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逃妃——漓小熊
时间:2021-12-07 09:36:04

  “唉!”他暴躁的跺了一下脚,不知道彩云班那些人现在在大沙海如何了?只怕是吃尽了苦头。
  “殿下?”身后的侍从跟上前来,被他挥手喝止。
  “谁都不许跟着我!”
  每年庙会都有一场盛大的射箭比赛,引得漠苍城那些身手矫健的男儿都来参加,此时前方不远处已经挤满了人,但是号角没吹,离开场还有一炷香时间。
  忆萧对这种比赛不感兴趣,他绕过人群,挑了另一条僻静些的小路走。
  一家成衣铺前摆了只木人,那木人身上还有绢麻制的小衣,雕刻出鼻子眼睛,还算有模有样。铺里空空荡荡,怕是主人赶热闹去看射箭了。
  忆萧见四下无人,就用力踹了那个木人一脚。
  木人身形晃荡了一下,忆萧只觉这一脚下去酣畅无比,难得有这么痛快的时候,索性拳脚并用,又打又踹,将心头的怨气都发泄在这木人身上。
  木人身上落满了泥印,忆萧手指骨节处红肿起来,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疼痛。听见有脚步声过来,他害怕被人看见,连忙用衣袖捂起脸,猫着腰沿着墙根往外跑。
  忆萧心里着急,没注意地上有个石块,被绊得一个趔趄摔出去,牵动起身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他抱着手臂“哎哟”了一声,慢吞吞的爬起身,身上的袍子沾满泥土,脏污不堪。四周的人听见动静围过来,他深觉丢脸,正要把脸遮住,就听见一声娇喝:“忆萧,原来是你!”
  抬起头,一个娇艳少女正立在自己前头,瞪着一双杏眼看向他。
  她将忆萧拉起来钻出人群,就嫌弃的甩开他的胳膊,上下扫视他:“你看看你这样子,别人要是知道你是太子,恐怕要笑掉大牙了!忆萧,你能不能有一天不给大王,不给咱们漠北国丢人?”
  “听父亲说你还要随军去攻打西兴,我看还没到西兴,你就已经吓破了胆子,在路上被马摔死,被石头绊死了!”
  被端木玑薇这么劈头盖脸的呵斥一通,忆萧倒是一点不气恼,看着她因为发火而生动起来的小脸,竟然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笑什么,没脸没皮!”
  “玑薇,整个漠苍的人都顾忌我是太子,对我恭维讨好,只有你率性真实,敢这么跟我说话。”
  端木玑薇却气得涨红了脸,胸口起伏,恼怒的看向他:“你还真是不知廉耻,算了,我懒得和你说!”
  她一甩手上握着的羊皮小鞭,跺了一下脚,就扭头跑远了。
  “诶,玑薇……”
  忆萧见心上人扭头就走,她的身影很快在人群中消失不见,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第123章 西征   嘴里的血腥味激发了尉迟傲天的悍……
  漠北国王都, 数十万漠北国大军矗立漠苍城外,天色方才见晓,初升的阳光洒在漠北勇士们锃亮的黑色甲衣上, 散发着刺目的光芒。
  虽说兵马多达数十万, 但此时站立于都城外的旷野上, 却连一声马嘶都未曾发出, 四下唯有西风刮过旌旗发出的哗哗声, 肃穆异常。
  在这冰冷严肃的气氛下, 就连早出觅食的飞鸟也只敢在远处盘旋, 不敢靠近半分。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点将台边,铁臂虬须的中军鼓手举起了粗如人臂的两根巨大的鼓槌,重重击打在身前的牛皮巨鼓上, 发出沉闷的巨响。
  伴随着如同巨兽心跳声的鼓响,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上点将台,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鼓点上, 听起来就仿佛是他的脚步声发出了这震撼四野的巨响。
  点将台立在荒野的一处土坡之上, 正对西方, 当那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点将台正中的时候,金光刺目的朝阳映在他身后, 使他整个人光芒万丈,恍若天神。
  数十万漠北国勇士不顾阳光刺眼,用崇敬而热切的目光盯着台上的人影。
