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的夜——明开夜合
时间:2021-12-05 10:03:11

  虽然只住了不算长的一段时间,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关涉的情绪都极其浓烈。
  昏朦的光线里,她以手指触碰周濂月的脸颊,自眉骨到鼻梁,再到嘴唇。
  “周濂月……”
  “嗯。”
  她渴望他好久,她想他也是。
  以至于那个瞬间,会觉得来得太迟。
  好像一场雨,落了几千年,终于抵达它干竭的河床。
  第一次很快,南笳和周濂月都是。
  急不可耐的心情,只够他们囫囵地,先吃下去再说。
  南笳伸手去触摸周濂月的脸。
  他抬起头来,呼吸尚未平顺,只低下头来,在黑暗里找到她的唇,温柔而缠绵地吻她。
  许久,当情绪平复以后,南笳起身,去按台灯的按钮,浅黄柔和的灯光洒下来。
  身后有滑动打火机的声音。
  南笳脱掉了了乱七八糟、皱皱巴巴、不能细看的纱裙,躺回去。
  周濂月看她一眼,将抽了几口的烟递到她嘴边。
  她咬住,翻身趴在床单上,一手托腮,笑看着眉目清峻的周濂月,“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答应瞿子墨?”
  周濂月的神情仿佛在说,这时候还提其他男人?
  但他还是配合地问:“为什么?”
  “因为,低浓度的药,治不好高浓度的病。”
  周濂月微微挑眉,“我是药,还是病?”
  “都是。”南笳笑,“我们两个病上加病,病入膏肓,以毒攻毒。”
  她唇上还残留着完全花掉的口红,目光迷离地咬着烟,额上一层汗津津的,几缕发丝黏在上面。
  周濂月不说话,歪了一下身体,扳过她的脑袋,凑近再去亲吻她。
  呼吸间,还有他们身上尚未蒸发的,微咸的汗水味。
  片刻,南笳便伸臂将烟灭掉了。
  爬起来,揪住他的衣领,延续这个吻。
  周濂月对她的反应了如指掌,笑了声,问她,又有感觉了?
  “你不也是。”她笑。
  ·
  漫长的第二次结束,他们才一起去洗了个澡。
  南笳没吃晚饭,而周濂月甚至没吃午饭,饥肠辘辘的两人,决定先吃个夜宵再说。
  外卖送到,两人去餐桌边吃过。
  南笳晃到吧台那边去,调了一杯“自由古巴”,端到沙发那儿坐了下来。
  南笳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扶手,拿着手机,回复一些重要消息。
  周濂月坐了过来,她便抬起腿,双脚都搭在他的腿上。
  周濂月也拿过手机,打了数个电话,首要是给周浠的,汇报了自己的下落,再跟许助沟通了一下明天的安排。
  南笳听见他把明天上午的行程都取消了,不由抬眼去看。
  周濂月衔着烟,挂了电话,瞥她一眼。
  那盏单脚站立的白鹭鸶似的落地灯,投落清幽的光,照在她脸上,皮肤显出一种薄霜似的白。
  她外面的衣服,是上回她找出来,当睡衣穿的他的黑色t恤,那长度算不得多长,刚刚盖过她大腿的根部。
  周濂月无声地看了片刻,垂眸,抬手去将烟灭了,顺势一把握住她苍白而似有几分脆弱的脚踝。
  南笳挣了一下,没挣脱。
  周濂月脸上看似毫无表情,只有微凉的手指,蜿蜒至她的膝盖。
  她呼吸停了一下,两脚去蹬,总算蹬脱。
  他笑了一声。
  南笳承认自己受不了这样的笑,方才的过程中,无数次的紧要关头,周濂月都这样笑着,让她求他,她因此几乎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南笳锁了手机,坐起身,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再看周濂月,他懒散地歪靠着,也正看着她。
  她酒液没有咽下去,就这样凑过去,在他的膝头坐下,细长手指一把揪住他浴袍的领子。
  对视一瞬,呼吸时起,时落。
  是周濂月先没忍住,伸手便将她脑袋按住,再去吻她。
  朗姆酒和可乐。
  独属于他们的记忆和信号。
  南笳手指轻抚他滚动的喉结,轻声地喊:“周濂月……”
  ——
  一整晚,他们都在做这件事,不知疲倦。
  她初始喊他周濂月,然后变成濂月,濂月……如同恳求的梦呓。
  仿佛酗酒的人,戒除很久,熬过了漫长的戒断期,再接触酒精的一瞬,所有意志瓦解得一干二净。
  到凌晨三四点,不知谁先投降,他们终于休战。
  南笳窝在周濂月的怀中,整个人再也提不起丁点力气。
  她喃喃地说:“我好像有点害怕睡着。”
  “为什么?”
