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见屋内只剩下主仆二人,走到床前伺候,主仆二人小声对话。
“王妃放心,小殿下已由六公主的人送去了民宅,明日一早城门打开,就即刻出城赶路前往最近的渡口,走水路到扬州,扬州那边接应的人,六公主也帮忙安排好了。”
韩王妃点头。
“王妃可千万要保重身子,来日和小殿下团聚。”
韩王妃没吭声,眼角滑下一滴泪。
褚厉回到秦王府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刚在床上躺下准备歇一觉,门外有人急促敲门,尉迟的声音响起:“殿下,属下有急事相禀。”
“什么事?”
皇帝命褚厉调兵去围韩王府,褚厉就交给尉迟去办了,想起上一面他是来禀告说韩王妃难产的事情,心里猜到是关于韩王妃和其产子的消息。
尉迟隆下跪道:“韩王妃平安产子,可属下失职。竟让她和下人在重重守卫和布防之下成功偷龙转凤。”
“偷龙转凤?你的意思是,本王的五弟妹生的是儿子?以找产婆为由从民间找了个女婴回府?”褚厉平静问道。
“是。属下抓了产婆,产婆都招了,韩王妃的丫鬟莲心在韩王府被围之前找到她,说要花重金买一个刚生产的死婴,最好是女孩。但让属下感到不解的是,韩王妃的丫鬟连日子都与她约好了,说在今日要,刚好今日这产婆给别的人家接生了一个死去的女婴……韩王妃的丫鬟在那时怎么会料到韩王妃今日会生?”
“接生的医女什么底细查过了么?不只今日,她以往出入韩王府的记录有没有查过?她今日什么时候离开韩王府的?离开后的行踪有没有查?”
“没有。属下马上派人去查。”
“先把干买卖婴孩勾当的民妇处置了。”
“处死?”
褚厉点头。
“可是殿下,产婆只招了这么多,属下怕她还有所隐瞒,毕竟还没得知真正的韩王血脉的下落。不过城门还没开,最近只要在各处城门严加设防,或许能查出可疑的人来。”
“那你继续审问吧,大抵是问不出皇室血脉的下落,就是一个唯利是图的民妇,能应下这种事,黑心的买卖一定没少干过。本王猜测,那别人家的女婴是她接生时刻意弄死的,如继续审问出的结果不出本王所料,不用知会本王即刻处死。”
“是……”尉迟隆再次提醒,“那近几日是否要在各处城门严加设防?”
褚厉目光顿时犀利。“要,不过不用拦着,放行就是。”
没过几日,韩王府的张幕僚招了供。皇帝下旨,韩王终身□□。郑国公无罪释放,但李知衡尽管接到的是假的书信往来,身为吏部尚书,却持身不正,革去尚书之职。
走出牢门的那刻,郑国公没有想到,秦王竟亲自来迎接自己,见他的第一眼,想到的便是那日他在狱中说要求娶女儿的话。
“怎敢劳殿下大驾?”
秦王笑吟吟地望着他:“父皇说了,韩王陷害,着实委屈了大司徒,本王特替父皇前来给大司徒赔罪。”
“岂敢。”
褚厉伸手扶住他要下跪的身体又道:“本王送大司徒一程。”
于是,一路相送至郑国公府。出于客套,郑国公邀他入内喝两杯茶,岂料秦王并不客套,抬脚就走了进去。
郑国公夫人和幼子在院中相迎。
撞见秦王,魏永宁满心欢喜,还没等他打招呼。秦王上前把他抱了起来。
郑国公夫妇相互看了一眼。面对夫人询问的眼神,郑国公只是皱了皱眉。
“永宁,本王去岁答应做你师傅教你射箭,后来因为出征就食言了,明日起,本王一有空就会派人来接你去秦王府教你练习。但是下月初国子监开课,你得去读书。”
“啊?”永宁拉长了一张苦瓜脸,换做别人说起进国子监的事,他必要还嘴,可是秦王提起,他却不敢反驳他。
“不想去读书吗?不想去的话那本王就也不做你师傅了。”
“不想去。可永宁想跟殿下学习射箭,所以听殿下的。”
“怎么突然改口了?”