  那是他们的王, 漠北国大王尉迟傲天。
  三天前,尉迟傲天昭告天下,西兴国王子谋朝篡位, 为念结盟之义,漠北军将兴正义之师讨伐西兴国乱臣贼子。
  对于漠北国将士而言,他们并不关心西兴国是好是坏,他们中有很多人甚至连诏书都看不懂。
  他们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又能跟着大王征战沙场,痛饮敌人的鲜血,用战功来换取自己的荣耀,这就足够了,至于对手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和天上的神国开战,也无畏惧。
  尉迟傲天傲立台上,空气中弥漫着为保养盔甲而涂抹的羊油散发出的味道,那种铁腥味和膻味夹杂在一起的熟悉感觉,让尉迟傲天又想起那段熟悉的杀戮岁月。
  他太怀念这种感觉了。
  “大王。”就在此时,一声轻唤把尉迟傲天从迷醉中叫醒,闻人心冉在侍女的簇拥下缓步走上台。
  将士们都知道,这位身着华服的王后本是尉迟萧然的妻子,大王建国后不久,在漠北之地找到了这位王后和她的儿子忆萧,立刻把母子二人带回了漠苍城堡,为了报答尉迟萧然的恩情,名正言顺立忆萧为太子,才册封她为后。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尉迟傲天心里,一直把闻人心冉当大嫂,对她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为了给尉迟傲天送行,闻人心冉今天画了很美的妆,显得华贵而不失美艳,但在晨光的照耀下,眼角的几抹细纹还是偷偷跑了出来。
  尉迟傲天有些不满,他并不喜欢女人出现在誓师这样的场合,更何况是闻人心冉。
  “大王,此次忆萧也随您一起出征,希望您能好好照看他。”闻人心冉很聪明,看出了尉迟傲天不高兴,先把话题引到了忆萧的身上。
  果然,谈到大哥尉迟萧然唯一的骨血,尉迟傲天的神色稍稍缓和下来,他点头答应:“你放心,我会好好照料忆萧。”
  “那臣妾就在这里祝大王此次出征马到成功,请大王不要担心王都和城堡,臣妾会照料好一切,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马到成功?那是当然的。”尉迟傲天向下扫过自己的将士,目光所及之处,漠北军将士们无不回以炙热的眼神。
  尉迟傲天知道,不必再说什么动员的话,漠北军的兵锋早已饥渴难耐。
  他大吼一声:“出征!”
  在他下令的一瞬间,三军爆发出响彻天际的呼喊,随即,尉迟傲天在亲兵的拥簇下快步下了点将台,翻身上马。
  数十万骑兵步履整齐的向着西面驰去,渐渐隐没在扬起的漫天尘土中。
  闻人心冉目送着大军离去,一直到最后一个骑兵的身影也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收起脸上的笑容,心有不甘的攥紧了拳头,往城内回转而去。
  ……
  漠北大军一路西行,不多时,前方扬起尘土,一队漠北国骑兵疾驰而来,那是早些时候派出去的斥候。
  “大王!前方鹰愁峡发现西兴国埋伏。”斥候翻身下马,跪在尉迟傲天马前禀告。
  “地图。”尉迟傲天让斥候起来,他的亲兵立刻取出了羊皮在尉迟傲天面前展开。
  鹰愁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除了入口之外,只有两侧的峭壁能通往峡谷上方,而西兴国新君显然是探知了漠北国军情,早在此处要地设了埋伏。
  尉迟傲天老于兵事,他知道,若是在峡谷上埋伏下一队弓箭手,只要箭矢充足,就算千军万马也冲不过去。
  但从地图上看,这鹰愁峡却是通往西兴国的必经之路。
  “大王,不如我们一鼓作气,强冲过去。”端木放在一旁建议,“我军刚刚出征,气势如虹,若是一鼓作气,未必就冲不过峡谷。”
  “不必。”尉迟傲天没有同意,他让亲兵收起地图,继续策马前行,“先行军到鹰愁峡前方十里处扎营。”
  等到大军驻扎下来,尉迟傲天召集亲兵,让他们卸下重甲换上轻装,每人携带短刃小盾。
  见到尉迟傲天的举动,端木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大王是要夜袭峡谷?”