  “怕醒过来看不见你。”
  “……我上午的安排不都已经推了?”
  南笳笑了一声,“拜托你可不可以浪漫点?”
  她双手去搂他的肩膀,困倦让她阖上了眼睛。
  像是被黑暗围剿,思维搁浅在温暖的沙滩上。
  “周濂月……”
  周濂月下颌蹭着她的额头,转头亲了亲她的头发,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他截断她的话。
  那声音沉沉的,在她耳畔。
  “我也爱你。”他说。
 
 
第61章 (爱的同义词)
  南笳静音了手机,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半。
  她听到浴室里有水声,应当是周濂月先起床了在洗澡。
  南笳撑着脑袋爬起来,只觉得几分头痛,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晚睡过,加上彻底的纵欲,整个人似乎被掏空。
  到底不比二十岁刚出头那会儿了,彻夜蹦迪之后第二天早上还能接着去上课。
  穿上拖鞋,往浴室走的时候,水声停了。
  南笳抓住把手打开门,浅白灯光下,周濂月手里拿了块白色浴巾,身上的水基本已经擦干了,他正站在镜子前面,扭着肩膀往镜中看自己后背。
  南笳也看过去,一时语塞。
  靠近肩胛骨那块,他白皙的皮肤上,四道十分明显且泛红,指甲划出来的印子。
  周濂月与镜中的她对视,哼笑了一声。
  南笳毫无诚意地笑着说了一声“sorry”,紧跟着走到镜子前面去,挤牙膏开始刷牙。
  周濂月拿浴巾擦了擦头发,扔进一旁的脏衣篓,捞了睡袍披上。
  南笳在镜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某个画面,静了一下。
  下一瞬,周濂月便自她背后挨近,伸出一臂撑在流理台的台沿上,低声问:“看什么?”
  “哪有……”
  “没有?”
  周濂月低下头来,呼吸落在耳廓处,细微的痒。他一只手绕到前方,去掀她t恤的下摆。
  “……我在刷牙。”
  “你刷你的。”
  周濂月身上一股刚刚洗沐过的,洁净清爽的香气。他低下头来,几分湿润的发梢,就拂在她颊畔。
  南笳拱起背,一只手撑了一下,快速地刷完牙,吐尽泡沫,清水漱口。
  “你还不累吗……”
  她转过脸去,一句控诉没说完,周濂月轻捏住她的脸颊吻住她,挨近。
  没有进行到最后,因为南笳两臂搂住周濂月肩膀,声音破碎地说:“我有点头晕……好像有点低血糖。”
  “……”
  周濂月退开,拿了一旁眼镜戴上,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走到客厅,将她放在沙发上。
  转身进了厨房,片刻,拿了盒巧克力过来。他在她旁边坐下,手掌托着巧克力的盒子,递到她面前。
  南笳赤脚踩在地板上,脑袋挨着他的手臂,摇摇头,发出一个转调以示不满的“嗯”:“喂我。”
  “……”
  周濂月还是照做,拿了一片巧克力,撕开包装,送到她嘴边。
  她张口咬住。
  周濂月趁此“教训”她,太瘦了,而且是饿瘦的,不顶用。以后少接点综艺,抽出时间来健身。
  南笳笑说:“再顶用的人也顶不住你这么用。”
  “……”
  “而且,我哪有接很多综艺?”
  “数量是不多。”周濂月语气淡淡的。
  南笳笑出声。
  听出来他的弦外意:数量是不多,也就两个。但一个跟瞿子墨,一个跟叶冼。
  南笳吃了两片巧克力,又歇了歇,头晕之感渐轻。
  她知道周濂月这人不怎么喜食甜食,于是促狭地衔了半块巧克力,另外半块凑到他唇边去。
  周濂月不接,看着她,神情冷静极了,“你做事不先想想后果?”