永宁看了看旁边的爹娘,从褚厉身上下来,道:“永宁从前不懂事,不知道尊卑有别,从前多有冒犯,还请殿下见谅。”
也不知郑国公府被围的这几日对他的心境产生了什么影响,好像是一夜之间懂事了不少。褚厉摸了摸他的脑袋:“那本王明日派人来接你。”
永宁点头,明白秦王来府里绝不是只为了说教自己射箭一事,先告退了。
秦王只是看了郑国公一眼,说:“那日在狱中同大司徒说的事情,还望大司徒再想想,本王改日再与大司徒细商。”说完告辞。
郑国公夫人满肚子的疑问,跟着相公进了屋。一番追问才得知,原来那日在牢狱中,秦王说要娶他们的女儿。
一说女儿,郑国公夫人就忍不住想落泪。
女儿为了家门,去御前苦苦跪求,最后落得自己被废除太子妃之位软禁前朝废弃行宫的下场。而御前,秦王与她同跪的事情早就传遍了。郑国公夫妇没想到他如此情深,早知今日,当初看他为女儿夫婿的眼光是没有错的。只可惜,阴差阳错。
“相公,不知道这秦王是何意思。是陛下下旨将玉儿软禁,你即使应下,陛下和皇后也不会同意,玉儿毕竟先嫁了太子,是太子废妃。”
“答应,为何不答应?”掩着的门被魏永宁推开,吓了夫妻俩一跳。
魏永宁在爹娘开口责骂之前堵住了他们的口:“爹和魏氏上下此次能幸免于难,全凭姐姐和秦王在御前的求情。秦王抛开身份、不顾世俗眼光、不怕陛下责骂,陪姐姐跪于御前,足以诠释其对姐姐的真心;而陛下是因为秦王召见的姐姐,韩王指使人伪造爹字迹的证据证人,也是秦王暗中相助。陛下最终又秦王调兵围了韩王府,足以见得秦王的手段及秦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那么对姐姐和郑国公府而言,秦王不失为一座坚固的靠山。”
“永宁……这些话,是你想出来的么?”郑国公夫人满眼震惊。被围困的这些日子,幼子是少去了许多浮躁和贪玩之心,变得沉静内敛起来,但从前可从来没听过他一本正经地说起这些关乎郑国公府的事。
“永宁知道爹娘心中还有两个疑虑。其一,姐姐是太子废妃,陛下将姐姐软禁,陛下和皇后怎么可能同意秦王娶她?其二,爹入狱和郑国公府被围,姐姐去御前跪求,说明其并没有直接去求秦王。因为以秦王对她的心思,只要姐姐开口,他必不会让姐姐去御前跪求受苦。所以,爹娘担心姐姐不喜欢秦王。那么永宁可以替秦王和姐姐解答。”
虽未听到永宁的回答,但仅是听到他准确无误地抛出自己内心所想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其一,不管爹如何回复秦王,秦王都是下了决心要娶姐姐的,爹说不答应,无用,他的询问爹只当作是知会罢了。且他有办法娶姐姐,爹与其不应或不回应,不如应下。”
“其二,姐姐,喜欢秦王……”
“其二何以见得?”郑国公追问。
“永宁无证据,只是直觉。”
***
被困在这里。褚厉几日没有过来,魏檀玉无从得知外面发生的事情,询问身边的丫鬟,她们没出去,当然也不知道。
丫鬟们都是宫里派来的,无法推心置腹地说话。魏檀玉心中憋闷,一天到晚,时常想起红蓼。
这天清早刮起了风,到午时便迎来一场雷雨。魏檀玉坐在殿中,看着窗外的树枝被风刮得张牙舞爪,任大风灌进来,也不敢去关窗子。
若是红蓼在身边,一定会马上跑去把窗子都关了。
门外有人敲门。
魏檀玉以为是宫女,因为她们进来会敲门,褚厉不会敲门进来。门打开,竟站着太子和红蓼两人。
“小姐。”红蓼一下子扑进她怀里。
主仆两人抱着哭了一会,才想起太子还站在一旁。
外面雨横风斜,魏檀玉只好将太子请进屋关了门说话。
“殿下怎么来了?”
“孤去向父皇请了旨意,把红蓼送来,给你带了一些衣物。”
两人案前桌下,吃茶说话,不知不觉,半日过去,太子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用了晚膳,红蓼伺候魏檀玉沐浴,但给她准备寝衣的时候却看见那些薄如蝉翼的素纱衣。红蓼多少知道一些男女之间于穿衣方面的情趣。红蓼清楚记得,她那日穿着太子妃服入宫后就再没有回东宫,这些衣裳又是哪里来的,不敢往下深想了,直到深夜,秦王突然到来……
看清秦王的人时,红蓼犹如挨了个晴天霹雳。
但秦王没有一点好脸色给她,一出现便命令她:“你出去,本王和玉儿有话要说。”
红蓼看了眼魏檀玉,魏檀玉冲她点了下头。红蓼低头出去了,把门紧紧关上,并把门外不远守候的宫女们都叫去了厨房。
一别几日。褚厉见她沐浴后身上穿的应还是在东宫时穿的寝衣,火从心起。“三哥今日来看了你?”
“你都知道了?”
那是。他不知道了太子来过的事,还知道太子在她屋里呆了半日才走。
“衣裳是他带来的?”
