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大王这样的英雄,谁不仰慕呢,刚才我还听端木小姐说,相比起大王亲冒矢石,太子差得实在太多了。”
“闭嘴吧你,太子你也敢议论,小心被割了舌头。”
忆萧听到这里,停住了脚步,拳头攥得死死的,他恨不得把这两个揭他短的士兵活活打死,但强忍了下来。
可是,他心里对尉迟傲天突然也升起了一丝不满,想到这儿,忆萧沉着脸回了自己的营帐。
天色渐亮,西兴国的军营内,兰逵启从斥候的嘴里得知自己在鹰愁峡设下的埋伏依然被破。
他不仅没有失望动怒,相反还露出一丝笑容,“峡谷顶上的弓箭手一个都没回来吗?”
“回大王,我军弓箭手全数被尉迟傲天斩杀!”
“尉迟傲天,果然如传说中一样善战残忍,真是有趣的对手。”兰逵启站起身,目中精光四射,“传令下去,命死侍队在营外集结,我给尉迟傲天准备的礼物,该上场了。”
第124章 人皮鼓 一张完美的人皮被晒在了军营的……
距离尉迟傲天出征已经过去三天, 闻人心冉每天安排贴身的宫人守在城门口,等待前线传回的消息。
这一天正值中午,闻人心冉正要用饭, 那位打听消息的宫人便火急火燎的跑来, “王后、王后, 捷报!”
相比起兴奋的宫人, 闻人心冉脸上表情并无太大的波动, 她站起身刚要询问具体细节, 在宫人的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银铃般娇滴滴的嗓音响起:“什么捷报, 大王打了胜仗么?”
来人竟是兰曼莎尔, 在整个漠苍城,数她和闻人心冉最势不两立,她怎么会来?
原来,自从上次事件后, 兰曼莎尔每天都盼着能和尉迟傲天再见上一面,当面解释清楚, 幻想着误会消除后和他在一起的场面, 所以一听说有他的消息便立马赶来。
“有什么消息快说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 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兰曼莎尔急切道,甚至没有和闻人心冉打一个招呼。
宫人有些犹豫的看了看闻人心冉, 后者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不过她还是先冲着宫人点点头,示意他再说一遍。
宫人得了王后允许, 这才又重复了一遍:“西兴国国君在鹰愁峡设伏,不料大王早打探到消息,亲率敢死军夜袭峡谷, 全歼敌寇,赢得开战首胜。”
闻人心冉听完,转过头对兰曼莎尔笑道:“妹妹,看来你这大哥自作聪明,根本不是我家大王的敌手。”
兰曼莎尔本来也在替尉迟傲天高兴,可一听闻人心冉话里夹枪带棒,顿时板下脸来。
她自小娇生惯养,胸无城府,说话也直来直去毫无顾忌:“姐姐,什么你家大王,漠北国谁不知道你只是大王在漠北之地寻回的大嫂,大王念旧情,不嫌弃你人老珠黄,你可别真把自己当成大王心里的王后。”
闻人心冉神色一冷,反唇相讥道:“妹妹,大王虽然不喜欢我,至少我俩还时常能够见面,而你,恐怕连话也跟大王说不上几句吧。”
“你!”闻人心冉戳到兰曼莎尔的痛处,后者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不过妹妹不用嫉妒我,你我都知道,大王心里真正装着的,只有林瑶一个人。”
“林瑶、林瑶!”兰曼莎尔气得直跺脚,“又是林瑶!她一个死人,凭什么和活人争!”
说完她扭头回自己的寝宫去了。
等她离开,闻人心冉的脸色逐渐阴沉,杀气隐现,看起来无比狰狞,她叫来站在一旁的阿若,“待会儿你把这些点心全给那蠢女人送去,如此如此,记住了吗!”
“是,奴婢记住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阿若把点心送到了西宫。
寝宫内兰曼莎尔余怒未消,地上满是被打得粉碎的瓷器,宫内的侍女全部瑟瑟发抖躲在一边。
兰曼莎尔一见是闻人心冉的侍女,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王后干嘛突然给我送吃的?放一边吧,我暂时不想吃。”
说完她扭过头,对着身旁的侍女们大骂:“你们倒是说啊,我有哪点比不上林瑶,大王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无人应答,气得兰曼莎尔一脚踢翻了一张椅子。
兴许是发泄完有些饿了,她走到桌边想吃些点心,却发现阿若还杵在那儿,便冷着脸问:“你怎么还不走?”
阿若垂头答道:“刚才听见王妃询问,奴婢在漠北待的时间长,倒是知道一二。”
“哦?你说大王为什么那么喜欢林瑶?”