  “不错,大军强冲损失太大,而且未必能成功,只能徒然折损士气。”尉迟傲天一边换上皮甲一边道,“唯有趁夜色绕过侧方的山崖奇袭上方的伏兵才是上策。”
  “可是山壁陡峭,凶险无比,而且只要发出一点响声惊动上方的守军,就难逃乱箭攒身的结果,大王不能亲自冒险啊,不如让属下代劳。”端木放苦劝。
  可尉迟傲天怒道:“莫非你觉得我老了吗!不用再劝了,这次我非去不可,你坐镇军营,等我回来。”
  见此情形,端木放知道再劝无益,只好遵令,但私下叮嘱同去的亲兵务必确保好大王的安全。
  大漠的夜黑得晚,一直到尉迟傲天和亲兵们饱餐战饭后,天色才彻底黑了下来。
  尉迟傲天带着百余亲兵,伴着夜色,直扑鹰愁峡侧方的山壁。
  到了峡谷下方,只见夜幕中一堵陡峭高耸的石壁直耸入云,看不清上方的终点,叫人望而生畏。
  石壁下方的沟壑里,堆满了人和野兽的枯骨,那都是峡谷上方失足跌落的遇难者,借着星光可见,那些骨骼无不七零八落,破碎不堪,当真是跌得粉身碎骨了。
  尉迟傲天见了,心中一凛,但却没有丝毫犹豫,把短刃衔在口里,当先顺着石壁攀爬起来。
  身后亲兵紧随其后,一行人仿佛暗夜中的幽灵,紧紧贴着石壁向上攀爬,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尉迟傲天双手皆感有些酸麻,放眼四周,尽是夜里的雾气,偶尔有蝙蝠擦着后背飞过,叫人后背发寒。
  这时,一名亲兵手中出汗打滑,没有抓稳石壁,整个人眼看便要向下坠去,他下意识的张嘴,不由自主的快要发出惊叫声。
  尉迟傲天就在他侧下方,眼疾手快,取下口里的短刃,单手一挥,便将这亲兵的人头斩下,他未来得及出口的惊呼声也总算没有喊出来。
  尸首掉落峡谷底部,砸在碎骨和腐尸上,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闷响,并没有惊动峡谷顶端的守军。
  四周的亲兵对尉迟傲天斩杀那人的举动视而不见,依旧卖力攀爬着,尉迟傲天把沾血的短刃含在口里,也继续向上爬去。
  也许是嘴里的血腥味激发了尉迟傲天的悍勇,他仿佛又有了新力,手臂大腿也不觉得酸痛了,攀爬速度更快了起来,眨眼便攀到了峡谷顶端。
  尉迟傲天深吸一口气,单手抓住石壁顶端的一块石角,猛然发力,人仿佛一只飞鸟,轻轻落在了峡谷上方的地面。
  才一落地,还来不及喘息,他便看到了一双惊恐的眸子。
  “是值夜的守军。”尉迟傲天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倒霉,跳上来的地方正好有一队弓箭手埋伏,但是到了此时已无退路。
  距离最近的一名西兴国弓箭手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尉迟傲天张开嘴,短刃落下,他顺手抄住,反手一刀,那名弓箭手脖间便扬起一片血雾,捂着喉咙倒在地上。
  尉迟傲天看到这些弓箭手十分谨慎,即使没有敌人,也箭在弦上,要是被他们拉开了距离,乱箭齐发,自己必死无疑。
  于是他低吼一声,猛虎下山般冲入对方弓箭手之中。
