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穿成孝庄(清穿)——映在月光里
时间:2021-12-05 09:56:35

 
 
第四十九章 ·
  朝堂内外的气氛诡异至极, 等着看热闹的人,就差没随身带着笔墨纸砚,只要皇太极再开口提立储, 他们得立马让他写下诏书昭告天下。
  布迦蓝万事不管,每天游山玩水过得很是悠哉。天气一天天凉下来, 皇太极却觉着好像被架在火上炙烤。
  八阿哥是他最心爱的儿子, 只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到他。面对着豪格的愤怒, 他可以置之不理,但其他几旗一致的支持,却令他警惕起来, 怀疑这件事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
  因为代善他们几人向来不安好心,要是他们一起支持某件事,绝对不是好事情。
  皇太极又惊又怒,感到四面楚歌。户部没银子,布迦蓝说不管就不管。长子反目,周围群狼环伺,向来倚重的臣子范文程,也不像从前那般,知无不言。
  外面秋日阳光正灿烂, 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崇政殿里却莫名的冷清, 光线昏暗。
  皇太极双手撑在膝盖上,埋头难过地喘息了一阵,沉声道:“来人,去吧范章京叫来!”
  随从领命出去, 不大一会范文程进了屋,上前恭敬请安。皇太极眯缝着眼打量过去, 见他额头上冒着细汗,衣袍上也沾着泥土,皱眉道:“你这是去哪里了?”
  范文程答道:“回皇上,如今正逢秋收,奴才去城外地里走了一圈。回来后又去修建的衙门处瞧了瞧,问了下工期,能否赶在秋闱后修建完成。”
  皇太极又郁闷了几分,工部一直在催银子,现在修建衙门的工钱还拖着没有支付。也是因着朝廷的衙门,所以尚能拖欠。
  不过总不能永远欠着,虽然他是巴不得如此,布迦蓝骂他的话又回荡在了耳边:“真是不要脸,不管什么身份,都忘不了发家的本事,一辈子都想着当强盗。”
  身份越高,越要顾及些颜面。皇太极深深吐出口浊气,说道:“坐吧。外面庄稼今年收成可还好?”
  范文程谢恩之后上前坐下,微叹了口气,说道:“今年着实干旱严重了些,后面下了一场雨,也只救回了六七成。”
  皇太极却松了口气,说道:“能有六七成也不错了,幸亏老天保佑......”
  提到老天保佑,他便想起了八阿哥。八阿哥出生带来了一场大雨,救了地里的庄稼。自从海兰珠怀孕起,大清就万事皆顺,为何他们都看不当做一回事呢?
  皇太极抬起头,目光沉沉直视着范文程,问道:“范章京,为何你们都不同意立八阿哥为储,他究竟有何不好?”
  范文程心里一咯噔,思索着怎么回话才合适。皇太极一颗心滚烫火热,坚定认定八阿哥好,他要是说不好,只怕会激怒他。
  皇太极看着范文程犹豫不决的模样,拔高声音呵斥道:“说实话,敢隐瞒我砍了你!”
  范文程吓了一跳,面对着皇太极的怒火,也豁了出去,苦口婆心地道:“皇上,八阿哥没什么不好之处,只是他人太小,现在也看不出有何能力啊。如果皇上只是普通寻常之家,要把家产传给他,断无人说什么。
  可皇上现在要把大清传给八阿哥,照说天家无私事,立储乃是国之大事,皇上一定要慎重又慎重。奴才知晓皇上认为八阿哥有福分,给大清能带来福祉,可皇上,天命之后,还有人为。”
  是啊,天命所归之外,还要事在人为。皇太极颓然靠在炕几上,心中滋味莫名。
  他们到底没把八阿哥当做一回事,他太小,还看不出好坏。若是让他们臣服,也着实为难了些。
  皇太极怅然长叹,说道:“罢了,这件事暂且不提,等八阿哥长大些之后再说。”
  范文程松了口气,说道:“皇上,再过几天就是秋闱,照着首辅先前的提议,考中的举人选入翰林院修书编撰,这件事还得首辅出面。还有,秋收之后即将要收赋税,可如今......”
  皇太极很不想听到布迦蓝,当即打断了他: “翰林院与赋税的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懂,都由你去张罗。没有她,朝廷难道就得关门大吉了?”
  这些天布迦蓝在外面玩得很是高兴,以前海兰珠怀八阿哥的时候,每天捧着肚子,连走路都小心翼翼,她怀了孕,还到处跑得欢,只要一想起,他就满肚子火。
  她不拿自己当回事,也不拿肚子的孩子当回事,要是摔了磕了碰了,那可是他的儿子!
