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厉觉到她浑身冰凉,身体还有些发抖。往前坐了坐,与她贴得更紧,放缓了马,把她手里的匣子用衣角撕下的布先捆起来绑在马鞍上,随后把那双手捉到自己手里搓。
魏檀玉耳根顿时发烫,背后男人的脸贴过来问:“暖和些了吗?”松开了手,大掌落在腰间从背后箍住了她。
魏檀玉咬了咬唇,说:“游龙,不是死了吗?”
身下这匹马和之前那个游龙长得像,但她一看就知道不是之前的游龙。回门日,他说日夜兼程跑死了马,想来游龙已经死在了西羌回长安的路上。
腰突然被提着往后,两具身体撞了一下,互相贴的是更紧了,尤其某个地方刚好契合。
一种久违的快感顿时蔓延开来,充斥着男人的四肢百骸。“游龙是为凤儿生的,游龙怎么会抛下凤儿?游龙也离不开凤儿。”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脸,挠着那里冰凉的肌肤,脸颊顿时像活了血,很快比桃花还艳了。
羞赧没持续多久,魏檀玉发现马走的路不是回东宫的,更像是直接去秦王府的。
“不是去东宫的?你要把我带回你的王府?”
“当然。”
“我不去。我不能去,请你送我回东宫。”
“你的膝盖我必须亲自看了,上回在玄山寺摔伤了,今日又在雨中一直跪着,我怕你落下病根。”
“回东宫后我会请太医看的。”
话音刚落,身体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举起,她惊呼出声,一阵天旋地转,等天地不转的时候已经是换了个方向直接扑到他怀里了。
下巴被他抬起来,后脑勺被他另一只手托着,他郑重其事地说道:“跟他和离,嫁给我。”
魏檀玉不敢乱动,怕勾起他身体里更强烈的欲/望,也不敢开口拒绝。两人此时距离极近,姿势暧昧,他能轻易刺进来。彼此的心扑通乱跳的声音都能听到。
“家中遭难,其他事情我没有心思去想。”
“好,我一定助替你父亲洗清冤屈。”褚厉见她话里没有拒绝的意思,说不出的喜悦,紧紧把人拥在怀里。“玉儿,那你是已经原谅我了?”
“是,我说话算话。”
褚厉看着她开怀大笑,笑得像个孩子一样。随后策马加速前行,这回换了个方向,是去东宫。
快到东宫时,褚厉停了马,抱她下来,两人辞别。
她没走出几步,褚厉又从后面快步追上来,拉住她的手,依依不舍地看着她,再次说:“他不配拥有你。玉儿,听我的话,等你父亲这件事处理完,跟他和离,我马上娶你,绝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魏檀玉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内心深处不知不觉有了一丝动摇和自我怀疑。她没回答,转身朝前走。
男人再次追上来,重重从背后又抱住她,撞落了她手里捧住的匣子。“玉儿,我离不开你。”
魏檀玉伸手掰开褚厉箍着自己的手,转身看他。褚厉见她张口要说话,用嘴堵了上去。
魏檀玉闭上眼睛,由他胡来,身体被推着,退到了东宫侧院的石墙,背靠了上去。
信是拿到了,即使找出了破绽,也还要周旋不少关系。太子已经指望不上。
魏檀玉松开紧闭的牙齿,嘤咛了一声,主动伸手环住了面前男人的脖子。
雨已经下得小了,此时细如游丝,连绵不断,如同两人唇舌之间的纠缠。
直到东宫墙内传来了人声。
两人分开,望着彼此,各自喘息。
魏檀玉看着他嘴角边沾上了来自自己舌尖的唾液,脸颊一热,蹲到地上捡起匣子朝前面东宫的门跑去。
入了东宫当晚又发生了什么魏檀玉一概不记得了。
第二日醒来已经卧在床上,红蓼、绿云和惊枝围在床边,说她昨日深夜回来时浑身湿透了,一入东宫就晕倒了,发起高热。
太子连夜给请了大夫来,也在床前守了一夜,因为要上早朝,才走了,这会应该快下早朝回来了
“我昨日带回来的匣子呢。”
“在这里。”惊枝端过来。
魏檀玉连忙打开上面的暗锁掀开匣子。皇帝身边办事的人果然想得周到,里面用了几层防水的油布包着,书信完好,没有洇湿的迹象。
魏檀玉勉强打起精神,吃了点东西,不顾丫鬟们劝阻,顶着滚烫的额头披衣坐到案前琢磨那些书信。
留给自己的只有三日。
倒不是怕自己丢了太子妃之位和被定欺君之罪,而是怕三日之后父亲那边就要被定罪了。
“还有一件事,听说昨夜大公子被陛下一道圣旨从狱中召出,今晨率着三万精锐前往河湟了。”
昨日已听皇帝说了,是褚厉建议的。去岁他留下兄长在长安,救了兄长性命,他与兄长交情不错,魏檀玉信他不会害兄长,他提议让兄长去,说明此战胜算很大,魏檀玉完全不担心,此时,只一门心思想着为狱中的父亲开脱。
屋里,魏檀玉沉心看着书信,听见门外一阵喧哗。
太子的声音先传了过来:“四弟从下了早朝就一直跟着我,什么事不能在路上与我说,非要跟进东宫?前面是我与你三嫂的寝殿,你也要进去看看?”
