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只见褚厉正在给她穿衣裳。
魏檀玉伸手推他,昨夜被折腾那么晚,她还没睡够呢。
“宫里刚刚来了消息,父皇怕是不行了。”
魏檀玉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99章 前世今生和他生
飞霜殿外跪了一地的后宫嫔妃, 还有六公主和七公主。
陈缇迎上来道:“哎呦,太子殿下您可算来了,陛下嘴里一直念叨呢。”
“父皇怎么样了?”
陈缇摇头:“今日四更时分, 突然就……”
“快马加鞭通知郑王和诸位皇叔,速速启程赶往长安。”
“已经通知了。”
……
魏檀玉也在人群里跪下,褚厉走进殿内,他进去后没多久,里面的皇后就被请了出来。
大概是旭日东升,把整个皇宫都照得通亮的那刻,皇帝薨逝的消息通报了出来,皇城里丧钟鸣起。
太常寺的官员可忙坏了,先帝的丧礼, 新帝的登基大典,封后大典接下来都要陆续举行。
太子褚厉柩前即位。四月二十,于太极殿举行登基大典,文武百官各升一级。尊皇后李氏为皇太后,封太子妃魏氏为皇后。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囚犯, 都多少减了罪责。而那些囚犯里,唯独被先帝下旨终身□□的韩王未得到这份皇恩。
“听说那位一开始不肯搬离, 后来怎么肯搬出清宁宫的?”郑国公夫人问道。今日, 她是经过陛下允许入凤仪殿探望女儿的。
封后大典还没举行, 但圣旨已下,魏檀玉便已经是皇后,与两个孩子都住进了之前皇后住的地方。“我也不知道陛下用什么法子让她搬的,但凤印还在她手上, 她不肯交出来。”
“她还是不喜你,不肯接纳你。但你可要把礼节都做足了,该请安的还是要恭恭敬敬前去请安,至少让旁人无话可说。她是陛下生母,就算与陛下母子不睦,陛下也是要供养着的,不能叫天下人拿孝道说事。你都已经是皇后了,又为陛下生了嫡长子,深得陛下宠爱,这宫里的下人钻营久了,都知道趋炎附势,在她和你之间,聪明人都知道站在你这边。你拿不拿那凤印没有区别,照样是后宫之主。她攥着那东西也无用。”
“女儿知道。”与褚厉成亲做他的太子妃期间,哪怕是出了月子,魏檀玉也一次没进宫向皇后请过安。而皇后也从来没来看过皇孙。但住进这里之后就不同了,魏檀玉每天晨昏定省,太后不肯见她,她就走,一刻也不在清宁宫外多待,面上的礼节做足。
褚厉得知后跟她说不用去了,她还是一天不误。这个位子太多人看着了,前世做过就知道,行有差错,流言能有多伤人。
母女二人正说着,七公主褚楚送凤印来了,亲密喊她皇嫂,见了郑国公夫人,更是恭敬温婉招呼。
魏檀玉诧异道:“母后怎么肯把这个给我?”
褚楚道:“凤印向来为皇后所执,理当交给皇嫂。我可是花了不少嘴皮子呢,母后也终于被我说动,不再执着于这枚印了。”
“多谢公主。”
褚楚送完东西,留下逗了一会褚奕和褚念就回去了。
郑国公夫人说:“七公主似乎比从前稳重了不少。不过观她看娘和玉儿你的眼神便知道,她心里还是执着于你大哥。”
“可不是嘛。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好在陛下不因血缘而偏私,着眼于大局,陛下的安排,也正好符大哥的心意。真是皆大欢喜。”
郑国公夫人抱了一会外孙,看天色不早,出宫去了。
魏檀玉拿着凤印在手里打量了两眼,交给红蓼收起来。
前不久刚刚搬进凤仪殿,也是先帝服丧期满的时候,宫里的一片素白渐渐换回平常的颜色。魏檀玉站在殿里,恍如回到了前世。那一刻,她暗暗下定决心,这世,就算不做一位人人称颂的贤后,至少也要挽回自己在民间的名声。
“陛下驾到——”陈缇在外扬长了嗓子喊道。
褚厉不满地冲他皱了皱眉:“以后朕再到皇后这里,不用再报。”
“遵旨。”
念在他机敏又曾暗中相助的份上,褚厉算是给了他一条生路。他知道先帝太多秘密,先帝临死前说要赐陈缇一杯酒,陈缇当时跪在床前把头都磕破了,嘴里口口声声是在叩谢皇恩,其实已经吓得浑身发软。褚厉只当是没听懂父皇的意思,叫人给他赏了一杯普通的酒,拖到一边去了。
事后,陈缇跪在褚厉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表示这辈子做牛做马誓死尽忠他一人。
褚厉满意道:“那把你知道的关于先帝的秘密都吐出来吧。”
陈缇一五一十道了出来,褚厉脸上的表情由平淡转为诧异再到震惊,原来父皇于人后做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而且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包括那位行踪神秘的延机,玄山寺之前,父皇就在查这个人。后来,他摇身一变成为国师,也被父皇看出了端倪。于是,父皇联合自己来了一出将计就计……
褚厉道:“朕今夜留宿皇后宫里,你明日一早送朝服过来。”
魏檀玉闻声迎了出来,上前行礼。
褚厉捉住她的手,把人拦腰抱起,进了殿。
进宫几十年,算是宫里的老人,陈缇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后宫女子像魏檀玉这样受宠的,独得帝王专宠。
“又细了。”褚厉伸手掐她的腰线,感叹道,“是这些时日操劳后宫事务把玉儿累的?”