  范文程张了张口,终是苦着脸道:“皇上,奴才不是不能张罗,首辅有自己的安排,奴才怕张罗错了。不管是理藩院,还是翰林院,衙门里的人手,她要根据实际需要做出调整,让他们能各司其职。
  先前的官员考评,本就是首辅的主意,到了年底考评,更离不得首辅。再者,首辅先前在提酒引之事,现在地里的粮食收了上来,正好趁着这个时机出售酒引,收取酒税,这才是户部的生财之道啊。”
  酒引?皇太极心一动,先前吵架时布迦蓝也提过,忙道:“你且仔细说说看,究竟如何出售酒引,收取酒税。”
  范文程满脸为难,摇摇头道:“皇上,奴才也不清楚,首辅也没有多提,只告诉奴才有这个想法,具体还得商议之后再定。只不过......”
  接下来的话,范文程没有再说出口,不过皇太极也知道他要说什么,脸一下垮了下来。
  难道,他又得去向那个悍妇低头?!
  皇太极自然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径直命令道:“你去寻她问个清楚!”
  范文程神色尴尬,为难地道:“皇上,奴才曾经问过,首辅没有理会奴才。皇上也知道首辅的脾气,她不想说的事情,奴才岂敢逼迫她?”
  别说范文程不敢逼迫她,就是自己,也逼迫不了她。皇太极心中憋着气,烦恼无比地摆了摆手,说道:“真是没用,下去下去!”
  范文程偷瞄了眼皇太极,见他黑着脸,不敢再多留,忙起身谢恩,飞快溜了出去。
  夕阳西下,给黄瓦绿檐蒙上了层金光,远远看去,好似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皇太极刚靠近有福宫,就闻到了阵阵的甜香气,伴随着几个格格的笑闹声,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宁静与美好。
  他背着手,在门前踟蹰了片刻,这是他的皇宫,哪里他不能去?心一横,大步走了向前。
  宫女们忙大声请安,他惊了一跳,屋子里也好似沉寂了下来。心中恼怒异常,冷眼横过去,宫女们忙垂首噤声,他深吸一口气,掀帘进了屋。
  放眼望去,案桌上摆着各种点心果子茶水,屋子角落摆着瓶瓶罐罐,里面插满了各种野花。细长的瓷瓶里,竟然插着一束芦苇,看上去趣致又生机勃勃。
  国君福晋带着几个格格也在,加上布迦蓝苏茉儿与另外三个格格,正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吃得正欢。
  见到他进屋,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脸上笑容逐渐消失。除了最小的八格格在叽里咕噜不知说着什么,连平时与他最亲近的五格格,也只是随意福了福身,没有再扑上前亲热唤他汗阿玛。
  皇太极纵然见惯了大场面,此刻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见没有人出声招呼,他咳了咳,干巴巴地问道:“你们在吃什么这么开心?”
  布迦蓝放下手里的点心,慢条斯理擦着手,淡淡地道:“皇上问清楚之后,好抢去送给你的爱宠吗?”
  “你!”皇太极气得牙痒痒,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生生咽下了这口气,闷声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又没人跟你们抢。”
  布迦蓝悠闲喝着水,连余光都欠奉。
  皇太极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对国君福晋说道:“你先带她们回去,我有事情与布木布泰商议。”
  国君福晋神色讥讽,瞄了他一眼,招呼着几个格格回宫。苏茉儿帮着包了一堆点心让她带回去,唤来奶嬷嬷,也领着几个格格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布迦蓝与皇太极,他走上前坐在她身边,打量着她的肚子,问道:“最近你都在外面跑,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吧?”
  布迦蓝低头看了一眼肚皮,嗤笑道:“皇上可听过一句话?”
  皇太极不解看过去,布迦蓝说道:“冬天的扇子,夏天的棉袄。皇上现在的问题,就好比是这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皇上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不用扯东扯西,忒烦。”
  皇太极差点儿被噎死,他忍了又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先前你说的酒引之事,你可有定下来,打算如何实施?”
  布迦蓝抬了抬眉,说道:“皇上,不兴这样的啊,卸磨杀驴的事情,皇上可没有少做。先前皇上要为你的爱宠抢我宅子的时候,可是想要砍死我呢,现在却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皇上把我当成什么了?”
  皇太极早就知道布迦蓝没那么好说话,她小心眼记仇,凶得很,能骂人也能杀人,他就不该来!
  不过为了户部,为了大清,他忍了。
  “你当然是大清的内阁首辅,这些时日我当你是在休沐,玩了这么久,也该回来当差了。”
  布迦蓝瞪圆了双眼,故作惊讶地道:“我原来是大清的首辅啊?立储这么大的事情,我这个大清的首辅都不知道,这朝廷竟然如此荒诞,就是戏文也写不出来啊。”
  她手指敲打着炕桌,拉长声音道:“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注1)
  荒腔走板的唱调,令皇太极恨不得捂住耳朵,他瞪着她,半晌后方恨恨地道:“以后不管逢年过节还是庆典,都永远禁止唱杂剧!”
  布迦蓝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皇太极再忍,说道:“你不答应让海兰珠与八阿哥住你的宅子,不答应就不答应吧,我也不会再逼迫你。至于立储的事情,我更不会再提,可你还要气多久?”