“当年林瑶身为大王的侍女时,曾女扮男装作为军师随大王出征天澈,想必是这段共患难的经历,抓住了大王的心。”
“女扮男装?随军出征?”兰曼莎尔突然眼前一亮,“对啊……我从小在西兴国长大,熟悉地形,这次大王出征,我也可以为他出谋划策啊!林瑶能做到的,我兰曼莎尔也一定不比她差。”
想到此处,她精神大振,拉着阿若问起了当年的具体细节。
当晚,一身男装的兰曼莎尔策马由西门而出,直奔西兴前线。
等她离开后,城门口等候了一夜的宫人才回到王宫内告知闻人心冉。
“这个贱/人果然没有脑子。”闻人心冉早就算到她会出城,甚至城门都是她知会当值的城门官打开的,可笑兰曼莎尔对此浑然不知。
她冷笑着回过头对侍女吩咐:“兰曼莎尔宫里的花草不必再去为她打理,她回不来了。”
……
是夜,西兴边界的天空无星无月。
下午时候起了风,到晚天空积起了厚厚的云层。
身披黑甲的铁头缩在草甸后面,饮着水袋里的马奶酒,不住抱怨着天气:“看这架势,明天又该下雪了。”
“伍长,大王这时候,该打到西兴国城下了吧。”一个伍卒问道。
“嗯,我看差不多了,咱们漠北军勇士不会畏惧区区寒风,按他们的行军速度,这会儿该和西兴国的崽子们打起来了。”铁头算了算回答道。
伍卒有些羡慕:“可惜咱们被安排看守后方粮草,否则能跟着大王杀敌该有多好。”
“糊涂,粮草不是咱们漠北军的命脉?”铁头抬手给了那伍卒一个爆栗,“要是后方被偷袭,那前方就该大乱了,当初死在大王铁蹄下的那些亡国鬼,可有不少便是被大王率军抄了后路,咱们不能重蹈覆辙。”
“得了吧,伍长,这鬼天气,连路都看不清,哪会有敌人绕到后方来。”伍卒挨了打却根本不放在心上,“再说了太子他老人家每天都躲在帐篷里高睡,我们这么瞎操心干啥。”
说起忆萧,铁头叹了口气,太子身负看守后方的重任,但每天畏惧寒冷躲在军帐里不出来,漠北军将士几乎都不记得还有个主将,即便他区区一个伍长都看不下去,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铁头举起水袋,灌了一口酒下去,这时,他突然手一哆嗦,水袋里的酒撒了一脸。
“地震了?”铁头神色大变,他伏下身,把耳朵贴在地上一听,整个人猛地跳起来:“骑兵!是骑兵!”
见身旁的新入伍的伍卒还是没反应过来,铁头懒得睬他,扯开嗓子嘶声叫道:“敌袭!敌袭!”
伍卒这时也反应过来,吹响了手中的牛角,凄厉的号角声响彻军营。
与此同时,军营外的雾气里,吼声大作,马蹄如雷,无数黑压压的身影穿破夜雾,出现在军营四周,一面巨大的王旗在黑影中高高耸立。
“西兴王!”铁头一眼看出王旗的来历,惊呼道,呼声未落,一支狼牙箭便带着劲风从他张大的嘴里射入,贯脑而出后余势不歇,带着铁头的鲜血脑浆径直钉在身后的木桩上。
远处,兰逵启放下手中七石强弓,拔出精铁宝刀,呼啸道:“西兴国勇士,随本王冲阵,打破营寨,人人有赏!”
随即,以他为箭头,西兴国狼骑嚎叫着直扑漠北军营地。
不多时,前线正在行军的尉迟傲天便收到兰逵启率军突袭后方的消息。
“兰逵启,我要你的命!”包抄后方是尉迟傲天的拿手好戏,没想到被兰逵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他心里怒火交织。
漠北军立刻后队变前队,快速向后方行军救援。
才走了半日,尉迟傲天便看到了前方升起的火光,他本以为就算是遭遇突袭,以留守的兵力也足以坚守一段时间,却不曾想就这样被攻破了。
几十万大军的粮草尽数在后方,要是全部被烧或是被劫,此战必不战而自败。
“骑兵随我先去救援,端木放,你带步卒随后赶来!”尉迟傲天一夹战马,如闪电般直扑前方军营方向。
他身后漠北铁骑云集景从,在风雪中如一支利箭直刺正在强攻军营的西兴军后方。
尉迟傲天纵马跨过一道沟壑,手中巨剑挟着风雪呼啸斩下,一名迎上来的西兴军将官自左肩往下被斩成两截,鲜血内脏撒了一地,他的战马失去主人,原地打转,很快把颠下来的尸体踩成了一滩烂泥。
“兄弟们,西兴国的崽子目中无人,胆敢偷袭我们后方,你们说,该怎么办!”尉迟傲天满脸鲜血,大吼道。
“杀光他们!”漠北勇士以战刀锤盾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和声。
“好,跟我上!赶了一夜的路,正好用西兴国崽子的鲜血解乏!”