魏檀玉也伸手往他腰腹摸去,还是一样结实精壮。笑道:“可能吧。今日六妹把凤印送来了。”
“我听说了。”褚厉去分那两条白嫩玉腿,接着说:“在东宫那日,补了几次了?”
什么?魏檀玉慢慢回想,上次亲密过后,翌日凌晨,传来先帝薨逝的消息,之后就是先帝的服丧期,服丧期过去了几日,他一直忙着国事不大得空。前几日去飞霜殿看他,被按在榻上准备要,有大臣来了就停下了。
“五次,最后可把你累得不轻,今日补你三次如何?”他说说笑笑着挺进,改口道:“今日少说也该有一次的,补你三次,那就算四次?好么?”
“不好。”魏檀玉试图收紧大张的幅度,把他排挤出去一些,“说了不要补偿。”
“那可不行,少一次怕玉儿觉得我不爱你。”
“玉儿已经知道了。陛下真的不用……补偿我。”
“咬得好紧,许久不做,总是先为难我。”他还抱怨,停顿下来,抱着人往前挪了几分。
魏檀玉伸手抱住他的背,软声细语道:“就这样,抱着就好,不着急,陛下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我不累,玉儿也不用担心。”手再次掐住她腰,忍不住感慨:“真细,怪不得卡我。”
魏檀玉手在他背上抓出了血痕,脚趾张开,摩/擦出来的炙/热从结合地延伸到四肢百骸。四肢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不知不觉手又将床褥抓成一团。
事后,她卧在榻上,双手枕在下巴,由着男人背后给她按捏发酸的脊背。
她没想到他今日行动如疾风骤雨,要到之前那一串接连不断的冲击,一次下来就让她难以承受了。
男人也只好停下来,给她时辰缓和平复。
再过几日就是封后大典,宫闱局的人这个时辰送衣裳过来了,只听见红蓼在外面应付的声音:“放着吧,皇后殿下已经歇了。”
宫闱局的人放下衣裳,走了。
褚厉披衣起身下榻,出去了一趟,端了些点心回来,一点点掰碎了喂进她嘴里。
看着她乖乖吃下,笑道:“以后做这事之前,先让朕的皇后用膳,补充些力气。”
“要喝水。”
他取了案上的白瓷杯,倒了一杯水,端过来,喂给她。
她喝下,慢慢吞咽下去,嘴唇沾水后又红又润,还有些微浮肿。
褚厉抬起拇指把她嘴边的食物碎屑擦了。手指穿过她一头披散的乌发,把她拉起来,箍到怀里抱着。
窗外的枝杈间,已经攀起了月亮。
“想到几日后的封后大典,我睡不着。”他说。
“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太想和你补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了。”他嘴上笑,心里却隐隐有一丝不安,宫里的侍卫和御林军这些日子都按照吩咐加紧了巡逻,太常寺那边对礼仪的各项安排也是丝毫不敢马虎,长安进出的各个城门都要经过严密的盘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褚厉不再多想,低头对她耳朵吹气:“再来一次,好吗?”