  布迦蓝嘲讽地道:“皇上耳根子软得很,美人儿一哭,连祖宗都得忘了,只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出去相送。这等惊天地泣鬼神的深情,我可消受不起。皇上,你愿意为你的美人儿做牛做马,你问过朝堂上下的官员,问过其他几旗的旗主,愿意为你的美人儿做牛做马吗?”
  皇太极说不出的憋屈难受,他闭了闭眼睛,神色痛苦,“我就知道你善妒,竟然把我想得如此不堪。再说朝堂上的官员,谁不知道我是都是在为大清着想。国不可一日无君,早些选出储君,也是为了国家稳定,依着你的聪明,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也太荒唐了,布迦蓝想不出其他的原因,只能归结于皇太极是祖传脑子有病,跟脑子一根筋的人,绝对说不清楚。
  她顿时意兴阑珊,连多看他一眼的心情都没有,秋闱在即,她也得早些安排完,好安心搬到新宅去等着生孩子。
  “皇上先回去吧,明天把范文程他们叫上,我再具体说酒引之事。”
  皇太极看了布迦蓝几眼,见她面色平静,神色说不出的疏离,这比她跟他吵架,还要令人受不了。
  她答应了他,本来应该高兴,他却半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反而觉着心中空落落的。
  皇太极怔楞半晌,想了许多话,都难以说出口。他起身走出去,外面的天色已黑,廊檐下已经点上了灯笼,夜风吹过,带着阵阵寒意。
  不知不觉中,寒冬又快来临。
  翌日,布迦蓝用完早饭后,去了崇政殿。范文程见到她前来,脸上堆满了笑,热情地上前见礼。
  希福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布迦蓝,知道她与皇太极肯定起了争执。今日见她再次出现,目光悄然在她与皇太极身上转来转去,猜测他们最后谁做出了让步。
  不过瞧着范文程殷勤得跟接菩萨一样,估计最后认输的是皇太极。希福请安的时候,下意识恭敬了许多。
  布迦蓝只随意看了眼希福,也没有寒暄,开门见山说起了正事:“收粮食后正是酿酒的最佳时机,我打算出售酒引,允许某一旗不限量酿酒,由朝廷征收酒税。酒税的收法,依着你们看,是按照定额收取,还是按照每卖出一角酒,收取一定的数额为好?”
  希福一愣,不解地道:“限制酿酒的禁令刚出不久,如今又要放开酿酒。今年的粮食收成不好,如果开了这个口,限制酿酒令岂不是又成了一纸空谈?”
  布迦蓝耐心解释道:“并非放开酿酒,只允许取得酒引的某旗酿酒出售,没有取得酒引的其他几旗,一律不许酿酒。限制酿酒禁令先实行了一年,他们现在心里有了底,究竟是粮食重要还是酒重要。现在就算全部放开,他们也不敢把粮食全部拿来酿酒。
  再说从头到尾,都没彻底禁止酿酒,只是限制了一部分而已。做买卖本就要交税,卖酒当然得收税。”
  希福觉着总有哪里不对,可他又一时说不出来,满头雾水看着布迦蓝。
  布迦蓝的措施,是在进一步收紧其他几旗的权利,盐已经收了回来,该课以重税的酒税这一项,她肯定不会放过。
  八旗本就有随意酿酒的权利,她要让他们买酒引,取得许可后才能酿酒,这笔账,任谁一算也会觉得不对。
  不过她不担心,她有的是方法对付他们,现在她也没也多透露,只说道:“如果按照酿酒量收取,账物繁琐,帐会算得更细致。按照每年收取,则会省事些,两者都有利弊。”
  皇太极思索之后,说道:“现在缺人手,还是按照每年收取吧。酒引按照每年五十万两银子起,价高者得。”
  布迦蓝倒抽了口冷气,首次总不能把人逼得太紧,温水煮青蛙,把青蛙一下扔进滚水里,也不怕烫到自己。
  她连与他说话的心情都没有,对范文程说道:“范章京,你就按照五十万两银子算,现在米儿酒与烧酒,一角酒多少钱,成本又是几何。如果加上五十万两的酒引钱后,一角酒得卖多少钱才能收回本,若要赚钱,需要酿多少酒,把今年大清的粮食全部拿来酿酒够不够。”
  范文程也深感无力,说道:“一石粳米,约莫能得酒八十余斤,现在烧酒合每斤约莫二十五文,一石粳米酿出的酒,约莫能卖二两银。如果酒引需要五十万两银子,则要卖出二十五万斤的酒才能回本。按照丰年,一亩地产粮得米约莫二石,今年受了灾害,一亩地得米顶多只有一石......”(注2)
  皇太极也傻了眼,田地里又不是全种粳米,大多数还是种小麦,粟米以及高粱其他农作物。
  布迦蓝核计了下,说道:“今年是先开始,先按照十万两银来出售吧,酒卖贵了,百姓也吃不起。想多酿赚钱,也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先试行一年,等明年心里就有数了,根据适当情况调整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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