“是。陈内侍送的那些衣裳穿着不便。”
“那你在他面前是穿什么衣裳?也穿这身吗?还是陈内侍送的那样的?”
魏檀玉定睛看了他一会儿,顿觉鼻子发酸。不理会这男人,起身走到妆台前,拿起木梳梳弄头发。
梳子顺着柔顺乌黑的发丝滑落到胸前,还没到发尾,身后起了一阵重重的脚步声。
没来得及转身,先“啊——”地尖叫出了声,身子被抵在了妆台上,衣裳瞬间被剥落到了肩头。
魏檀玉两手只得扶着面前的铜镜,身后巨大的力道让她反抗不了,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衣裳很快就没了。
男人的手箍住她的腰,抓起她双手引到背后摸到自己的腰封,说:“解了它。”
魏檀玉没动。
褚厉握着她的手到自己的腰封,解了。
他把她转了个方面面对自己,抱着坐上妆台,整个人又逼近两步,站到她两腿之间。把她手拉起来搭到自己肩上,望着她清澈的眼眸,说:“把我衣裳都脱掉。”
魏檀玉抬眸看着他,呼吸随着他一起加重。
褚厉也看着她,等待着她动手给自己脱衣裳。
对视了片刻,她眼眸水汪汪的有些发红。
褚厉心下一软,低头吻住她的唇,只没想到,经他略施了些唇舌技艺一撩拨,她竟然主动回应他。
搭在他肩上的手也开始脱他的衣裳,动作驾轻就熟,很快就把他衣裳脱了下来。
第69章 . 交付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魏檀玉低头看了眼身下, 只见妆台上点点湿润的痕迹,逐渐连成片儿,一时头脑发热, 视觉发昏,想到了外面下的雨,雨滴一滴滴打在叶子上,由点成线,再汇聚成一团儿。
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窗外滴滴霖霖雨打叶子的声音还没有停歇。
行宫石柱上安置的宫灯映照下,雨中的一株石榴叶子被水洗得干净油亮,碧绿中爆出一抹红艳,水洗过后, 含露凝香。
“呦,石榴花开了一朵,昨个见还是花苞儿。”
“已经五月了啊,你瞧,那树上今日又新添了不少花苞。”
红蓼托腮坐在屋檐下,隔着雨幕看着不远处亮着灯火的含英殿, 听着身边两个宫女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对话闲聊。
这废弃的行宫里遍地是石榴树, 都是前朝种的,寓意多子多福。几百年过去已经生的是粗壮无比, 红蓼的视线也顺着宫女们指点的方向看去, 宫灯映照下, 在一片碧绿中搜寻了片刻,点点暗霞色入目,心里默默数了数,怎么也数不清。今年秋必是累累硕果, 挂满枝头。
含英殿门声响动,秦王从里面走了出来,但他很快停在门前的石阶上,回头又朝背后看。
手摸在腰间似乎在整理腰封。
红蓼站起身。
秦王被她发出的动静吸引目光,朝这边看了一眼,穿过夜色里的雨幕,快步走了。
红蓼急忙跑进含英殿。
殿里很安静,只听见床里传来魏檀玉急促的喘息,床帐是放下的。
红蓼一眼看见她的寝衣散落在妆台前面的地上。
“小姐。”奔到床前的红蓼小心掀开了帐子。但马上拿手握住了惊骇大张的嘴巴。
红痕遍布不说,怎还有血迹?
“他已经走了么?”魏檀玉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走了。”
“混蛋。”魏檀玉紧紧咬住下嘴唇,想到方才被破身的痛苦,泪水都疼出来了。
“他就这么走了?”
“走了。”红蓼又小心往被子角没盖住的地方扫了扫,看见血迹被擦拭过的痕迹。
“这个混蛋。”
红蓼心疼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汗水:“小姐把被子掀开,让奴婢给您看看身子,有没有伤到?”
“不用了,你去跟宫女说,给我准备药。”
“什么药?”
“她们两个知道。再弄些热水来,我要起来沐浴。”
宫女们知道?红蓼仔细一想,什么都明白过来。秦王方才走的时候,虽然方向不是去藏珠苑的正门,可他能随意出入含英殿,足以说明不是第一日了,宫女们应都知道秦王和小姐的事情。
只是红蓼直到下去打热水的时候,还没弄明白怎么竟弄出了血来。或许是秦王力气大,又心急,只顾着自己狠狠胡来,没怜香惜玉,叫小姐吃了苦。
魏檀玉披衣衣裳坐起身,把药喝了,随后下床去沐浴。
红蓼没让宫女近身伺候,屋子也没让她们收拾,见柜子里有多的干净褥子,想着自己去收拾。先去伺候魏檀玉沐浴。
魏檀玉有些拒绝她伺候,说要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