  “……”
  “可别中途再晕过去。”
  南笳两下吃掉了巧克力,赶紧起身,“我去洗澡了。”
  周濂月笑了一声。
  就是这笑,让南笳不由地一停,手掌在扶手上一撑,低头。
  等她离开时,周濂月唇上已沾上巧克力。她敏捷地躲开了他来拽她的手,转身朝着浴室去了。
  南笳洗完澡出来,午餐已经送到。
  吃过之后,周濂月换了身衣服,便去公司了。
  他们约定好了晚上一块儿去周浠那儿吃晚饭。
  南笳拜托小覃帮她送了套干净的衣服过来,收拾之后,便跟她一起去工作室。
  路上,南笳处理了一些微信消息。
  叶冼的助理给她发来了昨晚的官摄照片,都已经后期处理好了。
  叶冼给她留言:知道你最近深陷舆论风波,所以方便不方便发博你自己斟酌。昨晚谢谢你。有你们这场live才算完整。
  南笳笑着回复:叶老师怎么现在讲话也这么套话了。
  叶冼过了会儿才回复给她一个哭笑不得的e摸激。
  南笳将照片下载下来,挑了六张发微博,配文:敬抵达的人,也敬出发的人。
  没叶冼,担心有人顺着过去骚扰他。
  评论权限反正已经关闭,转发会如何南笳也管不着,发完以后便关掉了微博。
  到工作室,跟关姐碰面,聊后续的安排。
  关姐说:“邵家那边,周总基本已经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这种大规模黑贴的情况。至于已经扩散出去的,也没什么确凿证据,只要我们不承认不否认,时间一长基本上也就过去了。这段时间商务肯定是要受一些影响的,这个没办法……”
  她见南笳似听非听的,便问:“笳,你自己有什么意见?”
  “啊……”南笳回神,“我有个想法。”
  “你说。”
  “关姐,你如果看到有条件好、资质好的新人,就试着签一签吧。”
  关姐打量她,“这话的意思是?”
  “我是这样想的。现在还是就按暂定的规划发展,但未来我可能还是更想往偏艺术领域的方向试一试。接那种一看就叫好不叫座的片子啊,自己出钱扶持一些新的导演、编剧什么的……都说不准。纯商业价值这块,可能真不是我首要考虑的问题。”
  关姐笑说:“你以为像你这样又有资质又勤奋的女演员,是随时都能有的?”
  南笳笑说:“留意着呗,未雨绸缪。”
  关姐说:“那这样,现在该怎么样就还是先怎么样,毕竟得你自己有这个本钱了,才能去扶持别人。另一方面呢,新人我先留意着。”
  南笳笑说:“谢谢关姐。这一阵也是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就见外了。”关姐笑了笑,忽地沉默下去。
  南笳少见关姐这样,她一直是个很官方做派,很八面玲珑的人。
  “关姐?”
  关姐回神:“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答应周总的邀约,来做你的经纪人?我以前签过一个艺人,跟你一样的好苗子。我操之过急,就想赶紧将她捧红,结果揠苗助长……她没抗住骤然大红大紫而随之带来的压力,患了抑郁症,这几年基本都在休息,事业也耽搁了。”
  南笳说:“难怪你对我这么宽容。”
  关姐笑了笑。
  “她还愿意演戏吗?要没退圈,你可以再签她。”
  “我回头去找她问问吧……”关姐叹气,“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见我。”
  南笳托腮,打量着关姐,笑了笑说,“跟关姐你偶尔交心的感觉,还蛮叫人不适应的。”
  关姐笑:“我知道,你见我第一面的时候,觉得我市侩极了。”
  “哪有……”
  “没有?”
  “是有一点吧。”南笳笑说,“但人都有另外一面,而且人也是会变的。”
  关姐了然的神色,“这话,听起来不是在说我吧?”
  南笳笑:“别拆穿嘛。”
  ——
  傍晚,周濂月离开公司,去了西山那边。
  进门便是热热闹闹的场景,南笳和周浠坐在沙发上,听一个韩国的说唱节目。
  说是听,是因为她们还在边吃东西边聊天,两人频频咬耳朵嘀咕,不知在聊什么。
  周浠听见了脚步声,南笳随之转头,跟他打了声招呼。
  然后两人不做声地看着他,好像他的到来,打断了她们一样。
  周濂月:“……”
  周濂月去洗了个手,到南笳身旁的沙发扶手上坐下。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问周浠:“苏星予呢?”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