这样舔狗式的赞美,容娴轻飘飘的问:“唔,你代表了几个人?我的意思是,你口中我的‘我们’总共有多少?”
青年:“……”脑子再怎么不对劲,他也清楚没几个人认同他啊。
但这个他视若神明的人一定会理解他的。
容娴冷静自持的……拒绝了他:“我不会指导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一无所有便代表你没有向我证明你能力的机会,更不是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