“三哥不欢迎我没关系,我也不是来看三哥的,我来看看玉儿,当然要进去。”
“四弟还嫌外面的声音不够难听吗?玉儿是我的妻子,她的闺名也是你能叫的吗?”
“你也知道玉儿是你的妻子?她冒雨跪在御前求父皇的时候你在哪里?”
太子停在原地。
褚厉伸手重重推开了门,魏檀玉就站在门边,和他面对面。
“秦王殿下,有什么话还是站在外面说吧。”
褚厉见她脸色苍白得难看,心也跟着钝痛,把带来的药都交给她身边的红蓼。“这些抹在她膝盖和小腿上,早晚记得抹勤些,免得落下腿疼的病根。”
红蓼接过道了谢。
昨日太子妃进宫去向皇后请安,刻意没带上她,深夜才回来,晕倒后扶上床,脱了衣裳,红蓼才看见她腿上跪出来的伤。
秦王这话,显然是昨日和太子妃在一起,至少知道太子妃的腿伤。
“你这几日好生休息,不要想着你父亲的事了,有我在,我必不会让你父亲出事。”说完,褚厉转身又瞪了太子一眼,走了。
太子与她隔门对望,被褚厉一闹,太子也成了霜打的茄子,打不起一点精神。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愧疚,想说的话又没说,也转身去了书房。
魏檀玉关上门,重新回到案前琢磨那书信。
一日半废寝忘食,魏檀玉早有了发现。临摹终究是临摹,还是叫她发现了破绽。她都整理出来,准备好了说辞。但她没有直接进宫面圣,而是去了秦王府。
秦王府守门的人早听吩咐留意上门的女子,见了戴着皂纱帷帽的魏檀玉,马上就将她引到了秦王书房。
褚厉恰也拿着那日从飞霜殿拾来的一张信在看,见她到来,匆忙收进袖中,眼里的欢喜掩饰不住。
她有了发现,首先来找他,叫他如何能不激动。
魏檀玉拿出两张信摊到他面前,与他分享自己的发现:“临摹我父亲字迹的,是两个人。”其中一张信的原迹,恰好就是褚厉拾来的那张。
褚厉仔细盯着另一张看了看,运笔果然不太相同。
“首先是字迹。我圈起来的这些,乍看像是父亲的手笔,但都是仿形未仿神,下笔的力道和我父亲差了太多,熟知父亲字迹的,多看两眼就能看出,而且这两种字迹都没有彻底藏住各自的习惯偏好,其中一个人喜欢用侧峰,一个人喜欢用偏锋。不过我知道,我这样对陛下说,并不能完全让陛下信服。”
“没错。”褚厉在次日就看出了字迹的马脚。但这样的说辞,听起来有些飘渺,并不能作为直接叫人信服的证据。
“其次是墨。我想起来,我父亲从来只用‘玄元墨’,这种墨在制造的时候添加了不少香草药材,闻起来有淡淡的草药香气,而且写出来的字不易洇,价格比不少名墨还要贵出不少。但我在誊抄的时候,却闻见了松烟墨的味道。”
“最后是纸张。我仔细回想,自己在誊抄的时候,那些书信的纸捏在手中的厚薄不太一样。但我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我只是怀疑应有两种不同材质的纸张。”
她说的这三点,褚厉都将自己拿到的那张查过了,凑巧,那张用的恰是“玄元墨”,而纸张,又恰是郑国公府里习惯用的宣州纸。她这么一说,倒是给了自己另一种猜想。
“这两种字迹,我想从贡院查起,但此事需要知会贡院的刘思温大人,所以,我想求秦王出面,说服刘大人通融。”
褚厉被她这细腻的心思深深折服。她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抬手摸了摸她的额,昨日见她,她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病恹恹的,定然是淋雨后发热了。额不烫手,他低头亲了一下道:“我正好有事要找刘大人,此事交给我,你回去休息。”
“不,我和你一起去,只剩下一日半了,贡院每年出那么多的人,刘大人也不可能记得所有进士的字迹,大概是要亲自去翻一些进士的文作了。”
话一说完,忽然被他掐着腰抱了起来放到他处理公务的书案上。
他两手撑过来,脸抵着她的脸,笑意不止。
“笑什么?”