说罢,尉迟傲天亲冒矢石,如一头愤怒的凶兽闯进西兴国军士最密集之处,凡是他经过的地方,西兴国士兵无不惨叫碎尸,巨剑之下无一合之敌。
兰逵启深谙军事,他知道腹背受敌是兵家大忌,索性不管身后的尉迟傲天大军,死命攻打军营。
先前忆萧指挥不利,军营被西兴军攻破多处,几处粮仓也起了火,但现在得知尉迟傲天赶到,漠北军士兵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又重燃斗志,竟奋起余威打退了兰逵启的几次猛攻。
便在此时,鼓声震天,端木放带着步卒大军赶到,他见尉迟傲天和西兴军纠缠在一处,很聪明的没有立即投入战斗,而是率军从两翼包抄,意图把兰逵启的军队包围全歼。
兰逵启久攻不下,又看到端木放的动作,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轻轻叹了口气:“给我放火,能烧多少就烧多少,放完立刻突围。”
此次突袭的西兴国士兵是兰逵启亲自挑选,训练有素,得令之后快速将引火之物全部扔进了那几间被攻破的粮仓,没一会儿,火借风势越来越大。
“哈哈哈,尉迟大王,天气寒冷,我给你送一把火暖暖身子,不用感谢,我们后会有期!”兰逵启仰天大笑,率马队突围而去。
尉迟傲天气炸胸膛,正要纵马追赶却见到粮仓大火越燃越旺,他一咬牙,愤然道:“先随我救火!”
在大军的抢救下,火势很快被扑灭,尉迟傲天面沉似水,坐回中军主帐。
尉迟傲天的身边,是躺在担架上的忆萧,西兴国袭营之时,他醉得不醒人事,被尉迟傲天知道以后,狠狠抽了一顿鞭子,并且剥夺了后军主将的职务。
“大王,我清点过,损失了两个帐篷的粮草,死伤士卒三千余。”端木放走进来禀告。
这样的损失算起来并不是大败,但是己方刚刚在鹰愁峡大破西兴国五百弓箭手,对方马上还以颜色,算起来,还是尉迟傲天棋差一招。
他恨不得再把忆萧绑起来抽一顿鞭子,但是忆萧体弱,再打下去就该残废了,他只好强自忍耐怒火,却越想越气。
想自己带兵纵横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过如此挫败的感觉,心里这团邪火不知道该朝谁发。
一时间,帐内气氛冷到冰点,自端木放以下无人敢发一言,唯恐触怒尉迟傲天。
便在此时,帐帘被掀开,两个漠北军士兵押着一人进来。
“大王,清理军营时发现一名细作,自称是王妃,请大王定夺!”
尉迟傲天闻言,盯着这人端详了半天,才皱眉道:“兰曼莎尔?你来这里干什么?”
兰曼莎尔一见尉迟傲天,心里欢喜,她撒娇道:“大王,臣妾听说林瑶姐姐当年曾做过你的军师,臣妾也来助你取胜!”
尉迟傲天这才注意到,兰曼莎尔的装扮和当年林瑶一模一样,就连嘴上的一瞥小胡子都照着林瑶当年的扮相。
他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你以为,你和林瑶能比?”
尉迟傲天说这话的时候,双拳已经握紧,他不许任何人玷污他心中林瑶完美的形象,兰曼莎尔这蠢女人哪有林瑶当年半分的精灵,简直是沐猴而冠。
“是啊,大王!”兰曼莎尔不知死活,根本没有注意到尉迟傲天的神色已经比帐外的风雪更冰冷,“臣妾对西兴国最熟悉了,有臣妾在,一定能帮大王取胜。”
“你的意思是说,没有你,我就赢不了你哥哥。”尉迟傲天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兰曼莎尔此时终于意识到不妙,她一边扭着腰肢走向尉迟傲天,一边娇声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替大王出一份力。”
“替我出一份力?”尉迟傲天一摆手,亲兵立刻上前拦住了兰曼莎尔:“好,我满足你,来人,兰曼莎尔为西兴国潜入我军刺探军情,给我把她带出去,剥皮制鼓震慑敌酋!”
“大王!不要啊!”兰曼莎尔不敢相信,但尉迟傲天的亲兵毫不犹豫的执行大王的命令,完全不顾美若天仙的兰曼莎尔死命挣扎,把她架了出去。
“你放心,你的皮做成军鼓,会激励我的大军奋勇杀敌,直到取下你哥哥的狗头!”尉迟傲天冷声道。
没多久,帐外传来兰曼莎尔的惊呼,随即变成凄厉的惨叫声,叫声渐弱,一张完美的人皮被晒在了军营的中央,经过炮制,它将成为漠北军最响亮的战鼓。
“把兰曼莎尔的下场告诉兰逵启。”尉迟傲天吩咐下去,“让他知道和我为敌是什么结果。”
第125章 恶战 晴空下的雪地上,瞬间变成了人间……
西兴边境, 大雪已停,风却未歇,苍茫雪原上一队西兴骑兵如长龙般踏雪行军, 他们面带倦色但眼神亢奋, 这正是兰逵启所领西兴狼骑。