魏檀玉半推半就地趴在了榻上,由他慢慢覆上脊背。
刚刚他提起洞房花烛夜,倒是让她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着这一生两次出嫁的入洞房的那晚,心底一时感慨万千。
背后的东西寸寸推进,深.入搅/动。
她张嘴默默咬住枕函,闷哼声也由此咬在了呜咽里。
转眼到了封后大典。
天还没亮,魏檀玉被叫醒,起来沐梳妆更衣。
那凤袍极为华丽繁复,凤尾裙摆向后拖地五六尺,需要两名宫女跟在后面抬着。宫闱局的司仪早几日就来告知她封后大典的流程了,她要去太极殿前接受册封,由皇帝亲授凤冠和凤印。
太极殿外,群臣分列而站。待礼乐奏响,群臣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向尽头刚刚落地的凤舆。站在凤舆旁边的是红蓼,她伸手扶着里面的人下舆,把人交给旁边引导的司仪。
礼官一声吆喝,她抬脚往前走。
郑国公父子一路看着她走近,脸上不由露出欣慰笑容,在她经过身边时,父子二人笑得更加灿烂,然而她却目不斜视、毫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径直走向站在殿阶之上的君王。
郑国公父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感到诧异。但这种场合,他们不敢窃窃私语,这不像玉儿,但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褚厉微笑着看着她一步步走上殿阶,来到自己身边。他握住她的手,冲她点了点头,两人面向百官而立。
一阵礼毕,司仪念道授凤冠凤印,一名内侍端着东西上前,褚厉瞥了那人一眼,低咳了一声,从中接过凤印交她手上,又拿起凤冠来给她簪。与此同时,那内侍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用力扎进了她的胸膛,顿时鲜血淋漓。
“有刺客!快护驾——”
百官惊呼,场面混乱成一片。
那刺客被侍卫控制住时,仰天狞笑,脸上的人皮/面具掉落下来,众人一见,竟是之前的国师释逻。
封后大典结束了。
皇后被送回凤仪殿,由所有御医联合诊治。
而皇帝怒不可遏,将刺客就近带到偏殿,亲自审问。
“朕登基时大赦天下,此时也不该开了杀界。可是你行刺朕最心爱的女人,朕不止要杀了你,还要让你死无全尸。”
从匕首扎进她胸膛那一刻起,延机就一直在笑,近乎疯癫,此时仍是止不住
褚厉捡起他握过的那把匕首,在他脸上轻轻一碰,锋利的刃划开了一条口子。“笑够了吗?国师?朕是该叫你延机,还是叫你释逻?”
延机止住笑声,道:“那刀正中心口,她活不了。陛下嘴上说她是心爱的女人,目中却不见哀痛,可见陛下真是想开了,一个女人而已,陛下九五之尊,要多少没有。这样的陛下,才不叫释逻失望,释逻是我的名字。”
“你躲藏了这么些时日,再次出现,就只是为了杀朕的皇后?玄山寺你刻意陷害朕和皇后,之后你明里跟随韩王,暗中却投靠太子,种种举动真是叫朕匪夷所思。说说你的目的吧,也让朕开开眼界。”
“释逻干的,岂止是这些?还有前世她腹中的孩子和她的死,也是拜我所赐。”
褚厉的瞳孔立刻缩了起来。“你经历过前世?”
“很诧异吧,陛下,释逻来给您一一解释。前世,我混进您的母亲太后身边,抢了一个内侍的身份。我假传太后的旨意去给她送了堕胎药,之后我就换了太后身边另一个内侍的身份,并且用这个身份给她投了毒。这也是为什么陛下当时找不到人,而且把他们祖上三代都扒干净了也找不到有说服力的线索,因为我用他们身份之前都把他们杀了啊。我的易容术做的很不错吧。”
褚厉忍住一刀砍了他脑袋的冲动,听他继续道:“玄山寺和清虚殿,我明明是为了成全陛下采阴补阳的好事,哪里是陷害陛下。投靠韩王和太子只是为了找个荫庇的安身之所。我为韩王献策是为了让他自取灭亡。为太子献策,只是为了在韩王倒台后继续找个安身之所同时利用他杀了魏檀玉罢了。可是,褚荀亦难过美人关,不仅不肯杀了魏檀玉还想杀掉我。”
“听了释逻的话,陛下一定糊涂了吧。这两世,释逻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一是助陛下得到魏檀玉从她身上采阴补阳,二是在陛下得到她后杀掉她,从而助陛下早日功成身退,回到另一个世界成就一方霸业。陛下来这个世界,也是一样的两个目的。”
“荒谬。”
“信不信由陛下,还有更荒谬的,说出来陛下不信。释逻这个名字,万年之前,是你在那个世界给我起的。我被网捕住,你从网里把我救了,把我带在身边,我从此认你为主……你来这里,我也跟着来了,不忍看你为美色迷惑而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朕看你是死到临头、口不择言了,什么荒诞的话都编的出来。”
释逻微笑:“魏檀玉死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需要再继续活着了。要杀我就动手吧,我会在老地方等你回去。”
“来人。”
陈缇端来事先已经准备好的毒酒。褚厉送到他面前道:“看来朕今天是问不出实话了。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朕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你痛快求死,那朕就成全你,这是千机,喝了上路吧。”
释逻微笑接过,一饮而尽。
陈缇在旁解说道:“国师,中了千机毒后人会窒息,浑身渐渐无力,之后四肢抽搐,中毒者只要一开口说话,就会全身痉挛,直到停止呼吸的那刻,浑身就像被抽干了血一样,面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