“我在想,娶你那日的情景。等你爹出来,你就和太子和离。”
“不知道此次能不能救出爹。”
面前这男人的笑意更深:“有我在,你放心。就是没有揪出临摹字迹的两人,凭这三处疑点,我也能让父皇放了你爹。”
“真的吗?”她两只眼睛闪烁着,无论是眨眼还是颤动睫毛都像是在引诱着他。
“真的。”褚厉低头含住那两片唇瓣。
上前两步站到她双腿/间,让她细腰向后弯折到某个让她舒服点的角度,也方便自己索取。
第62章 . 圆房 得人间绝色而妻
口里跟他周旋的很辛苦, 连着脸颊都跟着发酸。
魏檀玉很是被动,有些承受不住这激烈的亲吻,皱眉伸手推了褚厉一下。
褚厉收住, 抬手抹去她嘴角的湿润,含笑看她娇滴滴的模样。
本以为他会满足就此收手,却没想到皇宫别苑那日窗台的情景会重现。
被他放倒在书案上时,魏檀玉猝不及防,听见书卷被自己的身体挤出去哗啦啦一连串掉在地上的声音,随后眼睁睁看着裙子被掀起。
下意识想挣扎,但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乖乖躺回去,闭上了眼睛。
接着她感觉到亵裤在往下滑, 冰凉的空气很快侵袭上肌肤。前世那些画面马上浮上来,跟他第一次的经历也充斥于脑海。当他手触碰她的时候,她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你……轻些。”
褚厉见她膝盖还有些因为长跪留下的淤青,拿了一旁的膏药过来伸手轻轻涂抹上去,问:“疼么?”
原来只是给她抹药,魏檀玉忙道:“不疼。”说完, 一阵尴尬涌上头。
褚厉涂完了药, 动作迅速地替她整好了衣裳,两臂撑在她身体两侧, 俯身看着她, 嘴角噙着坏笑:“什么轻些?”
眼里像静谧多时的古井深谭中有石子落入, 激起一圈圈的涟漪,而倒映在里面的她成了破碎的乱象。魏檀玉没忍住憋了许久的一口娇喘,眼珠转到一边不看他,匆忙掩饰:“让你涂药轻些。”
“我从前不轻?很用力么?”
还用问吗?力大无穷出了名。谁不知堂堂秦王最初是以力气闻名的。床上也一样, 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每次都能让她死去活来。
褚厉看着她泛红的脖子,忍不住继续调戏:“玉儿的意思我明白了,咱们不在这里,换去榻上。”
“不要——”
“不要去榻上?玉儿还是喜欢在这里?”
“该去贡院了。”魏檀玉使劲想爬起来,褚厉没有拦着她,只是等她使出了浑身力气爬起来时用手轻轻一勾,让她扑过来,和自己抱了个满怀。
她此时乖巧的很,也不乱动。褚厉心里比灌了蜜还甜,在她说出那三个让他浮想联翩的字时,说明她已经愿意给他了,此刻只要他想取,就能马上和她体验久违的襄王神女之欢。一想到这里,褚厉就不想轻易把到了怀里的人放开,捧住她的脸,低头又是一阵热烈的亲吻。
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女子的声音和脚步同时进来:“殿下,您叫妾身?”
正在亲吻的两人顿住,魏檀玉把脸深埋进他怀里。褚厉把她抱紧,拿手遮住她的头,欲大发雷霆,马上记起确实是自己叫水心今日来一趟的,愠怒还是没有完全压制住。“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水心吓傻了,跪在地上道:“妾身敲了三声,无人应,就自作主张进来看看。”上次秦王的教训,她已经记住了。没有他的吩咐,她怎么敢来见秦王。确实是敲了门,秦王没应,她以为里面没人,顺手就推门进来。不曾想会撞见秦王抱着女人亲热的一幕。
那女人坐在书案,腿挂在秦王身上,姿势妖娆,手抓着秦王的臂膀,又会娇喘,声音软细低媚,一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一向不近女色的秦王才会被迷了心窍。
水心只可惜自己看见了她泛红的脖子根,没见着脸长的是什么样。
“本王找你没什么事了,你去把尉迟叫来。”
水心告退。
褚厉放开手,胸前吃了重重一拳。魏檀玉已经从他怀里溜了下去,又怒瞪他一眼。
“她不过是个丫鬟。”
“我知道。”魏檀玉背过身去案上收信。
“我今日叫她来,只是想把她逐出府去。”
魏檀玉动作一滞,道:“好歹是跟了你一场的通房,你就这么对待。”
褚厉想辩解,但觉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笑道:“你从哪里看出她是我的通房?”
魏檀玉收好了信,去捡落在地上的帷帽,拿起来掸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