  起初尉迟傲天左砍右劈,如入无人之境,但很快这些弓箭手便反应过来,弃了手里的弓箭,转而举起盾牌,竖起盾墙,要把尉迟傲天挤下山壁。
  尉迟傲天连斩数刀将一面木盾劈碎,盾后的弓箭手也被斩为两半,可是对方人多势众,他只能无奈的看着自己一步步被逼到悬崖边。
  就在此时,身后的亲兵们也跟了上来,他们一上崖顶便看到尉迟傲天被逼得走投无路,这群漠北勇士顿时满眼血红。
  “休伤我大王!”一名亲兵大吼一声,不要命的撞向盾墙,在他身后更多的漠北勇士以身为锤,狠狠砸向盾墙。
  西兴国弓箭手赶忙从木盾的缝隙中刺出利刃,但无奈尉迟傲天的亲兵们悍不畏死,以血肉之躯疯狂撞击盾牌利刃形成的盾墙。
  终于有一名弓箭手受不住冲力跌倒在地,盾墙露出一丝空隙,尉迟傲天抓住机会,一个箭步钻进去,挥刀乱斩,周遭的亲兵们也一起发力,盾墙立刻四分五裂。
  “跟我冲!”尉迟傲天身上被利刃割破了几处,尤其是胸口挨了一刀,血流不止,但他冲破盾墙,战意盎然,扔下已经卷了刃的短刀,从西兴弓箭手的尸体上捡起一柄砍刀,疾步向着前方冲去。
  这时,除了值夜的西兴国弓箭手,其余的伏兵也早被惊醒,他们慌乱的捡起自己最熟悉的弓箭准备射击。
  然而,尉迟傲天带着手下不给对方任何翻盘的机会,在他们刚刚搭上弓箭之时便已冲进人群之中。
  西兴弓箭手足足五百人之多,而尉迟傲天的亲兵经过厮杀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
  但弓箭手不善近战,而且漠北勇士在尉迟傲天的带领下悍勇异常,一场以少敌多的苦战竟成了单方面屠杀。
  “一个不留!”尉迟傲天浑身被鲜血浸透,他冷声下令,眨眼间,峡谷顶端的西兴国弓箭手就被屠杀得七零八落。
  咔的一声,尉迟傲天挥刀斩下了最后一个西兴弓箭手的头颅,手中的刀也终于断成两截。
  “哈哈哈哈!发信号,让端木放速派人前来!”尉迟傲天经过一夜厮杀,终于也有些疲乏,他把几具西兴国士兵的尸体堆起来当作椅子,坐在上面喘着粗气道。
  为防对方再度派人占据峡谷顶部,漠北军必须趁此机会占住峡谷,而到明天,漠北军的兵锋将直指西兴国城池,再无任何阻碍。
  ……
  自从尉迟傲天带兵离开,端木放就一直守在中军大帐,其他将领也都没有去睡觉的意思。
  而头次随军出征的太子忆萧,挨不住长夜漫漫的等待,随便找了个借口就从大帐溜了出来,悄悄跑到了后营一座营帐外。
  那是端木玑薇的营帐,端木放做主把她许配给了忆萧,而忆萧对这桩婚事也十分满意,这几天虽然在行军,他却仍不忘每天抽空来看他的未婚妻。
  只可惜端木玑薇对忆萧却不假辞色,就在今天白天,她又训斥了忆萧一通,让他不要再来骚扰自己。
  隔着营帐,忆萧远远的就看见灯火映在帐幕上的身影,端木玑薇窈窕的身姿似在翩翩起舞,看得忆萧都快痴了。
  这时,耳旁突然传来守卫士兵的窃窃私语声:“端木小姐真是热忱,这么晚还坚持苦练舞蹈。”
  “可不是嘛,端木小姐每天为大王祈祷,还苦练舞蹈,就是等着大王凯旋归来为他振奋士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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